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懂啥父慈子孝

《白玉堂懂啥父慈子孝》

相信我,你爹是个很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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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下值回家。就看到儿子十分心虚地手拿白衣阴差常耍的那把纸扇,并将它递向他这个亲娘。

展昭心里正奇怪怎么没看见子鼠,他还当子鼠又接到泰山府君的消息,出远门去了。展昭将纸扇接在手里,问颜顷道:“是子鼠交给你的,他有留下什么话么?”

颜顷老实回道:“我跟他说,我爹还活着呢。他就跑了。”

展昭顿觉头疼,脑中就五个字:完了,歇菜了。

展昭望着自家儿子,无语凝咽。

展南侠心道:这小子什么话不好说,偏偏对他亲爹说这番话。这比哪壶不开提哪壶都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展昭想也知道,子鼠那厮心里得多纠结,纠结之后又要如何做出潇洒姿态,和自己只做“单纯”的朋友。

说不得,以后连见面都不肯来见一见呢。

展昭叹了口气,看来不跟儿子说清楚,以后这对父子有得闹呢。白玉堂现在情况特殊,只能让颜顷先让步。回头,白玉堂和东岳大帝的契约结束,再让颜顷和他爹算总账吧。

展昭将颜顷带到自己的书房,将白玉堂现在的情况,全部告诉了颜顷。

“所以,他是为了复活,才做的阴差,失去了记忆?”颜顷哑然道。

“他既然叫我等他,那他肯定是要回来的。”展昭肯定地回道。

颜顷摸摸后脑勺,已经知道自己坏了事。他原是来加入父母的,可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颜顷心头百般滋味萦绕,既为父亲白玉堂对母亲展昭的感情动容,又为子鼠一直讨厌自己这件事难受:“我从小时候起,就很不得他喜欢。他总嫌我丑!”别的颜顷就不说了,可是他无法释怀亲爹嫌弃他长得丑。

展昭面露尴尬,他喜欢的人是有点儿任性在身上的,他也想不通子鼠为什么会觉得颜顷长得丑,嫌弃他。

展昭不得不安慰颜顷道:“他要是真的讨厌你,金龙寺里绝不会跟你废话那么多。”展昭向颜顷谈起自己第一次见白玉堂时的场景:“当年太师庞吉的儿子,安乐侯庞昱派遣力士项福刺杀包大人,我尾随至安平镇,在酒楼上第一次遇见你父亲。彼时我和他不认识彼此。但是你爹相貌好,别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展昭脸上红晕一闪而过,锦毛鼠白玉堂相貌俊逸风流,是绝对的拔尖。展昭第一次见到白玉堂的时候,就十分的惊艳,甚至没忍住,仔细地把人看了又看。也就是白玉堂少年华美,被人这样打量得多了,对这种目光不以为意。否则两个人为此对上眼,展昭都不敢想当时的自己要多么尴尬。

展昭继续说道:“我看到玉堂刚刚坐下,项福就往他面前坐下。我还道可惜,这样的妙人竟然与那样的恶人是朋友,同桌饮酒,真是让人看了不爽快。就听到项福提及过去你大伯父白锦堂襄助过他,令他心里一直感激。那时我就想,这样说来,项福是与白锦堂相熟,白锦堂的弟弟不一定与他相熟呢。”

“然后就听到项福自夸,在安乐侯庞昱手下做事。你父亲听到这句话,当即冷脸,付了自己的酒钱转身就走,半点颜面都不留。概因为玉堂知道庞吉是鱼肉百姓的恶贼,项福助纣为虐,他耻与为伍。”

展昭笑着,十分肯定道:“你父亲这个人嫉恶如仇,他讨厌一个人,就是和对方说话都不肯的。玉堂的心胸其实宽广得很,只要不是恶人,就算与他为难,他都会一笑置之。你多大点人,能叫他真心讨厌?”

颜顷被展昭一句话揶揄得脸通红。他惭愧地低下头,展昭将白玉堂说得越好,他心里越愧疚,毕竟是他将亲爹赶跑的。

“我爹他还会回来吗?”颜顷忐忑地问道。

展昭一时吃不准这件事。他坦诚道:“暂时是很难看到他了。不过时间久了,总归会忍不住跑来汴京的。至于肯不肯露面,我也猜不中。”

展昭安抚颜顷道:“你不用自责,不知者无罪,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颜顷心道,你心肠好,自然舍不得怪我。但是子鼠……我爹那性子,知道了真相,可就不知道要怎么刁难我了。

颜顷现在已经不大敢相信,他爹白玉堂是个温柔的汉子了。

颜顷悻悻。他想了想,向展昭询问道:“我若是帮爹找到泰山府君,是不是能算作将功补过,他就不再生我的气了?”

