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与凡

《仙与凡》

第七十六回 荷英倾注慈母情 泥人演化成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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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荷妮挖野菜回来,听说母亲把自家仅剩的那点地又给卖了,心中不乐,抱怨道“母亲,那块地是咱的命根子,你把他卖了,咱们没了地种,以后吃什么”

荷英道“妮呀,常言道施恩勿念,受恩勿忘。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神灵大发慈悲,治好了你的眼,让你能看见这世界,已是对咱莫大的恩惠。母亲以前曾发过誓,如果谁能治好你的眼,我愿给她当牛做马一辈子,替她去死也行。今日咱的愿望实现了,咱不能说话不算话,不守信誉。不能忘了行善积德的本分,更不能见死不救。现在咱只是没了地,还没让母亲去死,有什么舍不得的卖那地母亲当然也是心痛,怕你好了眼病再受饥饿,可母亲想,即使再苦,还能比你眼看不见的时候苦咱娘俩有手有脚,来年春天去河滩上开些荒地,种上庄稼,就能有些收成,还能饿死咱”

荷妮道“母亲,我是心疼你。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吃这种苦,受这种罪。”

荷英道“妮呀,你不用为母亲担心。再苦再累,能苦过以前起码母亲心里是甜的。”荷英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

荷妮听了,不住地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女儿眼不好那时,常常趴在被窝里哭,恨自己命苦,也偷偷许过愿,只要有人能治好我的眼,让我能看见,叫我做什么都行。现在神灵治好了女儿的眼,女儿应该知足才是。”

荷英语重心长的道“妮呀,你不仅要知足,要感谢神灵,你以后还要多做善事,多积功德。”

荷妮道“女儿记住了。”

荷英抚摸着女儿的秀发,欣慰的道“我妮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荷妮喃喃的道“母亲,女儿倒不真心痛那块地,是心痛母亲。以前母亲为女儿吃尽了苦,受尽了难。现在女儿眼好了,只想孝敬孝敬你,让你享享福”荷妮眼睛红红的。

荷英攥着荷妮的手,痛爱地抚摸着,道“妮有这番孝心,母亲就心满意足了,也算母亲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吃,罪没有白受。常言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母亲就是这吃苦受穷的命,母亲没有怨言。”荷英又开玩笑地道“人常说,没有吃不了的苦,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等一日,我妮儿发达了,母亲可能还真享不了那福哪。”

荷妮娇嗔的道“母亲,看你说的,我还要孝敬你呢,你干么说这丧气话”

荷英忙笑道“好,好。母亲不说丧气话。”

荷妮天真的道“母亲,要是我有了钱,我就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让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屋里光享福。”荷妮扑到荷英怀里,用双臂搂着母亲的脖子,天真地撒着娇,如个淘气的孩子一般。

荷英高兴得乐开了花,一个劲地道“好,好,好。母亲就等着享福的那一天”

荷英又请了关郎中来,关郎中看了惊诧不已都半个多月了,这两个人还是那样,既不喘气,也不僵硬,更不腐烂。关郎中愕然之余又无办法,只好再让荷英照上次的药方抓药。

荷英日日煎药,喂药,给李友朋和韩玉树他们暖手,尽心尽力,无微不至。荷英心想只要他们一日不僵,不腐,我就要救治他们一日。说来也怪,李友朋、韩玉树二人,不吃不喝,也不喘气,可就是不僵,不腐。然而,荷英哪里知道,她的体温和气血,通过他们的手,已传到了他们体内,滋养着他们的躯体;那泥人在他们胸腔中,也被荷英的气血所滋养,犹如得到女子的孕育一般,已经在渐渐地变化。

腊月初二这日上午,荷英喂完他们药,给他们暖完手,听到女儿挖野菜回来了,便把他们的手放进被窝里,起身要去做饭。李友朋和韩玉树他们俩却突然坐了起来,吓得她“哎呀”一声喊叫,转身就往外跑。

荷英刚跑到外间屋,荷妮听到动静跑进屋来,关心的问“母亲,怎么了”

