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男主如何攻略酒厂最强

《路人男主如何攻略酒厂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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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当然……没有。”

月影光希正色回答。

“我对别人不感兴趣。”

琴酒很平静的将被子拉扯好,安然躺在床上示意月影光希开始自己的表演。

情报商有点想笑,但他不敢。

因为他觉得此刻的琴酒有点像是在等着睡前故事的小孩。

嗯,要是说出口的话,现在看起来像是睡美人的长发杀手肯定会跳起来化身野兽掐死他。

月影光希轻咳一声,终于还是耐不住琴酒无声的催促,打开了文件。

情报商有着一口很适合念睡前读物的柔和嗓音,哪怕是在念那些冰冷的数字都缱绻的像是在讲述情话。

琴酒听的昏昏欲睡,月影光希倒是越念越皱眉。

他一直都没有在意组织的事情是没错……

但怎么,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这两个人玩得很开心啊?

他们似乎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都意识到了对方的不怀好意。

这两个人一个对外强硬,几乎是用得罪人的方式去强取豪夺的完成金钱交易,一个怀柔zheng策,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进行第二轮压榨,恨不得一次性就惹完众怒,让组织四面树敌;

一个在组织内除了女朋友其他人都不假辞色,看似孤僻冷傲,一个言辞谈吐之间让人如沐春风,但总在不着痕迹的收集组织中的情报。

明明是两个都不知道对方身份的卧底,此时此刻配合起来竟然有一种无声的默契。

呵。

月影光希冷笑。

他都有点嗑这两个人了呢。

情报商和这两个人……或者说,和赤井秀一,以及诸伏景光背后的诸星副总监做过交易。

在琴酒没主动询问的情况下,他不会主动对琴酒暴露这两个人的身份。

月影光希也很好奇,他们究竟能在琴酒的筛选下撑多久。

他念着念着,发现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是疲惫,还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杀手睡着时非常平静,根本不担忧自己的境地。

当然……情报商私心更希望,长发杀手是因为对这个环境、对身处这个环境里的他非常信任,甚至到没有防备的程度,才会这样安然睡去。

然而,情报商清楚知道这不可能。

毕竟自己趁着某人昏迷的时候“袭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长发杀手要是能青山的转头就忘,那可不是他了。

月影光希自嘲的微笑着起身,将文件放在琴酒触手可及的地方,悄无声息的离开,准备扒拉看看有没有让他和隔壁阿笠博士提起结缘这事儿的契机。

……嗯,而且自己答应了琴酒,要处理干净那些收藏的东西。

否则真要被发现的话,那个男人以后可不会再来这里了。

月影光希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个男人大概还是保证以后每星期都会来的频率,甚至更多。

忧的是,离开那些珍藏品后,他很难再继续睹物思人。

……要不然,那兔子还是装上窃听器和监视器再送给琴酒吧。

情报商人很阴暗的想着,完全没想过某个成年男性会不会收下这个有些幼稚的“礼物”——

琴酒在情报商的家里休息了足足两天才走。

月影光希也就对着他念了两天的组织里的文件。

情报商对此很难理解。

一开始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让他读这些。

等长发杀手收拾完东西,愉快坐在餐桌前用餐的时候,月影光希不理解的是……

“我也要去?”他茫然的放下手中的刀叉,“可是我去你们那边干什么?”

琴酒“啧”了一声,很是不爽的吐出一个名字。

“宫野志保。”

月影光希恍然:“已经接回来了?这么快?”

琴酒也有点头疼。

之前伏特加和黑麦威士忌打电话来,其实都是为了宫野志保的事情。

琴酒本人想的非常简单,他觉得只要把人带回来,区区一个小丫头能有多难带?放组织里养着就行了。

就是这样的放松心态,他连宫野志保下飞机都没去接,是伏特加去接的,结果宫野志保用上厕所作为借口,差点趁着人多跑掉了。

伏特加倒是有惊无险的抓到了还没跑多远的宫野志保,结果这小丫头大闹机场,和机场的安保人员说她是被伏特加guai卖过来的,弄得伏特加特别狼狈,直到打给宫野明美,让她这个当姐姐的来领人才算完事。

好不容易糊弄完机场的事,要回组织时,宫野志保又开始闹腾,非要和宫野明美回家,根本不肯待在组织里,弄得大家又是满头的汗。

实在没办法,宫野明美只能和宫野志保一起暂时留在组织基地里,等着琴酒安排。

下班回家没看到女朋友的黑麦威士忌立刻就不高兴了。

他一不高兴,弄得组织里的大家伙都很不高兴。

别误会,没人惯着他,纯粹是这个疯子特别会找事儿,见不到宫野明美就弄得组织上下鸡飞狗跳。

……淦。

这一大堆的事情闹在一起,光是听起来就让琴酒很是烦躁。

赶紧将宫野志保秘密藏起来的心思更加强烈了。

他的眼神转向月影光希,非常期待无所不能的情报商是否能迅速完事。

月影光希微笑,胸有成竹。

这两天,他也不是光在琴酒面前念文件,确实还思索过不少迅速解决这件事的方法。

琴酒雷厉风行,他自然也不会故意拖慢进度。

“如果顺利的话,三天内阿笠家就能收拾好,让宫野志保住进去了。”

三天,比想象中的时间要短一点。

琴酒可以接受。

只是宫野志保好像比他在阿美莉卡看到的那样要更乖戾,他不得不想个办法让这小崽子能安分点呆着。

宫野明美暂时是不能让她回家,也不能让她见黑麦威士忌了。

……啧。

好像养小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琴酒脸上的表情很是郁郁。

“能快点就尽快,”他对情报商叮嘱道,“实在不行我只能用简单一点的方法让她闭嘴了。”

月影光希出于好奇追问:“什么办法?”

按理来说,宫野志保这样的情况很特殊,她和情报商一样都需要完好的四肢和清晰的口齿来做事、说出琴酒想要的情报。

那还是个小女孩,经不起任何cui残呢。

琴酒也很清楚这一点。

长发杀手上下嘴皮子一碰,非常轻松写意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杀人。”

月影光希:“……”

情报商满脸古怪:“你要杀谁?”

总不能是宫野明美吧?

宫野志保好不容易回到霓虹来,看到自己的亲姐姐肯定会想黏着,这无可厚非。

不过要因为这个杀宫野明美……嗯……

月影光希很难想象,接下来那些i充满了仇恨的日子,宫野志保要怎么过。

琴酒显然也没有想对宫野明美动手。

作为上司来说,他对部下还算是宽容的,只要不是背叛者或者卧底,他能容忍那些人不少的弱点和缺陷。

他很是平淡的回答:“先随机选几个试验品杀一下。”

“我要她清楚明白,我随时能要了她和她姐姐的命。”

“要想活下去就要乖乖听话。”

月影光希微微颔首,轻描淡写的颔首:“挺不错的恐吓手段。”

他可不会将宫野志保当成正常的孩子来看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宫野志保和他、和琴酒没什么两样。

他们都是在组织的阴影笼罩下勉强成长的扭曲玩意儿。

不过一方是研究者,一方是被研究者,还有一方则是研究的保护者而已。

正说着话呢,组织那边的电话又来了,黑麦威士忌又开始抗议了。

琴酒:“……妈的。”

长发杀手不胜其烦,他现在已经烦的恨不得直接给黑麦一枪。

这货干什么玩意儿!

宫野明美甚至都没被派去做其他任务,只是在组织里面陪着自己的妹妹而已,这都要着急追问吗?

又是个死恋爱脑?!

……要是真这么恋爱脑当时被选出来去gou引初见不久的情报商人时他为什么不拒绝啊!

琴酒只觉得如鲠在喉。

尤其是身旁月影光希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他就更梗的慌。

还好,情报商同样不怎么高兴,他们两个人都非常厌烦这些事情的发生,因此他的些许烦闷也被理解成了对这件事发生的不悦。

……

这还是月影光希第一次道组织基地来。

过去他都是在组织的酒吧据点和琴酒见面,还是上次周例会的时候才和大部分人打过照面。

他和琴酒兵分两路,琴酒一马当先的去“说服”宫野志保冷静下来,好好接受组织的调配,等着为组织做贡献。

而月影光希,则是在琴酒的办公室等待着。

在这个计划中,他有一个可以当做捷径简单粗暴使用的人脉。

——基尔。

她是日卖的电视台主持人,背后也有一个可以拿捏的卧底身份,但月影光希暂时不着急启用它。

秘密只有没说出口的时候才是最值钱的,情报商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基尔来琴酒办公室的时候确实有些惊讶。

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施施然坐着冲她微笑的情报商。

“你好,基尔小姐。”月影光希彬彬有礼的点头。

基尔坐到他对面,墨蓝色的双眸紧盯着坦然的情报商。

她问道:“琴酒呢?”

月影光希很是平静。

“你要从我这里买关于他的消息吗?”

基尔反问:“你会卖吗?”

月影光希挑眉,意味深长的回答:“也许呢。”

他说的很模棱两可,这反而让基尔稍稍放心了。

情报商对琴酒的想法可以说是组织里的狗都知道,正常情况下他必然是立刻不假辞色的拒绝,并且神色正经的表忠心。

情报商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但也不能全都相信。

基尔知道,卧底这种事情必须要讲究耐心和细心。

原本就是在悬崖边上走钢丝,对岸还根本看不清情况,她只能小心又小心的摸索着往前走。

但,这里是琴酒的办公室。

如果说组织里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摄像头,那必然是琴酒的办公室。

基尔试探着问:“我想知道琴酒这两天在哪里,做了什么。”

她的神色有些警惕,但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委婉的试探。

她要看看,情报商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或许”愿意卖出琴酒相关的情报。

月影光希表情有些古怪。

他问道:“你确定想知道?”

基尔颔首。

她其实也有点忐忑。

哪怕不是卧底,在组织里,私底下调查上司的情报,那必然是要被着重怀疑的。

基尔很难想象到时候自己会迎来多少麻烦。

但从情报商的口中说出来的话,方便、快捷、不留痕迹,哪怕是日后被琴酒算总账了,她也可以将情报商拉出来当盾牌,抵挡琴酒的熊熊怒火。

月影光希的表情更奇怪了。

他很惋惜的看着基尔,就像是在看一个不甚聪明但很漂亮的傻子。

确实不太聪明。

明明是情报部门的成员吧?

而且月影光希记得,伏特加对基尔还是很有好感的。

只要基尔开口问起来,伏特加不说具体的,至少会告诉她琴酒这几天身边都有情报商的存在吧?

那可是伏特加,最得琴酒相信的人,没有之一。

基尔拥有美丽作为武器,不说轻易拿捏他,至少也能从他这里有意无意的套到不少消息吧?

就是……很不理解她。

但情报商尊重她的选择。

他眨眨眼,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与此相对的,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基尔有些警惕:“你先说是什么事。”

月影光希微笑。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需要动用一下你那个电视台主持人的身份,采访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份很清白,没有任何问题,并不涉及组织,或许还会给你们的电视台带来很不错的话题度呢。”

“听起来还挺不错的,”基尔依旧有些警惕,“所以,究竟是谁?”

月影光希回答:“芙莎绘·坎贝尔·木之下,芙莎绘品牌的创始人。”

基尔细细思索了一下,确定这个人身份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这才谨慎点头。

“我尽快安排。”

月影光希有些犹豫:“三天之内能播出来吗?”

“??”基尔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三天,你在开玩笑?她那样的时尚公司的社长,不提前半个月的话根本约不到见面的时间!”

“就算人家愿意,难道我们电视台拍摄的时候难道就不需要剪辑了吗?不需要做后期吗?怎么可能三天内就拍好!”

月影光希一怔,他也没想到这么多,完全忘记电视台的节目拍摄不是拍家庭录像。

他很诚恳的道歉:“是我的问题,没想到流程这么麻烦。”

这下反而轮到基尔有点不太好意思继续冷言冷语了。

她摆摆手,表示这事儿就算了:“换个其他的吧,其他事我尽量给你做。”

月影光希也很为难,他其实知道该如何联系对方,但贸然上门的话必然会给芙莎绘女士造成不小的困扰。

毕竟人家虽然已经43岁,但依旧是个优雅知性的大美人,他这样直接去请求对话搞不好会被当成某种程度上的疯狂追求者……

嗯。

想到那样的场景,月影光希都要冒出一身冷汗。

他还指望和人家打好关系,之后拜托人家带小孩呢!

怎么能搞出那么奇形怪状的事……

月影光希稍加思索,给基尔留了自己的电话。

“麻烦你尽量和芙莎绘女士,或者她的秘书联系一下,务必要给她传达一句话——‘你还记得当年的银杏之约吗?’”

“银杏之约?”基尔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她还是颔首,“如果你不着急的话,我下午可能要去一趟电视台,到时候给你打。”

着急啊,当然着急。

但情报商不动声色,他有的是办法让基尔上当。

月影光希微笑:“那就感谢你了。现在我就告诉你,琴酒那两天的动向。”

基尔屏息以待。

结果她就听到,面前的情报商嘴唇微启,笑容羞涩。

“过去的那两天,琴酒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基尔:“……”

基尔:“???”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重复一遍:“你们两个,在一起?不是,你们在一起做什么呢?”

月影光希的脸上浮现两朵红晕。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告诉你的话,你能尽快帮我打电话吗?”

基尔内心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但她只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区区一个情报商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吓唬她?

于是基尔接受到了人生中最震撼的一句话。

情报商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很不好意思般小小声开口。

“我这两天做的有点过火……累到他了。”

基尔:“……”

基尔:“好了你别说了。”

因为过于震惊,她此刻的脸上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月影光希很是期盼的看着她。

“能打电话给芙莎绘女士了吗?”

基尔麻木的点头,显然还没能从情报商那个过于冲击人心的“情报”中缓过神来。

她拿着手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走的脚步有些踉踉跄跄,月影光希目送着她关上门就开始等待。

果然,不出二十分钟,他的电话响了。

月影光希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温柔又很紧张的声音。

“你……你好……”

“你好,芙莎绘·坎贝尔·木之下女士,”月影光希笑意盎然,“我是月影光希,阿笠博士的邻居。”

电话那边的女士刚开始听到他的声音时很明显有些失望,但又听到了阿笠博士的名字,立刻又激动起来。

“你认识阿笠?他现在怎么样?他……他有……”

情报商非常慷慨的回答:“认识,他很好,至今单身未婚且没有女朋友。”

“这样啊,”芙绘莎女士很明显松了口气,低声呢喃,“那他为什么……”

“为什么过去的三个十年都一直没去那棵银杏树下找你?”月影光希差点大叹气,“芙绘莎女士,恕我直言,你是否有点高估阿笠博士的榆木脑袋了?”

电话那边的女士有些不好意思。

月影光希都快被这两个人气笑了。

原本看到阿笠博士那边可以动脑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两个人有多大的误会才造成三四十年不见的遗憾。

……结果就特么因为那棵该死的被阿笠博士忘到脑后的银杏树?

淦啊。

太操蛋了吧。

月影光希非常头疼。

“我有个侄女寄宿在阿笠宅,那天正巧闲聊到这件事,阴差阳错之下才知道还有这段故事,”他断然说道,“芙绘莎女士,阿笠博士很想你,你们也不用等到下一个十年的时候再见面吧?”

至于那个寄养的侄女?

那当然是宫野志保了。

嗯,经过琴酒的“说教”后,宫野志保应该会乖乖去阿笠宅了。

他在系统里查过了,芙绘莎女士人在大不列颠参加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实在无法脱身,想回来怎么也得明天了。

今天就把宫野志保塞过去!

甚至都没用到三天的时间呢,这事儿就解决了。

琴酒肯定会高兴的!

月影光希非常开心。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开心,芙绘莎女士在电话那头也笑出声。

“是啊,如果这真的是误会,他只是忘记银杏树,不是忘记我的话……”

她似乎也觉得有些荒唐,因为这种小小的阴差阳错,他们竟然硬生生耽搁了三十多年的时间。

芙绘莎的声音有些紧张,她问道:“月影先生,可以请你,给我你家的地址吗?有些话,我想要亲口和你说。”

月影光希一怔:“我家?可以。”

反正阿笠博士家就在隔壁,从他家门口步行过去连五十米都没有。

芙绘莎女士所谓的亲口要说的话,肯定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而是说给隔壁那个……连续三个十年都没找对地方的笨蛋听。

“谢谢你,月影先生。”她温和的说道,“听声音,你还不大吧?”

“真是个好孩子呢。”

第62章

琴酒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表情隐约有些轻松。

宫野志保比他想象中的要乖觉不少,并没有那么难对付。

他才当着她们姐妹俩的面连续崩开三个人的天灵盖,她就忙不迭同意按照组织的安排乖乖做事了,废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他直接要求宫野志保和宫野明美分开来住,顶多每个月见两次面,姐妹俩都没多说什么。

伏特加那个没用的东西,带小孩都带不好!

还是他会管小孩!

琴酒对自己的恐吓行为以及外在形象没有清楚的认知,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口中的管教在姐妹俩看起来和扬言“再不听话直接送你们姐妹俩下地狱”完全是一个意思。

然而打开办公室的门,和情报商对视后,他的好心情就没了。

琴酒抿着嘴唇关上门,并且不动声色的落锁,在情报商意识到之前就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怎么,基尔不答应给我们做事?”

