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日东升，几缕昏黄的日光透过城市的间隙打在钢铁的道路之上。
中心街道的咖啡馆，相比于才转让的样子，又多出了几株绿植。
或许会让行人有些惬意，但对于这座钢铁的洪流，也无异于荒漠中的一灌枯木罢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
玩家们也在四个小时的时间中摸清了游戏中世界的大概——魔神界与古朴界是主要的两大世界级阵营。
其中魔神界是以西方魔法为主的魔幻世界，虽然探索度不高，降临其中的两百多名玩家也搞清了剧情大致走向。
而古朴界则是以东方灵气为主的玄幻世界。
两波玩家很快在网络碰头，而后便组织了专门的网络板块，经投票选出板块名字——旧日神祇。
因为很多人都清楚这个所谓的游戏不过是打着测试的幌子，将来或许会发布第二版，乃至第三版。
再加上公告承诺的不删档测试，那么这最初的几百名玩家，将是游戏内最有优势的存在。
取名狂一点，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但很快，其中有三人发现自己的遭遇和其余玩家大不相同。
已邀请特能苏苏苏，西北大狼加入群聊。
花开花落：特能苏苏苏西北大狼你们看到那个旧日神祇板块了吗。
特能苏苏苏：看到了。
西北大狼：加一，不过我们的主线似乎跟他们都不一样。
花开花落：确实，这也是我拉你们进来的原因，我们要不要公开？
西北大狼：不，千万不。这个游戏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特能苏苏苏：嗯嗯，赞同
西北大狼：还有，新网络律法不能约束游戏内行为，不想被追杀就好好猥琐发育。
花开花落：这么阴暗的嘛，西北大狼，你不会有过心里创伤吧？
西北大狼：你个小姑娘没经历过社会，它远比你想象的黑暗，平时说话做事多过过脑子，会救你一命！
特能苏苏苏：咳咳，咱们好像扯远了……
西北大狼：行了，总之就这样，我还有事，先下了，晚上十点上线，到时候一起。
特能苏苏苏：好，我今天也是满课，正好九点半下课。
花开花落：巧了，我今天晚八点下飞机，到住的地方也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沙漠之中，一片绿洲。
一名满面风霜的中年男子放下了过渡时期的通讯器，环顾周围已经被黄沙掩盖的差不多的道路，又回头看着那崭新的椭圆头盔，摇头失笑。
“可笑啊，看来这两个小姑娘还是太好骗了，这哪是什么科技测试……这根本就是天外文明啊。”
……
华绸国，京都。
首座笑呵呵地走进咖啡馆前的小庭院，同时对周文明说：“文明啊，当初我们是多少岁认识来着？”
“您四十七，我二十六。”
“是啊。”首座仰面叹气，“如今也三十多年了，你老了，我也老了……咳……咳咳。”
“首座……”
“你留在外边吧，我独自进去。”首座拍了拍周文明肩膀，笑道，“要是我没出来，你就去我的办公室，第三个抽屉最里面的黑盒子第七层，里面有首座预选，你就帮我把关了。”
“嘘……咳咳……咳。”首座打断了正要说话的周文明，“放心，万事留一手，这是华绸国延续至今的原因之一，记住了！”
说罢，首座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里面。
正要敲门之时，门却自己开了。
“谢了。”
……
萧行看着面前满头银发却依旧一丝不苟的老者，笑道：“恭迎首座。”
“您折煞我了……”首座也坐在了萧行对面，接过了萧行的咖啡，“不用叫我首座，李从舟便可。”
“可以，李老。”
“您说笑了……”李从舟抿了一口咖啡，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其实，我的祖先应该与您见过。”
“哦？”萧行放下咖啡杯，思索些许，“萧某人可不记得有位李氏故友啊。”
