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仵作

《绝世仵作》

第56章 浮出水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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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脸上虽有骇色,亦纷纷猜想莫不是哪个做错事的宫人被处决后,尸身被当花肥埋在花园里,毕竟这种事曾在冷宫有过先例。

虽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本来观赛的朝臣却因为这一突发事件,不得不收敛紧张激动的心情,转而紧捂住鼻子抱着看热闹的想法。

这时,赵公公总算挤了进来,他扶了扶险些掉下来的纱帽,紧蹙着眉眼蹑手蹑脚地往花园的方向去。

也不过一刻而已,他便被臭熏的趴在地上那呕吐,酸臭的气息顿时充斥在空中。

这样臭出二里地的气味,让围观人群再也忍耐不住了,各个纷纷退避三舍,就在赵公公在即将把吐出苦胆来时总算站了起来,脸色苍白满头虚汗跌跌撞撞地逃离。

皇帝这边在听完赵公公的汇报后,倒也没多大反应,转首望着牵马行来的萧玄奕,不由地动容,感慨。

“四弟击鞠技艺已是登峰造极,这些年你为了朕的社稷江山南征北战,鞠躬尽瘁,不由地想起幼年时的你,时常与父皇一起陪朕练习击鞠的日子。”

“如今东陵已然强大,议和休战事宜已是板上钉钉,你功不可没,而今也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不必再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

萧玄奕把马缰交给身侧的宦官,朝皇帝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东陵如今的国富民强皆是在皇兄的治理之下,臣弟不敢居功,只是在尽为臣子的本分。”

皇帝眉目含笑,“闲暇时入宫来陪朕下下棋,朕是好多年不曾与你弈棋,想来你这些年的棋艺定是精进不少,如此说来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臣弟下的第一盘棋还是皇兄教的,若论弈棋,臣弟在皇兄这个师傅面前真是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竟胡说,你的棋艺在朕之上,只是每次怕朕失了面子,适才顺势输予朕。”皇帝对他这番谦逊的言辞虽有无奈可又觉得格外悦耳,忍不住朗声而笑。

“明明是皇兄棋高一筹,臣弟技不如人。”

“你啊你......”

皇帝心情愉悦地望着自己的弟弟,忽然又想起一事,“朕犹记得父皇薨逝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群狼环伺。”

“你如今年岁不小了,也该遴选王妃,延绵子嗣了,如此......父皇在天之灵定心甚慰。”

萧玄奕收敛了笑意,云淡卓然之姿若晚夕云岚间挺然的玉竹,这时萧睿跑了过来,先朝皇帝行礼而后微笑道:“四哥的王妃一定要是钟灵琉秀的名门闺秀,唯有这样雅娴超逸的女子才配的上你。”

萧玄奕又朝皇帝行了一礼,道:“臣弟谢皇兄的良苦用心,只是臣弟多年未曾归京,一切事务尚未完全熟悉,是以现在没有娶妻之心。”

皇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四弟向来是有主见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也不好勉强于你。”

“谢皇兄。”萧玄奕道。

皇帝觉得身子有些困乏,站起身就准备回宫,路过魏启章身边时望了一眼远处花园,随口道:“去找仵作验看,若死因无疑就直接将尸体丢弃乱葬岗。”

皇帝本就掌生杀大权,是以在他眼里人命向来如蝼蚁,随着皇帝带着后、妃以及使臣、禁军等人离开了,剩下的文臣们更是唯恐避之不及,一个个的也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魏启章正准备派人去晋王府通知沈舒窈,却被萧玄奕叫住了,然后就见萧睿站在案几上,望着顷刻便空荡荡的草场,双手围着喇叭状放嘴边,大喊:“舒窈,快出来,又有尸体了......”

他的声音极大,差点将整个球场给震翻,几个垂手侍立的宦官一脸痛苦地掏着耳朵,靠在榕树下熟睡的沈舒窈听到这震耳欲聋的惨叫声,猛地一下睁开眼,戒备地看着四周。

少顷,她才抬手在空中摆了摆,“在这儿呢。”

“花园里发现一颗死人头,四哥让你过去验尸。”萧睿看见榕树后的那只手,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据我的分析这肯定是一桩蓄意的谋杀案。”

沈舒窈扶着榕树站了起来,捶着微微发麻的双腿,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径直朝一颗白皮松树走去。

跳起来压下一支拇指粗的松树枝,而后顺势往后一拽“咔嚓”一声,松树枝从主杆上被劈断。

萧睿看着约莫三尺长的松树枝,在沈舒窈手里三天两下被剔得光.秃.秃的,不由地好奇,“你折松枝干嘛?”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沈舒窈抄起松树枝,不慌不忙地朝花园方向而去。