月影光希回答:“不,她答应且做完了,完成的非常优秀。”

“芙莎绘女士目前在大不列颠,她会尽快赶回来,你那边结束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送宫野志保去阿笠宅。”

琴酒的神色更加诡谲。

他打量月影光希半晌,突然问:“那个芙绘莎很漂亮?”

“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月影光希毫无所觉身边危险的气息逐渐深重起来,他还在感慨着。

“很像是我曾经最喜欢的院……”情报商突然有点卡壳。

他也不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不好的话,毕竟情报商认为自己并没有说什么让人误解的言辞。

可是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掌的主人很明显不是这么认为的。

杀手用一种堪称轻柔暗哑的语气开口:“最喜欢?”

情报商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没有,最喜欢你。”

琴酒不置可否,但搭在情报商脖子上的手根本没有移开的意思。

显然,接下来是动手掐死这个该死的情报商,还是松开手,全凭情报商那张嘴能吐-出什么样的解释了。

月影光希只能继续说:“我只是觉得她的遣词造句很像是院长婆婆……”

琴酒的眉毛动了动:“院长婆婆?”

情报商很好脾气的接着解释:“福-利院的那位,很温柔和蔼哦,在十六岁前我还是很尊敬并且喜爱她的。”

十六岁,也就是十年前。

十年前啊……

琴酒默念了一遍这个年份,竟然也有点恍神。

十年前,他也身处绝境当中,被最为熟悉的人背叛后,只能躺在异国他乡的乱石堆中边吐血边等死。

如果不是路过的神秘商人救他一命,或许都不会有今天的他存在。

那么月影光希呢?

当时是否同样有一个“神秘人”来救他?

否则他是怎么离开那个牢笼一样的地方,又是怎么成为这个浑身都是神秘气息的情报商的?

不知道为什么,琴酒总觉得月影光希和十年前那个神秘的情报商在某些地方有着莫名的相似之处。

但他将这种相似归结于他们同样的职业所必备的素养。

月影光希不知道长发杀手此时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他已经回过味儿来,刚刚自己无意识之间的感慨有多让人误会。

情报商的脸上迅速的扬起温和开朗的笑意,他故意垂下眼眸,装作很是伤心的样子轻声诉说。

“真可惜啊。”

琴酒果然上当,他追着问:“可惜什么?”

月影光希轻笑。

“我和院长婆婆学了个十成十。”

“她是假慈悲,我也是假和善。”

“以前我不觉得有什么区别,只要一直装下去,就算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可最近和真正温柔善良的人接触后,我发现,假的永远都是假的,怎么都真不了。”

琴酒:“……”

琴酒:“所以呢?你开始羡慕人家真温柔了?”

长发杀手的语调过于奇怪,月影光希这次的反应非常敏锐,他立刻笑着否认。

“当然不是啦。”

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真是那么温柔细腻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安全健康、身强体壮的活到这么大。

至于心理状态嘛……

嗯。

月影光希决定抛到旁边不谈。

“我要羡慕她什么呢?三十年不敢找心上人,意图光靠着所谓的约定和默契见面?这不是开玩笑么?”

情报商怎么想怎么觉得操-蛋。

这未免有点太“纯爱”了,他可无法接受。

琴酒一想也是。

他终于大发慈悲的松手,冷笑一声。

“最好是这样。”长发杀手将注意力转移到今天来组织要做的事情上,“宫野志保那边已经没问题,她那些打包好的行李都没拆开,随时都能搬过去。”

月影光希了然颔首:“晚餐前去就行,我会帮阿笠博士收拾一下房子,确保宫野志保能住在里面的。”

琴酒:“……”

长发杀手又有点不高兴了:“你帮他收拾?你们家附近是没有家政公司还是招不到保洁的钟点工?”

情报商有些茫然。

“当然不是……”

收拾房子只是个托词啊。

这位朋友,你忘了我们还没有把宫野志保要住进他家的“好消息”告诉他本人吗?

琴酒:“……”

哦对。

月影光希接着说道:“而且,既然帮我们看孩子,自然是要付出点什么的。”

看着琴酒似乎还不是很高兴,月影光希简短的补充道:“只有这一次而已,之后他有老婆了,我们恐怕连小孩子都不用自己带了。”

琴酒一想也是,勉强颔首。

“我会在傍晚五点前到你家,吃过晚饭后送她去阿笠宅。”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阿笠博士很擅长做那些窥-探方面的小发明的话,想必他不介意给宫野志保也做一个。”

“我不在乎那小孩什么想法,她只要乖乖的听话做研究,其他都无所谓。”

“咦?”情报商眨眨眼,万分好奇,“你要她在组织里做研究?”

“不然呢?”琴酒反问。

月影光希很是惊诧:“那你直接把她关组织里不就行了?反正已经教她怎么好好听话了,她只要继续做实验就好了吧?”

“反正研究部门和其他的部门根本没有交集,你只要让她一直呆在那里做研究不就好了?”

“以她现在的研究水平,应该不需要再上学了吧?”

“还是说……你需要她有社交能力?让一个科学家?”

情报商生怕戳不了长发杀手的心窝子,追问那是一句接着一句,长发杀手是越听越觉得操-蛋。

琴酒:“……草。”

月影光希不抱希望的追问:“你还要把她放去阿笠宅吗?”

长发杀手也有点抓瞎。

现在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把人送过去,结果扭头一看,他们根本没必要送走……

啧……

他的眉头深深的紧皱着。

月影光希显然也看出他的烦闷,他笑了笑,提出建议。

“放过去吧。”他的声音很是温吞,“或许一个严密的牢笼可以困住她的人,但一个松散的牢笼才更加密不透风。”

琴酒显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长发杀手过往的手段非常酷烈且直接,在他看来,能用枪解决的事情那就都不是事。

言语威胁?

那是什么可爱的行为。

月影光希笑着慢吞吞的说道:“羁绊。只要创造足够多的羁绊,她就没有逃离的理由。”

“她会逐渐的习惯整个牢笼,还以为自己拥有了所谓的自由,直到再也无法离开。”

将她放在特意的位置,为她套上无形的绳索,让她只能在固定范围内活动,还自以为拥有天高海阔的未来——

让她哪怕是想死,也不会想离开组织。

月影光希有这样的信心。

他知道温柔的人有多大的杀伤力,以及一个真正的、温馨的家庭对一个孤儿有多大的吸引力。

他曾经也很想要这样的家庭,也很想要一个温柔的母亲。

坏消息是,曾经被他当做母亲的院长婆婆其实是个老-鸨-头-子兼人-贩-子。

好消息是,他已经长大了。

不再需要所谓的母爱了——

月影光希笑意满满的敲开阿笠博士的家门。

阿笠博士看到他来显然非常惊讶,但还是热情邀请他进来坐。

月影光希含-着笑意一进家门,果不其然迎面的就是一片狼藉。

单身的阿笠博士显然根本没有合理分配家中工作区的概念,就连大厅里都胡乱放着他那些小发明。

还有一些单身汉必备的、没收拾掉的外卖垃圾,以及没有立刻洗掉的衣服。

月影光希脸上的笑容差点都保持不住。

这不行啊。

这个环境下,别说是养小孩了。

那个温柔的名牌公司的社长能接受自己的“白月光”变成这副样子吗?

月影光希开始深切担忧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帮着开始收拾,同时很不经意的问道:“阿笠博士就没想过找一个老婆吗?”

“哈哈哈,怎么没想过啊?”阿笠博士也有些尴尬,话也不自觉变多起来,“但是我答应过一个人……”

引导着阿笠博士将他和那个青梅竹马的事情说出来,事情就成功一半了。

月影光希稍稍松口气。

在他说完后,情报商轻笑着说道:“阿笠先生,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找到你的青梅竹马呢?”

“什么?真的吗!”阿笠博士很惊喜,但他很快就犹豫起来,“可是我每次去我以为的约定地点,她都没有来……”

月影光希差点没能维持脸上的笑。

你-妈-的。

她当然没去。

你找错地方了啊大哥!找错了整整三次,足足三十年啊!

光是想到这里,月影光希就很头疼。

他试图安抚这个在爱情面前有些胆怯的男人。

“她不是没去,阿笠先生,她在你们约定的地方等了你足足三十年。”

“而明天,她就会从大不列颠飞回霓虹,只为见你一面。”

说着,月影光希拿出一片银杏叶。

当然不是真的银杏叶。

寒冷的冬季,银杏树叶早就已经掉光了。

他带来的是一枚芙绘莎牌的、银杏叶形状的胸针。

“晚餐之前,好好收拾一下你和你的家吧。”月影光希温和的微笑着,“之后我还有事情想要拜托您呢。”

阿笠博士终于恍然大悟。

他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才颤-抖着手,收下了那一枚胸针。

……

晚餐前,月影光希如愿等到了琴酒。

以及满脸冷淡的宫野志保。

他依旧是那副毛茸茸柔软模样,和善微笑的时候像极了柔软的兔子。

但是宫野志保很不吃这一套。

她完全是一副沉默且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对一切的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月影光希。

情报商很能理解。

毕竟她今天也算是足够折腾了,月影光希自忖自己十二岁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也不需要面对那么多惨烈的场景。

更不用和亲人面对聚少离多的场景。

嗯。

月影光希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

他微笑着问:“我给你的小熊,喜欢吗?”

宫野志保的眼神当即就产生了变化。

她问道:“那是你做的小熊?”

月影光希颔首:“当然。”不是。

他找人定做的。

情报商才不会浪费时间给琴酒之外的人做这种东西。

那只和自己的姐姐尤其相像的小熊显然让宫野志保对月影光希的态度好了很多,连晚餐时都愿意和他搭话了。

去检查房间的琴酒恰巧错过刚刚的问话,他满头问号的看着这两个短时间就熟络起来的家伙,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莫非。

情报商真的天生就有和小朋友沟通交流的亲和能力?

琴酒很好奇。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让他们多“交流”。

吃过晚餐后,宫野志保竟然还帮着月影光希一起收拾餐具、连带着刷碗,弄得情报商很是受宠若惊。

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冷淡的小女孩,其实是一个不亚于樫村弘树的绝世妖孽天才。

甚至他们两个人的研究方向都有些许的重合。

该说这就是天才的共通性吗?

月影光希很是感慨,连连夸赞她的懂事和心灵手巧,夸得小姑娘小脸泛红。

过去的生活环境让她很少拥有类似的夸赞,别人似乎只能看到她在研究上的能力,似乎她只是做研究的工具。

除了她的姐姐之外,只有月影光希是真正的看到了她这个人。

这让她暗地里有些高兴。

似乎就连接下来的同-居生活也不是很难接受了。

宫野志保暗暗想着。

终于收拾完后,她看看这个优雅温馨的家,再想到那个和善帅气的家主人,总算是稍稍散了一点和姐姐分开住的怨气。

“我住哪儿?”宫野志保问道。

“咦?”月影光希很好奇,“琴酒没和你说吗?”

宫野志保内心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月影光希的手抬起,在空中画了个半圆,指向隔壁的房子。

“你住邻居家哦。”他笑着说道,“隔壁的大叔是个好人呢。”

宫野志保终于发出人生中的最强音:“什么?!!”

长发杀手检查完所有房间,确定情报商已经将该处理的不该处理的都处理掉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准备下楼送宫野志保去隔壁家。

没想到他刚迈出下楼的第一步,就听到了宫野志保那近乎破音的尖叫。

长发杀手人生中第一次差点脚滑摔倒。

他眼疾手快的抓住楼梯扶手,很是诧异的看着下面的场景。

刚刚还非常和谐的两个人竟然吵架了?

月影光希有些头疼。

他倒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这样看着。

那副眼眶通红、用看负心汉的控诉眼神看他是什么意思啊?

月影光希很不理解。

他试图好好解释:“只是住在隔壁而已,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不要!”宫野志保的声音更大了,“为什么要让我住在别人家,你、你们……都拿我当什么!”

月影光希很是困扰的揉了揉脑袋。

他的人生中很少面对这样倔强的小女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做。

琴酒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挑眉,万分不爽。

“宫野志保。”

还得是他有杀伤力。

琴酒一开口,宫野志保的哭声立刻就止住了,颤-抖着低下头一言不发。

月影光希终于松了口气,很感激的看着他笑道:“怎么样,我处理的还不错吧?”

那些珍藏品,虽然很舍不得,但月影光希确实都销毁了。

毕竟和死物相比,还是琴酒本人更重要。

再说了,长发杀手要他销毁那些东西,怎么也要给他一点“补偿”吧?

月影光希的心头发痒,只是因为琴酒早晨刚说过要jin欲才苦苦忍耐。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和蠢蠢欲动。

琴酒看得一清二楚。

他暗自扫过宫野志保,只能看到小女孩头顶的发旋。

“你做得很好。”长发杀手开口,故意说的很是缱-绻-缠-绵,“我应该好·好·奖·励·你才对。”

这么说着,他朝情报商走了过去。

宫野志保并不只是低着脑袋,她的眼神余光也在拼尽全力关注着琴酒的位置。

她看到……琴酒的脚,毫不停留的路过她的身侧,直直朝着这个和善的大哥哥走过去。

对琴酒的恐惧和对大哥哥的留恋在她心中天人交战,她闭上眼睛,以为会再度听到一声枪-响,但半天都没有动静。

于是宫野志保睁开眼睛,尽量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过去。

下一秒,她瞪大双眼,噔噔噔后退好几步,捂住嘴才将自己的尖叫憋回去。

她的瞳孔中清晰倒映着这两个人拥吻的场景,这比任何的威胁都让她震动。

月影光希眨眨眼。

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长发杀手那双翠绿的眼眸清晰的写满了“你给我好好配合”的严厉警告。

这倒是长发杀手多想了。

月影光希心想,他从来就没有过不配合接吻的时候吧?

虽然在孩子面前这么做不太好,但月影光希才不管那么多呢。

他紧紧的搂-着琴酒劲-瘦的腰-肢,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陶醉的深呼吸着,和这个男人交换着唇-齿之间所有的温-暖和柔-软。

半晌,还是琴酒回过神来,推开这个有些上头的男人。

还好现在是冬天。

还好两个人的衣服都很宽松。

月影光希的脸都红透了,迟来的不好意思和在孩子面前做这种事的羞愧让他的眼神万分闪躲。

琴酒倒是很理直气壮。

哪怕是嘴唇因为过度的挤压而变得色泽鲜艳,丰-盈水润,长发杀手依旧是很淡定的、理直气壮的模样。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宫野志保。

“你还想住在这吗?”

琴酒这个暗示简直可以说是明示的程度了。

宫野志保合上下巴的时候,因为张大嘴太久,下颌还有些酸痛。

她干脆且果断的摇头:“不想了,谢谢。”

还想什么呢?

琴酒那样明目张胆的宣誓主权,就差直接说“这个家是老子和他一起住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试图住在这?”了。

住个锤子。

她才不想当电灯泡。

而且……要和琴酒住在一个屋檐下,确实有点太为难她了。

琴酒这才满意的点头。

“拎好你的东西,”他叮嘱道,“去隔壁打招呼,明天开始你就要在隔壁住了。”

月影光希作为邻居以及拜托人,自然也要去和阿笠博士打招呼,他刚拎起一个行李箱,就听长发杀手“啧”了一声。

“她自己能拎。”

面对着琴酒满含威胁的目光,宫野志保低头了:“我自己能拎。”

月影光希才不管他们两个人的暗潮汹涌,他顺手拎起另外一个行李箱,头也不回。

“没事,小女孩的东西能有多重,我来就行。”

宫野志保看着他拎着行李箱大步往外走的模样,一时竟有些哑然。

她瞥了眼琴酒,喃喃问道:“他一直这么粗神经吗?”

“……”琴酒冷笑出声,“他?”

“呵呵……”

第63章

和阿笠博士的沟通非常顺利。

月影光希敲门的时候,原本也有点忐忑,生怕阿笠宅还是之前那副乱糟糟的样子。

如果是的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宫野志保的眼神……·

还好,家里收拾的还算干净,住个小孩也不算拥挤。

阿笠博士虽然很是措手不及,但也非常欢迎宫野志保的到来。

他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所以总是很喜欢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来玩,对于同样年龄的宫野志保,自然也是很欢迎的。

宫野志保虽然很不情愿,但月影光希向她保证住在这里绝对不会无聊。

“而且这里的女主人肯定会让你很惊喜的,”月影光希信誓旦旦保证,“她明天就来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哦,以后无论是名牌包还是首饰都会有的。”

宫野志保这才不显得那么兴致缺缺。

月影光希眼看着事情已经解决,当即松了口气要回去。

琴酒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一想到这点,月影光希就尤其高兴。

然后情报商很快就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刚进家门,鞋都还没脱呢,情报商就被长发杀手给直接摁在玄关动弹不得。

他满头问号,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长发杀手冷笑:“你问我?”

“月影光希,你很会讨好那些对你没用处的人嘛。”

“我是不是也该夸你一句好孩子?”

情报商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

“原来你的办公室里有窃-听器。”

是他失策了。

不光是他,基尔估计也是。

他们竟然都下意识认为,在基地那样安全的地方,琴酒绝对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安装任何监控的,所以谈话时也就稍微放开了。

然而……长发杀手显然比他们想的更加谨慎。

心眼子也很多呢。

他们之间的对话完全被摆在琴酒的面前,明目张胆,没有丝毫隐藏。

月影光希哭笑不得。

该说幸好自己没有说什么特别不好的话吗?

琴酒冷笑:“怎么,只准你在主卧装监控?”

