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您来我害怕

《娘子您来我害怕》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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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敬佩她,也很羡慕她,”萧明忱手指沾茶水,在桌案上写个不停,“她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子。”

严林看完他写的字,在旁边写个‘好’,忽然狡黠笑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你懂的。”

萧明忱斜他一眼,话锋一转:“你也及冠两年了,还没成家?”

“这兵荒马乱的,我又是个仰人鼻息的幕僚,居无定所,哪儿有姑娘愿意跟着我受罪。”严林摇摇头。

“我记得太傅在世时曾给你定过一门亲事。”萧明忱随口道,修长白净的食指在桌案上笔走龙蛇。

严林看完点头表示明白:“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李尚书没能活着出冤狱,家里男丁尽数死在发配边疆的路上,女眷变卖为奴,我根本找不到她。”

“为了没见过面的未婚妻子一直不娶,”萧明忱收手,调笑道,“不愧是你,严有鹤。”

他用手帕仔细擦干净桌子上残留的水迹,开口赶人:“今日太晚了,你早些回去吧,我身体不好,就不送了。”

严林依依不舍地拱手作揖:“殿下保重身体,望改日咱们盛京再见。”

“但愿吧。”

门从内打开,严林在走廊里见到杵在墙边的夏枫,并未惊讶,只拱手施了一礼,转身下楼。

“他乡遇故知呀,”夏枫笑着进门,“感觉你们聊得挺高兴,白担心了。”

“你担心什么?”萧明忱问。

“担心你们抱头痛哭啊,”夏枫毫不见外地坐下,“好不容易好点了,我生怕你见了姓严的心情太激动。如果又出什么事,他别想站着出去了。”

萧明忱没理她,转身脱去外袍:“你成天打打杀杀,当心嫁不出去。”

“殿下,你这话就不对了,”夏枫忽然凑近,踮脚在他耳侧道,“京中都在传太子把您赏给臣当面首了,我都有您了,还能嫁谁去?”

“我要换药了,夏将军,早些歇着吧。”萧明忱不动声色。

“深更半夜的,大夫都睡了,你自己够得着吗?”夏枫依旧趴在他耳侧,不容置喙的语气带着几分柔和,“我帮你吧。”

“行。”萧明忱忽然转身,夏枫下巴直接磕到他肩膀上。

挺拔瘦削的背上满是伤痕,双臂曾因被吊打而脱臼。夏枫下手轻得不能再轻,依旧能感受到手下人的微微颤抖。

她艰涩道:“疼吗?”

“疼。”萧明忱瑟缩一下,伤成这样说不疼肯定是骗人的。

“严林是太傅之子,怎么混成这样?”夏枫替他按摩手肘关节,随口瞎问。

萧明忱觉得怪异,抽出自己手臂,拉上中衣:“因为严太傅,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也很天真。”

“你别不好意思嘛,”夏枫伸手抓住白色衣领,阻止他理衣服,“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天真,可不是什么好词。”

“你……”萧明忱站起来,迅速把衣带系好,“男女授受不亲。”

“你刚才怎么不说?”夏枫气呼呼道,“见过卸磨杀驴的,没见过你这么快的,刽子手都没你快。”

萧明忱回头看着她,目光深沉,良久道:“夏枫,谢谢你,还有……”

夏枫抬眸看他,撇撇嘴:“还有什么?”

萧明忱定定看着她,目光里映着烛火,在黑夜里格外亮:“你,你入京见到父皇了吗,他的病怎么样了?”

听他问到皇帝,夏枫有些失望:“没有,只见了你那太子哥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俨然把自己当根葱了。”

“我以犯上作乱的罪名被囚,在天牢里半个月没听到一点风声,父皇是不是出事了?”

萧明忱忽然咳嗽起来,夏枫忙扶他坐下,纠结道:“夏家远在西北,我的手伸不进盛京城。只听京中传言说陛下重疾缠身,时日无多,并不知真假。”

“秋猎前父皇龙体就每况愈下,我……”萧明忱无语凝噎,转头看向半掩的轩窗,月光从窗柩倾洒进来,照得一片朦胧。

夏枫上前关窗,转身故意把手揽在他的腰上,推着人走向床榻:“夜凉,别吹风了,赶紧睡。咱们明天出城,不能在寿州停留了,今晚这么一出,王傅说不定要搞什么幺蛾子。”

“夏枫,”萧明忱把腰上作乱的爪子捉下来,沉声道,“我是个男人。”

“哦,然后呢?”夏枫分毫不在意。

萧明忱绷着脸转身,摆明了不想搭理她。

“那我走了啊,”夏枫尴尬地摸摸鼻子,出门前又道,“真走了啊。”

还是没反应,算了,睡觉!

