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懂啥父慈子孝

《白玉堂懂啥父慈子孝》

我现在已经闻到了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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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子重逢,竟然是在京城一家客栈的屋顶上,算得上十分特别了。

颜顷发现,他爹白玉堂是懂得先声夺人的。他们刚刚上了屋顶,都不等一下他娘看见他们父子俩一起归来,有多惊喜震惊呢,白玉堂已经一阵轻风似的掠到展昭跟前,先把展昭“埋怨”上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呢?这么冷的天,你把他旁边的上房开一间,暖烘烘地坐墙边上监听他,不好吗?”

颜顷看到展昭面前,被白玉堂占了个满满当当。展昭被白玉堂挡住,根本看不到他这个儿子。

颜顷摸摸鼻子,知道展昭跟前暂时没自己的位置了。颜顷认命地跑到下面,按白玉堂的话订了赵玉赐旁边的上房。

颜顷订好房间,上来的时候,白玉堂已经和展昭说明了情况。白玉堂那是半点不敢提子鼠一再托人,要把颜顷提前送回来的操作。

颜顷一上屋顶,展昭立刻向他看过来。颜顷正要轻手轻脚地过去,白玉堂忽然出声,十分慈爱地看着他这个儿子说道:“颜儿昨天夜里就在值班,今天白日里也是辛苦监视这个赵爵狗贼的儿子。入夜又跟着我们劳碌了一个晚上。”白玉堂扭头,容光焕发、精神熠熠地对展昭说道,“你看我们的儿子眼睛都熬红了。不如让我帮他顶了今天晚上的班。”

展昭细细地看向儿子,并没有看见一双红彤彤的眼睛。颜顷身体强壮,精力旺盛。寻常三四个人的精气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比颜顷多。

前段时间,开封府全体出动,寻找兖国公主下落。颜顷和大家一起熬了三天三夜。别的小年轻不是哈气连天,就是皮困脸肿,颜顷半点感觉没有。

展昭知道白玉堂搁这“指鹿为马”呢,分明是想赶走儿子。

展昭心想,这二十年来,于我而言是一直不分白玉堂和子鼠的。但是五弟心里大概是不算数的。

展昭猜想白玉堂经历了生死两场大变故,心里肯定有很多委屈。这个不脱少年气性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总少不了几分稚气,忍不住耍一点无赖和撒娇。白玉堂好面子,他和颜顷刚刚父子相认,肯定不乐意让颜顷看到这些孩子气的表现。

白玉堂刚刚复活,平安地回来,展昭当然是愿意宠着他的。

展昭只好囫囵应和白玉堂。到底没那么厚脸皮,展昭只能借着夜色掩盖脸上的“心虚”,对颜顷说道:“这里有我和五弟在,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颜顷:!!!

此时此刻,颜顷不禁想起一个多月前,子鼠来他家里“做客”那阵子的事。那时候他就常常觉得自己插不进展昭和子鼠之间。想不到,如今父子相认,一家团聚,他竟然还是被“排挤”了。

颜顷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哪里不晓得爹娘这是久别胜新婚,别有衷肠要彼此倾诉呢?他这么大一个儿子立在爹娘跟前,就像那一根点燃了,“嗤嗤”响的大蜡烛,照得白玉堂和展昭两个人一片透亮。这哪里还有半分的迤逦和浪漫?让爹爹和娘怎么谈情说爱?

颜顷向来是个十分体贴的孩子。他立刻“将错就错”,右手拍了拍嘴,打起哈欠。

颜顷又揉了揉眼睛:“孩儿确实困得厉害,现在就想扑到床铺上酣睡一场。”

这么说着,颜顷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将刚刚订下的上房的门牌告诉爹娘。然后他从屋顶飞跃到东面的巷子,干脆地走了。

展昭:“……”

白玉堂:“……”

展昭被儿子这一番“表演”弄得十分窘迫,脸都臊红了。

白玉堂双手叉腰,很想就颜顷这番做作说道说道。但是颜顷确实是顺着他们的话说的。白玉堂可不敢保证自己说道颜顷做戏,“初为人母”的展昭不会“祸水东引”,把责任推到他这个“源头”上。

白玉堂脸上一哂,讪讪地肯定了颜顷一句:“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展昭嗔了白玉堂一眼,没说什么。

白玉堂大难不死,自觉必有后福。他欢喜又得意地向展昭撒娇道:“猫儿,你五爷厉害不厉害?我说没了记忆依旧一心一意地喜欢你。这句话半点没骗你吧?”