荷英指着东间屋,惊恐未定的道“炸、炸尸”

荷妮听了,吓得直往荷英身后躲。

荷英胆战心惊地走进东间,见他们两个都坐在床上,睁着大眼,又吓了她一跳。她壮了壮胆,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用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见两个人的眼珠都随着她的手咕噜噜地转,又听到他们喊“母亲。”荷英这才觉得不是炸尸。

两个泥人得到了荷英七七四十九日的体温和气血滋养,终于“花蛹成蝶”,借着李、韩二人的躯体,灵化成了人,使李、韩二人复活了。

荷英又惊又喜,用手捂着吓得扑嗵扑嗵直跳的胸口,好一会才稳下心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活过来了。”

李友朋和韩玉树二人都疑惑的道“母亲,这是哪儿”

荷英道“我不是你母亲。那日我见你们受了伤,躺在小树林里,就把你们救了回来。你们是在我家里。”

李友朋道“你救了我们,就是我们的再造父母,我们就认你为母亲吧。”

荷英连忙摇手,道“不行,不行。虽然是我救了你们,但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你们就叫我姐姐吧。”

李、韩二人赶忙跪在床上,给荷英磕头,道“姐姐,你的救命之恩,我们永世不忘。”

荷英忙伸手扶起他们,道“你们不要这样想,谁都有有难的时候,我救你们那是应该的,也是神灵赐给我的一个行善机会。”然后又问道“你们是怎么受的伤”

李友朋和韩玉树都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荷英又问“你们叫什么名子家是哪儿的”

李、韩二人又摇着头,道“不知道。”

荷英心想你们不说怎么受的伤也就罢了,可连叫什么名子也不愿告诉我,我辛辛苦苦地照顾了你们这么多日,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这样一想,便心中有些不乐,道“你们俩怎么这样连叫什么都不告诉我”

荷英哪里知道,他们二人是泰山碧霞元君所赐的泥人化生,没有世间的经历,因而,荷英问的这些事,他们怎会知道

李友朋为难的道“姐姐,实在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很久以前,被人带到这里,给扔进了一个黑咕噜咚的地方,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韩玉树也道“姐姐,真的是这样,我们不骗你。”

荷英听了,又想起救他们前前后后所发生的那些离奇的事情,更加相信了他们二人是被玉皇大帝贬到凡间的仙人。于是不再追问。

荷妮凑到荷英身边,悄声道“母亲,他们傻了吗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荷英用眼一瞪女儿,道“胡说。你没听说过吗天机不可泄露。这是天机。”

荷妮听了,吓得咋了咋舌,不敢再多言。

李友朋和韩玉树二人活过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来看稀奇的人络绎不绝。荷员外听了,并不相信,她觉得,别说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就是好好的人,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四十九日也早成了干尸,怎么会活过来呢于是带着荷管家来到荷英家,要看一看真假。荷员外见了李友朋和韩玉树二人,又问了荷管家,证实他俩就是那日躺在床上的那两个人后,她才真正相信了,禁不住道“荷姑功德无量”

后来,荷员外又听人们说,这两个人是被贬到凡间的仙人,心里便打起鼓来,生怕这两位仙人知道自己趁火打劫,讹了荷英的那块良田,会遭到他们报复。但她又不想把那块地退还给荷英,于是吓得胆战心惊。

荷员外唤来荷管家,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她。荷管家也不无担忧的道“员外,照理说,这事咱办的有点过了。但是,员外也不必担心,那荷英是信佛之人,不会做出太过头的事情来。依小的看,不如咱先给她施点小惠,安抚安抚她的心,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提这事了。”

荷员外道“怎么施小惠”

荷管家道“员外您想荷英家又添两张嘴,饭就吃得多了,她家那地打的粮食,两张嘴吃都不宽裕,哪里能够四张嘴吃的不如施舍些阵粮给她,再送她些布料,让她们每人做身新衣裳,这样,她家像模像样的过个年,她也就不好意思再翻老账了,您说是不是”