不出夏枫所料,出城并不顺利。

马车到了城门口就被截下,竟赶上王傅亲自巡查城门。

“马车里什么人?”守城兵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指挥使王傅,大喊道。

“我家小姐要回乡祭祖,途径寿州,烦请大哥行个方便。”扮做管家模样的大夫拱手道。

听到‘小姐’二字,王傅抬手摸了摸胡子,只使了一个眼神,身边人立即意会:“掀开帘子看看!”

“小姐,怎么办?”千珊戴着仿若真面的胶皮面具。

“没事,他认不出你的,只要宁王殿下不被发现就好。”夏枫把佩剑埋进锦被里,回头再次确认暗壁不会被发现,伸手拉开车帘。

纱帘掀开的一瞬间,王傅直白地咽了口水。

车内的美人衣着素净,美貌天成,峨眉巧目间还带着几分英气,与他平日里见惯的红花绿柳大不相同。

他一脸色相道:“不知小姐芳龄几何,及笄了吗,可有许配人家。”

夏枫吊着嗓子嗲声嗲气道:“二九了,未曾。”

“好好好,”王傅急道,“今天这都中午了,还出城干什么,去我府上坐坐如何?”

千珊攥着手中的匕首,只等夏枫一声令下,给自己报仇雪恨,没想到自家小姐竟然演起来了。

只见夏枫低眉小意道:“叨扰将军了,只是……奴家的随从侍女们怎么办?”

“这有什么,来人,随我护送这位小姐回府,”王傅跨上马,转头吩咐随侍身后的严林,“有鹤,你回去替我好生安置小姐带的人。”

马车掉头,千珊急出了满头汗:“小姐,他竟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怎么办?”

“对方人多势众,咱们还带着宁王,不能硬碰硬,”夏枫低声道,“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尽量拖延时间。那个严林应该会想办法救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宁王。”

她说完轻敲了下身后隔板:“暂时委屈殿下了。”

行到指挥使府,王傅殷勤地上前掀帘,要扶人下车。

夏枫假装娇羞避开,垂首露出修长白净的脖颈:“将军,我们原本急着出城,中午还没吃饭呢。”

“快,没听到吗?小姐饿了,快让厨房准备去。”王傅一脸垂涎地盯着美人儿,耐这性子问:“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夏枫跟着他从正门入,其余人都被严林引去了侧门。

她进门后福一礼,道:“奴家闺名姗姗,淮北人氏。”

“姗姗姑娘,你那几个随从看着就不靠谱,这天下如今乱得很,一个姑娘家出远门多不方便。”

王傅手指抠着铠甲边缘,眼睛直往人衣襟里扫:“我派人送你去吧,祭完祖回来陪我。”

“多谢将军了。”夏枫故作一脸欣喜,内心直骂自己做作。

不找机会亲手剁了这王八蛋,对不起我自己。

还算安稳地吃完饭,夏枫已经找不到别的借口拖延时间,只盼着这段时间里严林已经把其他人安全带出去了。

“美人儿,别怕嘛,”王傅喝了几杯,酒气上头,直扑向夏枫,“别再推推拖拖的了,跟了我,保你舒舒服服。”

夏枫侧身躲开,扯长声音道:“将军。”

“你真美,跟我见到的美人都不一样,就像是开在战场旁的花一样,美得带血味儿。”王傅没抓到美人,撞到墙上。

这什么狗屁比较。

夏枫气得想破口大骂,站在另一边墙角,暗中思量在不惊动外面的情况下,杀他的胜算有多大。

“来嘛。”王傅又一扑,直扑到走神的夏枫身前,尚未贴上去就被夏枫一掌推开。

“劲儿还挺大,别特么给脸不要脸!”王傅啐了一口,彻底失去耐性,直接动手抓人。

夏枫下马车前拿了千珊的匕首,此刻正藏在袖中,她看准王傅扑来的时机,趁其不备,豁然一刀刺下。

许是征战沙场之人的本能,王傅竟错身躲了过去,抬头看到夏枫手中的利刃,眼中酒气立刻散个干净:“不错,爷就喜欢带刺儿的花。”

他出手擒拿,一脚砸去,见夏枫灵活躲过,狞笑道:“最近的美人儿可真辣,你今天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最好别挣扎!”

“我呸,”夏枫再也装不下去,从他身侧凌空翻过,“主意打到你爷爷头上,真是不知死活!”

“你是什么人?”王傅一改精虫上脑的色鬼相,警觉地从衣柜后抽出单手刀,“你不是昨晚的女刺客,你们是一伙的?”

夏枫嗤笑:“王傅啊王傅,人间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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