“当然不是……咦?”月影光希眨眨眼,有些惊诧,“你也是找阿笠博士做的吗?”

“……”琴酒想杀人了,“又转移话题?”

被发现意图的情报商笑容很尴尬。

“怎么会呢?”他试着辩解,“只是想给宫野志保一个安心呆着的理由而已……”

“停。”琴酒不想听下去了。

这个狡猾的情报商人惯会避重就轻,言语上的陷阱一个接着一个。

刚责骂过他不要转移话题,他眨眼之间又开始试图调整话题中心。

他被这样耍来耍去好几次了!

长发杀手越想越生气。

他冷笑着掐住某人的几把,非常用力的那种。

情报商的脸瞬间煞白,很快又泛上难以忍受的青紫。

琴酒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感觉恐惧。

“听说人会因为剧烈疼痛致死。”

“我数到一百。”

“月影光希,”他说道,“数到一百你没死的话,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长发杀手从没有如今天一般煎熬。

从情报商对基尔宣告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亲密时间,胸腔的火焰就烧得他口-干-舌-燥。

帮别人收拾家?

给别人提行李?

好啊。

好得很啊,月影光希。

长发杀手的神色从未有一刻如此狠厉。

他优秀的握力可以轻松捏断别人的脖颈,自然也可以轻易捏烂这几两肉。

这根本不是之前那种甜蜜的惩罚,某种程度上来说和酷刑也没什么两样。

直接扯断吧。

直接掐烂吧。

在这家伙变心之前……

让他那根东西再也硬不起来吧。

心头的恶念不断低语着,字字句句都在诉说着一个让他万分烦躁的可能性。

只知道在他面前献殷勤的家伙竟然胆敢去别人面前摇尾巴。

明天是不是就敢往这个家里带别的人住?

琴酒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感觉为什么那么奇怪。

酸涩的。

苦闷的。

愤怒的。

迷茫的。

恐惧的。

他无法分辨这些究竟来自于哪里,只知道这股气必然要发泄出来。

……如果听到情报商喊一两句疼,搞不好他还会心情舒爽一点。

琴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来的奇怪癖好。

他未免太吃情报商示弱的可怜模样了。

尤其喜欢他在痛苦中闷声时的声响。

还有那张漂亮的让人舒心的脸扭曲的模样。

都让长发杀手非常的……心旷神怡。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否正确。

只知道这确实会让自己消气。

他也知道男人的那个位置究竟有多么脆弱且min感,一百个数纯粹是吓唬对方。

琴酒没想到的是,自己话音刚落,情报商就已经翻着白眼软绵绵栽下去了。

这反而给他吓一-大跳,手也不自觉松开。

然后长发杀手眼睁睁的看着情报商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

真捏死了?

琴酒的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伸-出手去探对方的脖颈动脉有没有继续跳动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静。

他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着。

明明是自己造成这一切的,但他竟然在此刻才发现,他并没有做好亲手杀死情报商的准备。

甚至是……这样的死法。

因为他那莫名的怒火?

然而悔恨才刚刚生出一个苗头,长发杀手就发现不对。

他伸-出去的手被牢牢抓住了。

“很开心嘛,亲、爱、的。”

情报商的脸上难得见到这么狰狞的、充满攻击性的笑。

琴酒刚升起的后怕与劫后余生立马被男人凶狠的啃-咬冲淡了。

是的,情报商也耍了个小心眼子。

琴酒之前能装晕,他为什么不能?

就这样,他立刻找回主动权,抓着男人的手将他也拉倒在地。

他们家的玄关很大,两个成年男性在这里搏斗都不显得拥挤。

情报商还是第一次这样惊怒。

他自认为没做错什么,回来之后男人突然翻脸实在是让他莫名其妙。

虽说自己什么都接受,但扯断命-根子这件事还是饶了他吧!

或许是事关于身为男性最为重要的部-位,月影光希竟然爆发出非一般的潜能。

他直接将长发杀手摁-在-冰凉的大门上,叼着他的后颈。

像是猫科动物在jiao配时牢牢yao住雌性的后颈,防止她们挣-扎、逃跑一般。

深深的。

重重的。

将长发杀手牢牢钉在门板上。

他断断续续的骂着,随后骂声被揉碎成各种无法言喻的语气词。

面前的病寒彻骨和背后的滚烫带来两种交织着的奇妙感觉。

琴酒的脑袋里只剩下浆糊,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一开始在气什么,全身心都投入其中。

情报商做饭很好,这也是长发杀手能容忍他至今的原因。

不光是在厨房里。

在那方面,他也做·得·尤·其·好。

琴酒突然发现,自己的脖颈上不知何时搭了一只手。

属于月影光希的手。

轻柔、和缓、不容置疑。

他并没有收紧,似乎只是松松的借一下力。

然而琴酒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因为情报商温和的、仿佛是安抚一般的声音已经传来。

他说:“我数一百下,琴酒。”

“一百下内你没身寸的话,我就……忘掉刚刚的事。”

不光是长发杀手。

情报商同样睚眦必报。

不光是数数。

还有之前过于恐怖的窒息带来的失jin。

结果上来说,长发杀手自讨苦吃。

但月影光希饶有兴致,他觉得自己也得看看长发杀手同样在稀薄的空气中失去控制的模样。

情报商一边纯真的笑着,一边收紧了自己的手——

好痛苦。

眼前一片模糊。

长发杀手从不知道,做i竟然也能在痛苦中汲取到欢yu。

他甚至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真的能陷入如此无助的境地,还甘之如饴。

白天还满嘴禁yu的人,今天就靠在门板上被cao出sheng理性的泪,不得不说有点荒谬。

又有点理所应当。

什么禁不禁的。

他们两个人从那两杯助兴的酒开始就纠缠不清,恨不得死在对方shen上。

当然,琴酒绝对不会轻易让这件事情过去。

月影光希突然顿住了。

他难以继续行动。

因为……刚刚还闷不吭声任由他作弄的长发杀手,突然收紧了。

情报商急得满头是汗。

他不懂。

突然夹紧是什么意思。

真的要让他断掉吗?

断在里面?

这不好吧。

月影光希带着忍耐的笑意轻声问:“怎么了?”

琴酒微微侧头。

银色的长发之间,男人神色苍白泛紫。

那是缺氧带来的、不正常的颜色。

然而就算是这样,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高傲的、不屑的。

哪怕呼吸已经很困难,他仍然昂首看着似乎全面压制着自己的情报商。

他说:“求我。”

情报商扩大了嘴角的笑容,任由战栗感窜上自己的脖颈。

就是这样。

就是这种感觉。

他们互相争夺,互相较劲,恨不得咬断对方的喉咙,恨不得融为一体。

只能看到对方。

只能想着对方。

只能……拥有对方。

“求你,”情报商虔诚的吻着长发杀手的手,温顺的不可思议,“放松……”

“我想动。”

哪怕口中在恳求着,情报商的手依旧未曾松懈。

长发杀手修长的脖颈留下了清晰的印痕。

像是……

项圈。

好漂亮。

好适合他。

月影光希的眼眸从没有一刻如此暗沉。

……

琴酒最终还是没能守住阵地。

整个玄关都被弄脏了,湿-漉-漉的。

和长发杀手一样。

月影光希很欣赏他此时的表情,尤其下饭。

当然,他才不会说出口。

情报商终于开始长记性,不要得意忘形下做出惹恼长发杀手的事。

他亲吻着陷入半昏迷的人的脸颊,弯腰横抱起来,一步步走向浴室。

至于地板?

等安置好长发杀手之后再擦嘛。

月影光希很是心安理得。

然而长发杀手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刚接触到热水就清醒过来,立马要求情报商去收拾残局。

月影光希恋恋不舍:“可是我还想再玩一会儿……”

“……”琴酒受不了了,“赶紧去!”

情报商被轰出浴室,只能满脸不甘愿的转身去收拾。

琴酒的声音从紧闭的浴室门中模模糊糊的传来。

“……不准尝。”

月影光希愣了愣,立马恍然大悟的轻捶掌心。

“对啊!我就说我忘了什么!”

琴酒:“……”

琴酒:“不允许啊死变-态!滚啊!”

情报商大笑着离开。

当琴酒终于做足心理准备离开主卧的浴室时,外面已经收拾的一干二净。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长发杀手非常警惕,他忍着身体的不适还仔细探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掉的没打扫的地方,情报商也没有“珍藏”什么后才算是勉强放下心。

只是他没看到情报商在哪。

琴酒没怎么费劲就发现客卧的房间门半掩着,里面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在地上投射出狭窄的光影。

情报商估计收拾完后看他没出来,就到客卧洗澡了。

这无可厚非。

只是手放在门把上的那一刻,琴酒犹豫了。

自从上次被……之后,他就没有再进过这里。

他对这个家里的任何一切都很熟悉,但就是这个房间,他总有一种不想进入的感觉。

纯粹是有点畏惧。

在这里前面还是挺好的,就是后面……

确实让他有点不堪回首。

不过没关系。

琴酒安慰自己。

东西都已经丢掉了。

自己来回检查过,绝对什么都没了。

床上也已经换了新的床品。

今天晚餐前,他还进这个房间检查呢。

这没什么的。

……只不过是比那时候多了个情报商而已。

没什么的。

琴酒这么给自己鼓劲着,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嗯。

果然没什么嘛。

只是浴室的灯亮着而已。

情报商在里面洗澡,这没什么的。

琴酒稍稍放下心,准备退出去回主卧等人。

突然,水声停下了。

情报商的声音传来。

“亲爱的?”

琴酒的脚步瞬间顿住。

他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让情报商意识到他来了。

然而情报商似乎有着什么魔力。

他隔着浴室的门仿佛精准定位到了长发杀手在这里,就连呼唤的声音都带着隐约的笑意和欢欣。

“亲爱的,来得正好。”

“我正等你呢。”

等我?

等我什么?

琴酒张张嘴。

然而此时,喉咙不合时宜的、火烧火燎的痛了起来。

情报商今天并没有手下留情。

嗯,因为长发杀手也没有。

他们差点一个失去了自己的几把,一个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虽然两个人似乎都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情报商没能听到回答,他显然有些不满足。

脚步声响起。

琴酒甚至都能猜到他在干什么。

月影光希必然是……

走到了浴室门前。

拧开了门把。

对着外面伸-出一只手。

果不其然。

琴酒的想象还没结束,浴室的门就打开了。

情报商的胳膊伸了出来。

长发杀手垂眸看去。

手臂上全是自己留下的咬痕。

就连虎口处也留下了万分明显的ya印。

这只手,先前还差点掐死自己。

但也同时带他冲向了从未见过的天堂景色。

——这不是手。

这是。

引诱他吞下jin果的吐信的毒蛇。

听啊。

它又在呼唤了。

他在说——

“来啊。”

琴酒迈步走过去。

他的腿有些发软。

不知道是因为先前的闹腾。

还是因为……清楚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他走过去,握住那只手。

然后顺从的、没有任何挣-扎的,被重新带了进去。

……

第二天,月影光希醒的很早。

他的生物钟已经教会他要早起,即便是非工作日,他也维持了良好的作息。

毕竟现在,家里住着的不只他一个。

转头看向身边,长发杀手果然还在睡。

月影光希微微一笑,动作很轻的起身收拾自己。

做好早餐后,他就去院子里整理庭院。

这个院子自从上次被琴酒纵火后,情报商还是好好整理了一下的。

还好在隆冬中,没有那么多落叶,最近也没有下雪,他只要去确定树木有没有缠好保温的稻草就行。

在低头检查的时候,他们家的门铃响了。

月影光希一愣,抬起头看去。

透过栅栏,他注意到,他们家的门口似乎站了……

三个小萝卜头???

月影光希立刻意识到什么。

草。

昨天光顾着和阿笠博士打招呼了。

隔壁的隔壁还有工藤宅呢!

他怎么忘了和工藤小萝卜头说一下情况!

这小萝卜头可热心了,就算那次自己对他们暴言,他依旧总爱往他家跑。

嗯。

可能同龄人和他聊得来的不多吧。

这货的朋友似乎不怎么多呢。

没关系,宫野志保的朋友也不多,干脆就是没有。

搞不好他们这些小萝卜头反而更有话聊呢。

——最好能聊得来,这样枷锁又多一层,多好啊。

当然,想是这么想,开门的时候月影光希还是熟练的扬起温和的笑容。

他说道:“欢迎……”

“……咦?”

情报商突然觉得不对。

这三个人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聊得火热。

或者说,他们之间的氛围简直可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工藤新一怒目而视,怎么看怎么对宫野志保有意见。

宫野志保冷淡着一张脸,看都不看旁边的两个人。

月影光希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决定从中间似乎很为难的小兰小朋友身上找突破口。

“这是怎么啦?”他蹲下,很是好奇的问道,“怎么大早上都不开心呢?”

工藤新一小嘴叭叭的就都抖搂出来了。

今天毕竟是休息日,平常的话工藤小朋友都在家看推理小说的。

然而小兰和他说,隔壁阿笠博士家住了个小女孩。

“小兰也是好心,想看看她是不是缺少什么,想问问她要不要一起买。”

工藤新一看起来很烦恼小青梅的热心,但他也知道,这就是小兰的优点。

“但她……”

宫野志保迅速打断了他愤愤不平的絮叨。

她很是冷静的叙述事实。

“我并不需要。”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月影光希很是头疼。

不是……

倒也不至于……

他叹了口气,努力扬起笑容。

“先不要站在门口说话,不冷吗?我做了早餐,一起来吃点吧。”

宫野志保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白,当即就要开口拒绝。

月影光希倒是安抚一笑。

“放心吧,他还在睡。”

她这才松了口气。

工藤新一的眼睛滴溜溜转起来。

听这番对话,似乎这个陌生的同龄人和小兔老师有关系啊?

他决定找个机会问一问情况,摸摸底什么的。

全场只有小兰一个人不在状况。

她满头问号。

“啊?谁?”

“没什么。”工藤新一随口敷衍,“我们赶紧进去吧,好冷哦!”

月影光希笑着颔首。

他带着三个小萝卜头在客厅坐下,给他们一人端了一杯热巧克力,又迅速的给他们每个人都烤好黄油面包。

期间新一和小兰都想帮忙,就连宫野志保也跃跃欲试。

月影光希给这三个人全赶回位置上,自己迅速的做了三个三明治端过去。

他其实不是很会做三明治,但好在舍得加料,小萝卜头们也都很给面子,全都吃的干干净净。

经过这一遭,他们三个之间的氛围也缓和下来。

小萝卜头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大误会,只是宫野志保性子冷淡,也不太会和同龄人交流而已。

好在小兰小天使并不在乎之前的冷遇,依旧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和她交流,这才让气氛没有那么僵硬。

宫野志保终于别别扭扭的说出自己缺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月影光希稍加思索,刚准备开口大包大揽说他带小萝卜头们去买。

咔哒。

楼上的主卧房门响了。

除了小兰外的三个人都僵硬起来。

月影光希是后怕中庆幸自己还没开口,没让琴酒听到。

宫野志保是意识到楼上醒来的人是琴酒,他等一下就要下来了!

工藤新一则是……

用充满求知欲的目光,紧盯着楼上。

第64章

小侦探发誓,自己不是故意这么充满好奇心的。

实在是小兔老师伸-出手时,虎口上的牙印太明显了,他不得不多看好几眼。

至于那位银色长发的大哥哥,他更是早就期待和对方碰面,乃至于说上两句话了。

毕竟他真的很想知道,能让小兔老师发出那样炸裂的言论,还能带着幸福微笑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几次都是远远见一眼,工藤小萝卜头此时很是心痒痒。

然而月影光希抬头看了眼。

就这么一眼,他大惊失色。

男人身上的睡袍完全挂在手肘处,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起到任何遮掩的作用。

洁白如大理石的肌底和上面各色的“颜料”都一清二楚。

月影光希不用多看就知道,他只“穿”了那件睡袍。

小兔老师立马飞扑出去。

他一手一个,直接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抓到胳肢窝里,非常尴尬且紧张。

“不……不准看!”

“诶?!”工藤新一下意识想挣-扎,“怎么了,怎么了?”

毛利兰倒是没挣-扎,只以为是和平常一样的玩闹,她的注意力放在宫野志保身上。

“宫野,你怎么在抖啊,是觉得冷吗?”

宫野志保:“……”

她咬着牙,低着的脑袋丝毫没有抬起的意思。

“我、不、冷!”

她毕竟是在民风开放的阿美莉卡长大,对这两个人昨天晚上在做什么、以及上面的男人此时可能会有的状态大概有了一点心理准备。

她才不会傻傻抬头然后被琴酒在心里狠狠记一笔呢!

月影光希非常手忙脚乱,但还好他动作非常迅速,直接将两个小萝卜头丢出门外并且匆忙叮嘱。

“今天闲着没事,你们赶紧去玩吧!不过别去隔壁阿笠宅哦!”

“啊?为什么?”工藤新一刚站稳就回头想要问个清楚明白,结果迎接自己的只有差点拍到脸上的门板。

月影光希叹着气转身,还没迈步就听到外面坚持不懈的敲门声。

“小兔老师,小兔老师,开门啊!”

“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你有本事开门啊!”

月影光希脑袋都要炸了。

他下意识想要抬头看看琴酒在干什么,结果正好和对方对视。

长发杀手看起来似乎也有些迷茫和困惑。

毕竟他只是很普通的起床而已,根本没想到家里会突然出现三个热热闹闹的小萝卜头。

……最主要是,宫野志保怎么也在这。

昨天他说的不够清楚?