荷员外高兴的道“还是管家想的周全。”然后又心有不舍的道“家里存的都是绸缎,给了她们太可惜了。再说,她们穿了也是浪费呀。”

荷管家道“员外,您不是每年都要到县城办年货吗眼下快要到小年了,不如今年早去几日,顺便买些枵拉布来不就行了也花不了几个钱。再说,这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少给的她地钱,足够买这些东西了。”

荷员外点着头,道“对,对,对。明日你就和我一起去县城。”

第二日一大早,荷员外便带着荷管家,还有家丁呆瓜,让车把式荷柳和老蔫各赶了一辆马车,往三十里外的桃园县县城赶去。来到县城,见已是十分地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鞭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荷员外买了许多家里过年吃的用的,还有烟花鞭炮等,装到老蔫马车上。她见已到中午,对荷管家道“车上东西多,你给呆瓜几文钱,让她买几个烧饼和老蔫路上吃,让她们俩先回去。”

荷管家点着头道“好,好”从肩上的褡裢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呆瓜,道“你买几个烧饼,押着老蔫的马车,先回去吧。”

呆瓜接过铜板,道“行,行。”转身吆喝到“老蔫,咱先走。”

荷员外又对呆瓜叮嘱道“看好车上的东西。”

呆瓜道“员外放心,把我丢了,也丢不了东西。”

荷员外道“丢了你不要紧,丢了东西事大。”

呆瓜和车把式老蔫边吃着烧饼,边赶着马车回荷前村去了。

荷柳赶着马车,荷员外和荷管家坐在马车里,来到盛祥酒楼前这是一个二层小楼。荷柳停住马车,把横放在车辕后的长板凳拿下来放在地上当踩凳,搀扶着荷管家和荷员外下了马车。

荷管家从褡裢里掏出几个铜板给荷柳,道“你买个烧饼吃,看好马车。”

荷柳接过铜板,道“管家放心吧。”然后收起长板凳,牵着马缰,赶着马车向前走去。

荷员外和荷管家走进酒楼,一伙计迎上来,热情的道“二位客官,里边请。”

荷员外道“来个雅间。”

伙计道“有,有。二位请跟我楼上来。”说着,引导着荷员外和荷管家往楼上走。来到一个雅间门前,推开门,道“客官里面请。”

荷员外和荷管家走进雅间,分主仆坐下。伙计拽下搭在肩上的手巾,边擦着桌子,边问到“客官吃点什么”

荷员外道“一盘凉拌藕片,一盘水煮花生米,炒一个辣子鸡,炖一个排骨粉皮,再来一壶酒。”

伙计擦完桌子,把手巾往肩上一搭,直起身来,应到“好来”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又吆喝着“藕片花生米各一盘,辣子鸡排骨粉皮各一份来”

荷管家惊讶的道“员外,您点了这么多的菜,不过了”

荷员外打了个响指,高兴的道“今日我员外高兴,咱俩好好地喝两盅。”

荷管家附和道“那是,那是”

伙计用托盘端着两个凉菜、碟筷和酒壶、酒杯走进来,把酒、菜等摆放到桌子上,道“二位客官请慢用。”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荷管家站起身来,边为荷员外斟着酒,边连阿谀带奉承的道“员外,您今年真是走了大运,得了大喜,总算把荷英那块地弄到手了”

荷员外刚要端酒盅,听管家这样讲,停住手,用手一敲桌子,“咦”了一声,道“管家怎么这样讲是她走投无路了,我帮了她。”

荷管家忙用手轻轻地烀着自己的嘴,献媚地笑道“您看我这张嘴,跟了员外这么多年,还是不会讲话。是员外大发慈悲,帮了她。”

荷员外道“可不是吗我不租给她马车,她能把那两人救回来她要是不救那两人,她女儿的眼能好了这不都是多亏了我你说是不是”荷员外一副救世主的样子。

荷管家忙陪笑奉承道“那是,那是。若不是员外您慈悲,说不定她还在带着女儿正到处烧香拜佛啦。”

荷员外一挤眼一撇嘴,道“什么说不定那肯定是。”

