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蹴鞠之战（三）

十来个身穿统一服装的飞龙队队员一字排开，胸口刺着墨绿飞龙，腾云驾雾，气势逼人，显露出皇家战队的气派。队员们身形魁梧，体格健朗，一看就知是久经运动，浑身肌肉充满阳刚之气，显露出威猛气概。只是无精打采，斗志全无，似乎是早料到会输给战鹰队，故而消极备战。

赵楷站在中间道：“这位是新科探花沈俊天，今天本王请沈大哥前来做我们的教头，大家须听从他的指挥，明白么？”

“明白！”声音虽然齐整，然而毫无力量。

沈俊天脸色一沉，缓缓地从队员面前走过，一个一个地盯着看，他的双目如炬，精光四射，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队员们不知他的性格，都感脊背一凉，不敢与之对视！

“都抬起头来，看着我！”沈俊天高声道。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面对着那双看破人心的利目。沈俊天叹一口气，缓缓道：“待会的比赛，都有哪些人参加？”

众人互相推却，都不愿踢主力，当着沈俊天的面就礼让起来。如此作风散漫的队伍，未战先降，不打自垮，难怪不是战鹰队的对手。

沈俊天负手站立，轻声道：“今天的比赛，飞龙队只能胜，不能败！”

众人还在确定名单，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正自疑惑不解，沈俊天语气一冷，愤怒道：“你们都给我听着，这场球要是踢不赢，飞龙队立刻解散！你们都给我滚回乡下耕田！”

众人惊讶万分，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便是赵楷也大吃一惊，不明白沈俊天为何说出如此狠话，然而沈俊天是教头，大权在握，赵楷亦不便插嘴，只得听了下去。

在众人茫然的眼神中，沈俊天却半句也不解释，话锋一转道：“不过，谁要是在场上勇敢拼搏，扬我飞龙队之威，我倒可以考虑将他留下！”

此话一出，队员立刻变得战意盎然，纷纷争着要上场比赛，积极的劲头比之刚才的懒散，当真是天壤之别。对付这样的人，就得恩威并施，不能晓之以义，而要晓之以利，只有触动他们的利益，增加他们的危机，他们才会幡然醒悟。

沈俊天心中好笑，凭你们这点小伎俩，想和我斗，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摆摆手道：“都不用争了！让我来决定主力阵容吧，你，你，你，你，还有你，你，加上王爷，出列！”

七人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排成一队。众人领教了厉害，都不敢再造次。沈俊天平静地说道：“都自报姓名吧！”

“小人潘越！”“小人邹明！”“小人候宝！”“小人杨龙！”“小人罗勇！”“小人邓强！”

沈俊天低声默念了一遍，粗略地观察了六人的身体素质，发现潘越，邹明和侯宝体形最壮，杨龙和罗勇体形瘦削，邓强个子较矮，却骨骼精奇，遂吩咐道：“一会比赛的时候，潘越，邹明和侯宝留在后方，以三丈距离为间隔，呈品字形排列。你们三人只在后方活动，绝不能冲过中线半步！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当对方盘带蹴鞠到了面前的时候，用尽一切办法把蹴鞠破坏出界！”

“破坏出界？不是传给前线么？”

“就是啊！哪有破坏出界的道理？还有，教头，我是踢前线的，你怎么让我镇守后方啊？”

沈俊天面容一肃，煞气十足地怒道：“再说半句废话，立刻滚出飞龙队！”

众人噤若寒蝉，哪敢再吭半声。沈俊天平息怒气，又道：“杨龙和罗勇游弋在中场附近，不能太靠前，也不能太靠后，当对方盘带经过时，千方百计把蹴鞠抢断下来，然后找准邓强的位置，精准地传递给他！”

“邓强，你站在距离龙门五丈的地方，等候杨龙和罗勇的传球，一接到球，立刻传给王爷！”

沈俊天走到赵楷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王爷，你只需要站在龙门底下，找到一个你认为最适合进球的距离，然后就守在那里！你只需要待在原地，哪里也不要去！不管后方发生什么状况，哪怕是闹出人命，你也不要分心！记住四个字：守株待兔！”

“这样行不行啊？”赵楷满心疑问道。

沈俊天露出自信的微笑，道：“相信我吧！好啦！大家上场吧！好好踢，中场的时候到休息楼前来，我再告诉你们决胜法宝！替补队员给我听着，全部跑到啦啦队那边去，一起呐喊助威！谁的声音最小，立刻开除！”

