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说我只是表妹

《陛下曾说我只是表妹》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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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善堂,环水绕山,风光宜人。

善堂的官员早找的女史早早等候,遥遥看到姜诺车驾,殷勤迎上来:“姜姑娘。”

那日,她只当姜诺是心血来潮,未曾想到这娇娇贵女,竟然真的能按照约定的时日折节下顾,亲自到这荒僻之地来。

她也晓得这位是承安侯府的贵女,许还是他日的后宫之母,战战兢兢服侍姜诺上座,忙命人端茶侍奉,且吩咐道:“你去善堂里选几个容貌干净,有眼力见的小姑娘来,把姜姑娘伺候好了。”

姜诺却含笑打断:“我若是要人伺候,合该留在府中,姑姑,我来此地,也不是来选丫鬟婢女的。”

“是是。”那女史忙笑着应了:“姑娘的婢女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她们还差得远。”

高门贵女身边的丫鬟,要么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要么是从良家选出品貌一等一的姑娘,善堂里脏兮兮未经教养的落难小姑娘,怎么配站在贵人身侧?

姜诺浅笑道:“之前也曾说过来意,您今日不必忙于侍奉我,更不必拘谨,我也是陇地长大的,只是看这些孩子可怜,想帮帮她们而已。”

那女史也是知晓的,姜诺之父贵为姜家嫡子,却并未躺在爵位上不思进取,反是靠自己军功做了陇州协领,战法精妙,可惜在对敌时被围寡不敌众最终殉国,姜诺之母丝绸生意,虽是商贾却一心报国,将陇地的丝绸,茶业生意发展的极繁荣,如今陇地的人都感念其恩德,可惜夫君战死后,她也心神不宁坠河而亡。

那女史也便明白了姜诺的心意,躬身道:“那我领姑娘过去。”

内室,十几个衣衫单薄的孩子,挤在善堂里,看向姜诺的眼神有几分惊恐不案。

唯有那日喝了姜诺煲汤的小燕眼眸发亮,站出来喊道:“大姐姐——大姐姐真的来了!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大姐姐,我带来的果子吃食,就是她给的。”

那女史上前一步,许是觉得孩子的称呼不妥,却被姜诺用眼神制止。

孩子们想起那些吃食,看向姜诺的眼眸登时亮起。

“这次也带来了很多果子。”姜诺看向满眼憧憬的孩子们,温声笑道:“你们谁想要,就去前头取用。”

孩子们都是久未见过油水的,听到此,叫嚷着一哄而散,皆跑去前头了,唯有小燕还乖乖站在姜诺身边。

姜诺凝视着孩子们奔跑出去的背影,唇角凝了一抹笑意。正要说话,却听到矮墙后头一阵年轻姑娘的娇声笑语,竟是几个衣衫明丽的十四五岁的女孩子。

姜诺很是意外,此处是善堂,怎会有未出阁的女子一同来这等地方?

难道皆是来看孩子们的?

正思索间,那女史已淡淡道:“姑娘也以为她们都和您一样,有慈悲心肠吗?”那女史一脸看透世事的样子:“她们过来,不是冲了这些孩子,而是冲着一位平日极难得见之人。”

此事反勾出了姜诺的好奇,她顿了顿道:“何人久负盛名?竟能引得众姑娘在此苦等?”

那女史但笑不语,倒是小燕忍不住道:“她们来此地,皆是为了看一个神仙公子。”

那女史见瞒不住,便当成笑话道:“是扬州齐家的嫡长子,他们家本是皇商,生意做得极大,祖父和父亲都捐了官做,家中女儿也届嫁给了勋贵,如今家中只有这一个公子,放着家中的荫官不做,偏要走科举,不过齐公子文章写的大放异彩,是状元的头号人物呢!”

“他常来咱们这里照拂孩子们,我们的银子说是朝廷给拨的,但朝廷如今一心在北戎那边儿,怎会有闲钱照看这些孩子,有不少银钱都是这位齐公子投了的……”

“再加上那公子长得如画中仙人,便引的这些姑娘也常来相看,还经常来此地帮忙,我们倒也乐意。”

姜诺对这位光芒万丈的公子也起了几分好奇,但他毕竟是外男,也不好相问,只淡笑着听,恰巧孩子们吃完果子也闹哄哄进来了,冲散了方才的话题。

姜诺和孩子们聊了片刻,眼看两方相熟,女史便说大姐姐有游戏想和你们一同玩可好,那些孩子们自然都是叫好的。

姜诺含笑点点头,随即有几个丫鬟鱼贯而入,将手中的红漆托盘摆放在孩子们面前。

每个托盘上的物件都不一样,有竹骨,有染料,还有毛笔,孩子们好奇张望,惊奇道:“大姐姐,这些是要怎么玩儿啊?”

