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冢

《食冢》

第一章 食冢和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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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远方霓虹漂渺,似有若无。

结束一天工作的人群三三两两的走进霓虹深处,在聚光灯下用酒和舞发泄身心的疲惫。

泾渭分明。

路灯下的站台,没有了白日的拥挤人群,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寂寥,偶有微风拂动微卷的枝叶。

男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风衣站在站台旁,伸手拦下了远处驶来的计程车,灯光照在男人脸色,笼罩在阴翳之下的脸庞露出一片惨白。

“去哪啊?”司机从车窗弹出胖胖的脑袋。

“我朋友醉了,帮我把他抬上车吧。”男人笔直的站立,没有上车的意思。

胖司机是不愿意载醉鬼的,万一在他车上吐了就麻烦了。

“你朋友在车上吐了的话要加收洗车费的啊!”胖司机想了想下了车,准备和男人一起去抬他朋友上车,毕竟这年头钱不好挣啊!

男人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带着胖司机朝旁边的巷子走去。

“帅哥,你朋友在哪啊?”巷子里黑漆漆的,十分安静,巷子不长,一目了然,胖司机四处张望,压根没看到人,倒是垃圾堆旁边正在翻捡垃圾的野猫被司机的话惊跑了。

男人忽然驻足,嘴角忽然上扬,咧开,露出一个极度诡异的笑容。

“嘻嘻嘻……”男人忽然笑了起来,肩膀也跟着抖动起来。

尖锐阴森的笑声瞬间刺破了长夜的安静。

胖司机被吓了一跳,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男人忽然转过身来。

咧到耳根的嘴角,格外渗人。

“我……我不载客了……”胖司机咽了口唾沫,原本想问男人朋友在哪里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如此说了一句,便欲转身离开。

男人的笑容越发尖锐渗人,嘴角垂下涎水,面容狰狞。

稠浓的黑气包裹了男人,身体逐渐膨胀,惨白的皮肤下长出一个个肉包,肉包蠕动着,而后露出一块块墨色的鳞片。

黑气散去,男人的外表彻底和人类脱离,变成了一个足有两三米高的人形怪物。他全身覆盖着细密的墨色鳞片,背上披着一根根闪烁着寒芒的黑色骨刺,外露的獠牙间垂下一丝丝涎水,布满细密鳞片的额头上长出两只尖角。

看起来可怖又丑恶。

胖司机被吓的手足发麻,冷汗涔涔,嘴巴微张着想要发出叫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转身要逃,却摔了一跤,顾不得爬起来了,四肢并用的朝巷口逃去。

“桀桀桀……人类……真是低级的物种啊!”化身怪物的男人,此刻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看着惊慌失措的男人,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他缓步走向胖司机,丝毫不担心胖司机能逃离……

正当胖司机快要跑出巷子的时候,化身怪物的男人脚下陡然发力,一个箭步冲到了胖司机身后。

尖锐的指甲刺穿了胖司机的胸膛,胖司机一脸惊恐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男人伸出舌头舔舐着手上的鲜血,鲜血的味道是那么迷人,那么令他陶醉。

血液彻底激发了他嗜血的本性,血丝爬满了瞳孔,他越发癫狂,一口一口的撕咬啃食着胖司机的尸体。

“娇嫩的脂肪……稠浓的血液……这可真让人着迷啊!”男人对着尸体大快朵颐,嘴里不时发出对这具尸体的评鉴……那姿态,就像一个美食家在品尝美食,可那么模样,却骇人的嗜血可怖。

鲜血,让人疯狂!

总有恶魔披着人类的皮囊诩神明。

在这个世界上潜藏着一群怪物,他们丑恶、贪婪、残暴、邪恶、嗜血,喜食人肉……

平时他们隐藏在普通人里面,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当他们展现出他们恶魔的力量时,全身庞大的身躯漆黑如墨,嗜血的性情暴虐残忍。

他们卸下人皮伪装展示出恶魔的面孔时总伴随着鲜血和死亡。

恶魔的名字叫做……食冢!

已经是七月了,太阳倒是不吝啬,慷慨的散播着自身的温度,天气已经很炎热了。

诸安街是一条位于悦安市的老街,历史悠久。据说曾经很是繁盛,来悦安市的人都要来这里转一转才算真正到过。但随着时间的迁移,现在的诸安街已经不复据说的繁盛了。染上尘灰,变得普通,归于平凡了,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据说的繁盛吧,可能只是口口相传,然后越传越玄,到最后描述的有鼻子有眼了。

诸安街的某个地段坐落着一家奶茶店,毒辣的太阳一视同仁的把自己刺眼的光撒在奶茶店里。奶茶店没什么顾客,只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少年在吧台后面低着头一丝不苟的擦拭着器皿,全神关注的神情看的让人有些恍惚。

明明是花一般的年龄,却多了份不经意的忧伤,眉头总盖着一层阴翳。这是个普通的年轻人,和所有上班族一样,总是微笑着沉默寡言。可又有点不同,细看少年其实还是有着几分英俊或者说俊美更合适,看起来柔弱又单薄,病态般的脸上细抹着几分红润。

少年叫夏天,是个孤儿,没人知道他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抛弃他。而除了他自己也没人关注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自夏天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福利院。在夏天上小学的时候在学校被人欺负被人骂没有父母的野孩子时:他想还口,但这又好像是事实。内心憋的委屈难过压的年幼的他透不过气。

他生来似乎就是一个供人欺负的沙包,他就如路边的野草,每个人都能来踩上一脚。每当被人欺负时他无助的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没人能帮他,别人之后站在一旁取笑凑热闹,他能够求助的只有老师。

刚开始的时候老师总会一丝不苟的询问调查事实真相,但次数多了老师们也就烦了,只要听到夏天和人争执就直接把两个人叫去走廊罚站。刚开始他感觉很委屈:明明是自己被欺负啊!为什么我也要罚站!?

但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因为有一天他突然“开窍”了:的确,谁会不厌其烦注意我这个没有父母的野孩子啊。懂得了那个道理之后,夏天学会了隐藏自己,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人注意,也就没人欺负了。

可长时间的自我压抑,也让年幼的夏天变得越发内向。

小时候他心里一直住在一个幻想:我父母一定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才迫不得已的丢下我的,他们现在一定很着急一定在满世界找我,我一定要乖乖的等他们来接我回家。

至于是什么特殊原因能够抵过他这个孩子?他不知道,没想过,反正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原因。

也就是因为这个他自我构建的重要原因,让他从来不恨父母,反而是永远期待着。

每次在学校被欺负以后,他都会在放学后爬到孤儿院最高的斑驳布满了枯黄爬山虎的那堵墙上坐着,看着日落的方向,期待着在黑暗完全到来之前会有两个自称是他父母的人过来接他回家。

日落里夕阳下,一堵高墙上一道小小的影子坐在上面,晃着脚,撑着墙,看着天边的夕阳傻笑,是什么让他露出笑容?是一种充满希望的期待。

可是,期待似乎是一种最让人受伤的情绪,一但落空,比刀绞还是叫人难以忍受。

远方并没有人来,在晚霞落下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翻下来,满脸失落。

从以前,到现在,他的期待一次都没得到满足,他的父母从来没有出现过。

后来只有夕阳里的平静目光了,翻下墙头的时候也没有了失落而是一脸平静。似乎高墙上的男孩再也不是在期待着什么,只是想看一下夕阳。

他父母在哪呢?

是死了吗?他这样猜测着,心里却没了多大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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