荷管家又轻轻地烀了自己一下嘴巴,陪着笑,道“是,是。一定是这样。”

荷员外又道“就说那辆马车,我要让她赔,她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呀。”

荷管家附和道“那是,那是。她家能有几口破锅”

荷员外指着荷管家,高兴的道“你真会说话”然后兴奋地一拍桌子,道“来,来。咱俩干一个。”

荷管家赶忙端起酒盅,与荷员外碰了碰杯。荷员外一仰脖子,将酒一饮而尽。荷管家知道自己身份,哪里敢与员外一样开怀畅饮只浅浅地喝了一口。

荷员外兴奋地将酒盅往桌子上一蹲,却见荷管家没有喝干,用手指着她的酒盅,道“不行,不行。管家得喝干了”

荷管家颇有为难之意,道“员外,我怎么能”

荷员外道“管家,我从来没拿你当外人。今日,你也不能见外。喝了,喝了”一边说,一边用手示意。

荷管家受宠若惊,赶忙端起酒盅,道“好,好。今日员外高兴,小的也不能扫了员外的兴。恭敬不如从命,就听员外的。我干,我干。”说着,将酒喝干。然后将酒盅向荷员外一亮,道“员外,您看,我干了。”

荷员外高兴的道“这才对。”荷员外转而又深沉地道“这事还真多亏了你。你说,我那千亩良田,中间就她那一丁点地,象个狗皮膏药似的烀在那里,碍我耕种的事不说,关键是难看,让人心烦。”

荷管家忙给荷员外斟酒,附和道“谁说不是我都替员外着急。不过,今日员外终于如愿以偿,了了心思,您就别提那不高兴的事了。”

荷员外又心有不舍的道“你说,我还得搭上布钱,这叫什么事”荷员外一副心痛的样子。

荷管家赶忙劝慰道“员外,您大钱都花了,何必在乎这几个小钱常言道小惠暖人心。花几个小钱,能省了将来的麻烦事。”

荷员外依然不情愿的道“我倒不在乎这几个钱,我只是觉得好像被人给讹了似的。”

荷管家奉承道“员外想多了。别说是这荷前村,就是十里八乡,谁敢讹员外您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太岁头上动土”

荷员外经管家这么一奉承、劝慰,心里好了许多,道“好,好。不想这些了”

荷员外和荷管家吃罢饭,坐着马车来到街上最繁华处。这里有昙花掌柜开的“昙氏布庄”。十多年来,荷员外家用的绸缎、布匹都是从她店里买,因此,时日一长,就熟识了,成了朋友。每到过年时,荷员外都给她带些土特产来。当然,昙掌柜作为回敬,凡是荷员外买的布料也都给她打了折,让了钱。

荷把式将马车停在店前,荷员外和荷管家下了马车,径直走进“昙氏布庄”。店里客人不少,两三个伙计正在给客人介绍布料,或是裁布料,忙得不可开交。伙计们见了荷员外进来,边忙手中活,边含笑点头打招呼。靠近店门的一位伙计还热情的道“荷员外来了请稍坐。”

荷员外一边以手示意她们继续忙活,一边道“你们忙,你们忙。”

荷管家赶忙找了个凳子,让荷员外坐下。

荷员外刚坐稳,就有一位伙计忙完手中活跑过来,道“怠慢了,荷员外请见谅。”

荷员外随口道“莫客气,莫客气。”

伙计又道“员外今日来,要选点什么”

荷员外站起身,边向柜台走,边道“给家人选点布料,好做两身过年的衣裳。”

伙计一边引导荷员外看布料,一边半开玩笑地道“员外说笑了,您是十里八乡的富绅,哪日不是绫罗绸缎的”

荷员外也开玩笑地道“怎么你是不想让我买了”

伙计故意轻轻的掌了自己一个嘴巴,陪笑道“您看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本想讨员外个高兴,不想却说出这般不中听的话来,真是该打。”直引得荷员外主仆二人哈哈大笑。

