五条家主不干了

《五条家主不干了》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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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春季会议的五条觉回到五条家时已经是下午。

逐渐西斜的阳光透过竹篱,在古老的八角形的石灯上投下纠缠的影子,然后这些影子融合进晃动的树影中,一直延伸至门户洞开的和室里。

画着一些不明图案的白纸,和揉皱纸团乱七八糟的散落在榻榻米上,还有几本大小不一的泛黄书籍,也被人随手丢在地上。

而那个盘腿坐在一片凌乱的白发男人,正抱臂捏着自己的下巴,对着那张摆放在面前的白纸拧眉思索着什么。

趴在障子门边睡觉的小白动了动耳朵,然后倏地一下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对着朝这边走过来的五条觉疯狂摇尾巴。

路过门边的五条觉随手揉了一把狗头,在小白用鼻子拱她拎在手中的袋子时,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它的脑袋。

“你不能吃。”

“汪!”

“狗狗吃巧克力会死的哦,你想死吗?”

“呜。”不知道是听懂了会死,还是听出了主人语气中的拒绝,喉咙里发出可怜声音的小白,压低耳朵原地趴下了。

“我早就想问了。”目光还盯着白纸的五条悟,此时头也不抬地说,“你到底怎么跟它交流的啊?”

五条觉不在家,小白就一直跟着他,赶都赶不走。一关起来就呜呜咽咽的哀嚎,虽然算不上心软吧,但没必要连一条狗都欺负。

不是没试过像觉那样命令它,但除了最简单的坐卧指令之外,其他不管说什么,它都只会歪着脑袋看着他,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无辜模样。

“啊?”五条觉看了看五条悟,又扭头看看垂头丧气的趴在地板上的小白,“它是不是又装傻了?”

闻言,五条悟不禁抬起头来:“装傻?”

“你别看它的品种是有名的雪橇三傻之一,但这家伙其实还挺聪明的,最有利的证据就是,它会欺负生人。”

五条悟意识到什么,看向那只卧在地上的大白狗,语气微妙地说:“欺负生人的意思是?”

五条觉笑眯眯地竖起一根食指:“就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假装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然后骗吃骗喝骗人陪自己玩。对吧小白?”

不完全明白主人在说什么,但是知道在叫自己的小白支起耳朵、抬高脑袋“汪”地叫了一声。

五条悟:………………

五条悟那复杂又无语的表情取悦到了五条觉,她随手把手中拎着的纸袋丢给五条悟,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纸。

“让我猜猜,它是不是黏着你不放?被关起来就很可怜的装哭?”

“……”

在这种时候,沉默就是默认了。

上下打量着手中图纸的五条觉,哼笑了一声:“这种事它干得可多了。我每次出门被它看到的话,都会上演一场假哭,但转头就哼哧哼哧去找其他人要吃的了。”

隐约意识到什么的小白,趴在地上用那只独眼小心地觑

着五条觉,就连尾巴的扫动频率都降低了,似乎在企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五条悟看了它一眼,然后打开纸袋。浓郁的抹茶香味飘散出来,是一袋巧克力泡芙。

嗅到香味的小白支棱起来,意识到那个让它眼馋的纸袋现在是在五条悟手中后,顿时打起精神,迈着步子吧嗒吧嗒地过来了。

五条悟从纸袋中拿出一个泡芙,故意在小白的面前晃了晃。

被泡芙勾引的小白吐着舌头疯狂分泌口水,就在它伸着脑袋想要吃去泡芙时,五条悟一转手,把泡芙塞进了自己嘴里,成功引得小白发出一声焦急的叫声。

“很难想象一条狗会装哭欸。”五条悟有些感慨地说。

他接触的最多的狗狗就是伏黑惠的玉犬,可玉犬是式神,和动物不能一概而论,而且它们也不会装哭。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也有网络上看到过一些有关宠物的视频,但他对小动物不感兴趣所以没怎么看过,而且一般的狗也没有装哭这种智商吧???

性格幼稚的男人,在此时已经拿出第二个泡芙在逗狗了,绝对是在报复之前被它欺骗的事情。

“正常。我没把它带回来之前也不知道。”说着,五条觉丢开手中的图纸,又去看其他的,“这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是什么?”