双方队员开始进入场地，战鹰队显然更加嚣张，言语恶毒，嘲笑辱骂，百般挑衅，飞龙队技不如人，只得忍气吞声。

沈俊天回到了休息楼台，居高临下地观看比赛。嘉德公主见探花上楼，谦谦地起身还礼，沈俊天只好一阵客套之词，交代完繁文缛节之后，场下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沈俊天坐在嘉德公主身旁，闻得佳人幽香阵阵，如兰似麝，心头一阵激荡，忙收摄心神，轻声道：“公主经常来看王爷踢球么？”

说起赵楷，嘉德公主眼神中尽是关爱，道：“嗯！人说长姐如母，本宫身为长公主，自该照料弟妹，言传身教，宣化规矩。众多弟弟之中，惟楷弟性情温和，知书习礼，故而本宫格外关切，倍加照顾，每每楷弟踢球之时，本宫都会前来观看！”

沈俊天听得她的细细软语，温柔动听，道：“原来是这样！早前看见公主对王爷关爱有加，尚不知公主竟是长公主，难怪举止优雅，仪态万千，当真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嘉德公主脸色绯红，轻声道：“探花郎谬赞了！本宫身为长公主，规矩自然是懂得多一些的！”

场下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嘉德公主美目关注，发现今日的飞龙队和往日颇不一样，至于如何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今日的飞龙队混乱不堪，全无章法，站位奇怪万分，配合漏洞百出，被战鹰队压得只有招架之心，毫无还首之力。

情况看似令人担忧，然而沈俊天却清楚地意识到战术收到了成效。飞龙队在场上各自为战，杂乱无章，却偏偏是克制战鹰队的最佳战术。战鹰队作为天下闻名的齐云社首席战队，实力之强，和飞龙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两队相遇，如两军交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战鹰队占据主场，熟悉门球，加之气势如虹，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反观飞龙队，客场挑战，不谙球性，加之无心恋战，可谓丧尽天时地利人和。如此巨大的反差之下，飞龙队要想赢球，谈何容易。

两军作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沈俊天饱读诗书，自然明白此理，对方锋芒大盛，倘若与之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防守，让其久攻不下，挫其锐气，再寻觅机会，伺机反击。在现代之时，沈俊天经常观看意甲球赛，对于意大利最经典的防守反击，自然烂熟于心。所以才会排出一个“三二一一”的阵型，对抗战鹰队。

当然，初次接管飞龙队，对队员的特点还不了解，难以排兵布阵，只得根据体型，粗略地安排站位，然后通过上半场的观察，中场时做出调整，下半场再绝地反击。

闲言表过，嘉德公主越看越心惊，今日的飞龙队，着实大失水准。身为主将的赵楷，守株待兔，无所事事地呆在原地。身后的邓强像根木桩似的等着中场的传球，也不积极去抢断，中场两将，跑位懒散，又不盘带，一味地传给傻站着的邓强，后方的三将更加奇怪，见人就铲，见球就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球飞出界外，每当战鹰队的球员盘带到前线，蹴鞠都被破坏出界，连续十几次都是无功而返。

如此无赖的踢法，战鹰队尚是第一次遭遇，队员大为恼火，偏又无可奈何，屡屡进攻不畅，连龙门都看不见。队员愤怒至极，百般辱骂，然飞龙三将谨遵教诲，一如既往地充当后场清道夫。

嘉德公主担忧地道：“探花可看出飞龙队作战混乱，整体不明，再踢下去，只怕不容乐观！”

沈俊天潇洒地微笑道：“公主不必担心，这场球，飞龙队必胜无疑！”

“就靠这种踢法赢球么？”嘉德公主轻蹙眉头，道，“飞龙队的作风，似乎有些野蛮无赖，纵然侥幸得胜，只怕……只怕有些不太光彩！”

沈俊天当然也知道，靠这种胡搅蛮缠的方法赢球，不但场面不好看，而且胜之不武，点点头道：“公主言之有理！我这只是权宜之计，下半场就会进行调整，到时候保管让公主见识到一支生龙活虎，华丽流畅的飞龙队！”

嘉德公主秀目如水，凝视着沈俊天，满脸期望地轻声道：“沈探花当真有获胜之法么？”

那是一双多么美丽的眼眸啊！那是一种多么纯洁的表情啊？那是一丝多么动人的声音啊！沈俊天心神一颤，感觉快要淹没中那无限的柔情之中，道：“不错！”

“沈探花不会是在骗本宫吧？”嘉德公主扬起秀脸，露出难得一见的小女儿情态。

沈俊天立刻就被打败了，脱口道：“我就算骗谁，也不敢骗公主啊！”

嘉德公主脸色微红，轻低云首，沈俊天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大感尴尬。就在此时，中场的锣鼓声终于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