荷员外选了几种料子,又让管家给荷英家选了些布料,选好后,仍不见昙掌柜影子。往年这个时候,昙掌柜每日都是在这店里,迎来送往,招揽生意。人们见昙掌柜好客、热情,又无架子,慢慢地与她熟识了,成了朋友,因而,不少人为了朋友情面,到她这布店里来买布料,故而,名声鹊起,生意火红。

荷员外只想着昙掌柜来能给她点折扣,忍不住地道“怎么,你们昙掌柜生意做大了,就当甩手掌柜了”

伙计明白荷员外话的意思,摇了摇头,遗憾的道“荷员外,您有所不知,我们掌柜的近日有些不随心,身子不好,不便出来,还请您见谅。”

荷员外故意调侃道“昙掌柜也太娇贵了吧,还和个小姐似的一点头痛脑热的就养着不出来”荷员外话外有音,发泄心中不满。

伙计叹了口气,悄声道“荷员外,不是的,这回我们掌柜的是倒了厄运了”

荷员外也悄声问到“怎么回事”

伙计欲言又止,稍顷才道“荷员外,小的不敢多嘴。”

荷员外见此情形,相信昙掌柜真的是身体有恙,也不再生气,对伙计道“我正好给昙掌柜带了点土产,你带我去看看她。”她觉得,自己知道了不去看看不好,再说这土产再拉回去也没意思;更主要的是,只有见了昙掌柜,她才能给买的布料打些折扣。

伙计为难的道“荷员外,我们掌柜的吩咐过,不见外人,小的怎么敢”

荷员外一嗔脸,道“我是外人吗我与昙掌柜是多年的好朋友,她能不见再说,我知道她病了,来到家门口,不去看看,岂不是要让别人笑话你快快带我去,有什么事我担着。”转身吩咐荷管家道“你把给昙掌柜带的土产拿上。”

荷管家道声“是”,赶忙向店外走去。

伙计见荷员外讲得诚恳,执意要见昙掌柜,再不带她去恐要得罪她,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但又恳求道“荷员外,您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荷员外嘻嘻一笑,道“我能傻到那个地步”

荷员外出了店铺,留下荷把式照看马车,荷管家提着两小袋土产,主仆二人跟随伙计,沿街向西走了不太远,向北拐进一条巷子,又走了不多远,迎面便见一处大院,这便是昙掌柜的家。来到大门前,伙计敲了敲大门,一家丁打开大门。伙计带着荷员外主仆二人走进大门,沿一条青砖小路直来到堂屋门前,轻声向屋里喊道“掌柜的,荷员外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从屋里走出一丫鬟,对荷员外道“荷员外请进。”引导荷员外主仆二人走进屋里。又道“荷员外请坐。”然后向东间里走去。

伙计见荷员外已进屋,便悄悄回去了。

荷管家将土产放到屋里的地上,也悄悄退出屋来。

昙掌柜由刚才那丫鬟搀扶着,慢慢走出东间,见荷员外仍站着,忙道“昙花失礼,员外见谅,员外快快请坐。”

二人分宾主坐下。昙掌柜忙吩咐丫鬟上茶。又客气的道“员外繁忙,还亲来看昙花,昙花感激不尽。”

荷员外道“昙掌柜客气。你我挚好,听说你身体有恙,岂能不登门探望”又道“昙掌柜如何回事怎么如此这般厉害”

昙掌柜叹了口气,道“昙某命运乖舛,时运不济”昙掌柜不愿讲她厄运之事,觉得丢人,只好搪塞。

昙掌柜越是不说,荷员外越是好奇,道“究竟如何回事说来听听”

昙掌柜见荷员外如此说,觉得再隐隐藏藏的显得不好,也有生隙。再者,昙掌柜受了那冤枉之灾,无处诉说,心中老是感到憋屈,也想将那冤屈与痛苦找人倾诉,一是宣泄自己心中的苦闷与委屈,二是表明自己的清白,让世人不要对自己产生误会。见荷员外这样追问,也就不再隐瞒,于是,叹了声气,道“这事也都怪我贪念,若是没有那贪念之心,哪里还会惹上这份灾气受这份罪孽”