长发杀手翠绿色的双眸一片沉凝。

他默不作声的瞥过似乎很乖觉的宫野志保,又狠狠瞪了眼情报商。

月影光希刚想回他一个无辜的笑,男人就懒得继续看下去了。

这货昨天就是这么笑着收紧了圈在他脖颈上的手的。

妈的。

脖子疼。

琴酒默不作声的转身。

他又不是月影光希那样的变-态,更没有暴露的癖好。

既然家里有人,他还是要回去穿好衣服再出来。

看琴酒转身回房间,并且重重关上门后,月影光希当即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长发杀手没有当场发作。

然而……

之后会是什么呢?

月影光希有些不安的在玄关处动了动,脑海中又想到了昨天在这里见到的绝景。

脸悄悄的红了。

宫野志保听到上面的关门声,好不容易松口气抬头,结果又正对上月影光希仿佛含羞带怯的笑脸。

宫野志保:“……”

什么鬼。

这么容易害羞吗?

没道理啊,昨天他还不是这样的。

她还以为这两个人是琴酒和他养在外面的小情-人的关系,而且他应该早就已经习惯才对。

搞不好昨天他们之间还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毕竟在自己离开前,琴酒分明发出了几声冷笑,怎么看怎么像是要算账。

被琴酒那样的人粗暴对待一晚上的话,还能笑得出来吗?还能有这么羞涩纯情的模样?

不应该啊。

丝毫不知道月影光希脑海里是怎样黄-暴场景的宫野志保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到早上迎接他们三个时,这个长腿男人很是神清气爽的模样,又想到刚刚才起的琴酒。

一个很恐怖的、几乎从来没想过的可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此刻,她那可以处理精密数据的大脑竟然有了短暂的停滞,和她的心脏一样。

宫野志保无法抑制心头的震撼。

她下意识开口。

“月影先生。”

月影光希这才看向她:“怎么了吗?”

宫野志保的神色从未有一刻如此严肃。

“你是插头吗?”

“咦?”月影光希眨眨眼,“那是什么意思?”

宫野志保的眼角抽了抽,表情万分的不自然且别扭。

她快速的解释:“插-头是要插-进=插-座-里的,你知道的吧?”

月影光希的脸瞬间红透了。

“你这小孩怎么……”

宫野志保懒得和他说阿美莉卡的风气有多开放。

“到底是不是?”

倔强的小女孩非常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月影光希:“……”

你倔强的不是地方,小朋友。

外面敲门声震天响,里面还有个试图追问到底的可怕玩意儿。

月影光希从未有一刻如此无助。

他很是无奈。

之前还有隔壁的阿笠宅作为暂时的避风港。

但今天不行啊。

人家未来老婆要飞回来,来一场旷别三十几年的重逢。

小萝卜头们可不能去打扰人家!

月影光希一咬牙。

他顺手也捞起宫野志保,丝毫不顾她万分惊诧的神色和挣-扎,迅速的开门。

门外还在锲而不舍敲门的工藤新一和劝说他不要这么做的毛利兰都愣住了。

月影光希随手给宫野志保放下,摸出钱包很是郑重的放到她手里。

“你们三个,结伴去买点东西吧。”

小萝卜头们目瞪口呆。

“啊?”

月影光希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他笑着表示:“我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小女孩们需要什么,也不了解所谓的必需品‘必需’到什么地步,还是你们同龄人去买比较好哦!”

这倒也不是情报商自谦。

他确实对这些两眼一抹黑,就算是跟着一起去也是起到一个钱包的作用。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把钱包直接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买呢?

某个不负责任的成年人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也不多思考小孩子们拿着一笔巨款会不会遭遇到危险。

毕竟这三个小孩在他看来都很聪明。

情报商的目光不经意间和小兰亮晶晶的大眼睛对上了。

……嗯。

好吧,至少小兰挺有活力的。

月影光希挨个怜爱摸-摸他们的脑袋。

“去玩吧,早点回来。”他笑道,“晚上做咖喱猪排饭哦。”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立刻欢呼起来。

“哇!”

“好耶!”

小兰迫不及待的就要拉着宫野志保的手离开,然而宫野志保并没有动。

她看着月影光希,那双眼眸中满是狐疑和惊诧。

“你……你们放心我就这样出去?”

宫野志保甚至都觉得有点慌谬了。

自己有多厌恶住在这里,以及多么想逃跑,难道月影光希看不出来吗?

还是说,他也被琴酒迷惑了,真以为她是所谓的“琴酒的侄女,暂时借住在隔壁”而已?

那可……太好了啊。

宫野志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她的神态被月影光希完全看在眼底。

情报商笑意盎然的蹲下,拍拍她的肩。

“不要多想,志保。”

“去玩吧。”

宫野志保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跟着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离开。

月影光希含笑目送着他们离开,很是平静且从容。

宫野志保的蠢蠢欲动他不是没发现,但情报商觉得很没有必要。

那个钱包虽然挺鼓的,但其实也就只有二十几万而已。

凭借着这点钱,宫野志保能跑到哪里,又能躲到什么时候呢?

她的护照可是在琴酒的手上。

宫野明美那边,虽然因为黑麦威士忌的关系,并没有多加监视,但周边的环境还是严密监视起来。

这可是宫野志保最后的、唯一的那个亲人了。

目前来说,也是她唯一的牵绊。

想要自己逃离组织?

别开玩笑了。

自己的命不顾,宫野明美的命她还是要的吧?

更何况……

就算真的跑了,又能如何呢?

情报商温和的笑着,手指在虚拟的屏幕上滑过。

上面的资料密密麻麻,记录着宫野志保出行后发生的一切。

当然,宫野明美并没有走远,他也没什么需要多注意的地方,只是扫过一眼就关掉屏幕。

赶紧收拾这里的狼藉。

琴酒马上就要收拾完,下来吃早餐了。

他可不会让长发杀手在这样乱糟糟的环境里呆着——

琴酒一顿,皱着眉放下咖啡。

“你让她单独出门?你脑子坏掉了?”

昨天他废了那么大劲儿才给宫野志保弄过来!

怎么,情报商眨眼之间就要把人送走?

这事儿不用经过他的同意了?

面对长发杀手有些不善的神色,月影光希很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

“我有定位她的办法。”

长发杀手恍然大悟,并且自动自觉将这句话自动自觉的翻译成“我在她身上放了监视的手段”。

他很满意情报商在这方面的细心,但同时又有点不满这家伙的过于热心。

“那些小孩原来有事没事就往你这跑?”

月影光希眨眨眼,忍笑摇头:“没有吧。”

他觉得很有意思。

从昨天只觉得莫名其妙到今天长发杀手不经意间的耿耿于怀为止,情报商可算是琢磨过味儿来了。

琴酒在气什么。

还不是他的问题?

在别人面前发善心发过头了,长发杀手看不下去了呗。

不过这个男人很是宽容。

在昨天晚上之后,他似乎就已经消气,直到刚刚都没有提起这事儿。

情报商对长发杀手展现出来的占有yu和吃味很是受用,高兴的甚至差点忘记他们之间说好的礼物了。

“所以,”情报商那双紫色的眼眸充满了求知和好奇,“你说的那个‘我们都能用上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在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琴酒刚好起身。

不知道是听到问题有恍神,还是不小心绊倒了,长发杀手竟然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月影光希噌的蹿到男人身边:“怎么样,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休息?”

琴酒的脸色青青白白。

他很想张嘴骂一点什么,然而长发杀手很恐惧的发现,刚刚突然的腿软不是错觉。

草。

他不会。

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他不过是和情报商在这十几天里上了几十次床而已,不至于吧?

中间他们也有好好上药的……

再看旁边的男人一副万分担忧的模样,琴酒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开口。

“我真的,需要jin欲。”

他的面色万分严峻。

说完后,他推开月影光希搀扶的手,挺直脊背,仿佛若无其事的去洗漱,只留月影光希一个人真诚的疑惑着。

这是……怎么了?

他很好奇。

更按捺不住心痒痒,悄悄的跟过去,直到浴室跟前。

他悄悄的按下把手。

门不出意料的被反锁了。

情报商万分不解。

他们之间有必要这么见外吗?

不是情报商吹,他们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基本上都做了个遍。

没必要特意锁门增添氛围了吧?

嗯,不过这样似乎也挺有趣的。

月影光希在门外舔舔嘴唇,很好奇的看了眼情报。

然而就是这么一眼,情报商立马傻眼,随后猛的扭头看向里面。

他万万没想到。

长发杀手正在……

自己给自己上药。

之前他们至少右一句说的没错。

情报商确实能捣得尤其深。

深到如果想要上药的话,必然要用一些辅助器具。

琴酒并不喜欢道具,更不喜欢其他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塞进不该塞的地方。

所以每次,都是情报商小心翼翼的扶着“罪魁祸首”为长发杀手涂抹药膏。

然而很可惜,每次他们都会擦qiang走火,无一例外。

于是就越玩越过分,越玩越过分……

嗯。

不堪回首。

情报商摸-摸鼻子,终于隐约的真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毕竟……琴酒这样不适,自己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一个身手矫健、灵活敏捷的王牌杀手。

和自己玩到走路踉跄,腿-脚-发-软。

嗯……

情报商突然有点自豪。

鼻子又有点痒。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流鼻血了。

他只知道,情报中的文字实在是太过干瘪无力。

哪怕情报商已经能从中窥-探到其中究竟是怎样绝妙的景色,长发杀手脸上又会是怎样烦闷又无可奈何的神色,他依旧万分不满足。

想亲眼看见。

想伸手触摸。

想……再帮帮他。

再探进他。

深深的。

重重的。

探进他。

月影光希摸-摸鼻子,轻咳一声。

“需要帮忙吗?”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才传来长发杀手压抑着的低吼。

“滚!”

情报商灰溜溜的摸着鼻子去找换洗衣物。

小萝卜头们在时,琴酒为了避嫌……或者说,为了撑场面,他还是穿的挺板正的。

至少睡袍规规矩矩的拉好系紧,走动之间完全看不到下摆内的风景。

这和长发杀手平时的风格可不一样。

他在这个家可是恨不得luo奔的。

毕竟情报商在附近的话,穿上衣服和不穿……

嗯,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但至少,琴酒守住了在宫野志保面前的些许尊严——

长发杀手根本不知道那一番“插座插头”的言论,他咬着牙勉强给自己上药,并且无数次暗骂自己绝对不能再和情报商继续这么下去了。

原本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会被搞死。

现在是他-妈确定了啊!

真的会死啊!

琴酒有口难言。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狼狈到这种地步。

那个□杀的□死的□□□的情报商还想进来帮忙。

帮倒忙吧!!

长发杀手万分烦躁。

他自己探入其中的时候觉得万分不得劲!

特别!

不舒服!

……草。

他都要发疯了。

好不容易勉强的收拾好一切,琴酒又出了一身的汗。

他只能再洗个澡,准备赶紧跑。

……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搞不好又要受情报商的蛊惑。

然后自己又白忙活。

长发杀手很烦躁。

他想了个办法要管一管情报商这只二十四小时不停发那个什么情的兔子。

只是此前,他一直都觉得这样做未免有点太变-态了。

不对,不该这么说。

应该说……

有点太月影光希了!

嗯。

这就对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太月影光希了,所以非常犹豫。

但其实,这东西从……

嗯,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就从新年前,他们的重逢开始说起吧。

其实在琴酒从黑麦威士忌的电话里听到情报商熟悉的声音时,长发杀手脑海中就已经隐约有这个想法了。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情报商表演,看他展露-出对自己的ke望,看他流露-出过于月影光希的一面。

看他被扣上项圈后依旧兴高采烈,甚至万分欢喜。

长发杀手这才满意。

他终于松口说出要给月影光希一个“他们都能用上的好礼物”。

——一个锁jing环。

一开始和情报商重逢的时候,他只想把人锁起来。

就用项圈。

但事实证明,光有项圈是不够的。

某人还有另外一个需要控制起来的“脑子”。

而那个脑子,光用手还控制不了。

琴酒犹豫着,犹豫着。

他悄悄的在心里数了一百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要拿出来给情报商戴上。

情报商会愿意吗?

这个犹疑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很快就被肯定的答案代替。

月影光希怎么可能不愿意。

他可太喜欢这些东西了。

长发杀手有预感,如果不是自己那天反对的意味太过强烈,情报商肯定万分高兴的对他敞开胸怀。

任由他在胸膛打下属于他的烙印。

——丝毫不顾身自己小学老师的身份。

情报商有没有想过,身为老师,身上根本不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东西?

这事儿就连他一个杀手都一清二楚!

琴酒很不理解。

他觉得情报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太纵容他了,这种纵容早晚有一天会害了他。

所以他只是稍作犹豫,就准备去酒吧的办公室,拿回那个自己打造出来后就私藏着的“首饰”。

直到这时候长发杀手才有些恐惧的发现,自己似乎被情报商影响的太深了。

他也开始“收藏”一些不该收藏的东西了。

不行。

这不行。

做人不能太月影光希!

长发杀手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月影宅,只留下情报商呆滞的目送着车尾气消失在街角。

他眨巴眨巴眼,很是苦恼。

“上药而已……”

“让我做多好啊……”

情报商很是可惜。

“肯定没能上到最里面。”

“真浪费……”

就在他感慨的时候,一个和缓温柔的女声带着笑意突然问道。

“什么浪费?”

月影光希回头一看,脸上熟络的露-出温柔笑意。

“没什么,您就是芙绘莎女士吧?闻名不如见面,您看起来比电视上还优雅动人呢。”

芙绘莎女士虽然在和他社交着,但此时显然已经非常心神不宁。

从大不列颠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名牌公司社长,此时竟然如同十几岁的少女一般羞涩忸怩。

“他……还好吗?”

终于,芙绘莎忍不住问道。

明明那扇门就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只要几步路走过去,摁下门铃,就能看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她却在答案面前畏惧了,驻足了,徘徊了,不敢往前走去。

此时的情报商对于感情还很懵懂、只知道一味追求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他不明白芙绘莎的踌躇,丝毫不知命运已经为他埋下未来的引线。

他一无所知的展颜微笑着,对芙绘莎女士伸-出手。

像是天使在引导天堂的归处。

“为什么不去亲眼看看呢,芙绘莎女士?”

他说道。

“这个答案,你等了足足三十四年呢。”

第65章

芙莎绘女士深吸好几口气,终究还是按下门铃。

月影光希在自家门口她远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也就不打算打扰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没见面的重逢了。

不用多想也知道隔壁现在有多温馨热烈。

真好啊。

情报商有些感慨。

他其实无法想象这两个人见面之后会有怎样的场景,也不理解这三十几年的未见为什么仿佛没能冲刷掉芙绘莎女士的情感。

很奇妙。

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纯爱吧?

就像他和琴酒那样?

然而月影光希的类比刚试图起个头就被自己硬生生掐断了。

他们两个纯爱个锤子。

情报商心里有逼数,他们两个人干的可一点都不纯也不素,荤得能让旁边这对三四十年没见过面的邻居吓个半死。

按理来说,他们今天也应该继续那样荤着度过,并且在那个家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他们两个人曾经在这里huan好过的证明才对。

怎么琴酒就这样自己急匆匆走了?

情报商很茫然,也有点摸不着头绪。

只能加倍的搜集琴酒和他周围人的情报,争取能知晓更多的事情……

也好找到琴酒突然改变的理由不是?

然而情报里根本没什么特殊的,看起来和往常去上班一模一样。

情报商只能暂且放一放,转而开始关注隔壁发生的事。

……

芙莎绘确实万分忐忑。

她不知道那个微笑着鼓励自己的大哥哥究竟还记不记得她,记不记得那个总是戴着帽子遮掩自己头发的小女孩。

记不记得……那棵银杏树下的约定。

月影光希的电话来的突兀,打的她措手不及。

但光是听到心爱之人的信息,能和心爱之人重逢,她也就强行按捺下那些不安和惶恐,只想一股脑的回到他面前。

让他看看,曾经的那个自卑怯懦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

甚至……已经老了。

芙绘莎在等待着门开的时候,不自觉的看向金属的门牌,透过它的反射,看到自己已经爬满皱纹痕迹的眼角。

再怎么努力保养,岁月也是不会骗人的。

他看到这样的自己,还会高兴吗?

他很不会知道,有个傻女人等了他足足三十四年,并且还准备继续等下去?

芙绘莎心头惴惴。

很快,门开了。

她期盼的看过去,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就瞪大双眸,眼泪也瞬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但她的脸上绽放出最为喜悦的纯粹笑容。

“博士哥哥……好久不见。”

“你还,记得我吗?”

太神奇了。

明明已经三十多年没见。

明明面前的男人已经两鬓斑白、也戴上了眼镜。

可是在她眼里,他依旧是当年那个义无反顾挡在恶犬面前、为她带来金丝熊的温暖少年。

……

“啧。”

月影光希对这个肉麻的场面很是不适。

他天生就不爱看那些所谓的久别重逢场面。

原本还想和隔壁这一对取取经,看要怎么让爱在那样长久的时间流逝里还保持着初心。

结果刚看个开头,他就没办法再继续看下去了。

月影光希受不了那种肉麻的氛围,或者说自始至终他就不理解那样的感情是什么意思。

似乎杀手昨天还在问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喜欢”?

