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发生在我身上的改变是不是件坏事？

我不知道。

我下意识看向幸村，幸村此时正好也抬眼看向我。

春日下午的阳光和煦，风也轻柔，幸村鸢紫色的瞳孔像是清凌的紫水晶般，映着我的身影，居然让我生出几分将要溺亡的错觉。

从认识幸村的第一天起就觉得他从来没有变过。

不是指外表上的蜕变，而是某些更本质上的东西。

相当美丽，相当坚韧但有时又会让我觉得像是玻璃一样易碎。

“幸村，你执着的东西是什么呢？”我像是随口一问。

明明答案心知肚明。

“当然是胜利。”

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只要是我感兴趣的，我都会想要付出全力，获取胜利。”他语气坚定。

“所有吗？”

“当然。”

“前辈有对什么感兴趣吗？”

“……漫画”

我隔了很久回了这样一个答案。

幸村看了我一会失笑道：“前辈说出这样的答案我可真是一点都不奇怪呢。”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轻又静，让我莫名想到清澈的月光。

“的场，你没有想过去追逐什么吗？”隔了一会，幸村才移开目光，直视前方。

“……有”好像幸村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这么让我难以回答。

但我并不是很想对幸村说谎。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可以靠努力就能得到所谓的美好结局的。

207

和幸村分别后，我兴致不高地去便利店解决晚饭之后再回到家里。

家里的妖怪们还在鬼哭狼嚎。

“的场大人，今天的比赛怎么样？”澈温柔地问我。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都快忘了本来这只是一个被比赛占据的一天了。

“对手退赛了。”我简短地说。

澈有点担忧地朝我望了一眼。

“的场大人，你需不需要放松一下？”她的眼神向家里的电视机移去。

好像回来的是有点早，我拿起一旁的遥控器调到电影频道。

“的场，你换了我要看的。”老骨头在叫我。

我充耳不闻地继续看电影。

“的场……”他凑到我旁边紧盯着我。

208

我最终还是受不了老骨头的软磨硬泡。

我选择在手机上继续搜索电影看。

电影很好看，讲述的故事很动人，结局虽然是个悲剧但也不能说是不唯美。

看完电影，我忍不住发呆。

“今天，东京米花町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件。据了解，嫌疑人在一家珠宝店中盗窃了价值高昂的首饰和钻石，价值款项高达数千万日元，严重影响了商业社会的安全和稳定。警方在现场进行了勘察和调查，发现了多处嫌疑人突破进入的痕迹。目前警方已经开展对该案件的侦查工作，并展开了全面的追捕行动。值得注意的是，近期在东京市内发生了多起盗窃案件，警方已经提醒市民加强安全意识，提高防范措施，避免成为犯罪分子的下一个目标。我们将会持续关注该案件的最新动态，向市民提供及时有效的提示和保障。请大家保持警惕，注意安全。”

米花町这个地方怎么感觉总在发生这些事情。

我无语地瞥了一眼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电视的老骨头。

被符纸遮住的脸看不清楚表情，他的身影从下半身开始有些虚幻。

我找到了一些剩下的血，重新画了一张符纸，直接贴在了他的脸上。

“别这么粗暴啊，的场。”老骨头笑眯眯地侧过头去撕下旧的符纸。

“如果再晚一点的话，你就会消失了。”我淡淡地说。

“消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他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那先把我浪费的血都还回来。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而且这也是……”他像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停下了接着要说的话。

“的场少年，别那么生气啊。”他侧过脸看着我笑，符纸轻轻在他的脸上飘动。

“我不会因为你生气。”

“不是因为我，那就是因为别人喽。是因为那个少年吗？”他勾起嘴角，语气里有几分戏谑和洞察。

……

我十分确信我从没有跟他们讲过这些事情。

“小赤。”我语气十分冷静地呼唤那条蠢蛇。

老骨头噗嗤一声笑出来。

“的场，你现在叫他，他可是不会出来的。”

……我早该知道只要带小赤出门，我的一举一动对家里的妖怪们根本不是个秘密。

难怪他最近总躲着我。

“你们都知道了吗？”我懒散地瘫倒在沙发上，将腿直接放到茶几上。

“除了一两个个不该知道的其他的都知道了呢。”老骨头说到最后，笑意止都止不住。

知道我的少年心事对你们而言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吗？

我闭上了眼睛，打算闭目养神。

“的场，有什么想要去做的就去做吧。毕竟人的一生可是很短暂的。”老骨头说着这话，语气悠长。

就老骨头死的年龄来说，倒是的确可以以这样的姿态对我进行说教。

“也对，就像有的人临死前都可以进行不负责任的告白。”

我随口怼回去。反正老骨头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可以做的可比我能做的要多得多。”过了几秒，他才回我，他的语气里有点点无可奈何的笑意。

怎么接下来你还打算对我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

紧接着我听到了老骨头翻动报纸的声音。

“16岁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又一次侦破了案件……”他念道。

我叹了口气，睁开眼睛。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看向他，他的脸被符纸挡住，依旧看不清表情，嘴角勾起的笑容却足够清晰。

“起码能想起我死前发生的事情了。”

我无意识抿了抿唇。

“你知道你的人类身份已经被注销，其他人也看不见你吧。”

“当然。关于这点还要拜托你啦，的场。”他的语调轻巧。

209

虽然一起居住在一栋可以被称为“家”的房子里。

但比起更亲密的关系，我和妖怪们其实没有什么硬性的契约与约定。

因为诅咒，的场家的人是无法和正直美好，妖力强大的妖怪结缘的。

也就是说他们不能被称之为我的式神，更像是一种另类的房客。

偶尔会觉得自己像是开了一间妖怪旅社，会有妖怪前来寻求自己的庇护，然后想起自己的执念，向我提出委托的请求，消除执念后离开。

除了鸣雀和不请自来的小赤，对于其他的妖怪我从很早就做好了他们会离开的准备了。

从老骨头身上读取的零散的回忆里，从捡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看样子，强大的执念最终还是让他找回了遗失的记忆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