荷员外好奇的道“此话怎讲”

昙掌柜道“别提了。说来惭愧。前些日我和管家去京都城进货,走到茅草盖驿站西的二十里洼时,车夫突然腹内急,便到路边的小树林里拉屎。拉完屎,她看见地上有两个死人,那死人脚前放着一锭银元宝,便捡了起来。晚上,我们在茅草盖驿站住宿时,她悄悄地拿出那锭银元宝来看,被管家瞧见,管家问明了原委,我们主仆三人连夜又返回到那小树林里,我得了一锭二十两的金元宝,管家得了一锭天宝元年的百两金元宝,车夫则在死人身上搜到了一把金锁。谁知,当我们在京都城进完货后,管家为了确定那锭金元宝的真假,便偷偷地拿到银铺里鉴定。哪知那锭金元宝不仅是真的,而且还是国宝”昙掌柜讲到这,长长地叹声气,停了下来。

荷员外听了,惊得两眼都直了。她羡慕不已,情不自禁地道“有这等好事那金元宝可是值老鼻子钱了。”

昙掌柜道“出事就出在这金元宝上。因为是国宝,市面上没有,那银铺的人以为我们是盗贼,便悄悄报了官府,将我们三人捉拿去,认定我们是江洋大盗,小树林里的那俩死人是我们杀的,对我们一顿毒打,差点被打死,还判了我们死刑,押进大牢,只等杀头。”

荷员外惊愕地道“会有这种事”又追问道“那后来如何怎么又放了你们出来”

昙掌柜叹息道“前些日,新国王登了基,便赦免了我们。我们真是冤枉啊。”昙掌柜满腹的委屈。

荷员外忽然惊奇地道“你刚才说什么在茅草盖西二十里洼的小树林里看见了两个死人”

昙掌柜叹息道“正是。若不是那俩死人,我们也没这种事。那两个人真不是我们杀的,你说我们冤枉不冤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荷员外一边听昙掌柜讲,一边思索。心想这事怎么这么耳熟可我是第一次听昙掌柜讲呀忽然她想了起来荷英救的那俩人,不就是从那二十里洼的一个小树林里拉来的吗怎么这么巧难道她们是一回事这样一想,便问到“昙掌柜,你是什么时候在那小树林里看见的死人”

昙掌柜道“十月十一吧”昙掌柜想了想,又肯定的道“是,是十月十一,那日上午我们动的身,下午申时左右到的那小树林。”

荷员外又问“昙掌柜,你们看见的那俩死人是怎么处理的”

昙掌柜不好意思的道“说来惭愧,我们拿了金银就赶忙回驿站了,没管她们的事。”

荷员外觉得越发地是一回事了,道“昙掌柜,我村一个叫荷英的,好像也是在十月十一那日夜里,从二十里洼的一个树林里拉回来两个死人。这两个人特别怪,虽然是被刀剑穿透了胸,没有了一点气息,可就是不僵、不腐。又赶上这荷英信佛,便不舍不弃,不知请了多少回郎中,喂了多少药,无微不至地照料。可不管她怎么做,那两人就是与死人一样,不吃不喝,也不喘气,直到第七七四十九日,你猜怎么着”荷员外讲得绘声绘色,神神道道的,让人听了都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昙老板听得入了神,见荷员外停住不讲了,急忙追问到“怎么着了”

荷员外用手一拍桌子,惊叹道“真是不可思议,那两个人不吃不喝,也不喘气,直到第七七四十九日,他们竟然都活过来了”

荷员外还没说完,昙掌柜就惊得忽地一下站起来,脱口道“真的吗”

荷员外道“我骗你做什么她还是用我的马车去拉的呢,拉来后我的管家还到她家里亲眼看过。我嫌她用我的马车拉了死人,生了晦气,还让她赔了一两银子啦。这两人现在还住在荷英家里,活蹦乱跳的,我也亲眼见过。”转而又不好意思的道“不瞒你说,我今日扯的布还有送给那荷英的呢,因为我在她作难的时候有点乘人之危。”