“你们刚来京城,京城多雨,你们是不是都喜欢在雨天出去,玩水嬉闹?”姜诺看着猛然点头的孩子们,笑道:“别看它们普通,做出的物件却能遮风挡雨,让你们大雨时也能自个儿出行。”

今日是她生辰。

以往生辰,她皆是在宫中端坐,可今年生辰,她却想领着这些孤苦的孩子们,做一把属于自己的伞。

姜诺自是知晓孩子缺乏耐心,已将繁琐步骤简化,只保留了动手的趣味。

宣纸已着人涂抹好了桐油,只需拿了毛笔,随手绘制图案装饰。

孩子们有些会用毛笔,有些还拿不稳,但不妨碍他们在小伞上涂涂画画。

“大姐姐,我画的是陇地的山,山上缺雨水,都是荒草戈壁,画在伞上,如今山上也算有雨了。”

“这是我从小养大的小黄狗,它未曾随我进京,也不知如今还能不能吃饱……”

“我画的是春天的花,红的绿的都好看。”燕子指着伞面上的花:“我来了京城才见到这么多的花……”

……

姜诺这边议论的热闹,正屋前的台阶上却上来了几个少年。

这些少年听到女子的声音,皆是见怪不怪了,齐齐看向为首一人:“齐兄,想必又是你的美名远扬,吸引了不知谁家的闺秀……”

为首的那位少年一身浅松色长衫,腰间悬玉眉眼如画中人般清俊出尘,只俊美的面庞听到那女子声音后便神情矜冷,毕竟每次来,都会看到这些女子在花窗影壁旁影影绰绰。

他抬步便想离开,却不经意抬眼望到了房中。

隔着微风轻晃的竹帘,齐岁柏恰看到姜诺举着伞,日光透过油纸伞,落在她眉眼上。

伞柄缓缓插入伞骨,她手持伞柄,迎光缓缓转动,那伞下的光影便如盈盈水光,在她清丽的面颊上闪动。

她周身都笼罩在微光中,如同梦中般缥缈。

此时,她被孩子围绕着,正在用轻柔的语气道:“伞骨为竹,节节高升。”

“伞形为圆,事事圆满。”

“往后手持这伞,在下雨之日,也可去你想去之地。”

那些孩子在她身旁雀跃着,似乎说了很多话,可齐岁柏脑海里嗡嗡作响,却一个字都未曾听到,唯有那女子的声音却清晰可闻:“姐姐也要送把伞给自己。”那女子拿起稍大的伞面:“画完再去找你们玩。”

伞骨结实,伞面宽大。

伞面上绘的,是她在陇地时,最喜欢的河石。

平凡,粗粝,在漫长的岁月里,被打磨成风雨不浸的模样。

听完那小太监禀告,李檄难以置信,又惊又怒:“她要出府?却并未和你一同进宫来?”

那小太监磕头如捣蒜:“姑娘说她,说她这一日另有安排……”

“笑话!”李檄再也无法忍耐,冷冷拍案:“平日里她拿捏作态,朕有心纵她,如今纵得连体面都不顾了?这么多勋臣女眷在外头候着,她竟敢说她另有安排?”

别说是一国之母,就算是稍有体面的官宦之妻,也绝没有如此不懂规矩之人!

况且……况且她从前,向来没有安排。

生辰日,甚至每一日,她从来都是安坐等候,听他安排的。

可如今,她盛妆离开,只丢下一句轻飘飘的另有安排给他?!

李简忙道:“皇兄莫忧,小嫂子还在赌气,您如今去问罪,反而将你们不和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本就是小事,宣扬出去却是了不得的大事——不若就先称病,先搪塞过了这生辰再说。”

李檄皱眉,这是姜诺生辰,不愿称她病,可如今这场面,想要遮掩也唯有如此,便摆摆手示意王公公出去传话。

李简瞧着李檄脸色极为难看,便道:“陛下也莫急,小嫂子若是知晓您亲手写了婚书,定然会来道歉认错的。”

李檄冷冷道:“随她!凭她这性子,且有来求朕的一日!”

姜诺一心赌气屡次出言决绝,他一心包容,却纵容得她愈发不分轻重,不顾大局。

他已在竭力弥补,她却摆出油盐不进的架势。

甚好!

她既不识好歹,就由得她冷静。

婚约是先帝钦定的,她从小到大也唯有自个儿能依着,几句气话,还真能翻过天退了皇帝的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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