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初临，小城市也开始展现它特有的繁花时刻——在黄色、又或是白色、蓝色路灯上空，一个无法被常人以任何方式看到的人影飘荡、飞行。
顾白无须去看地图就知道宋明月一家的位置，这似乎是基于某种联系，他只能感觉到却说不清楚缘由。这种似知非知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不过顾白还能忍耐控制得住自己——在到了对方家中之后，无论是直接翻阅她们家的书籍资料还是通过入梦手段进行请教，自己都会获得足够多这方面的“知识”。
他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直接用网络进行搜索，只是这方面请教的结果绝大多数都是网友的瞎编，有时候甚至还会自相矛盾或者存在明显的逻辑漏洞。相比之下，极为“博学”的宋明月才是更好的知识来源。
顾白很快来到了香火店上空——这是一间两层小楼，似乎是因为行业特殊的缘故周围还算空旷，其他商家刻意流出来了足以称得上宽阔的道路。一楼用的是镂窗木门，看上去很有年头。极其古朴的外在之下是一大扇玻璃门，纯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放置许多纸制品的木架，拥挤又似乎存在着一定的秩序，说不出来的怪异与不伦不类。
没有敲门，也不许需要敲门——前者是因为怕吓到对方，宋明月这种人在遭遇了警方传唤以及下单手机号码消失这样的诡异事件之后，怕是会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联想，比如说下订单是个死人之类的……这时候还是在夜里，敲门拜访怕是会给人吓出个好歹来！后者则是因为……顾白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不自在地做了一次“坏人”。
他的身体忽而变得透明，从门中直接穿了过去……
耳边听到很多声音，这有的是附近的，有的则是来自离自己较远一些的刘珂……顾白几乎可以听到对方周围的任何动静，甚至闭上眼睛就能以一种上帝视角极为轻松的去观察目标。
这简直是在违法……不过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顾白摇头在室内搜寻，然而一无所得。
“果然，什么古籍传家宝都是骗人的啊……”
“还是得去宋明月的梦里学……”
不太巧的是，二楼的宋明月正在厨房做饭，一时半会应该是没有休息的打算，强行让对方入睡又有点太过突兀了……顾白总是觉得，一切都还以温和的方式进行比较好。
宋香倒是在休息……宋香……？
这小姑娘应该也知道一些？
顾白想了想，来到宋香的房间。小姑娘并没有睡在被窝里，而是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她床边就是电脑桌，还显示着一局游戏的结算界面——还是输了的那种。
“/的风女……真是惨不忍睹啊……”顾白摇头失笑自语道：“如果这能从你这学到些什么的话……嗯，找个机会替带你上分……”
他浑身上下忽然闪烁出灰蒙蒙的微光，化为一道不可见的光流冲进了宋香的身体之中……
这是……学校。
顾白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从校服上来看，是三中的学生……宋香在这里读书？
他能感觉到宋香的位置：那是第二栋教学楼、三楼的一个教室里。
没有兴趣重温女子初中生的校园生活，顾白摇着头身形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则是在教室门口。
相比与现实世界，梦境中自己似乎要强大的多啊……也是，如果不够强的话，岂不是会被一个自控能力高的家伙在梦里给反杀……呵呵……
“我已经是王者大神了！”
宋香……王者……
顾白寻声望去：小女孩一脸神气昂然，对周围围着的同龄人显得极为得意！
“刘陌你过来！怎么样，服不服输？”
她从书包中抽出一张试卷喋喋不休地叫喊：“考试你考不过我！游戏你也打不过我！”
“快给白琳琳道歉！”
顾白走到人群之中，挥挥手把没有面目的围观者全部抹除。
还好是在梦里……否则被这群没有脸的家伙围观不知道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除了宋香留下的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顾白忽然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宋香看着他，只觉得这老师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回答“老师”的问题，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些动态的图片……
刘陌，也就是这个男孩，因为游戏中的胜负似乎对一起游戏的女孩白琳琳口出恶言……甚至把对方骂哭了，而这件事被作为班长的宋香得知了。因此就定下了一个“赌约”，如果宋香在游戏和学习两方面都赢过刘陌，那他必须要当着全班人的面向白琳琳道歉。如果输了，呃，那就算了什么也不会发生……
可以看得出来，刘陌似乎对宋香有点意思……
少男少女的情情爱爱顾白只是瞥了一眼就没怎么在意，他拍了拍手掌，白琳琳和刘陌的身影随即消失。
整个教室忽然变成了一个院子，空荡至极。
院子当中有一张课桌，和一把椅子。顾白在院子的大门处，宋香则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
顾白正想着怎么开口，宋香先说话了。
“好了妈妈，你考我吧！”
“说好了，如果我全都答上来的话，你就要带我去海洋馆！”
妈妈……？我在宋香眼中难道是宋明月的形象？
顾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不是！
宋明月的身体从虚空中勾勒出来，出现在宋香背后低着头看她拿出纸笔。
“第一题：简述头七——”
“这个简单……嗯……”宋香脸色一喜：“这是一种丧殡习俗……嗯，一般指人死之后的第七天……据说死者在这天会回家……”
“家人要注意躲避，最好去睡觉……否则让死者的魂魄看见了家人，会不愿离去、影响投胎……”
“第二题：什么叫冥婚？注意事项是什么？”
“冥婚是指……”
一题、两题、宋香的记忆中所有的知识点快速被翻阅，重述表达。印象是深刻的自然是满分，印象模糊不清的则是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最终，在宋明月的认可之中小姑娘兴奋地跳了起来。得意洋洋地走到顾白身前好像是在炫耀一般“哼哼哼”个没完。
她拉着宋明月的手沿着路走，迈出一步，那路就多出一米来，前方则是一片虚无。
顾白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宋香哒哒哒急促的脚步。
一只温暖的小手抓住他的衣服。
小姑娘也不看他，只是在望天。
“…………我又没说不带你去！”
顾白没有转身，沉默了些许。
他叹了口气，身形消失。
宋香看着缓缓消失的男人脸色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她伸出右手，终究没有抓住他的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