错落有致的精美花园早已面目全非,到处都是踩踏的痕迹,残败的花枝上萦绕着成群结队的绿蝇,几个宦官、侍卫趴在不远处的露台呕吐不止,花香伴随腐臭、酸臭笼罩弥漫。

这样浓郁难闻的气味,饶是沈舒窈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旁边几个胆大的虽忍着胃中惊涛骇浪,可是脸呈菜色亦能看出来他们忍得多辛苦。

沈舒窈越过人群,慢慢地往花园中央走,一颗膨胀紫黑,爬了些许蛆虫,毛发与皮肉已有脱落迹象的男人头颅。她用松枝驱赶了一下令人讨厌的绿蝇,蹲下身仔细验看。

萧睿将他刚得的玉柄匕首抛给对面的宦官,“保管好,若是敢丢我饶不了你。”

宦官赶紧将匕首护在怀中,一脸惶恐,垂首恭敬道:“请王爷放心,奴才一定小心保管。”

萧睿摩擦着手掌,面露奸笑,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是他第一次参与验尸,仿佛那股腐烂的尸臭味都格外香靡,他摸了一把鼻子,脑袋一甩,张开双臂冲了过去,“舒窈,我来了......”

“噗通”......

“嗖”地一声轻响,一件紫色物体抛入长空,众人的视线随着物体徐徐上升,还未回神,只听“哎呀”一声,一只鎏金镶边紫玉靴不偏不倚砸到萧睿屁股上。

萧睿缓缓抬起头,“噗......”吐出嘴里的草屑,双手重重拍着草地,气急败坏,咒骂道:“混蛋,还不快将本王扶起来。”

两个宦官战战兢兢地上前,将萧睿臀上的玉靴拿开,却听到他说:“等会儿,快看看,我又圆又翘的美臀是不是被砸扁了?”

一个宦官心领神会,就势趴在草地上,一会儿虚着眸子左看看,右望望,一会儿用手比划,认真道:“回王爷,左边的臀比右边的臀低了半寸。”

“德顺......”萧睿大叫一声。

德顺闻声打了一个激灵,霍然往前几个空翻,然后猛地纵身一跃趴到地上,像狗鼻子一样四处嗅着匍匐而来。

在萧睿屁股前停下,从怀里掏出一根赤色花绳,轻轻在他屁股上一通捣鼓,而后重重点头,“王爷,德福目测的结果跟奴才丈量的一模一样。”

萧睿闻言猛地弹起来,朝两人勾勾手,两人对望一眼立刻附耳上前,萧睿双眉上下起伏,眼珠子提溜转个不停。

“从今日起,王府上下每晚的膳食改为鸡翘宴,你们现在就回去准备,还有......明白了吧?”

两人心领神会地点头,郑重其事,大声齐道:“请王爷放心,奴才等绝不会把王爷屁股被砸伤的事情传扬出去。”

“嗯......退下吧。”

萧睿悠然地扭了扭那只仅有袜套的脚,德福赶紧蹲下身将靴子捡起来帮他穿上,萧睿拍了拍屁股,扭身就跑,“舒窈,我又来了......”

死者的面部已有腐烂迹象,但因埋于地下从而减缓了腐烂的进程,所以容貌还是可以分辨,泥土上有一滩从颈脖处腐化的紫黑粘稠液体,明显是染有剧毒,对于中毒死亡的尸体仵作勘验都会格外小心翼翼。

沈舒窈没有带手套,她用树枝戳了一下颈部的创口,人头就势翻滚了一圈,倏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颈部骨质上的线状切割痕迹。

这时,原来在花园外等候的萧玄奕见沈舒窈迟迟没有动静,仰望了一眼天边的骄阳,从容淡定地走到她身旁,嫌弃地瞥了一眼那颗不堪入目的头,低声道:“已经晌午了,若是验好了,我们也该回府用膳了。”

一阵微风刮来,顿时让空气中的腐臭气息更加馥郁了,花园外的宦官侍卫们都紧蹙着眉峰,流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沈舒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站起来,正色道:“先将头部运往刑部验尸房,我需要验证一件事。”

萧玄奕转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侍卫,下颌轻扬,侍卫立刻懂了,随手扯了一块围栏处的破碎锦缎,将头颅包裹住带走了。

“四哥,舒窈,快说给我听听都查出什么了?”萧睿突然冒出来挤到沈舒窈和萧玄奕中间,亲热地将双手搭在两人肩上。

沈舒窈拍掉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玉手,问:“你的彩头拿到了?”

这一打岔,萧睿完全忘了方才想要探讨案情的好奇心,津津乐道的说:“四哥都出面了,当然拿到了,你知道这把匕首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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