昙掌柜听了荷员外的话,越想越觉得那荷英救的两人,与自己主仆三人、在二十里洼的小树林里遇到的那两个人是一回事。不禁心中惊喜,暗自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天爷开眼,让我昙花洗脱罪名。”情不自禁地道“谢谢荷员外,你真是我的救星啊”

荷员外以为昙掌柜是感谢她来看她,觉得她话说得太夸张了,赶忙谦辞道“昙掌柜太过讲了”

昙掌柜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兴奋,表达错了,赶忙哈哈一笑,自我圆场道“荷员外,我是说,我遭了这倒霉之事,正想求一有功德之人给我去去晦气,不曾想,你荷员外无意之中就给我推荐了人,你不是我的救星是什么”

经昙掌柜如此一说,荷员外心里美滋滋的,脸上也乐开了花。

昙掌柜心想既然找到了真正的江洋大盗,就要赶快报告官府去抓,省得他们再跑了。要设法留住荷员外,不能让她提前回去,不然,她回去后要是把这事向那荷英一讲,肯定会被那两个人知道,他们不就跑了自己怎么再洗清罪名于是,又对荷员外道“荷员外,你今日就别走了,在寒舍委屈一宿,明日,我与你一起去你村里,拜访那位荷姑姑去。”

荷员外心想我送了你土特产,你也不说少收我点布钱,还让我带你去拜访荷仙,想得倒美。于是推辞道“昙掌柜不必这样客气,我今日还是先回去,明日荷某恭候你光临便是。”

昙掌柜哪里肯放她回去道“荷员外,我自京都城回来,你是第一个来家里看我的,昙某不胜感激。也难得今日心情好,又有这机会,昙某便与员外畅饮一番,还求员外赏脸。”

荷员外还是第一次见昙掌柜这样豪爽地请她吃饭,很愿意留下来。可又一想我买了你的布,又送了你土特产,你想用一顿饭打发我,你也太小气了吧。有其名曰请我一顿饭,可我能吃你多点再说,一泡屎就拉没了,管什么用于是,仍推辞道“荷某感谢昙掌柜的美意。昙掌柜身体还未痊愈,需要歇息,不便长时间打扰。改日,等你康复了荷某再来与你畅饮。”

昙掌柜见留不住荷员外,便以开玩笑的口气激将她,道“荷员外,难道你嫌昙某家舍贫寒,受了委屈不成”

荷员忙道“哪里,哪里。昙掌柜是一方富绅,我荷某怎能比得”

昙掌柜接了荷员外的话,道“既然员外不嫌弃,那就赏个光给昙某。再说,你买的布料我还没让伙计给你打折哪。”

昙掌柜的这句话才中了荷员外心怀,心中窃喜,暗自道“这还差不多”于是道“恭敬不如从命。昙掌柜如此盛情、实在,我荷某再说走,就是不懂事理了。”

昙掌柜高兴地对身边的丫鬟道“快快让伙计把荷员外的车马接家里来,再告诉厨上,准备宴席,晚上我要与员外一醉方休。”

二人各怀心思,哈哈大笑。

昙掌柜又让丫鬟叫来新管家文竹,道“文管家,今日我宴请荷员外一行,晚上你也来作陪。”

文管家道“小的听掌柜的吩咐。”

昙掌柜又道“现在天还尚早,我行走不便,你陪荷员外一行先到茶馆里听听戏,乐呵乐呵。”

文管家道“听掌柜的吩咐。”然后陪着笑脸对荷员外道“荷员外,咱们去乐呵乐呵”

荷员外也觉得就这样坐一下午确实乏味,便起身向昙掌柜拱手道“荷某先告辞。”

昙掌柜连忙起身相送,直送出大门。见她们走远了,忙对丫鬟道“快叫马车来。”

丫鬟赶忙跑进后院,让车夫赶了马车过来。昙掌柜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催促车夫直去县衙。

这正是多年生意成朋友,各怀利益来应酬。忽然一日豪情表,切莫得意探因由。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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