停在面前的泡芙似乎很久没动了,竖着耳朵的小白聚精会神地盯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张口去咬。

咬到东西了,但是怎么没有味道,也吃不下去呢?

狗狗那只黑漆漆的独眼里冒出了显而易见的疑惑。

“吃不到吧?这是无限哟。”

因为小白咬着泡芙不愿意松嘴,同样捏着泡芙不放的五条悟愉快地晃动起狗头,向它炫耀自己的生得术式。

听到五条觉的话时,在逗狗的男人抽空回答道:“咒言回路。”

“咒言回路?你想让它动起来?那算属于咒骸的范畴了?”

在咒术里,可以自主行动的非生物一般都称为咒骸。不过控制咒骸的是一个类似于核心的东西,和咒言回路是两种东西。

虽然历史上存在过用咒言回路操控的傀儡,但大多数情况下,回路是用来构筑陷阱类阵法的。

在小白汪汪叫的背景音中,五条觉蹲下身捡了几张图纸摆在眼前,有几张纸上不止那些乱七八糟的线,还随手写了一些类似某种符号的字体。

她想到了什么,偏头去看丢在地上的书:“现学的啊?”

咒言回路的原理类似闭合电路,被注入的能量会在设定好的线路间形成循环,让环环相扣的咒言同时生效。

并且就算失去注入咒力的这一行为,也会因为回路里的循环,自行维持较长的一段时间。

听起来很简单,但是驱使人偶的咒言并不是随便写一句话就可以的,如果还要把这些咒言有效的串联起来的话,就更难了。

雏人形的制作方法里包含了转移伤害的咒言,但没有咒言回路这种复杂的东西。

并且,五条觉也很确定五条悟之前并没有过制作咒具人偶的经验,不然的话,就不会拉着她大海捞针一样的在忌库里翻书了。

五条悟一把按住来拱自己的狗头,一边动作恶劣地搓了搓它的耳朵,一边语气轻快地说:“主要目的倒不是想让它动起来,毕竟光是转移伤害肯定不够的,要成为【人】的话,那首先就要像人一样具备基本的身体脉络。但找不到现成的,那只能靠自己了。”

闻言,五条觉若有所思地点头。

因为好奇五条悟最后会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咒言回路,五条觉没有急着离开京都。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

五条觉趴在茶室的榻榻米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漫画时,眼睛的余光透过大敞的障子门,看到五条悟抱着一截黑漆漆的东西,从茶室外的坪庭路过。

那个乌漆嘛黑的东西有点眼熟啊……他打算做人偶了?

好奇的五条觉丢开漫画书,拎起薯片从茶室的缘侧跟过去了。中途遇到叼着球来找她玩的小白,但是热情的狗狗被她无情地拒绝了。

“你的咒言研究好了?”

“差不多吧,先把人偶做出来,后续整理调整一下应该就行了。”

五条悟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木地板上,然后从里面的和室中抱出来一个木箱。

木箱打开后,一片锋利的金属光泽跃入眼帘。平口刀、三角刀、核雕刀等之类的雕刻工具,按照尺寸大小整齐地排列着。

在五条悟身边蹲下来的五条觉,从箱子里捡出一把三角刀把玩了一会儿后,又随手抛了回去。

再转眼的时候,已经盘腿坐下的五条悟,正扶着那根看起来像一块大型黑木炭的东西左右转动、用刀虚虚比划着什么。

那截黑漆漆的东西表面有些凹凸不平,但总体呈一个圆柱形。它不到一米长,直径约三十公分,随着角度的变换,还会隐约散发出青紫色的微光。

五条觉认识它,雷击木,这可是五条家传承了千年的宝贝。

绝大部分日本人都听过一个古老的故事:千年前,菅原道真死后化作怨灵,用雷劈了皇宫的清凉殿给自己复仇。

这对平头百姓来说,只存于在历史长河中的传说,对身为菅原道真后人的五条家来说却是家族历史。

这个黑漆漆的东西,正是当时清凉殿的一截横梁。由于过于强横的咒力浸染,已经脱离凡物的范畴,成为了一种罕见的特殊材料。用它来做咒具的话,会事半功倍。

“真上心啊。”五条觉随口感叹道。

又是研究咒言回路,又是五条家压箱底的雷击木。最后就算随手做出一个特级咒具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吧?”五条悟寻找着打磨的角度,“不过还是姑且问一句,你有计划要用这个东西吗?”