月影光希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两个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纠缠在一起,然后继续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情报商做人非常双标。

明明他自己完全无法接受琴酒以及周边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却非要人家糊糊涂涂和他过日子。

他也不想想,自己看上的那哪是个糊涂人。

月影光希自己还琢磨着就这样往下消磨时间呢,丝毫不知道人家已经盘算着给他上一个又一个有形或者无形的枷锁了。

他正打算正正经经晚上给大家做个……咖喱猪排饭,所以收拾收拾就出门准备买菜。

好巧不巧,小兰的电话打过来了。

电话一接通,小女孩的哭腔就传了过来。

“月影哥哥……宫野,宫野不见了!”

她急的连原本的称呼都喊了出来,电话那边的工藤新一没什么声音,但月影光希一想就知道,懊恼的小家伙必然是在拼命的转动脑筋,想要找到宫野志保留下的线索。

月影光希丝毫不慌。

他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讲述,结合情报,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显然,宫野志保还是太天真了。

她拼命的想要自由,想要逃离组织,甚至还想回头带着姐姐一起逃。

在商场里用上厕所作为借口甩开新一和小兰之后,她就偷偷的打车赶往自己姐姐家,想在大家发现之前带着她躲起来。

月影光希都快被气笑了。

这小鬼是不是念书念傻了?

她们俩要怎么逃?逃到哪里去?

就她们两个,还能从组织无休止的追杀里活下去?

月影光希很是不解。

他安抚着小兰,嘱咐他和新一不要放在心上,在外面玩够了再回家,自己小菜篮子一挎就开车去追人了。

他当然知道宫野志保现在在哪里——

见到自己的姐姐之后,宫野志保松了口气,随后立马开口。

“姐姐,我们逃跑吧!”

宫野明美一怔,她看到自己的妹妹也很是惊喜,只是没想到会被这样的话砸到脸上,顿时有些晕晕乎乎的。

“志保,你说什么?”

“我们逃跑吧,离开组织。”宫野志保很认真的说道,“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就我们俩。”

眼看着自己的姐姐似乎还有点犹豫,宫野志保很是着急。

“姐姐,你在犹豫什么?”

“我今天是趁着琴酒不在,好不容易偷偷跑出来的,这样的机会以后不会再有了!”

“赶紧走吧!”

宫野明美微微颤抖着,她不敢和自己的妹妹对视,更不敢面对她的急切。

她轻声问:“我们能走去哪儿呢?”

“我们在组织里长大,你甚至是出生在那里。”

“我们的一切都是组织给的……”

宫野志保一顿。

十二岁虽然还小,但宫野志保足够聪慧。

她今天既然能问出“插头插座”那种问题,自然也能看出自己的姐姐态度很不对。

……不应该啊。

不可能啊。

她们明明是最想离开组织的人吧?

为什么姐姐会突然……反常的犹豫了?

宫野志保压抑许久才没让质问脱口而出。

她追问:“姐姐,你不想离开吗?”

“你想离开吗,志保?”宫野明美反问。

宫野志保的声音很是急促。

“当然啊!”

“姐姐,你知道组织正在做什么吗?”

“他们想让我……”

宫野志保很清楚自己从阿美莉卡“留学”归来的意义。

她马上就要投入到组织那永无止境的血腥实验日常当中了!

光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对身为人类的同伴下手,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宫野志保很想将这些告诉自己的姐姐。

哪怕生来就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但事到临头时还是会犹豫想逃避。

这是错的吗?

宫野志保不知道。

但她想带自己的姐姐一起走。

——可是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我的姐姐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件事上。

宫野志保很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姐姐似乎根本不想离开组织。

即将喷薄而出的话变成巨大的刺卡在喉咙口,宫野志保竟然开始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的意义究竟在哪了。

月影广西就是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的。

他带着很是平常且柔和的笑容站在门口,彬彬有礼的像是要和邻居打招呼一样亲切自然。

宫野志保顿时脸色大变。

是她错了。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琴酒养的小白脸,只是个漂亮的、摆在那里让人舒心的花瓶。

是她判断失误。

他竟然能悄无声息的上门,自然有他的手段。

宫野志保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她现在浑身紧绷,头皮发麻。

可姐姐就在自己的身边,她竟然不知道能逃跑到什么地方去。

宫野明美也察觉到自己妹妹的恐惧,她下意识抓紧妹妹的手,万分警惕。

“他是谁,来带你走的?”

宫野志保张张嘴,半晌才憋出一个“嗯”来。

宫野明美立刻说:“你从后门走,赶紧走!”

宫野志保愣愣抬头看她:“姐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组织,志保。”宫野明美抿唇,有些想叹息,“但如果你想要离开的话,赶紧走,我没事的。”

“你赶紧走吧!”

月影光希很是不耐。

他的身边“直播”着姐妹俩的退让和争执。

嗯,该说不说,月影光希爱看这个。

当然不是说他喜欢看姐妹俩吵架啊。

纯粹是喜欢看热闹,又不爱吃狗粮。

当然看热闹归看热闹,他也不可能真的让这姐俩真跑一个。

就算自己能随时知道她们的位置,他也懒得继续找了。

还要回家烧咖喱猪排饭呢。

很礼貌的扣扣门,月影光希的脸上扬起客套的笑容。

“广田雅美小姐,我来接我们家孩子回去了哦。”

“麻烦开开门。”

姐俩的争执一下子就停了。

月影光希心说自己可算给这姐妹俩留面子了吧?

他都没叫宫野姐妹俩的名字,更是生怕宫野明美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直接喊她的化名。

他就是要让宫野明美想起来,此时自己也是在任务当中。

她自己自身难保。

月影光希不得不承认,宫野明美同样是个非常温柔坚韧的女人。

在自己已经点名要“带走自家孩子”时,她还是咬牙不肯松口。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隔着可视门铃,宫野明美轻声细语的回答,“这里并没有你家的孩子,还请回吧。”

月影光希叹了口气,很是苦恼的摸摸头。

“一定要闹的很不愉快吗?宫野小姐?”

“还是说,你在等诸星大回来?你已经通知他了?”

宫野姐妹顿时一惊。

宫野明美惊慌的是外面这个陌生男人简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知晓她在背后做的事情。

宫野志保更是没想到自己的姐姐背着自己竟然悄悄联系了别人!

宫野明美很焦急的低头和妹妹解释:“大君是个很有本事的好人,你要是想离开的话,他肯定能……”

情报商的声音幽幽从可视电话那一头传来。

“诸星大就是组织里的黑麦威士忌。”

短短一句话,不用多说什么。

宫野志保就完全瘫软下去。

她的姐姐真的不想离开就算了。

还想……背着她,把她送回组织里!

宫野志保有些绝望。

“开门吧,小朋友。”外面男人的声音非常温柔和蔼,像是在劝说闹别扭的好玩伴,“你知道的,至少我不是组织里的人。”

月影光希真的很想笑。

他也没想到自己和组织没有关系竟然还能在这时候起到别的作用。

或许是琴酒在她面前连续崩飞三个天灵盖的场面太过震撼,宫野志保一直到现在都对代号成员没有什么好印象。

丝毫不知道自己未来也是代号成员之一的宫野志保深深看了眼很担忧的姐姐,决然的打开门。

“回去吧。”她绷着脸走下台阶,离开自己的姐姐。

站在外面的男人看起来依旧温和从容。

完全看不出深浅来。

宫野志保深深吸一口气,故作冷静。

“今天不是要吃咖喱猪排饭?”

月影光希微笑颔首,拉住少女伸过来的手。

“走吧。”

……

回去的路上,宫野志保非常安静,显然还处在重重的打击里面无法回过神。

毕竟她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姐姐是要“背叛”她吧。

月影光希一边想着,一边从容开口。

“你是不是好奇,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不想离开组织?”

宫野志保当然好奇。

但她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出对自己亲生姐姐的疑惑和不满。

她只是有些别扭的回答:“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她当然有,”月影光希很是赞同的颔首,“毕竟黑麦威士忌是她的男朋友,也是她一手推荐进组织的优秀干部。”

宫野志保一愣。

“什么意思?”

月影光希轻轻叹息,很是无奈。

“意思就是,不光是自身的一切,就连自己的未来,宫野明美都交给组织了,你没发现吗?”

“除非某一天,她的未来背叛她,背叛组织,否则她肯定不会离开组织的。”

宫野志保无言以对。

或许是同病相怜。

或许是觉得她现在看起来很像是过去的自己。

情报商竟然有点想要多说几句心里话。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离开组织。”

他才刚开这么一个头,宫野志保就赌气的反驳他:“你才不知道!”

月影光希笑了笑。

“我知道。”

宫野志保意识到了什么。

她猛的坐直身体,非常警惕的看着他。

“你也是?”

月影光希回给她一个淡然并且平静的笑脸。

“嗯。”

宫野志保的反应很大:“你不是说你和组织……?!”

月影光希很是自然的回答。

“我现在确实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嗯,除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和组织牵扯过多以外,没有任何关系。”

“而我是成功离开组织的人。”

宫野志保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起来,里面满是兴趣和激动。

“真的有人能活着退出组织?而且还不是逃离,是光明正大的离开,然后继续在距离组织这么近的地方活蹦乱跳?”

宫野志保说着说着都觉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她是接受过组织监视、也见过组织酷烈手段的人。

这个男人看上去非常柔软无力,根本没有丝毫能对抗组织的底气才对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

宫野志保很是好奇。

她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点。

然而月影光希含笑看她,表情怜悯。

“你不用想了,那个办法你做不到。”

宫野志保并不放弃:“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

月影光希反问:“如果要你献出你自己的身体呢?”

宫野志保噎住了。

“所以你……”

月影光希耸肩:“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和其他人说,如何?”

“如果你说出去的话,今天出门的秘密自然也会被我转告给琴酒,没问题吧?”

宫野志保:“……”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约定”,但对方非常体贴,她又不好意思不收下这份体贴。

毕竟,这个男人是要给她一个借口,一个不告诉琴酒她今天的行为的借口。

她深深的看着开车的男人。

“好!”

月影光希一笑。

他温和的问:“在开始说之前,我先确认一下,组织是要你在近期展开临床试验……就是ren体实验,对吧?”

宫野志保一颤。

她并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

月影光希将这个理解为默认。

他继续说道:“看来组织还是很擅长让人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月影光希轻笑:“等站到试验台面前,你会发现,躺在上面的不光有成年人,还有一些未成年人……甚至是幼童。”

他的脑海中有一些回忆,光是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就会让脑袋抽疼。

“那些就是‘没用的人’。”

月影光希很是平静。

“曾经,我也差点躺在那个上面,等待着如同你一样穿着白大褂的人对我的身体进行研究,甚至是解剖。”

宫野志保万分愕然。

“所以你是……实验体?”

月影光希颔首。

“银色-子-弹向你问好,下一任实验者。”

第66章

他的声音很是轻松,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

然而宫野志保却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她盯着月影光希的侧脸,完全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和震颤。

她愣愣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你和我的父母,有什么关系?”

月影光希轻笑:“不愧是爱莲娜女士的女儿,就是聪明啊。”

“……我的父母生前在研究的药物正是银色子-弹。”宫野志保看着他,神色之间很是惊疑不定,“可是,为什么是你,你到底是谁?”

月影光希很是烦恼。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他没好气的反问,“没看到我在思考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情吗?”

情报商倒也不是故意生气,只是他确实没想到自己还有说起过去的那一天。

稍稍整理一下思绪,月影光希决定从自己最熟悉的那一部分开始说起。

“你知道你的母亲被称为‘堕入地狱的天使’吗?”

宫野志保茫然摇头。

这点她还真不知道。

月影光希回答:“因为她对我们充满怜悯。”

“不光是实验体。”

“就连送去给那些大人物赏玩、但后来失去赏玩价值,只能丢回来等死的没用的人,她也万分同情他们。”

月影光希想到那个时候,不光是自己,还有那些序列孩子们。

大家唯一能感受到的、暗夜里唯一的光芒,就是宫野爱莲娜女士。

她在做实验的时候非常敏锐的发现了他们这些孩子的存在。

良心谴责着她,让她非常不满这一点,甚至开始私下里为孩子们治疗。

月影光希很感激她。

至少就是因为她,自己才有了撕破表象的勇气。

“她为我们和代号成员,和那些刽子手起争执,甚至差点冲突到动手,她也从来不退让。”

“志保,你的母亲是个非常温柔,也非常坚韧的女性。”

“像你的姐姐一样。”

宫野志保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月影光希竟然还提到了自己的姐姐。

但她已经无暇顾及,她现在更想知道真想,以及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会消失在火海当中?

当时究竟是意外,还是一些人的蓄谋已久?

可是月影光希没告诉她这些。

他转而开始说起那个实验之前的事。

“——银色子弹,一个传说中能能让人长生的药物。”月影光希沉声道,“当时你的父母出书时声势浩大,在白鸩制药更是风生水起。”

“然而在当年组织的攻讦下,白鸩制药很快倒闭了,宫野夫妇俩郁郁不得志,只能回到老家开诊所。”

那个时候区区六七岁的月影小萝卜头正在因为饿肚子不得不多喝凉水。

“但显然,‘那位先生’对令尊令堂的研究很感兴趣。”

“经过几年的诚挚邀请,终于在你姐姐五岁,也就是距离你出生还有两年的时间时,宫野夫妇俩加入了组织,开始继续他们的‘银色子弹’研究。”

彼时的月影光希已经深谙院长婆婆的精髓,致力于带着温暖伪善的笑容照顾好每一个弟弟妹妹。

他像个傻子一样牵着他们小小的手,送那些有用的孩子到实验室内,殷切叮嘱他们要好好听话,好好吃药,就像是送孩子上学的小家长。

宫野爱莲娜女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一开始也以为,月影光希是助纣为虐的“羊”,是亲手推孩子们进火海还伪装成悲天悯人形象的虚伪的家伙。

毕竟月影光希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假了。

那些没接触过真正温暖的小孩就像是向往光明的飞蛾,看到一点光亮就趋之若鹜。

完全不知道前方的究竟是光明还只是白炽灯的灯光。

结果几年相处下来,爱莲娜女士动了恻隐之心。

她发现,她以为是助纣为虐的小孩儿也是个可怜人。

他也没见过真正的光明,误以为那就是所谓的温暖而拼命的汲取着热度,还试图将这样的感觉传递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是你的母亲,将我从那个噩梦编制出的美梦中拉扯出来。”

“也是你的母亲,用一场大火,让我有了逃生的、离开组织的机会。”

“宫野志保,你的姐姐,和你的母亲如出一辙。”

“你愿意用她的性命来换取你的自由吗?”

即便因为男人的话语受到万分的冲击,宫野志保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不愿意!”

月影光希耸肩。

“看,我就说你做不到吧。”

宫野志保噎住了。

月影光希轻声叹息。

“所以,你还是继续沉默下去吧,志保。”

“直到你有毁灭一切的勇气和决心。”

“……或是有人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到那时,你才有逃离组织的可能。”

“在此之前,沉默吧,忍耐吧。”

“就当是为了你的姐姐。”

——还有你的父母。

月影光希没有说出最后的那句话。

但宫野志保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语。

车内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月影光希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仿佛完全没听到耳边压抑着、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他知道,宫野志保有着非同一般的强自尊。

而小兔老师非常擅长照顾这些孩子的面子,并给他们足够的尊重。

……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月影光希看看天色,非常遗憾。

“看来今天不能请你尝尝我的手艺了。”他万分抱歉的笑着,“明天我一定做咖喱猪排饭,一定要赏脸来哦,志保。”

宫野志保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

她回头,小心斟酌一下言语才开口问道:“今天,我不能住在你家吗?”

“咦?”月影光希一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宫野志保稍稍扭捏,终于还是小心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还想听你说一说,关于我父母的事情。”宫野志保的脸上写满了渴-望。

她当然想知道。

先不说月影光希能离开组织,显然她的父母出了很大的力。

她也想取取经,知道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父母死亡……或者说,失踪的时候,她才不过一岁出头,脑海里-根本没有父母的事。

她也非常迫切的想要了解父母的音容笑貌。

然而月影光希脸上的笑容戴上了隐约的恶趣味。

他故作无奈的问道:“你确定吗?”

“?”宫野志保不懂他这么问的意思,“当然确定……不我不确定。”

她改口改的非常快。

因为宫野志保还没瞎。

她看到月影宅的灯火通明,同样也看到了大厅内属于琴酒的侧影。

对方似乎正在等待着,口中还叼着香烟,看不清具体的神色,但宫野志保心头的凉气已经在不停的往外面冒了。

她立刻就熄了在月影宅休息一晚上的打算。

她倒是想住。

琴酒可不会让她就这么住下来啊!

宫野志保立马败退了。

她乖乖下车,并且头也不回的走向阿笠宅,动作迅速的简直就像是迫不及待归家的小女孩。

她也确实迫切,生怕让琴酒看到自己。

万一他问起来自己今天去了哪儿,她要如何应对?

直说自己去见姐姐?

那她俩不得被长发杀手一枪送上天堂啊?!

她还不想那么早死,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盼头,她还怎么可能作死呢?

宫野志保回去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然而打开阿笠宅的门时,她才猛地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阿笠博士和他暌违已久的恋人重逢的日子!

宫野志保再怎么不想理会这些俗事,她也清楚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自己出面的时候。

不然可就要被当成电灯泡了啊!