展昭心想,白玉堂他们十二个阴差,寻找了二十年都没摸到泰山府君的一点消息,颜顷小小年纪如何能找到呢?

展昭倒不是不相信颜顷的能力,只是明白这件事想要达成十分的困难。他不想颜顷背上负担,于是说道:“就算你不做任何事,玉堂都不会生气的。为人父母,岂会真的与子女置气?”

颜顷抬头看看展昭,心道:是了,自己不仅是白玉堂的亲儿子,还是白玉堂最爱的人为他生的儿子,白玉堂自然是不会生展昭儿子的气的。可是他心里依旧过意不去,想要弥补这一份过错。

颜顷不乐意让展昭担心。他点头,笑着应了展昭的话:“我知道了,我不会钻牛角尖的。”

展昭欣慰地笑了笑。

任静夜在展府借住了半个月,就搬了出去。很是凑巧,展府隔壁邻居竟然要卖房回乡,头一个通知的就是展府的管家。任静夜由着白福带到隔壁逛了一圈。任静夜盯着邻居家高耸的塔楼,十分的中意,当场就和房主去了衙门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等到原房主整理妥当,搬出去,任静夜立刻拎着包袱住了进去。前脚进去,后脚又出来。白家的老仆白福乐呵呵地领着任静夜到各条商街购置物什,填充宅子。如此这般,被诓骗过来的外乡人任静夜终于在汴京安顿下来,扎了根。

颜顷轮完半天晚上的班,回到家里往邻居那边望了一眼,被吓了一大跳。就看到任静夜这个半点功夫没有的家伙,赫然坐在那座高高的塔楼的扶栏上,两条腿自由地在半空中晃来荡去,看上去十分的快活。

任静夜是快活的,颜顷差点被他吓到心脏停掉。

颜顷当下施展轻功,跃进隔壁的墙头,掠上塔楼,二话不说,上来就将不怕死的人掳到塔楼廊子里。

“你不要命啦?”颜顷冲任静夜发火道。

任静夜挠挠头,左右而言他:“你怎么回来了?你早退呀?”

颜顷没好气道:“今天轮休,我值半日班。”

任静夜“噢噢”两声,又往外面天上看去。颜顷也向天上看去。今夜无风,烟花绽放得越发炫丽。烟花太美,反而将天上的月亮、星子的光彩都遮掩了。颜顷直觉任静夜看的是月亮,而不是满天满眼的烟花。颜顷心头一动,软了语调,问任静夜:“你想家了?”

任静夜抿了抿唇,可怜兮兮博取同情:“有一点。”

颜顷没有劝说任静夜回老家看一看。上次在潘家楼他这么问,是为试探任静夜的根底,他总觉得任静夜和任宝玉之间有点不对劲。论真心颜顷是不敢让任静夜一个人回家的。世道艰难,山有山寇水有水匪,任静夜这样的小白脸独自上路,十有八九死在路上,成为某府某县义庄收留的一具无名尸体——能被义庄收留都是好的。

就算任静夜雇佣保镖,颜顷还要多担心保镖半路起歹心,把他弄死。到时候保镖就地散伙,或者回京道一句任静夜半路病死了,颜顷都没办法给他立案调查。

颜顷干脆岔开话题道:“我肚子饿了,现在要去外面摊子上吃。你去不去?”

“好啊好啊。”任静夜一听要去逛夜市吃小吃,立即应和起来,“我要吃酸梅冰酪。”

颜顷白了他一眼:“这么冷的天吃冰,你胃不难受了?”大冬天胃酸到吃不下饭以为怀孕的人,现在一天三顿吃药才让胃好点,竟然还想吃冰?

“那我买给你吃,我看看可以吗?”任静夜抿着嘴,苦兮兮地问道。

颜顷闻言,笑眯眯,一口答应:“这个可以。”他的胃很好,不怕冬天吃冰。他特意嘱咐了任静夜一句:“别告诉我爹,也别让白福知道。”

十一月廿八,汴京深夜里忽然刮起了大风,连璀璨的烟火都被吹得失了形状。

八清宫小贤王赵明玉“勤学”归府,坐在华丽的马车内,静观书册。对面白衣幕僚仔细观察了小王爷的气色,忽然掏出一块脉枕,置于小桌上,说道:“我给王爷把把脉吧。”

小王爷伸出左手,另一只手依旧拈着书页,对把脉这件事不是很在意。

幕僚把完脉,收起脉枕,嘴角上扬,说道:“怀了。”

小贤王抬眼,合上了书,问道:“不是说胃虚脾弱吗?””

幕僚说道:“男子怀孕与女子不同,脉象上确实更接近胃虚脾弱。不算我师弟症错了。他给你开的药开胃健脾,让你胃口好,不然你要遭罪的。”

“庸医,幸好当的是城隍差役,不是在医馆坐堂看诊。”

小贤王压着书,轻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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