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攻略哥哥们呢

《今天也在努力攻略哥哥们呢》

26乐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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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进来这一番动静, 自然瞒不了人。

方晴园园子不大,中间曲池,池边建一临水阁, 临水阁二楼之上, 一着紫金五爪金龙蟒袍之人原还在独自品酌, 听到动静立马往下去了一眼, 待看见园中那沐春光而来的少年郎君,便是一笑, 叹:“阿昭果真是长大了啊。”

旁边躬身侍立、面白无须之人陪着笑道:“自然是大了,老奴还记得昭郎君小时候骑在殿下您脖子上的情景呢。”

这人瞪了他一眼, 旋即笑了, 眸光似陷入回忆中:“是啊,时间一晃而过都十五年了。”

大雍建国十五年,阿昭二十一,而他,也已经四十三了。

人生如白驹过隙, 有多少个十五年。

他放下手中青玉杯,看着楼梯口被宫婢迎进来的少年郎君。

少年郎一身春碧色长袍,如松如竹,萧萧肃肃地走到他面前,朝他一拱手:“二舅舅。”

誉王哈哈一笑:“来啦?”

他打趣:“我还以为这回你又要借口不来,正打算让金安去押你。”

楚昭淡淡的, 他薄皮寡淡:“二舅舅说笑了。”

“行了,在你舅舅面前还绷着, 来,吃点心。”

誉王一挥手,宫婢立时将早备好了的点心, 一样样端上来。

金丝蜜枣儿,翠玉豆糕,梅花香饼,玫瑰酥,样样精致细巧,只拇指大小。

楚昭当真坐下来吃点心。

誉王就看他一下捻了块玫瑰酥,忍不住道:“这么齁,你如何吃得下去?”

楚昭懒懒怠怠,似只在他这二舅舅这儿还露出些少年气:“自然是因为好吃。”

待那玫瑰酥入腹,他那玉白清隽的脸上,一双丹凤眼都眯起来,如猫儿一般。

誉王看着,心想,若让长安城那帮小娘子们得见,怕是恨不得立马冲过来将他抱回去的。

可惜,他这外甥素来只在亲近的人面前这般,恐连他阿姐都未见几回呢。

“行了,知道你爱吃。”

誉王酌了一口茶,看向窗外。

窗外春光明媚,小娘子们如穿花蝴蝶,入目皆芳菲。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忽而,誉王道:“阿昭,当真不想结亲?”

楚昭别过头去,未开口。

只那曝在小轩窗光下,那张冷白的面上现出几分郁,道了声:“二舅…”

誉王知道他脾性。

当年淮扬坡阿昭被逆匪带走,北梁公尚在外,是他亲率五千精骑去追的,只可惜最后也没追到人。

一月后,是阿昭自己回来的,回来时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再不见那清贵俊俏的小儿郎样,反而瘦得皮包骨,浑身脏臭,如路边一乞丐。

那小乞丐就拦在他军前,对着无数指向他的剑戟道一声:“二舅舅。”

他当下就连滚带爬地下了马,好不容易走到那小郎君面前,捧着那张瘦得眼窝都陷下去的那张脸,半天都说不出话儿来。

那可是他们大雍的福星,自诞生之日起便被圣人和一干将星捧在掌心,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谁也不知道他那些时日,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从此以后,阿昭便变了。

他不怎么笑,也不怎么与人亲近了。

旁人只当他冷清,可二皇子知道,他还厌恶,他厌恶与一切他认为肮脏的东西打交道,不论人或物。

他也厌恶一切对他别有企图之人的靠近,甚至包括每个年轻人在成长时必定迷恋的爱欲——

他也厌恶。

……

也是因为这,圣人与长姐才急了。

思及此,誉王叹一声,拍拍他肩:“二舅明白。”

楚昭“恩”了声,捻起桌上翠玉豆糕吃。

两人正悠闲自在间,誉王妃来了。

她年岁不小,一见楚昭便笑,眼尾夹出两道长长的褶子,道:“阿昭,原来你是在这躲懒呢,若不是齐小公爷和我说,我都不知道。”

说着,她又看向誉王:“殿下,您自个儿吃茶也便罢了,拉着阿昭一起做什么?”