被问话的五条觉重心后移,在地板上坐下来,嚼着薯片:“我可没有做手工的爱好。”

五条悟应了一声,两人

之间安静下来,只有树叶晃动的簌簌声和女孩子咔滋咔滋咬薯片的声音交织的响起。

过了一会儿,在五条悟从箱子里挑了一把木锉准备打磨雷击木的表面时,一直坐在旁边围观的五条觉忽然站起身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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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对五条觉的忽然离去没有在意,只以为五条觉大概是觉得待在这里太无聊了,她本来就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

沙沙的摩擦声代替了之前咔滋声,飘荡在传统的日式庭院中。

但很快,五条觉去而复返了。

“噗通”一声,一个墨绿色的恐龙座椅被丢到木地板上。说是座椅,但更像是豆袋懒人沙发的变种版。

五条觉弯腰拍拍恐龙的身体,觉得它足够蓬松了之后,舒舒服服地在上面躺了下来,举起了自己的游戏机。

被午后阳光映照的廊道上,白发男人认真的打磨着手中的物品,旁边不远,白发的女孩子惬意地玩着游戏机。他们互不干涉对方,也不交流,但却意外的和谐。

不过这副和谐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多久。

欢快悠长的bmg从游戏机里流淌出来飘荡在耳边,五条悟忍了忍,最后还是开口了。

“我在这里干活,你却在玩游戏,太过分了吧?”

目光动都没动一下的五条觉随口就答:“哦,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嘛?”

“之前是谁说想要尽快解决的啊?”

“嗯嗯嗯,谁呢?”

五条悟看着油盐不进的女孩子,轻轻眨了下眼睛:“所以,为了加快点进度,你去把回路完善好怎么样?”

“才不要。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你不会是因为搞不定才拒绝的吧?”

听到这话,五条觉没忍住将视线从游戏机上移开去看五条悟:“你这个激将法未免也太没水平了吧?”

“嗯。”五条悟应了一声,从她身上收回目光,一边用锉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磨着雷击木凹凸不平的表面,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所以,你能做到吗?”

“我最讨厌别人对我用反问句了!”

不仅讨厌别人对自己用反问句,还不能忍受别人质疑自己的水平,不管什么方面。

并且,她心里简直再清楚不过他就是故意的,可由于非常不爽,还是会一边生着气一边往坑里面跳。

毕竟没办法解决他这个让她不爽的人,那就只能用解决事情来扳回一城了嘛。

哎呀,小朋友简直不要太好搞定。五条悟愉快地想。

“嗯嗯,那辛苦啦,草稿在里面的桌子上哦。”

“……”五条觉神色不善地盯了五条悟一会儿,然后抬起腿一脚踹过去,“内心肮脏的大叔!”

没有什么意外,五条觉这一脚踹在了无限上。

“怎么说话呢,这叫知己知彼!”

这个知己知彼可太真实了,和他是异时空同位体的五条觉,基本就是年轻版的他自己。一个人就算做不到了解另一个人,但还能

不了解自己吗?

“知你个头!”五条觉丢开游戏机不满地站起来,你最好祈祷在离开这里之前Θ_[(,我一直都打不过你!”

“这么有志气的嘛?那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换了一把工具的五条悟语气悠然,“找个办法让自己的时间快进十年大概就能做到了。”

“噗通。”

地板上的恐龙沙发被抡了起来,朝着白发男人的脑袋砸过去,然后同样没有意外的也被无下限挡住了,掉在地上。

“哇呜,好凶~”

口中说中害怕的话,但男人上扬的尾音里含着欢快的笑意。显然,惹五条觉生气这种事情让他很开心。

打又打不过,就算被骂也不痛不痒。

无语的五条觉只能大大地朝五条悟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最后还是听话地去拿他所说的草稿了。

