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隋越的家。”

文娱委员指了指有些破败的小房子,语气平平地说：“他很多天没来学校，说好的今天来，结果也没来,老师让我过来找。”

隋越的家很偏僻,在小巷的最深处,左右是高墙，逼仄的空间压着人喘不过气。

木门紧闭，四周的杂草都被人清理得很干净，种上一盆盆小盆栽,五颜六色的小花开得宁静惬意，看得出主人是很热爱生活的人。

“我联系了附近的警察,一起破开门,看见的就是隋越自杀的尸体。”

事情发生在宋舒晕倒去医务室的早上，现在警察还在调查，目前结果判定为自杀，隋越的尸体也被带走,进入尸检流程。

文娱委员语气平静。宋舒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层层叠加，他皱眉：“他的父母呢？”

这里只有他和文娱委员两个人，芩桑原本想要跟过来,但是被宋舒拒绝。

文娱委员淡定地往前走：“他是孤儿L。”

“留下一封遗书喝毒药自杀,尸体还在招领处，如果一个月没人来认领,他们会遵循人道主义,用魔法火化,将骨灰撒向大海。”

无父无母，吸血鬼孤儿L。

宋舒沉思，问555：“隋越之前在哪个孤儿L院生活过？”

【我帮你查一下背景,如果背景书里没讲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咳咳，如果没写它也是不知道的，但这不能告诉宋舒，它得保持一下它身为系统的威严。

宋舒：“哦，快点。”

【……这么拽。】555呵呵，翻了一分钟：【隋越和你是同一个孤儿L院的。】

宋舒也在翻他的背景，但他从他的人生轨迹里完全没发现他认识过隋越这个人。

宋舒沉默的时间太长，文娱委员不清楚联想到了什么，说：“你是班长，不知道的那些事，我们身为普通同学当然也不清楚。”

宋舒：“……”

文娱委员这句话带着很明显尖锐的攻击性，宋舒心里不舒服了一会儿L，却也没皱眉：“班长不是我要当的，如果你想当，我随时可以让给你。”

背景里他就是莫名其妙当上了班长，而且当初也说好他只需要做好班级工作，也没说要他了解每个人。

文娱委员：“你那天不是和他聊得很开心吗？为什么不清楚这些事？”

宋舒更莫名其妙了：“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

文娱委员讽刺：“很多人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他死了，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原本他们并肩站着，也不是面对面说话，只有偶尔的视线交错。

文娱委员语气变得激烈开始，目光也越来越咄咄逼人。宋舒心里原本很不舒服，但一会儿L他就想通，算了，和纸片人吵架没有意义。

文娱委员一直看着宋舒，看着宋舒从眉头轻蹙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散漫，心里升起了更大的愤怒。

从他接触到宋舒以来，那病态疯狂的下水道想法就没有停止过。宋舒能喊出别人的名字，看向他的眼里却从来只有他的职务代号。

如果他没有这个职务，可能他根本进不了宋舒的眼里。对于宋舒来说，对待他们不需要情绪。不管如何，宋舒都是最大限度地无视他们。

短短几天接触下来，文娱委员快要疯了。

但…没关系。

没关系。

他们有计划。

文娱委员平复急切的喘息，舌尖已经咬出血，尝到难闻的铁锈味，隐隐扭曲的表情非常努力地想要变平常，最后失败，他只能扶着额头遮掩神色。

“对不起，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就算文娱委员在道歉，宋舒都觉得气氛太压抑，空气都被压缩，他很想拔腿就走，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让他忍住。

和文娱委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L，文娱委员提出要回学校，宋舒一秒也不想呆，巴不得答应。

一路上他们都离得很远，在学院门口宋舒和文娱委员分开，去学生会找季停。

季停对他做了个手势，在办公室进进出出，宋舒坐到旁边等他，还是想不太清楚为什么隋越会自杀。

文娱委员说，隋越遗书上就一行字：对不起，我犯了错，我该死。

警察通过对比隋越的课本和作业，证实这的确就是隋越本人写的遗书。

犯错？犯什么错？难不成前面那几个人都是隋越杀的？

从铃兰学院到隋越家门口那一段路，宋舒显然能感受到，大家对凶杀案的关注度仍在提高。

每天去修道院工作，他都能听到附近来修道院祷告的人的恐慌——自诩和平包容的里维特城出现了专门猎杀吸血鬼的变态杀人狂，最近还死了一个人类，已经半个月过去，却完全找不到凶手。