“我可是答应了长姐,要替阿昭好生找一门好亲的。”

“二舅母。”

楚昭站起。

誉王对楚昭叹气:“你二舅母来了,阿昭,看来二舅舅不能留你了。罢,阿昭,你便随你二舅母去,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说着,面色却一肃:“不过…”

他顿了顿:“阿昭,若实在不欢喜,倒也不必勉强。”

“二舅舅去与你外祖和母亲说。”

楚昭看向自己这二舅舅,那冷清的凤眸顿时柔和了许多,他朝他一礼,当真随了二舅母下去。

两人一个说话,一个应声,倒也十分和|谐。

待走到一楼楼梯口,对面行来一行人,对着为首那人,楚昭蓦然停了下来。

“表哥。”

他拱手道。

对面为首那人着一身深宝蓝云纹蟒袍,腰间蟠虺玉璧,生得面貌与二皇子有几分相似,一副儒雅模样,只眼下那道疤破坏了那点儒雅之气,朝楚昭一点头:“昭弟。”

两人并未多做停留,错身而过。

那被楚昭叫表哥的往上行了几步,却突然回过身来,眼神阴晴莫定地看着楚昭离去,过了会,才重新上楼。

楼上,誉王正在沏一壶碧螺春。

碧螺春袅袅的热气腾在龙纹紫砂壶之上,他似没察觉来人,耐心等茶开,又取了一缠枝卷云纹杯。

漱杯,洗茶,净杯,一遍遍地过,直到茶清碧绿,一叶叶似开在云纹杯之上,才放下杯子。

只是也不喝,任烟气袅袅,才道:“来了啊?”

“父亲。”

来人一拱手。

誉王目光在他身上凝了一会,才开口:“方才见到阿昭了?”

来人低下头去,掩起暗藏的恶意:“见到了。”

誉王站起身来,目光透过轩窗,落到芳晴园内。

阿昭一下去,园内方才还算安稳的气氛,变得浮动了。他看着一女儿家的帕子突然飘过曲池要落到阿昭身边、却被他躲开的场景,忍不住笑了。

“行了,别在这碍眼,下去玩去吧。”他道,在来人拱了拱手即将走时,突然道,“对了,今日安分些。”

警告似的眼神落在来人身上。

“父亲,我…”

誉王那双从来温和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莫要招惹你不该招惹的。”

来人不忿,欲要开口,待对上誉王眼神,却还是住了嘴。

他低头:“是,父亲。”

“行了,下去吧。”

……

姜瑶这边看着楚昭上去又下来,将自己猫得更隐蔽了些。

期间她还看到了楚三郎君和小四郎君,这两人仿佛也如她这般,只想来凑个数,寻了个不甚显眼的位置坐着。只是,这三郎君相貌委实出色,虽有些男生女相,眉目间却十分惹人心动,尤其是他端坐在那,安静欣赏风月,倒令不少小娘子眸光抛去。

姜瑶还看到了鲁莲。

鲁莲隔了一曲池,穿一月白云纹长袍,端坐在一矮几后,由着侍婢倒酒,目光一忽儿流连在王清玄身上,一忽儿满场掠过,似在寻什么人,手里还一杯一杯饮酒,姿态风流。

小四郎君似认出她,隔池与她做鬼脸。

姜瑶便别过脸去。

她决定,一会宴正式开了,等王清玄大发雌威,她便想法子偷溜——姜瑶可不喜欢当被人背景板。

不一会,一头戴方盛宝钿,着梅花纹暗赭长裙的中年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过了来。

方晴园长几随曲池而设,而在曲池尽头,却有个金漆饕餮纹檀木桌,那桌设于台阶之上,一眼望去赫然。

那中年妇人便坐到了长桌之后,宫婢拿来一金锤,妇人执金锤对着几上玉罄一击,但听一声“嗡”——

宴会开始了。

丝竹管乐之声起,曲池正中设拱桥,拱桥上有莲花高台,高台上有伶人鼓乐。

原来还散在四处的人,纷纷坐到曲池边的小几后,只那眼光浮动,时不时落到对面,又粉面含羞地垂下去。

姜瑶本不愿动,但却也有一小婢走到她身边,强硬地对她说了声:“小娘子,请。”

姜瑶诧异,但还是随之走到了一几案后——

但更令她诧异的是,她发觉,她的位置还挺…靠前的?

再往前隔了两个的,便是王清玄,而王清玄之前,是一个杏眼桃腮、满面绯红的勋贵女子,再往前,便是坐于正中央方才那击罄的中年妇人了。

姜瑶记得,方才听人喊她“誉王妃”。

那便是二皇子妃了?

