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悟三岁之后是怎么赔礼道歉的，光看虎杖房间中堆成山一样高的零食，就能窥出一二。

而这都还没完——

宿傩对五条送的零食产生了ptsd，在五条又一次来送的时候，他反手把门一关，然后“热情”地将对方留了下来——

——盯着他把每样零食都拆开来尝上一口。

五条看着像山一样高的零食堆：“……”

这“一口”尝下来，他还有命出去吗？

于是那天晚上，悟三岁究竟经历了怎样惨无人道的痛楚，从他被横着从虎杖房间扔了出来、以及虎杖之后每每看向他露出的同情目光中，就可见一斑。

对此，所有人表达了同一个观点。

——活该！！

——终于有人能治你了！！

——宿傩，干得好！你可千万不要手软！！

……

五条惨兮兮地消失了两天。

宿傩觉得空气都清新了，悠闲下来指点指点他家虎子的术式。

他轻闲了两天后，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有利也有弊。

——五条没了，但任务也没了。

于是他大度地选择了原谅悟三岁，并期待他带来更多的一级任务。

五条：……确定了，他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宿傩：不不不，您怎么会是快砖呢？

——你明明就是金库。

——特别大的那种。

于是，两位加起来只有六岁的大佬吵架的间隙，虎杖成功收获了一组“一级诅咒每夜一游”大礼包。

每晚不同的诅咒打得他怀疑人生。

那个啥……咱能把频率调低一点吗？

给一级诅咒——顺便也给我——留点活路对不对？

……

当虎杖在夜晚的特训中祓除掉第七只一级诅咒后，他被五条老师带到了一位名叫七海建人的咒术师面前。

“这次的任务我陪不了你了，你就跟着我家可靠的后辈七海去吧~”

“他可是相当靠谱又正经的大人喔！”

宿傩没忍住在内心世界里吐槽——

原来你也知道你是相当不可靠又不正经的悟三岁啊。

……

一番互相介绍后，五条将虎杖交接给了大人七海，自己飞快溜走去做其他任务。

虎杖立刻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正经大人的风范。

看着连打招呼弯腰的角度都一丝不苟，说着“去跟上面的人证明你自己是有用的而不是跟我”的七海，虎杖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对方节奏。

对话好艰难……

不对，是根本对不上话诶！

宿傩却对七海本人肃然起敬——

五条那家伙但凡有面前这人一半的成熟稳重，也不至于变成那样了！

……

七海行动果断，两人很快搭乘伊地知的车前往任务地点，电影院。

这里今日有三名学生死亡，死状可怖。

虎杖看了三名牺牲学生的照片——

明明应该是人类，头部却像变异的咒灵一样呈现着可怕的姿态。

几人都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变形后的颅内缺氧间接致死。

能够做到这种事的诅咒，明明可以将人正常杀掉，却偏偏选择这种令人痛苦的方式。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了……

虎杖双手握拳，眼中燃起怒火。

绝对不能让这个诅咒再这样继续害人！

【可真是恶趣味……】

宿傩也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他也不喜欢这种做法，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早点解决掉，早点回去吧。】

虎杖点点头。

他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这只诅咒！

……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一巴掌——

当他轻松地一击击杀某只突然出现并攻击他的“诅咒”后，七海拿出手机，对准被他们打倒的诅咒拍下照片，递给他看。

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凝结成冰。

“咒灵……不是不会被拍到吗？”

他的瞳孔紧缩，抬起头愣然地望着七海，刚刚还给予了那只“诅咒”致命一击的拳头在雨中微微发颤。

他突然间不敢去想自己刚才打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人类。”

休息室里，七海开着免提的手机中传出家入硝子的声音，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他杀掉的……他以为是“诅咒”的存在，原来真的是人类。

少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还在发抖的拳。

心下一片冰寒——

虽然早就隐约感觉到在他成为咒术师之后可能会有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后，他还是感到了不知所措。

他杀人了。

杀的是人类——

——心中仿佛有什么天秤在缓缓倾斜，然后破碎。

【……仁……】

【……悠仁……】

【悠仁！】

虎杖愣了一会儿，意识到是宿傩在喊自己，低声嗯了一声。

旁边坐着七海，他不敢明着搭腔。

【你听我说，悠仁。】

宿傩足足喊了四五声才等来虎杖的回应，心里焦急无比。

他对那两个变异了的人没什么太大感觉，但他不希望自家小孩变成这样。

【他们在遇到你以前，就已经被变成不再是人类的别的什么东西了。】

【以那副模样，他们根本没法在人类世界中生存下去。】

【即使不被你杀掉，等待他们的也绝不是什么好的未来。】

【你只是帮他们提前摆脱了残酷的命运——他们会感谢你的。】

【你是在救他们！——】

他快速说完，顿了顿。

声音变缓，又小声地补充一句：

【至少……如果是我变成那样……我肯定宁愿有人帮我结束生命……】

虎杖：……

最后一句话，由他家傩说出来，意外地特别有说服力……

呼……

他呼出一口气。

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再怎么想也回不到之前。

他不能再继续消沉下去，他不想让他家宿傩为他担心。

没有等到悠仁的回应，宿傩絮絮叨叨的声音继续传来——

【实在不行你就这么想——】

宿傩挖空心思地思考着怎么说才最能让他家悠仁快速想通并振作起来。

【由我们来动手……也总好过推给其他人……比如钉崎他们要好吧？你看，你不光救了当事人，还救了其他术师，是不是很厉害？】

奇怪……总感觉自己这话怪怪的……

宿傩困惑皱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噗……

虎杖忍不住想笑。

他家傩这是什么劝人鬼才。

但他确实觉得，这种事他遇到就够了，不能再让其他咒术师也经历一遍。

他是注定要“消失”的人，这种事，由他来最合适。

他的手不再颤抖，脸上原本灰暗的神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坐在一旁的七海看着少年的变化，心下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对方恢复得这么快。

“虎杖同学……？”

他迟疑地开口。

虎杖猛得抬起双手用力拍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吓了七海和宿傩一跳。

少年的眼中重新有了光亮，像是在回答七海的问题，也像是在回答宿傩的一般。

“我没事了，就像……”

——就像宿傩你说的那样——

“这种事，到我这里就结束掉吧！”

“早点找到那只诅咒，早点祓除它！”

“不要再有更多受害者增加了。”

呼……

紧张了半天的宿傩终于松了口气。

不愧是他家小孩，没有陷到某种自责的怪圈里。

所以……

赶紧找到那只混蛋诅咒吧！

居然让我家虎子那么难受……看我不揍死它！

……

远处，正在和找上门来的吉野顺平讲述诅咒是什么的真人，背后突然浮起一层凉意。

他飞快地打了几个喷嚏，一脸莫名。

诅咒也会感冒吗？这是什么奇怪的感受？

总觉得整个人都凉嗖嗖的，他是不是应该多穿点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