宫野志保万分后悔,又有些无力。

在阿美莉卡的时候虽然辛苦,但自己还是很受欢迎的,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组织,总归有一个自己能呆的地方。

怎么回到霓虹之后,反而是处处都不欢迎自己了?

宫野志保很不理解,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然而她已经踏入玄关,坐在客厅的两个人显然都看到了她。

或者说,他们就是专门等她回来的。

阿笠博士立刻笑着起身:“你回来了啊,志保。”

温柔娴雅的女士也跟着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对她微笑着。

“你好。初次见面……”

宫野志保一顿,迅速打量过这个女人。

看起来非常的温柔优雅,似乎并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

想到对方未来必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她还要继续在这里借宿……

宫野志保的脸上迅速绽放起一个惊喜的、天真的笑容。

学自毛利兰小朋友。

她故作惊讶的问道:“您好,您就是博士经常提起的芙绘莎女士吧?”

“恭喜你们了!”

这句话顿时让两个四十几岁的成年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相较于阿笠宅的纯情,隔壁的月影宅那可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月影光希其实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走进客厅的。

琴酒正在那里等他。

长发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但茶几上的烟灰缸已经满了。

而他,正将口中叼着的香烟取下,冷眼看过来。

“去哪了?”

琴酒问的很是漫不经心,情报商反而差点出了一身冷汗。

久违的担惊受怕突然爬了上来,情报商战战兢兢走过去,努力维持脸上的笑意。

“只是出去兜兜风。”他故作无意的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来的?”

长发杀手瞥过来的眼神充满凉意。

“一个小时前。”

他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狠狠碾了碾,恨不得自己在碾情报商的脸。

“顺带一提,我监听了你的电话。”

月影光希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他现在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确实被琴酒拿走过。

只是情报商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手机里能有什么值得监听的东西?

长发杀手想听那就听吧。

结果偏偏是今天,宫野志保跑出去“玩耍”了。

还是月影光希在琴酒面前发过誓保证不会弄丢人的情况下。

琴酒当然非常不高兴。

他今天还特意给情报商带来了“奖励”,结果这家伙就这样捅娄子?

这可不是情报商的作风啊。

于是琴酒就坐在月影宅里施施然等着,看月影光希回来之后要怎么解释解释自己的失误。

好么。

自己等着等着,月影光希竟然还真的把那个乱跑的死小孩带回来了。

琴酒是目送着她悄悄溜去阿笠宅的背影的。

他差点气笑了。

情报商和死小孩真以为他是那么好糊弄的?

还是以为他瞎了,看不到他们两个人悄咪-咪的回来?

琴酒很是不理解,连带着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带上些许质疑的口吻。

“月影光希,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有问题?”

情报商端起烟灰缸走向垃圾桶,口中振振有词的回答。

“当然不会有问题。”

“她只是好不容易回到家乡,情难自已,非常想念自己的姐姐而已。”

“这次之后,她就不会再私自离开了。”

“哦?”琴酒冷眼旁观,“你就那么确定?”

“当然啦,”月影光希笑着回答,“我可是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呢。”

他虽然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但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真实的。

而这一部分,已经足以让宫野志保心甘情愿的留下。

琴酒不为所动:“比如说?”

月影光希回眸苦笑。

他问道:“亲爱的,你非要知道一个情报商压箱底的绝活是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

必然是情报呗。

琴酒也知道自己问的太笼统。

“你用什么打动了她?”他很是认真的问道,“告诉我。”

毕竟长发杀手也需要让这个死小孩乖乖听话做研究。

只是光靠暴力显然只能解决一时,他还需要一个更长久的把柄。

月影光希眨眨眼,很是无奈:“只是一些关于她父母的事而已,组织里面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何必要问我呢?”

情报商故意用非常暧昧的目光上下扫过长发杀手,看得对方汗毛直竖,才笑眯眯的摇头。

“想要从我这里获得消息,亲爱的,你可能要好·好吃一顿苦头呢。”

情报商所言非虚。

这几天他也知道自己折腾琴酒实在是太过了。

然而琴酒也让他付出了足以慰劳这些“辛苦”的报酬。

月影光希……暂时成为了组织的情报顾问。

是的。

这货在面对宫野志保的第一句就在说谎。

他和组织没关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不过没关系,情报商依旧不听从除了琴酒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的指挥调动。

组织里的其他代号成员需要什么情报或者资料,要么自己去想办法费尽心思的找,要么只能上报给琴酒,再由琴酒来向情报商发问。

而情报商也不理会除了琴酒之外任何一个人的联络。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在组织里只和黑麦威士忌联络过。

但在那一枪之后,他们也没了联络的必要。

黑麦威士忌怀恨在心,不报复回来的话,恐怕也不会主动找过来。

除非FBI又要有什么大动作。

当然,到时候情报商也不会客气,必然要让他们狠狠的出一次血才行。

话说回来,月影光希是真的不想亲口和琴酒讲过去的那些龌-龊。

怎么说呢?

这就是某种逞强吧,想要在心爱之人面前表现出最得体最好的样子。

……至少在那啥啥之外的地方,他要得体一点。

嗯。

更何况宫野夫妇的事情在组织里确实是人尽皆知,至少大部分是那样的。

月影光希只是稍稍隐瞒了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而已。

他觉得这样很好,可是长发杀手显然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挑了挑眉,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用这个作为报酬,怎么样?”

清脆的金属交错的声音。

月影光希转头一看,忍不住眼前一亮。

琴酒的手里拿着一串很漂亮的“项链”。

金色的、珍珠的链身交错舒展开来,将半圆环吊坠簇拥在其中。

中间的吊坠也是纯金色的,像是半个粗手镯,两边还垂着麦穗般一溜串的闪耀钻石,金丝缠绕其中,怎么看怎么奢华。

月影光希特别高兴的接过就要往脖子上比划,大厅里就有一面镜子,那是每次出门前用来整理仪容用的。

情报商爱不释手,同时又有些烦恼。

“亲爱的,你怎么会想到给我买项链呢?”

“不过我好像没有可以搭配的衣服……”

琴酒差点笑出声。

死变-态偶尔的纯情还挺好玩的。

他压抑住快到嘴边的笑声,故意露-出嘲讽的神色。

“原来情报商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情报商一愣,回头看长发杀手,满眼好奇。

“这个还有什么渊源吗?”

他其实已经看过情报,知道琴酒给他带了礼物。

只是情报中对于礼物并没有详细的描写,只说是圆环吊坠,他也没细想。

怎么听长发杀手的意思……

这还有什么变化不成?

他不是很明白。

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尝试着将那个半圆朝手上戴。

然而试了一下。

想戴手腕上,卡不进去。

想戴手指头上,每一个又都嫌粗。

……手腕都套不上,总不能套脚踝上吧?

怎么可能?

于是情报商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就转移了过去,满眼都是好奇,连声催促。

“亲爱的,这到底有什么秘密?”

长发杀手不动声色的反问:“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你和宫野志保都说什么了?”

月影光希一愣,很是苦恼。

“好吧……”

看来他又踏入琴酒的陷阱了呢。

不过没关系,他很乐意踩进去,非常自愿的跳下去!

于是月影光希就简单讲了讲宫野夫妇的事情,其中稍微隐瞒了他和宫野夫妇之间更亲密的关系,只简单讲述到他送弟弟妹妹们过去接受实验那一段。

末尾,情报商还半感叹半解释的说了一句:“对她那样的小孩来说,家人的情报显然非常有意义,只要能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她就会安心待在那。”

琴酒若有所思的颔首。

这确实也是个思路。

他确实可以从这个角度调查看看。

情报商说完之后,非常不满的催促起来。

“好了,我说完了,你该告诉我这究竟有什么作用了吧?”

琴酒回过神来,微微一笑。

长发杀手笑得很是恶劣得意,他故意绕到月影光希的背后,若有似无的ceng着他那让人满意的好pi股。

同时,他的双手绕到前面,和月影光希的双手交握,引导着它们。

四只手配合很是默契,这条“项链”终于被完整的、正确的打开。

随后琴酒引导着情报商,缓缓的放低这条“项链”。

越来越低。

越来越低。

直到在某个非常特殊的位置停了下来。

情报商看着镜子里那条“项链”的位置,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

“你……这……这也太……”

琴酒埋在他的肩头,灼热的目光同样盯着镜子内的场景。

他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幻想出情报商只-穿-着-这个、在他面前扭捏着不好意思的模样了。

那一定很xing感。

“试试吧,”他在情报商的耳边低语,磁性的声音听得人耳朵发yang,后腰发ma,“一定很好看。”

嗯。

长发杀手心想,总不能每次都败在某人的变-态下。

他也不会输的!

第67章

情报商的脸就差滴血了。

让人很难以置信的,这个bian态在某种程度上竟然意外的纯情,甚至让琴酒都觉得有些荒谬了。

要bian态就bian态到底啊大兄弟!

你这样真的会让人很想欺负一下!

于是琴酒不光是这么想了,还这么做了。

在他的强硬要求下,情报商瑟瑟发-抖,干干净净的站在客厅中-央。

房子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不会很冷。

脚下就是柔软厚重的地毯,根本没有丝毫凉意。

客厅的落地窗内,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按理来说这里也算是个密闭空间,眼前只有自己的爱人,月影光希并不需要害羞。

然而月影光希就是这样一个很奇怪的人。

如果别人恼羞成怒、各种不好意思的话,他就会坦然的过分,甚至能理所应当的做出很多超过的事情;

可一旦别人勇敢的创过来、理直气壮的提出各种涩涩要求的话,他反而一下子就手足无措起来,甚至下意识想要闪躲。

就像是此时此刻。

月影光希就很想逃跑。

他很辛苦的想要遮掩自己,然而越是遮掩越是显得力不从心。

他只能努力对看戏的琴酒哀求。

“别这样——至少回房间吧,怎么样?”

长发杀手非常残酷的拒绝了情报商的讨价还价。

“不怎么样,”他说道,“你以前不都玩的很开心吗?”

长发杀手的表情很是恶劣。

“该轮到我开心了。”

“现在,把手拿开。”他命令道。

月影光希无奈又可怜的挪开自己的手。

琴酒非常满意自己看到的景色。

虽然不便于详细描写。

但金子和珍珠都很配情报商那身白皙的、因为害羞而透着粉色的皮-囊呢。

就连钻石也……嗯。

钻石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闪钻几把。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定制这个“饰品”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麦穗形状的钻石环绕在那上面竟然会像一个小小的皇冠。

有点好笑。

长发杀手就差给面子的鼓掌了。

“这不比ru钉好看多了?”他似笑非笑道,“当内-裤穿也可以呢,是吧?你就这样穿着它去上班,如何?”

要在学校也穿着这个ghyt76u吗,m,mn`  吗?

他现在就已经很辛苦了,更别说试图走动起来。

但在学校,不光要走,还要跑,还要蹲下,还可能要抱起某个撒娇的孩子,还可能会被扑上来的孩子不经意间撞到。

光是想到这些,月影光希都要晕过去了。

情报商终于也体会到什么叫羞愤欲死,他不得不忍气吞声的求饶。

“我错了,亲爱的。”

“哦?”琴酒反问,“我们算无遗策的情报商也会出现错误?这可真是稀奇。”

月影光希闭了闭眼,摇摇欲坠。

“别……笑话我了。”他很是辛苦的扬起讨好的笑脸,任由汗水从脸上滴落。

“戴着,真的很紧,我有点不舒服。”

“是吗?”琴酒不为所动。

不舒服还能硬成那样,真是见了鬼了。

情报商的任何一句示弱的话他都不会当真话听的。

月影光希要是知道此时长发杀手的想法,那必然要大声喊冤。

长发杀手难道不是心知肚明自己对他的喜爱吗?

偏偏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像是个移动的珠宝架子一样,展示着那件莫名让人感觉很不好意思的珠宝。

以及被珠宝环绕着的几把。

……

草。

好好笑。

又涩又好笑是怎么回事!

琴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月影光希羞愤欲死。

长发杀手不让他捂着该捂的地方,情报商只能把脸埋在手掌心里,只有珠宝架在颤巍巍的晃动着。

更搞笑了。

琴酒轻咳一声,总算按捺住笑意。

他好像在逐渐理解情报商的xp。

似乎让一个平日里总是一副模样的人破功很有意思。

比如他。

比如情报商本人。

啧。

想到平日里都是自己被情报商的变-态给整破防,琴酒非常不高兴。

不是他说。

总该轮到他多玩一会儿了吧。

长发杀手非常的有兴致。

他伸手拨弄着麦穗,翠绿色的双眸暗沉沉的看着镜子中男人的窘态。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看到总是胜券在握、自信从容的男人露-出这样羞涩别扭中又带着薄怒的表情是这种感觉。

这种头皮发麻的战栗。

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扬起嘴角呢。

贵重金属和宝石带着很难温热起来的凉意。

然而珍珠温润,已经被男人滚烫的温度带上了些许的暖意。

琴酒满意的的随意捻起其中一条。

“啪”的一声,又回弹到身上。

情报商非常明显的哆嗦一下,深深吸气。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长发杀手能就这么奚落他一晚上。

那不行啊。

戴都戴上了,怎么也要让长发杀手也享受一下这份凉意才是。

jin欲?

禁个锤子。

情报商埋在掌心里的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意。

他怎么可能让长发杀手就这么开心的玩下去?

当然,情报商从来都不是那个直接扑上来的莽夫。

他非常擅长以退为进,而且总能收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所以当男人环绕上来时,狡猾的情报商假装万分不好意思,故意且忸怩的蹭进了他的怀里。

长发杀手的胸膛内心跳声很快,显然他也不是无动于衷。

情报商小心翼翼,曲意逢迎。

他温声细语的呢-喃着。

“别逗我了,亲爱的。”

“让我抱抱你,好么?”

“我身上好热。”

长发杀手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他迅速就理解什么叫自讨苦吃。

男人浑身上下都是滚烫的,恨不得要融化他,再狠狠拥抱他。

不好的预感迅速成真。

琴酒下意识就要喝止情报商不安分的手。

然而他刚刚开嘴,就被找准机会的情报商偷到了机会。

细嫩柔软的舌尖探了进去,舔过长发杀手的口腔壁,又勾起他原本就没怎么反抗的舌。

也堵回了他那即将出口的抗议。

疼?

当然疼。

可一想到自己即将探入其中的温暖写意销-魂,那也算不得什么疼了。

月影光希垂着自己浓密纤长的睫毛,眼眶通红,双眸被水润过一样亮晶晶的,像是乖巧无害的兔子。

但众所周知,兔子一年四季24h不间断发【、】情。

情报商看起来尤为可怜,形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逆转了过来。

长发杀手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撑在镜面上。

两手冰冷,但怀里困着似乎很是无辜的情报商。

镜子里赢照着他们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他看见。

情报商的手,那双修长柔和、看起来只适合握笔的手。

它们兵分两路。

一只握住了他的。

一只抚摸过腿的内-侧。

情报商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他弯腰屈膝的角度,正好足够将脸埋在长发杀手饱满的胸-膛内。

月影光希已经见过这双-腿弯曲-翘-起时的不少美丽画面。

但他还从未通过镜子欣赏这一切。

尤其是长发杀手明明有着一副万分适合展示炫耀的身躯,但总是无意识的要藏起来。

让人很不理解。

情报商决定今天就要改一改长发男人莫名躲藏的心态。

他的美怎么只能让自己一个人欣赏呢?

至少,长发杀手自己也要看到才对。

事实证明,观察细腻的情报商确实没有感觉错误。

当琴酒终于面对镜子,而背后的男人蠢蠢欲动时,他几乎是瞬间就僵硬住了。

他立马张口:“别……”

月影光希微微一笑。

这次轮到他埋在长发杀手的后颈处了。

情报商深深吸气,贪-婪汲取着长发杀手发间的气息。

他的手似乎被什么吸在了男人饱满的胸口,根本不想离开分毫。

他轻声细语,和刚刚那副装可怜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然而这次是长发杀手被架在火上烤了。

情报商很好奇。

在长发杀手看来,自己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好人吗?

刚刚某人自顾自的“欣赏”、“把-玩”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现在被反击时,情报商同样也不会手软吗?

不见得吧。

某人只是被情报商的故作可怜给晃晕了头脑,一时没有缓过神来而已。

月影光希在心里得逞的大笑着,面上却更是温柔和缓。

他不容置喙的。

一寸一寸的。

强行的。

开阀过去。

小心眼的情报商还记得刚刚的戏弄,他故意没做任何准备。

当然,毕竟某人药膏上的很多。

足够多。

长发杀手无法控制的张大嘴巴。

他的瞳孔已经缩成针尖般大小,脸色也从未有过一刻如此通红。

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僵硬着,像是被拉到极致的弓弦,汗水如滂沱大雨般淋湿了他的发和眼睫,让男人的眼前一片迷蒙。

闷哼声中,他被牢牢钉在镜子面前,动弹不得。

zhang痛,酸-麻,苦闷。

琴酒眼睁睁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如此陌生又熟悉的神情。

那是……动-情的神态。

长发杀手咬紧牙关,莫名不想让情报商发现他神情的变化。

然而迟了,情报商已经透过镜子看得一清二楚。

他发出闷笑声,捏着长发杀手的下巴强行凑过去,啄了啄因疼痛而泛白的唇。

“亲爱的。”

“准备好吃点苦头了吗?”