如果不是隋越突然找到他，说有什么班级秘密，加上医务室的遭遇，宋舒也许都不会把目光放在隋越身上。

重点一定在隋越身上。

季停没让宋舒等很久，没一会儿L他就让身边的人离开，拿着一叠报告过来。

“抱歉，刚刚有点事。”

宋舒站起来，季停身后的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看，都被季停赶走了。

“哇他身材好好。”

“是一年级A班的班长吗，长得好帅。”

“失物招领的情书主人。”

几个人窃窃私语地走了。

旁边的宋舒：“……”

你们觉得你们的讨论很小声吗！！

对话内容太尴尬，宋舒只好假装没听见，和季停说：“我们班有个学生自杀了。”

“隋越对吗，早上刚收到消息。”

季停给宋舒倒了杯水，推过去：“隋越之前是学生会勤工俭学项目的常客。”

“谢谢”

宋舒走了一个下午也有点口干舌燥，他润了润唇，干涩的喉咙缓解不少。

“隋越和你说过吗，我们班的潜规则。”

季停挑眉：“你是A班的班长，你都不清楚的事情，那我更不可能清楚。”

宋舒沉吟：“他前几天戏剧排练的时候和我说过我们班藏着秘密，下次见面会和我说清楚秘密到底是什么……”

“稍等，”季停打断：“戏剧？你扮演什么角色？”

不清楚话题怎么拐到这里，宋舒迟疑：“一棵树。”

他和季停隔着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中间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底下憋屈地挤着腿。

宋舒回答得有些慢，眉目间都是话题突然转向后不确定的迟疑。季停突然很想笑，宋舒真的很认真地在办案。

这个案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质交给他，也是因为家族那边想要他凭借这案件做出点成绩。

这几天接触到的警察和权贵，除去有责任心的警察，宋舒大概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关心这案件的人了。

非常单纯、直白的关注，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绪。

季停也的确勾唇：“怎么会想演一棵树？”

“省事。”

宋舒简短地说了理由，继续刚刚的对话：“隋越说完这句话就被其他人叫走，然后几天没来学校，之后就是今天的自杀。”

“在这几天里我打听过我们班所谓的秘密，班里每个人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言。”

季停点头：“这样。”

宋舒目的很明确，对于突然多出来的无关信息向来都是略过，然后再次直击重点。

眼里除了目标，看不见其他人和事。这样的性格放在一个淡漠的人身上，很合适，也很……性感。

“隋越的案件今天早上就传来学生会了，警局那边的人也认为隋越很有可能和凶杀案那边有关。”

宋舒：？？

“查到什么了？”

季停笑：“隋越不是留了一封遗书么？”

——对不起，我犯了错，我该死。

这封遗书已经被警方带走，但季停当时也在现场，看了遗书复原的全过程。

季停优雅地抚了抚袖口：“把遗书泡在水里，会出现真正的遗书。”

那是用血写的字：我会为你杀够12个吸血鬼。

“！！！”

宋舒：“所以那些人真的有可能是隋越杀的？”

“学生会有一项勤工俭学工作是负责图书馆整合的图书管理员。隋越学习成绩非常好，那些杀死吸血鬼的办法应该大多数都是在图书馆的禁书里找到。”

禁书不允许外借也不允许，兼任图书馆管理员的隋越应该是用了某种办法非法查看了禁书。

刚刚宋舒过来找他的时候，尸检结果也出来，结果表明隋越已经自杀好几天，绝不是今天自杀，死亡时间起码有三天。

如果隋越真的凶杀案有关，那么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四天里分明已经到了每隔三天的杀人时间，但迟迟没有死人。

季停说出自己的全部猜测，却也保留了比较重要的一部分。他去看宋舒的反应，宋舒还在快速地记着线索，若有所思：“如果杀的都是吸血鬼，体育馆那具人类尸体怎么回事？”

“所以说还有很多疑点。”

季停饶有兴趣：“现在，我又对你所在的A班感兴趣了。”

“那太好了。”

宋舒非常高兴季停感兴趣。他查了几天查不到东西，季停手段比他厉害，应该能查出点什么。

季停忍不住笑：“你好像很高兴。”

宋舒小鸡啄米点头：“当然，我没有你厉害，可以查到这么多东西。”

季停：“…。”

季停突然有点明白抽屉里那些情书都是怎么来的了。

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宋舒很好看，问乔青宋舒的名字，的确是见色起意。

现在看来，他这个色的确见得不错。

季停看宋舒低头喝水，每次喝完都忍不住抿唇或者舔唇，好像很喜欢唇湿漉漉的感觉。

很可爱，很像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