而对面,便是年轻郎君们了。

最上首位,是那一身春碧色长袍的楚昭,果然楚昭一出,全场黯淡。

而他对这一幕却丝毫未有察觉,正执了一碧玉杯在静静酌,垂下的眼眸仿佛那冻河里未化的水。

他并未朝任何人看来一眼,但依然有无数或羞涩、或大胆的目光在他乌墨似的发间、冷玉似的脸上流连。

再次之,是位陌生郎君,生得也颇为英武,而后是鲁莲,三郎君…

姜瑶一个个看去,只觉,眼睛这回确实吃到了好的。

可惜。

可惜啊。

一个都不能碰。

姜瑶在看旁人,但亦有人在看她——

无她,在前排的那帮小娘子们里,唯有这一个戴了篱帽,之前四散分着,还不算显眼,此时,那一身旖旎红衣,便与那篱帽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姜瑶也发觉自己失算了的地方。

果然,一道略带娇蛮的声音传来:“姜娘子,到了誉王妃的宴上,还戴着篱帽,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发话的人,正是赵缇儿。

在赵缇儿看来,姜瑶这人最是好出风头,也最为自己那张脸自豪,此时戴了篱帽,莫非是…受了伤,见不得人?

她嘴比脑子快,问了出来。

“缇儿。”王清玄看了她一记,忙起身,朝着誉王妃一礼,又对姜瑶道,“姜家娘子,缇儿性子急,并非有意,还请您恕她无礼。”

姜瑶叹气。

她是真不想出风头。

这张脸…

也不知书里为何说她与王清玄是并称“长安双姝”的。

见了王清玄后,姜瑶私心里觉得,这张脸比王清玄要漂亮上许多。

这也是姜瑶不懂的地方了。

美人在骨不在皮。

从前的姜大娘子任性骄枉,眼角眉梢都是戾气,却也还能顶着那张脸横行霸道,如今换成她来了,那原就盛极的光艳,便如皓月耀熠,再掩不住。

不过,姜瑶想了想,还是起身,盈盈朝誉王妃一礼,道:“是阿瑶的不是,前日不适,面上生出些疹子,未免污了贵人眼睛,才不摘帽的。”

她这话一出,注意到国公府几位郎君都看过来。

唯有昭郎君,却还在那悠悠饮酒,只扫来的一眼,仿佛她是不足道的微尘:哪怕他知道,她撒了谎。

姜瑶垂下头去,春光下,那身大红十二间裙旖旎,风姿楚楚,唯篱帽下那张脸看不清。

誉王妃皱眉。

她未记得芳蕖有说起过这事啊。

可既然小辈说了这话,便不好为难了。

她道:“既如此,那便坐下吧。”

姜瑶落座。

赵缇儿心下更确定:姜瑶现下不能见人。

想到这人平时的恶形恶状,她招来婢女,对着她如此这番地耳语一番,王清玄看着她摇了摇头,赵缇儿又想起阿玄有神伤,便决定更不能叫姜瑶好过——

她挥退婢女。

这一番做得隐秘,没几人注意。

姜瑶当时正坐下,也未注意到赵缇儿,等坐定,发觉对面鲁莲竟然朝她遥遥举杯——

姜瑶看着他越发亮的眼睛,心里骂了句:变态。

之后,便只打算当自己是泥塑木雕的佛胎,眼观鼻鼻观心,熬过这一场相亲宴。

对面眼神各衷,唯有小四郎君抓抓脑袋,懵懂地问:“三哥,我记得坏女人脸…”

他不知想起什么,脸红红道:“好的呀?”

三郎君指尖落杯,目光在那红衣女郎身上一落,很快,又落到前面如月华清辉的王家女娘身上,道:“是好的,但…”

这时,已有人开始提议斗诗,以“春”为题,赋诗一首。

一首首诗过去。

两边都评出了最好的两首。

一首是王清玄的,另一首,居然是鲁莲的。

姜瑶诧异,鲁莲还有这才学?

之后又是射礼。

以射中对面柏槐上一朵玉梨花为魁,女宾那,居然是那礼部侍郎之女淮樱得的,而男宾是石国公之子石亨。

石亨便是那座位仅次于楚昭,生得英姿勃发之人。

但似乎与楚昭不对付,在夺魁后,便朝楚昭哼了声。

而姜瑶注意到,从头至尾,楚昭都未在那几案后起来,只那玉质的手,执了一碧玉翡靡杯,恹恹地喝。

哪怕这面前尽是春衫碧水,绯红樱紫,也未撼动他哪怕那么一丝儿。

姜瑶也完全不参与。

只是一路看下来,觉得古人大约是没手机玩,所以这等“技艺情趣”确实要比现代人厉害得多。

尤其是王清玄,更是各种翘楚,不论是诗论、讲经,甚至是题字,都未有不会的,再连续夺了几次魁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人人都以仰慕之色看她,仿佛她是花中王魁。

而王清玄始终淡淡,面色并未见任何得色。

到最后一样,真正令她艳惊四座的来了——

“乐艺。”

乐通心之首。

她以一曲“凤求凰”,动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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