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绍祖被扇得头昏目眩,瘫坐在地。
不一会儿,打砸瓷器案里,孙绍祖的一众证人,陆陆续续被传至堂上。
众人偷偷瞥见,今日堂上坐着一个面生的官员。
虽然年龄不大,可县令马丕和主簿万金有,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堂下听审。
一行人心怀鬼胎,互相看看也不敢多说什么。
衙役禀报贾靖,打砸瓷器案里,孙绍祖的所有证人均已到场。贾靖拿过卷宗开始复审:
“朋聚楼掌柜冯福,上前一步。”
年过半百的冯福听了传唤,立即上前一步恭敬听令:
“小人冯福在此。”
“冯福,你可知我今日传你来何事?”
“启禀大人,方才衙役传唤时说,是为先前所审的瓷器打砸案。”
“知道就好,那我问你,在左道枚家的瓷器库被打砸当晚,嫌疑人孙绍祖是否在你的朋聚楼吃饭?”
冯福听了,好似背书一般流利回道:
“启禀大人,那日黄昏时分,孙绍祖和七八个朋友一起来朋聚楼二楼包间吃饭。中途都没有离开,直到小店打烊,一群人方才离开。”
“照你这话,也就是说孙绍祖和他七八个弟兄,黄昏时分一直吃到朋聚楼打烊才离开。”
“的确如此!”
贾靖看了看卷宗,又传唤店小二来财。
那来财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冯福所述。
接着又传唤了赵五和王六:
“听说那日孙绍祖一行人,刚进饭店你俩就看见了,他们吃完饭离开,你俩也看见了。
就好像你们俩那日专门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行程,以便为他们作证似的。”
赵五和王六眼神慌乱的互相看了一眼,不过也迅速镇定下来。
赵五上前一步回道:
“启禀大人,那日我和王六也在朋聚楼小聚。心情不错多喝了三五盏,所以才走的很晚。”
“哦,是吗?那我再问你们俩一遍,孙绍祖和他的七八个弟兄是否是黄昏时分进店,朋聚楼打烊才离店?”
赵五和王六连忙笃定的回答:
“确实如此!”
贾靖又问了一遍掌柜冯福和小二来财,二人也均笃定的做出肯定的回答。
接着,贾靖又审了三五个,那天和孙绍祖一起吃饭的人。
粗略扫了一眼,那几人大多是孙绍祖后面跟着的小罗罗。
贾靖随意选了个李四听审:
“既然你那日和孙绍祖一起吃酒,直到朋聚楼打烊才走。
那你把你们离开朋聚楼后的行走路线,跟我讲述一遍。”
李四一听,之前审问根本就没有问到离开朋聚楼后的具体行程。
一时有些吞吞吐吐,眼神闪烁。
偷偷的看了看旁边的孙绍祖,孙绍祖连忙使了眼色。
贾靖见他俩暗使眼色,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吓得李四连忙吞吞吐吐的回答问题:
“启禀大人,那天我们一群人出了朋聚楼,到了朋聚楼后面的小河边儿,就各自散开回家了,后续各自去了哪里,小的并不清楚。”
“哦?那你确定你们是走到小河边才各自散开的?”
李四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又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是的,是的就走到小河边。”
贾靖转问孙绍祖:
“李四说的可真?你们可是走到小河边才分开的?”
孙绍祖不知贾靖问这个有何用意,但也只能点点头:
“是的,我们是走到小河边,就各自散开了。”
得到了他们肯定的回答,贾靖又冷不丁的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你们可知做假口供,构成伪证罪是需要判处拘役徒刑的?”
堂下一群人听得贾靖一番义正言辞的话,有些心虚的互相看了看。
孙绍祖的眼神凌厉,一帮人便强撑着胆子,颤颤巍巍说道:
“草民知晓!”
得到了他们肯定的回答,贾靖好似松了一口气,对包正说道:
“包大人,现在把那个无头女尸案的卷宗拿出来。”
“是,大人!”
只见包正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崭新的卷宗,呈上堂前给贾靖。
马丕和万金有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从没听过说最近还有什么无头女尸案。
两人一脸蒙圈,疑惑的看着堂上的贾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贾靖打开那本崭新的卷宗,宣布道:
“今日复审左道枚瓷器库被砸案,主要是因为左道枚瓷器库被砸当晚,在朋聚楼旁边的小河边,发现一具无头女尸。
有目击证人打更的王武等二三人,证明当日孙绍祖一行人,聚集在小河边鬼祟许久方才离开。
一行人刚离开,便发现了那具无头女尸。
通过刚才的再三确认,本官有理由相信,那女子是被你等所害。”
听到这儿,堂下的一群人惊讶得目瞪口呆。
孙绍祖更是一脸茫然,愣了片刻,待他反应过来,连忙着急忙慌的辩解:
“贾大人,你可不能信口雌黄,这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有无头女尸案啊!更不可能是我们杀的人啊!”
贾靖知道他定要狡辩,看向包正:
“传目击证人!”
包正立即回复:
“是!”
便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带着打更的王武和其他两个人,走了进来。
“王武上前一步听审!”
只见那王武立即走上前来回话,神色从容。
“王武,本官问你,发现无头女尸那日,你是否看见孙绍祖和他的一群友人在小河边鬼祟。”
“回大人的话,那日小人打更路过那里,看得清清楚楚。
孙绍祖和七八人在小河边鬼鬼祟祟,小人好奇便躲在旁边偷看,隐约听得他们说什么把头砍下来之类让人心惊胆战的话。”
“王武你别放屁!我什么时候说砍人家的头了?”