“是这样的。”李从舟正座于身，“过渡时代，每个国家都陷入了动乱，也就是自那时起，祖先为了保护后代，将姓氏改为李。”
李从舟顿了顿，见萧行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而那先祖的先祖，也就是古代，叫做秦观……他老先生的为君沉醉又何妨，估计就是您吧？”
“你又从何而知呢？”萧行饶有兴趣地看着李从舟，“如此就久的岁月，不应该知道才是。”
“当然不可能知道……”李从舟呢喃着，随后将一张纸条递给了萧行，“这是我们世代的传家之物……也是您当初所写。”
“是吗？”萧行拿起纸条，只是微微皱眉。
临君之幸，胜过满目瑶光——致友人萧行留笔。
“的确是我的字迹。”萧行点头，“但不是我所写。”
“啊啊？”李从舟愣了一下，“这……”
“是瑶光。”萧行随心解释道，“当时玩心大起，用一个科技侧的文明遗迹捣鼓出了宇宙编辑器，命名为瑶光。”
“当然，字条所写，的确是我的意思。”萧摸着下巴，噙着微笑，“不过以你的性格，谈这些总有目的，是吧？”
“是的！”饶是李从舟经历无数大事，但如今的语气也有些快速，“华绸……不，是华夏！”
“华夏希望与您，有更深的合作。”
“可是你一个人，代表不了华夏。”萧行眉头微挑，“而且你要知道，任何利益都伴随着代价，至于这个代价，你们，付的起吗？”
李从舟沉默了。
已经有汗水从额头滴出。
对啊，我们付得起吗？呵呵呵……
“先生，的确，以等价交换的方式来看，是难以承受的。”李从舟说着眼睛微眯，“但我们没有退路了，纵然万事留一线，但也有线可留的前提……”
“我们的资源已经消耗殆尽，靠着高回收利用率拼那技术，但却仅仅是止步于火星……而黑暗森林法虽令人胆寒，但这的确是唯一的机会了。”
“这个代价，撑不住，我们也得撑！为的就是传承！”
“你不要激动。”萧行等其心情平复，才缓缓开口，“我说的代价，包括文明的彻底覆灭，你懂吗？”
“嗯。”平静后的李从舟面不改色，声音铿锵有力，“但您知道，我们的文明自一条河流开始，天灾，人祸，战争，无数的饥荒瘟疫都没有将我们击倒……更何况，如果止步于此，当初探索群星的豪言岂不成了一句笑话？再者，我个人也希望，我们的文明能搏一个传承下去的机会。”
“你对我印象如何，于你而言。”萧行正色道，“同心而言。”
“温尔，明理。”
“不……不。”萧行失笑道，而后换了一个话题，“首座，您说说，一个国家的建立，要经历多少鲜血的洗礼？”
“无法统计。”
“一个文明建立，有需要多少牺牲？”
“这……无法统计。”
“那整个星球踏入宇宙的道路，期间又将经历多少的死亡，你可知道？”
“知道。”李从舟回答，“这是破茧，成则化蝶，败则腐朽。”
“嗯。”萧行起身，静视着李从舟，“三天后，会再需要一千名玩家，届时瑶光会帮助你们自主筛选，要气息盛达之人，你们的社会太过疲乏，让大家调整一下吧，否则真到了能够踏足宇宙之日，却连一个适能者都选不出来。”
“那在此谢……”
“打住。”萧行面色冷漠，看着李从舟，“萧某只会提供部分瓶颈技术支持，另外，真的会死很多人，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李从舟吐了口气，却猛然发现自己无法行动。
“接下来我所说，不要惊慌。”萧行走到李从舟面前，“你与我谈判的代价，便是你仅剩的七年寿命，当然，这寿命不是我收的，而是被磨损掉了，周文明同样如此。”
“你还有三天时间，准备后事吧。”
“这便是最初的代价。”
“那先生，请问周文明还剩多少时间？”
“十四年。”
“呵呵……哈哈哈……够了，十四年足够了！”李从舟笑着起身，“那么晚辈，就先告辞了！”
萧行看着行礼后离开的李从舟，自顾自地轻语，“神明的白袍之下，不是子民的欢呼与教徒的信仰，而是无尽的鲜血与幽暗的亡魂，哪怕这并非祂的本意。于我而言，倒也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