长发杀手很想回答没有。

可惜为时已晚。

情报商在弹琴,按下的每一次都会让那根弦绷紧颤-抖,发出绝妙的音色,每一声都叫他如痴如醉。

哪怕是偶尔的错漏音符也没有关系,同样增添了不一样的趣味。

再怎么冰冷的金属,经过两个人升高的体温来回激烈的熨烫也变得温暖起来。

但毕竟是金属和宝石,剐蹭到的时候还是让人很想皱眉。

尤其情报商其实不太能耐得住疼痛,他被夹了好几次,忍无可忍,终究还是一咬牙,短暂的和长发杀手分开。

琴酒已经不太站得稳了。

他支撑着的手不自觉的往下滑,直到无力的瘫坐在镜子面前。

这下,他就算再怎么想要躲避视线,也不得不将目光转移到面前的镜子上。

他的狼狈不堪。

他的惨烈痕迹。

他的殷红唇角。

全都一清二楚。

琴酒的神色不免有些黑沉沉的。

尤其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缓缓流了出来。

不受控制的。

欢快的。

流淌出来。

琴酒气都要气死了。

他的脸色青青白白,当即就要发作起来,然而他刚抬头准备骂一些必然会被和谐掉的脏话,就哑然的发现情报商的动作。

他正在小心翼翼的解开穿戴许久的装饰品。

琴酒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量错尺寸,它扣好的时候真的抓的很紧,紧得让月影光希都无法忽略掉它的存在。

情报商并不知道这就是它应该起到的作用,但他显然非常不喜欢这个东西。

就算这很明显是长发杀手用心打造出来的“装饰品”,情报商也是敬谢不敏。

他解开麦穗中隐藏的扣子,又弯腰将一条条珍珠、黄金链子打开,终于将这个折磨了他们两个许久的装饰品摘了下来。

“有点奇怪,”他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好像从来不是崇尚奢华的人,就算是想玩一点花样,似乎也不需要用金子和宝石这些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东西吧。”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你的作风。”

琴酒微微一顿。

他同样感慨这个男人过分的敏锐,但冷眼看过去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异样。

情报商的试探并没有任何的凭据,琴酒缓了缓神,终于再度支撑着镜子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非常勉强,看起来还有些摇摇欲坠。

情报商立马将思索扔到脑后,伸手搀扶住长发杀手。

琴酒好不容易站直身体就下意识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腹。

月影光希很是贴心:“饿了?”

“……饿你-妈。”长发杀手连回答都显得如此有气无力。

月影光希收起说笑的心思,很是情真意切的问:“真的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琴酒用一种很是难言的神色看他,半晌才慢悠悠的反问,“你觉得我是那种身体不舒服不上医院的傻蛋?”

他甚至很想追问一下,月影光希难道就没觉得自己今天没有run滑还能进去很神奇吗?

总不可能是他自己出水了吧?

啊????

月影光希垂下眼睫,很是伤心。

“我只是关心你……”

“哦。”琴酒不为所动,“如果你不把这东西往我身上比划,我会更相信你的。”

月影光希很是不好意思。

“被发现了吗?”

琴酒:“……你以为我瞎了是吗?”

情报商笑意盎然,口吻中满是祈求。

“让我看看嘛。”他说道,“它肯定很适合你。”

月影光希没说“也”字。

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戴着有多不合适。

那啥啥地方都因为太紧憋紫了!

肉都被夹过好几次!

那啥毛被拉扯到可是很痛的啊!!!

情报商有苦说不出,只能暗戳戳的用眼神示意长发杀手试一下。

搞不好对方戴着正合适呢。

而且情报商自己也回过味儿来。

他根本不需要这个啊。

他那啥啥的持续时间已经够长了,何必要戴着这个各种吃苦受不住?

明明长发杀手才是最应该戴着的人吧?

毕竟……

嗯。

月影光希的眼神瞟啊瞟,瞟啊瞟。

某人身寸的次数不比他少。

而且很明显还没有他持久。

莫非是因为年纪还小,身体太嫩了吃不消?

某个坐办公室当大爷的二十六岁小哥非常诚挚的思考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担忧的对象是自小就在实战中各种摸爬滚打、身手矫健敏捷的二十三岁成年杀手。

这么想着,他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稍稍爱怜起来。

当然,扣上还是扣上了的。

月影光希在这一点上并没有退让的打算。

琴酒似乎也知道他的坚持,只是稍稍挣动了一下,就任由他轻柔的将那个东西给自己穿好。

嘎达一声扣紧的瞬间,长发杀手才意识到什么叫自讨苦吃。

情报商满意的看了好几眼,无论是在镜子里还是直接观赏都万分满足。

他笑着说道:“真好看。”

“确实很衬肤色呢。”

月影光希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刚刚长发杀手能如此兴致勃勃。

确实很美。

如果套上项圈……

粼粼的链子垂下来,然后握在手中……

情报商人浮想联翩,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的意味深长。

那一定更美。

——情报商不知道,长发杀手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或许他此刻会更加开怀。

“我不会要求你上班时也戴着它。”情报商说道,因为他会吃醋,“但至少此刻,我希望你……不要抗拒它。”

“这是你送来的礼物,当然要挂在你身上才是最美丽的。”

“我们也可以一起欣赏它动起来的模样……嗯?”

很神奇。

明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点好笑。

可是垂在长发杀手的股-间竟然如此和谐。

仿佛它就是为了这个银色长发的男人量身打造的一般。

月影光希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想法一闪而逝,但他很快就将这个莫名的猜测抛到脑后。

琴酒怎么可能自讨苦吃的按照自己的形状打造这样的东西呢?

那不是自讨苦吃到一定境界了嘛。

情报商才不相信他会是这样一个无聊的人呢。

虽然月影光希很是突兀的发现它的合适,但也只会当做是长发杀手不小心之下的自讨苦吃,哪里会多想什么呢?

长发杀手从镜子里“欣赏”着自己通红的、汗湿的身ti。

他神色变化,迷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清明。

又很快被身后的情报商拖进无法抵抗的漩涡中。

第68章

第二天,月影光希的脸上果不其然的多了个巴掌印。

琴酒打的。

情报商苦哈哈的揉着脸,可怜巴巴的盯着长发男人瞧,然而对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很冷酷的抽着烟翻阅报纸,等待情报商送上早餐。

情报商欲哭无泪。

他知道自己昨天玩的确实有点过分。

也在兴起之下一时之间忘记给琴酒解开。

但他想起来之后不还是解开了嘛!

而且在他想起来之前,长发杀手都没有提醒他,他上头起来可不就是玩耍忘记了?

否则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让琴酒憋那么久没有办法解放呢?!

情报商觉得自己非常的冤枉。

然而他一声都不敢吭。

那件琴酒送来的“装饰品”,在他的努力下已经断裂开来。

金子原本就是很柔软的贵重金属,珍珠又是被皮筋穿过,非常容易就能扯断,这……这总不能怪他吧?

情报商理不直气不壮的想着,委屈巴巴的低着脑袋。

更像毛茸茸的、戳戳就会吓一跳的小兔子了。

如果是平日里,琴酒看着心情不错搞不好也就放过他了。

可偏偏。

偏偏是今天。

偏偏是胯被弹开的皮筋打的生疼、还留下不少类似鞭痕的痕迹的今天。

琴酒连骂人的心思都快提不起来了,他只觉得非常无力。

这货到底要挑战他的底线到什么时候?

总不能自己每次都要忍耐这家伙的搞事吧?

长发杀手现在是甘拜下风。

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摸透了情报商的变态程度,自己终于也能扳回一城了。

不知道情报商是不是发现自己正在暗自挑衅他变态的地位,当场就来了个有力的还击。

……该说不该说的。

琴酒现在是彻底服气了。

其他的暂且不论,这块他确实没法和情报商比。

还好,月影光希在被满足后很好说话,琴酒这次说什么,情报商都是连连点头。

于是琴酒放心了。

他放下报纸,稍稍沉吟。

“你还记得新年那阵子组织被袭击的事情吗?”

月影光希嘴角笑容一僵:“记得,怎么了?”

“你知道幕后主谋是谁,对吧?”琴酒万分笃定,他那双翠绿色的双眸静静的看过来,仿佛在拷问情报商的良心。

月影光希下意识转移视线。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他漫不经心的笑着,“不都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了吗?”

琴酒掐掉烟,神色间很是冷静漠然。

“黑麦威士忌毕竟是我的部下,他突然重伤也是我不在的缘故。”

“作为别人的上司,我肯定是要表态的。”

情报商还想挣扎:“不是hei道……”

琴酒嗤笑一声。

“你会相信这种荒谬的结果?真让我吃惊。”

长发杀手的眼眸中氲着冰冷的寒光,像是猛兽即将出口的獠牙。

情报商如芒在背。

长发杀手看着他,非常平静。

“在你没有成为组织的情报顾问之前,这些事情我确实不会多跟你说。”

“但是现在,你既然已经加入组织,而且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那么我希望你能好好给我一个答复。”

“那次究竟是谁做的。”

“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琴酒并没有愤怒,甚至连语调都万分平常,像是在说什么家常话。

但月影光希非常清楚,这是要自己交投名状。

长发杀手费了那么大力气才让他加入组织,这第一件任务如果完成不了的话……

嗯。

月影光希都不用多想。

昨天能勒得他很紧身寸不出来的东西,今天就能勒断他的脖子。

他轻声叹息,温和从容。

“中午回来吃饭吗?”

琴酒挑眉:“可以回来。”

月影光希颔首:“那就中午的时候说,怎么样?”

长发杀手很是不解:“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调查清楚?”

他就差指着情报商直接骂了。

这货怎么回事。

做点事就这么多废话?

这对他来说有那么难?

不可能吧。

琴酒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他回想那一天,自己刚离开组织就出事,而情报商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不对劲啊。

非常不对劲。

长发杀手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他这么不对……

长发杀手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略微有些惊奇的想法。

他不是那种将话憋在心里不说的人,有想法了就要立刻说出来。

“月影光希。”琴酒问道,“是你做的?”

“????”情报商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琴酒:“……”

琴酒:“你很可疑啊。”

“怎么会是我?”情报商非常迅速的找到借口,他垂下眼眸,使用了自己最擅长的示弱手段。

“琴酒,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量吗?”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连枪都没有一把的情报商人。”

“怎么可能对你们组织发起那样的攻势呢?”

他轻声叹息,很是无奈。

“不过……我确实有件事瞒着你。”

琴酒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什么事?”

情报商微微侧过头。

外面的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非常轻易的就能给情报商镀上一层浅色的光晕。

他的神色很难看清,但声音却是无比清晰的传入长发杀手的耳朵里。

“那天,我确实在现场。”

琴酒豁然起身看向他。

下一秒,长发杀手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腰疼。

小腹也疼。

背也疼。

他不得不僵硬的维持着站立的动作,深深吸气又吐气,好半天才缓过来。

草。

这未免也太痛苦了。

他就知道昨天玩那么花今天肯定要吃苦,但没想到这么苦。

再看身边,果不其然情报商已经凑过来万分担忧的揉着他的腰帮他缓解难受。

本意是好的。

但琴酒看到那张脸就来气。

他一把捏住情报商的脸颊肉,用力的一扯。

“嗷?!”情报商懵了,他摸摸自己的脸,“好痛啊……”

“痛就对了。”琴酒冷言冷语,“你说你在现场在什么意思?”

月影光希非常委屈,他揉揉脸,低声回答:“字面意思啊……”

琴酒横眉竖目:“说具体!”

情报商眨眨眼,轻声细语:“你先坐下,我慢慢说。”

琴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然而他的腰确实很难支撑自己继续这样任性,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情报商的搀扶下坐好。

而就这么短暂的几秒钟时间,情报商已经整理好了言语。

“那天,你们组织遭受袭击确实很突然,但也不是没有预兆。”

“你还记得APTX-4869被盗窃的事情吗?”

琴酒怎么能不记得。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情报商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

更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那也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也已经实施过刺杀其中相关人员的报复,在长发杀手心里,这件事就已经过去了。

月影光希很想笑。

他其实也很欣赏长发杀手这样有仇必报、报完后立马扔到脑后的性格。

但同时也为此深深烦恼着。

“或许在你看来,那件事情已经终结,他们也收到了应有的‘报酬’,你拿回了药物,同时也出了气。”

“但你觉得过去的时候,人家可没觉得过去了呢。”

情报商并不是在说笑。

那天他突然兴起想要袭击组织的时候,第一个通知的就是诸星隆一。

随后就是吞口重彦。

吞口重彦身后代表着的那个团体显然对组织里的资料垂涎许久。

更何况,他们曾经也已经做过拿走药物的事情了,再来一次似乎也并不是没可能。

月影光希当然没让他们成功。

开玩笑。

同样的事情做第二次,人家会不怀疑到你们吗?

能抢走一些资料就已经不错了,还想要带走药?

别开玩笑了。

那天晚上,月影光希一共开了两枪。

一枪正中某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的眉心。

一枪不偏不倚打穿某个FBI的肋骨。

除了FBI,没人知道他曾经经历过特工培训。

除了他自己,也没人知道。

月影光希在枪-械上的天赋有多卓绝。

他就像是无数次摸过枪一般,连些许生疏都不曾有,绝对没人想到他持枪的时间有多短。

月影光希也不曾说起过这些,他将这件事深深埋藏在心里,不打算对任何人说起。

所以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装作是旁观者的模样评论这件事。

“还是他们?”琴酒都要气笑了,“看来他们是想死了。”

琴酒的脑海中闪过吞口重彦那张似乎很是和蔼的老脸。

这老不死的东西,当时组织受到袭击的时候,他还带人来支援了。

琴酒当时没多说什么,可是确实对他们的态度好了不少。

结果现在一听。

他们还是罪魁祸首了?

好好好。

耍人很好玩是吧。

长发杀手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些人背后嘲笑他的样子了。

草!!!

月影光希安抚的拍了拍杀手的肩。

“你是唯一一个能坐镇的,在你之下只有黑麦那个新人,以及伏特加那个虽有资历但不知道变通的老人。”

“他们对那些人不熟悉,当然会上当。”

“造成那样惨重的损失,他们也不想的。”

“至于我……”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平静的笑意。

“我那时候幸灾乐祸的很,恨不得直接搬个凳子坐门口看戏,怎么可能还帮组织呢?”

“……草。”琴酒一想还真是。

恐怕就算是现在组织有什么问题,月影光希也还是会隔岸观火,除非他那把火烧到了他自己身上,他才会管吧。

长发杀手很是恼火。

但他也知道,情报商这样的心态才是正确的,无可指摘的。

而且他再怎么忠于组织,办公室斗争也还是要搞起来的。

毕竟别人都对他出手了,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干看着不出手,对吧?

琴酒咬牙切齿。

“要杀的人可真多啊……”

月影光希很是赞同:“而且怎么杀都杀不完呢。”

琴酒看向月影光希,神色稍稍有些变化。

按理来说,这件事情已经讲完,中午他就不用回来吃饭了。

月影光希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长发杀手并没有开口说中午不回来,而是闷不吭声的出门上班。

月影光希今天依旧休息,他答应小萝卜头们的咖喱猪排饭就能作为午餐端上桌了。

小兔老师确实非常受欢迎,他出门买菜时只有一个人一个菜篮子,路过邻居家之后,人数就很明显产生了变化。

月影光希回头一看。

工藤新一,毛利兰,宫野志保。

芙绘莎女士,工藤有希子。

小兔老师头很痛。

他不知道后面这两个大人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能说说笑笑一起去买菜的。

但实话说,他非常不想和这些显眼的女性站到一起啊。

买菜会非常不方便的!

而且……

自从那天挑明了工藤夫妻的身份后,他还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呢。

毕竟他对FBI的厌恶可以说是全摆在脸上,根本没有掩饰的。

然而今天她口中说着邻里之间要互相照应,竟然还是出现了,这弄得月影光希很是不理解。

他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平易近人吧?

还是说,工藤有希子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说吗?

月影光希不是很理解。

……

他们去的是X姆超市,高高的货架和压低的帽檐终究还是让他们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引起骚动。

小兰很是兴奋的拉着两个小伙伴的手去玩具区,芙绘莎女士担忧三个孩子毛手毛脚的弄伤自己,急忙也跟了过去。

月影光希身边竟然只剩下工藤有希子。

情报商微微叹息,很是烦恼。

“工藤夫人有事可以直说的,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工藤有希子笑着将手搭在嘴前,像是一只精明俏丽的狐狸。

“哎呀,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月影光希同样弯起眼角。

“非常明显哦,夫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您这样大费周章呢?”

工藤有希子压低声音,凑近询问:“听说你加入他那边了?”

她并没有明说是谁,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工藤有希子说的必然是琴酒了。

“是啊,” 月影光希承认的非常大方,“想得到他那样的人,不做出点牺牲是不行的嘛。”

情报商承认得这么痛快,反而让工藤有希子吃惊不少,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很是惊奇。

“其他人的生意你不做啦?”

月影光希听着这话觉得奇怪:“其他人的生意?”

月影光希怎么记得自己极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和琴酒所做的关于组织的情报生意上?

偶尔几次不是和琴酒相关的生意,至少也和组织有不小关联。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其他要做的生意?

“咦?”工藤有希子看着他但笑不语,眼神却有些飘忽的模样,很是好奇,“赤井秀一的命真让你保下来了?”