放在室内的那些纸张,说是草稿真的一点都没谦虚。

第一张纸上好歹还在正中央画了一个简易人偶的模样,旁边环绕的各种文字能勉强在人偶身上找到对应。

可后续的纸上,完全是东边一句话,西边一个词,并且还有散乱的不明符号穿插其中。

看起来似乎和她第一天见到的那些废纸没什么区别,但五条悟不至于无聊到这种地步,用这个来耍她。

于是,并没有学过制作人偶的相关知识的五条觉,只能拧着眉毛、耐着性子边看边学。

是的,边看边学。

五条悟是几乎完全的从零开始,所以他需要书籍的辅助。

可他现在已经把相关的知识提炼出来,甚至写了一些基本结构,没有学过相关知识的五条觉,可以直接在他打好的基础上进行吸纳和推演,然后完善。

不过这件事情的操作难度,换一个说法的话,大概就是让一个并没有学过某个学科的人,通过现学几个理论和公式,写出一篇能够发表在SCI上的论文。

对别的术师来说大概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因为她是五条觉、因为她是一出生就注定会成为现代最强术师的人、因为她和五条悟是异时空的同位体,所以可以做到,五条悟笃定她可以做到。

白发蓝眼的女孩子抿着唇沉浸在思索之中,原本吵闹了一阵的和室又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沙沙的木料摩擦声一下一下的响着。

不知不觉间,晚霞堆满了天空,橘色的夕辉在男人的白发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纱。

男人的腿边还有身上散落着一些黑色的木屑,看得出来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他举起手中已经初具轮廓的人偶仔细看了看,然后换了一把刻刀,准备下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像颗炮弹似的从他身后的和室里扑出来,重重地压到他的背上,把手中的纸举到他的面前。

“完成了!”

被五条觉压得身体往前一倾的五条悟,脸直接和隐约散发一股墨水味的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咳,你也太重了吧?”

“重什么重!”五条觉眉毛挑起,把手中的两张纸晃得一阵乱响,“少废话,快给我道歉!”

“嗯嗯嗯。”五条悟伸手拿过那密密麻麻写了很多东西的纸,“抱歉抱歉,我不该怀疑你的智力水平。”

五条觉:虽然听到了道歉,但为什么更不爽了呢?而且——

睁圆眼睛的五条觉不能接受的指责道:“这算什么道歉啊,你太敷衍了吧?!”

“明明很认真的在说啊。”

“不要脸!骗小孩!性格恶劣的大叔!”

被对着耳朵一通骂的五条悟毫不在意,反而偏过头很轻地朝五条觉笑起来,墨镜后的蓝眼睛映着细碎的夕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承认自己是小孩了?”

手肘抵在他背上的五条觉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比你小很多啊,不然哪里还能让你这么嚣张!”

五条悟不可否置地笑了一声,重新去看手中的纸。

虽然他认为五条觉写的东西应该没什么毛病,但最好还是对个答案,免得到时候发现和他要做的人偶不能完全契合,又要花时间修改。

这一看,果然发现了一些和五条悟想的不太一样的东西。

“这些地方的流向,为什么是相反的?”

要形成循环,首先就要保证流动的能量都朝一个方向。

但是五条觉给的回路里,有不少的“线”运转反向并不相同。要是按她给的方案做的话,还需要想办法让这些方向不同的“线”殊途同归。

这无疑是在增加难度,五条悟开始怀疑小朋友在故意报复自己。

并不知道五条悟心里在想什么的五条觉说:“你不是说要像人吗?”

听到她的话,五条悟顿了顿,然后把那张画了人偶的纸拿上来:“所以,这难道是人体的十二条经络?”

“聪明!”五条觉伸出手,指着纸上的几条咒言说,“每条经脉上的穴位都有自己的走向顺序,有的从上至下,也有的从下至上,我是根据这个考虑的。”

“你竟然还懂这个?”五条悟有些不可思议地偏头看向趴在自己肩头的女孩子,他虽然也知道人体的重要穴位在哪,但并没有了解太多。

“以前一家盲人按摩店的店老板告诉我的。”

“盲人按摩店?”

“就在横滨的中华街,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中国人,还有一名老中医。你没去过这种地方吧?”说到这个,五条觉变得兴致勃□□来,“我看过他给人扎针,可有意思了,要去玩玩吗?”