孙绍祖听王武如此说,立刻面目凶狠的扑上前来。
左右衙役立即按他在地,那王武却并不惧怕,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道:
“启禀大人,小人确定那人便是孙绍祖。
他声音洪亮,体型魁梧。那日月光明亮,他脸上的那道疤我看得清清楚楚。”
贾靖又审了另外两个目击证人,另外两人均证明那天在小河边,看见孙绍祖带着一群人鬼鬼祟祟半天方才离开。
审案审到这里,眼看场面有些混乱。
马丕和万金有面面相觑,生怕再审下去,又审出个什么纰漏。
万金有连忙上前:
“启禀贾大人,这无头女尸案,我和马县令可从未听说过。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无头女尸案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实实在在一个无头女尸放在那儿,怎么会有误会?”
包正抢前怼道:
“案情重大,情节恶劣,为免造成不良影响,也为了方便早日破案。
接到报案当晚,我们便立刻封锁了所有消息。
所以这起案件,只有我们负责刑事案件的几人知晓。”
见包正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万金有虽然心中仍有疑惑,可也找不出哪里有破绽。
识趣的坐在旁边不再说话。
贾靖继续审道:
“孙绍祖,有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那孙绍祖肯定是死活不承认,虽然被两个衙役死死按着。
还是使劲的扭动着身体,试图想挣脱。
一边又凶神恶煞的喊道:
“王武,你胆敢诬陷我!老子什么时候杀人了?你踏马再胡说八道,等老子出去第一个把你办了!”
“啪!”
贾靖拿起惊堂木响亮的拍了一下:
“放肆!公堂之上,你竟然口出狂言,出狱就要杀人!那本官岂敢放你出去?”
孙绍祖见自己说错了话,又连连求饶道:
“贾大人赎罪,刚才我是一时气愤,并不是说真的要杀他,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贾大人你可要明察,我可真的没有弄什么无头女尸。”
“放肆!你说没有就没有?
刚才我已重新审过当晚你们一行人的行踪,和这无头女尸案完全符合。
人证齐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大人冤枉啊!
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混账!你说没有杀人就没有杀人吗?
来呀,上虎头铡!
今日本官就要严惩孙绍祖,为凯丰百姓铲除恶霸!”
听贾靖这么快就要抬虎头铡出来,马丕和万金有简直都惊呆了!
那孙绍祖更是呆若木鸡。
一群人正愣着,包正却行动迅速的,带着人把虎头铡抬到了大堂外面。
负责行刑的衙役把闸刀高高举起,擦拭着那锋利的刀刃。
看见虎头铡,孙绍祖腿都吓软了,跪都跪不起来,瘫坐在地爬向贾靖。
连连求饶:
“贾大人饶命,贾大人饶命,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不可能是我!那无头女尸绝对不可能是我杀的!
那日我根本就不在现场,我可从来没有到过朋聚楼!
更没有到朋聚楼后面的小河边去过!
这王武等人,肯定是栽赃陷害!
贾大人明察!”
“放肆!我刚刚和你们确认过你当日的行程。
你和他们都承认了,你那天确实是有此行程的。”
“不可能!不可能!
那日我和兄弟们在左道枚家,打砸他家的瓷器库,怎么可能去小河边杀人?”
“笑话!你刚刚明明说是在朋聚楼,一直吃到打烊,方才离开,而且分明到了小河边才散开。
你这时说你去打砸左道枚的瓷器库,分明就是想要洗脱杀人的罪名,我岂能信你?
来呀!开铡问斩!”
贾靖刚说完,那包正便上前一把拎起孙绍祖,连拖带拽往虎头闸那里拉去。
孙绍祖吓得裤裆湿了一片,使出吃奶的力,挣脱了包正的手。
连滚带爬,到贾靖前面跪下求饶:
“贾大人,贾大人,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
那日我确实是在左道枚家的瓷器库,根本没有去什么朋聚楼吃饭。
当日我嫌蒙着面闷气,就扯了面巾,左道枚家的一众家丁都看见了我的模样。
我从左道枚家离开时,还在他家附近的馄饨摊吃了两碗馄饨。
嫌不过瘾,又到旁边的牛肉铺剁了二斤牛肉,并且打了二斤酒。
吃饱喝足方才离开。你若不信,那馄饨摊的摊主,牛肉铺的老板还有卖酒的老板,都可以为我作证。”
“别以为你胡乱掰扯,我就能信你!
来呀,传上述人证,我要一一核实!”
“收到!”
包正领了命,立即派了手下人,快马加鞭去传几个证人。
不一会儿,几人陆续到场。
也纷纷证实了,孙绍祖所说属实,并且画押留证。
见几人纷纷画押,包正上前说道:
“贾大人,这无头女尸案是重大刑事案件。
倘若不能早日破案,只怕传到朝廷,上面肯定要怪罪。
我们怎能听他的片面之词?
这样一来,这无头女尸案岂不成了悬案?”
贾靖故作为难的说道:
“虽说无头女尸案是大案,可这孙绍祖人证俱全,我岂能冤枉他杀人?
打砸瓷器库,赔点钱就行了。
这无头女尸案,可是要杀头的。”
听了这话,孙绍祖连连跪谢贾靖:
“多谢贾大人明察,多谢贾大人明察!”
贾靖收起两份卷宗,命人拿来左道枚案的结案陈词,让孙绍祖按手印画押。
孙绍祖毫不犹豫,连忙上前画押按了手印,承认了自己带人打砸左道枚家的瓷器库。
拿到画了押按了手印的结案陈词,贾靖和包正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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