月影光希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无法忽视的违和感直扑面门。

他强行压抑着心头的荒谬和莫名的恐慌,脸上的笑容似乎如同往常一般无害温和。

“他的命怎么会需要我来保呢?”

“嗯?”工藤有希子随口说道,“你不开口的话,你家那位怎么可能松……”

巨大的、尖锐的呼啸声突然传来,粗暴直接的打断了工藤有希子即将出口的话。

不知从何而来的记者、观众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直截了当的飞扑向工藤有希子。

月影光希很是愕然的被挤到一边,他下意识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突然发生的一切。

他试着对摩肩接踵的人群呼喊工藤有希子的名字,按理来说,以他的身高优势绝对能一眼看到人群中非常显眼的女明星才是。

可是对方就这样……

淹没在了人海里。

耳边是嘈杂的呼喊声,面前是千人一面的急切记者。

月影光希被人群强行挤到最外围。

荒谬感无法抑制的包裹住了他,让他无法呼吸。

他深深的看向拥挤的人群,像是要记住这个万分诡异的场景。

之后连购物车都没有推,直接转头艰难的、一步一步的离开。

第69章

终于从其中逃脱出来时,工藤有希子已经浑身是汗。

她拿着帽子在脸颊边上扇风,吐了口气,万分懊恼。

“太荒谬了。”她说道, “这种脱离方式太冒险了,他肯定会发现问题的。”

工藤有希子的钻石耳坠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里面传来少年很是无奈的声音。

“发现又能怎么办?”

“工藤夫人,你当时为什么要问那句话?”

工藤有希子自知理亏,小声辩驳:“我有阵子没来过,还以为已经到那个时间点了……”

少年没有理会她,反而很是严肃的又说起另外一个人。

“阿笠夫人也是,你非要在这时候重温过去吗?”

芙莎绘女士的苦笑声从不远处传来:“抱歉,我只是没忍住。”

少年叹了口气,稚嫩的声音中却是不符合年龄的老成。

“别怪我严厉,”他说道,“机会只有一次,女士们,这里可没有回档的机会。”

“我知道。”芙莎绘听起来很是不安。

工藤有希子无声叹息,迅速开始打圆场。

“别心急弘树,我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

“……还是说,你很着急见到自己加入其中的那一幕?”

原本很沉稳的少年瞬间破功,羞涩大喊。

“有希子阿姨!”

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几个人笑过后又开始发愁。

“那位现在虽然年轻,但已经足够敏锐,”工藤有希子压低声音,“恐怕……他已经发现不对了。”

少年很是严肃:“是的。”

“事到如今,只有你们先回来,让那位去救火了。”

工藤有希子紧皱眉头:“但他不是最近不太舒服吗?”

“没办法。”少年无奈,“想要糊弄小兔老师,光我们是不够的啊。”

“总之,先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工藤有希子和芙莎绘不约而同的捏了捏耳坠。

“诺亚方舟,返航。”

下一秒,两名女士的身影像是被无形的橡皮擦擦去一般,凭空消失在原地——

月影光希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起起伏伏漂泊二十六年,他终于有一个归属地,这里也是按照情报商的心思一点点布置出的模样。

对这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陌生。

哪怕是魂不守舍,他依旧有条不紊的在玄关脱下外套,踩上柔软的拖鞋,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完。

刺骨寒冷的冰水穿过喉管,像是细密的针扎过每一寸柔软。

情报商终于清醒三分。

明明家里暖气没有断过。

这彻骨的寒意究竟从何而来?

月影光希神色平静,像是并没有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然而他放下杯子后竟没有顺手洗干净放回去。

也没有关上水龙头。

潺潺流水声中,情报商开始细细密密的检查家里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在住进来之前,他其实也已经检查过了。

情报商不容许任何不受控制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家。

可是这次,他总有一种莫名的、被监视的感觉。

从出门开始似乎就很不对。

别说自己是突然想要出门买菜的,那些人只是恰逢其会。

小萝卜头们就算了。

芙莎绘女士暂且不表。

工藤有希子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究竟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踪,又为什么能在超市里掀起那样乱七八糟的情况?

就算是所谓的国际巨星……

啧。

他们去的明明是只有会员能进入其中的X姆超市,而且还是突发性质的结伴而行。

难道那些记者全都拥有会员卡,还能堂而皇之的举着明显是摄像机的东西进来,只是为了拍摄工藤有希子的行踪?

没道理吧。

月影光希越想越皱眉。

他检查完了,家里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很奇怪。

这里似乎和平常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刚刚在超市里,那股巨大的荒谬感与违和感根本不是骗人的。

月影光希很想找到其中的根源。

他有预感。

或许自己的生活就是因此而产生的颠覆性的变化。

可是无论怎么检查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就连自己私下里做的几个只有自己知晓的小陷阱也没有触动。

这个家依旧在他的掌控中。

可越是这样,月影光希越是觉得不对。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他从未有也一刻如此用这般神色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打造的家。

然而很快,他听到了熟悉的引擎轰鸣的声音。

月影光希一怔。

上午的事情问题回答完之后,他并不认为琴酒中午还会回来吃饭。

再看时间,确实已经过了饭点。

他回来并不是因为午饭。

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因为什么?

今天在超市的闹剧?

那……有什么需要琴酒注意的地方吗?

月影光希的头有点疼。

他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但很快手一顿,不动声色的放下。

情报商此时心中万分怀疑,就连长发杀手也被牵连其中。

可是自己没有证据。

尤其想到他们这一个月来的喜悦、亲昵和肌肤相亲,每一次都是那样的贴切。

他不相信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出自某种谋算。

他更不相信世界上能有什么值得琴酒那样大费周章、那样牺牲自己。

……如果。

如果真的有什么的话。

月影光希甚至都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连通着车库的后门被打开,长发杀手抿着唇踏入家里,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悦。

月影光希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上,并没有出声,他的神色甚至有些好奇,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长发男人。

长发杀手并未有抬头。

他眉头紧皱,视线在一楼逡巡一圈,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他很不耐的“啧”了一声,随后解开包裹在身上的黑色皮质大衣。

月影光希的呼吸因此错乱瞬间。

长发男人随手将大衣丢在沙发里,又抬手撩起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垂着眼抽了张厨房纸巾,端起情报商随手丢在岛台上的玻璃杯,擦干净滴落的水渍后又将杯子冲洗干净,放到沥水架上。

情报商默不作声又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切。

他不想怀疑琴酒。

可偏偏,长发杀手来的就是这样凑巧。

在一个不合逻辑的时间、这么巧合的出现了。

月影光希的脑子一团乱麻。

他很想问今天是怎么回事,工藤有希子这个FBI的门外顾问之妻为什么会……

会在他面前那样理所应当、又万分自然的提起琴酒。

不是“黑泽阵”这个名字。

而是酒厂的代号,琴酒。

工藤有希子说出这个代号,就像是提起邻居家的夫人那样顺口且熟稔。

可是,这怎么可能?

太荒谬了。

而且在说起琴酒的时候,赤井秀一的名字竟然是一起出现的。

月影光希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当时就维持不住形象,要质问工藤有希子那是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暴露了?

怎么暴露的?

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可是他已经查过系统,赤井秀一依旧在组织中稳稳当当的做卧底,黑麦威士忌甚至还有空指点千叶风太,他们稳定的不得了。

怎么就沦落到要他、开、口、救、命、了?!!

而且偏偏。

偏偏,就在工藤有希子失言、默不作声的消失后。

琴酒来了。

哈……

真好。

真有意思。

FBI和组织。

工藤有希子和琴酒。

还有赤井秀一。

原来只有他一个蠢货被傻乎乎的当狗一样耍的团团转吗?

月影光希的牙都要咬碎了。

他尝到口中血腥的味道,喉结上下滚动,强行咽了下去。

半晌,他才扯扯嘴角,微笑出声。

“亲爱的。”

他用这样甜腻又熟悉的称呼作为开头。

“装模作样有些太超过了哦。”情报商这样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某人的装腔作势。

琴酒抬眼,神色平静如一汪深潭。

月影光希和他对视着,目光竟然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意味不明。

以长发杀手的感官敏锐程度,会不知道情报商在二楼看他吗?

更何况情报商根本没有掩饰其中的打量和审视。

可他依旧平静且淡然的装作没感觉到,认真的将情报商喝过的水杯清洗干净。

月影光希都有点看不懂他了。

很想疾言厉色,摊牌将今天的一切都丢在琴酒面前破罐子破摔,质问他和FBI玩弄自己是否很有意思。

又害怕这只是FBI的计谋,故意要他在琴酒面前暴露他和FBI之间的交易和联系。

他现在可是组织的情报顾问,勉强也算得上是组织的人。

琴酒对处理组织的叛徒很有一手。

但长发杀手似乎并没有想处理他,或者说,长发杀手觉得现在不是时候。

……或许,这就是他今天这样表现的原因吧。

如果其中能有一两分是因为对自己的情谊就更好了。

情报商轻声叹息,终究还是软下神色。

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站到琴酒面前。

隔着岛台,月影光希的声音轻快。

“吃过午饭了吗?”

琴酒深深的看着他。

第70章

月影光希没有吃午饭。

其实琴酒也没有。

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吃饭的兴致。

情报商现在急需发泄恐惧的渠道。

在家里翻找的时候,他万分确定自己并没有看到任何监控的设备。

也没有任何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出现。

然而他就是恐慌。

为工藤有希子的一句话就变成这样似乎完全不是月影光希的作风。

可情报商就是无法抑制这些不停往外冒的繁杂思绪。

和他似乎没有任何问题的家同样的……

是那个似乎同样没有做任何问题的情报系统。

月影光希曾认为它是上天的恩赐、让他不要被福-利院表面的假象蒙蔽双眼。

自从上次后,他就隐约对它内心存疑,也对自己现如今的生活存疑。

可月影光希的一切都源自于它,无论是从福-利院逃离,还是现如今能和琴酒走到这样一步,都离不开它的帮助。

今天。

在去超市的路上,月影光希也一如往常的打开它,想看看工藤有希子为什么会突然凑过来。

自从上次不怎么顺畅的交流后,他还以为工藤夫人应该不会像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多疑的情报商自然要看看她之前做了什么。

没有任何疑点。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平常的家庭主妇。

——然后,这个平常的家庭主妇,对他自然且亲昵的称呼琴酒的名字,还打趣他。

只有他才能救赤井秀一。

哈。

这货还有需要自己救命的时候?

他怎么就不信呢。

更何况……

月影光希第一次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微微颤动起来。

他很想问点什么。

然而问题太多,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先从哪一个开始问起。

琴酒也看出了他的失态。

这还是情报商第一次在他面前这般……神色复杂。

平日里无论心里怎么想的,情报商都会笑脸迎人,言辞谈吐更是从容且有自己的章法。

绝对不会像是今天这样。

琴酒暗自叹息。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来“救场”,还是来“救火”的了。

但没关系。

他心想,以情报商对他的执着和此时的犹豫来看,还有得救。

长发杀手绕过岛台,漫不经心的走向情报商。

他当然知道,情报商按捺不住的走进,但又因为忌惮故意用岛台隔开距离的行为有多矛盾。

理智和情感的挣-扎让他这样踌躇。

不过没关系,长发杀手会帮他做出选择的。

琴酒靠坐在岛台上,对着月影光希挑眉。

“看来我们今天都没有做午饭的想法。”长发杀手说着曲起一条腿踩在岛台上,向后靠去。

他的另一条长腿垂下,虚踩在地面上。

长发杀手看起来尤其淡然且闲适,翠绿色的双眸里只有平静和笃定。

他抬起手,对情报商勾了勾手指。

“来。”

“做点我们都爱做的事。”

“爱做的事”被琴酒低沉的嗓音说出,无端多出几分燥热的意味。

情报商尤其吃这一套,不管有什么事都只能放下再说。

月影光希:“……”

情报商面色无奈。

“这算什么,封口费?”他问道,“连开口的由头都给我堵住了?”

“还是让我享受完后不要继续追问的意思?”

月影光希此时的不安和浮躁已经完全按捺不住。

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都有可能是假的,现在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只觉得四面皆敌,连对琴酒都不自觉的尖锐起来。

当然说完后他立刻就知道自己这样不对。

他并不是想对心爱之人说这些毫无由头莫名其妙的话。

只是……太不安了。

他太想要确认一些什么了。

不管是工藤有希子那番话的意思。

还是系统是否有问题。

还是……琴酒为什么会在这样恰好的时机突然出现在这里。

编织着细细密密的情报网的人回头一看,自己似乎被笼罩在一张更大的网里,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

尤其自己猛然发觉竟然还是……别人无意中拨动蛛丝的缘故。

月影光希心态快炸了。

他现在万分急切的想知道长发杀手究竟是什么身份。

是……和他一起被挂在蛛丝上的猎物。

还是,引诱他迈入其中的诱饵?

又或者干脆就是织网的那只蜘蛛?

琴酒并没有回答他。

长发杀手的神色隐约有些不耐。

他凝视着情报商,吐露最后的通牒。

“做,还是不做?”

月影光希轻轻吸气。

……不管了。

琴酒究竟是什么还重要吗?

这杯烈酒摆在自己面前,无论内里是什么,他都要一饮而尽。

酒肉穿肠,只想一醉。

至于会不会死?管他的。

先吃了再说。

月影光希脸上的虚假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做啊,”他含笑回应,“怎么不做?”

然后他们就真的做了。

琴酒有着几近完美的身躯,宽肩窄腰,每一处肌肉的轮廓都清晰流畅。

大-腿更是丰-盈结实。

被夹在其中的情报商人很辛苦。

他撑在岛台上的双手握紧又放松,最终还是抬起紧紧箍住男人精瘦的腰,深深吐气。

“你要……夹断我吗?”月影光希满头大汗,笑得万分无奈。

他没说是哪里,但该说不说,其实哪里都一样。

脖颈上环着双手,腰侧绕着双-腿,脚还别在尾椎处,时不时的敲一敲。

月影光希恍惚间真以为自己是被骑的马了。

然而这些全都比不上此时此刻深埋着的苦闷。

他仿佛真的被一只白色的巨蟒缠上了。

对方正在紧紧收缩着身躯,想要将他全身的骨头都勒断,直到他浑身粉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入腹中。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攀附过来。

月影光希还以为他要接吻,下意识凑过去。

然而他的耳垂被恶狠狠咬住。

情报商下意识闷哼一声,但很快安静下来。

他听到长发杀手若有似无的叮嘱。

在潮湿的发间,他的声音轻得像是睡梦中随口的呢-喃。

却让情报商的嘴唇因为巨大的震颤而下意识哆嗦起来,整张脸也瞬间惨白。

他说——

“不要继续想了,光希。”

“你早晚会接触到真相,但不是现在。”

长发杀手的谈吐明明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却让情报商如入冰窖。

月影光希从没有一刻这么想从琴酒的身体里退出去。

然而长发杀手扣得很紧,让他动弹不得。

情报商颤-抖着。

他哆嗦着用自己的眼睛一遍遍的确认。

没有问题。

长发杀手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伤疤,刀痕,炸伤。

吻-痕,指-痕,咬-痕。

没有一处对不上。

他同样理应没有任何问题才对。

可是……

可是!

可是……琴酒从来没叫过他“光希”。

月影光希的牙齿被他自己咬得咯咯作响。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嗓子里仿佛被塞进又冷又硬的石头。

难以下咽,也无法吐-出。

那是个冷淡且自负的男人,即便他们已经亲密到那种地步,也依旧不留情面的称呼他的全名。

月影光希。

他从来没叫过自己的名字。

可偏偏眼前的琴酒叫了,万分自然且随意。

情报商的面色从未有一刻如此的惨淡。

他同样收紧了自己的胳膊。

长发男人被剥夺呼吸,但他并没有做什么,同往常一样冷眼瞥过情报商,就闭着眼睛专心等待窒息后的快=-感。

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

没有不同就是对的吗?

亲眼所见的一定是真的吗?

月影光希的瞳孔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癫狂的神经质光芒。

他掐着心爱之人的脖颈。

即便强大如琴酒,被捏断脖颈也依旧是死路一条。

月影光希一清二楚。

只要自己稍稍用力,这个滚烫的、缠绕在他身上的男人就会立刻死去。

要做吗?

要这样做吗

紫色的双眸中满是疯狂和世界毁灭的痛苦。

明明面前是自己心爱之人的脸,他依旧恨不得生啖其骨、生食其肉。

情报商很聪明。

但他没有自知之明。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不同,只当自己是个路人甲长吁短叹,还妄想着和爱人过上平淡幸福的温馨生活。

他配吗?

他不配。

无数的人会推着他强行往前走,无论他有多么不情愿。

就算是天降横祸。

就算是遭遇不测。

那些无形的手依旧拉扯着他,逼迫他不得不从虚无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十六岁时,月影光希以为自己已经醒来,他痛彻心扉过、绝望过,最终还是坚持过来。

二十六岁,这股疼痛再度袭来。

它更加彻骨、更加难以防备。

情报商被打击得摇摇欲坠。

他从没想到,自以为逃出深渊后所能迎接的广阔天地,其实也是另外桎梏他的囚笼。

他闭上双眼,想要忍耐住自己的怒火。

忍耐……忍耐!

到底要忍耐到什么时候!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比窗外呼啸而过的风还冷冽。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月影光希泪流满面,怒吼出的却是从未有过的癫狂苦痛。

“不管你是谁……”

“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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