原来是从那边学来的东西,五条悟了然地扬了下眉:“有空的话。”

他还有要调整回路、做人偶等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没空出去玩。

同样清楚这一点的五条觉撇了下嘴,下意识从纸上移开目光,想要在庭院里找找那条喜欢缠着自己的傻狗去哪了。

但是这一看,五条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某些东西。

朦胧的暮

色从远处一路延伸过来,将青色的湖水染成了深绿色,满地的砂也由白色变成淡黄。

这些都是她看了十几年、非常熟悉的景色。但是——

鼻尖此刻下着浮动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手臂下也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五条觉不禁眨了眨眼睛,偏头盯着男人线条优越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一指头怼到他的脸颊上,戳出一个深深的窝来。

嗯?手感还挺不错的?

继续戳戳戳。

“干嘛?”五条悟没好气地问。

五条觉既然想出了方案,那她肯定清楚怎么做才是最合理的。

可这两张纸上并没有给出整合方法,相信她绝对是故意这么干的五条悟只能自己想办法,补上这最后一块拼图。

但这个故意报复他的幼稚鬼,此时还要动手动脚的打扰人。

“我小时候经常坐在湖边喂鱼。”

五条觉忽然说了一句这么没头没尾的话。五条悟顿了半秒,然后抬起头来,去看不远处的湖泊。

“那些鲤鱼好看不好吃。”眸光落在湖面上的五条悟忽然这么说道。

“欸?”五条觉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还吃过啊?”

“有一次路过的时候,忽然起了钓鱼的心思。”

闻言,五条觉像抓到什么把柄一样的,立即义正严词地指责道:“养得胖胖得多可爱啊,你竟然还吃它们!良心不会痛吗?!”

五条悟懒得理她。

但是生性好动的女孩子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我帮了你这么大忙,在这里坐了一个下午,现在陪我去喂鱼不过分吧?!”说话间,五条觉从五条悟背上下来,伸手去拽他。

五条悟:?

水位并没有太深的湖里养着一些漂亮的锦鲤,常年被饲养的它们,察觉到岸上有人驻足时,很快就聚集了过来。

颗粒状的鱼食被洋洋洒洒地抛到湖水里,引得各色锦鲤争先恐后的冒头张嘴。

说是喂鱼,但五条觉撒了一大把鱼食之后,就站在湖边看着锦鲤抢食,没有要再继续的样子。反而是旁边那个被她强行拖过来的五条悟,还在有一把没一把地抛着鱼食。

镜子一样的湖面被鱼儿抢食的行为搞得水花四起,连人的倒影都看不清楚了,但是五条觉却看得颇为认真。

小时候,因为六眼和被悬赏的关系,她总是一个人待在这个院子里。后来长大了,有了自保能力之后可以到处走动了,但还是一个人。

周围的人都是一些自以为是的笨蛋,她看不上他们,自然也不想和他们做朋友。

就这么过了十几年,她因为一个意外遇到了中也。

和她一样厉害的同龄人,填补了友谊上的空白,也让她看到了许多自己没有的东西。

生活逐渐变得有意思,可过去仍旧停在这里。

但现在,这个一成不变的幽深宅院里,出现了一个不用过多说明就能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的人。

他能理解她的想法她的思路,能做到和她相同的事情,还有她现在做不到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站在这里陪自己喂鱼。

过去那些只有自己的回忆,在霎时间被此刻的画面取代。

抛洒在水面上的鱼食逐渐被吃完,锦鲤们的动静也小了许多,甚至有一些锦鲤已经摆着尾巴离去。

从水面上收回目光的五条觉抬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扭头看向目光还落在湖面上的白发男人,脸上扬起轻快的笑容。

“我晚上想吃烤羊排,你呢?”

“唔……”五条悟想了想,随即报菜名似的吐出一连串的食物名称,“大福、麻薯、水羊羹、铜锣烧、可丽饼——”

“等等?这些不都是点心吗?!”

“点心也可以当饭吃。”五条悟理所当然地道,“一个下午废了我多少脑细胞,急需补充糖分啦。”

“下午在想东西的人明明是我吧!”

“什么啊,手工活也很累人的。”

天边的夕阳逐渐收拢起最后的光线,将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吵闹的说话声在昏晦中慢慢远去。

荡开涟漪的湖面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能看到一两颗初出星星倒映其中。它们各自挂在迢遥的夜空中,似乎孤零零的,却又似乎遥相呼应,锦鲤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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