展昭笑,肯定白玉堂的话道:“你厉害。我也没有食言而肥。我也厉害。”

白玉堂知道展昭不是在自夸,是在说展昭答应他认出子鼠就是他白玉堂这件事呢。

白玉堂清楚得很,展昭这个人在情爱这样事情上向来含蓄得很。今天御猫能对着锦毛鼠说出这么一句话,于白玉堂听来已经不啻于几千几万句甜言蜜语了。

白玉堂心想,这个展昭真不得了,这是要甜死他家五爷吗?我锦毛鼠这辈子吃的蜜糖,都没有他现在灌我心口里来得多。

白玉堂眼睛明亮,恰如两道清风饮醉的明月。他笑意缠绵,温柔解意:“我这一生最大的运气就是遇见你,又得了你。”

“是吗?”

“是啊!”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好看。春夏秋冬、雪月风花,全天下的美景加在一块,勉强得你一分精彩。”

“那你怎么嫌颜儿长得丑呢?”

“呃……”

“他至少五分像我,是不是?”

“TAT猫儿,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这件事没得解释!”

颜顷哼着两位师姐教的小调,一路往家走。因为方向问题,颜顷走的展府后面一条巷子,刚巧从隔壁邻居任家后门经过,刚巧遇上三师兄辛追月从邻居后门偷摸摸出来。

颜顷:“……”

辛追月:“……”

两人视线不期然撞上,一时间气氛有点儿尴尬。颜顷和辛追月都沉默着,不说话。

还是年长的辛追月抢先开了口:“不许告诉老大!”

颜顷一脸懵:“告诉大师兄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

被小师弟一连叠追问,辛追月反而从尴尬的氛围中镇定下来。他挺直了后背,回道:“就是别让你大师兄知道,我大半晚上从一个男人家的后门出来。”

颜顷冷笑一声:“怎么呢,还指望我告诉大师兄,让他吃醋呢?”

辛追月看了师弟一眼:“老大吃醋不吃醋,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已经闻到了醋味。”

颜顷脸色微黑:“对门巷子里,张老头的馄饨摊子开了。他家的食客们最喜欢往热汤里倒醋。你闻不到醋味,你的鼻子就没用了。”

辛追月面色古怪地反问了一句:“我那话是这个意思吗?”

“不然呢?”颜顷同样反问了一句,脸上一派天真。

辛追月“嗤嗤”笑出声。而后他正了正神情,关心颜顷道:“赵明玉说你要回泰山继承事务。观里有老大老二在,需要你继承什么事务?你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颜顷没吭声。

辛追月冷笑着,猜测道:“今天下午临近傍晚时候,我就察觉到,十二阴差陆陆续续来了十一位,都汇在你家这个方位。能叫他们齐聚的事情,我只能想到一件。”

颜顷望着辛追月,依旧不发一言。

辛追月看到颜顷不答话,想到这种事自己知道了又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只管心知肚明就好,何苦逼老幺亲口承认呢?

辛追月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换了话题,对颜顷解释:“我来这边,是被你那个冤家召唤来的。你走后没多久,他就闹肚子疼。要不是我替你守了一个晚上,你俩的孩子就没了。”

“怎么回事?”颜顷脸上的冷漠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快步走到辛追月面前,急切地问道。

“男身孕子,医典中记载的不多。具体的发作原因我也诊断不出。”辛追月生平最怕麻烦。他干脆指点颜顷道:“我向他问诊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分明是心知肚明,只是没脸说出来,就在那儿遮掩糊弄我。你不妨找个机会哄他说出来。”

颜顷皱眉,老实道:“我也不会哄人啊。这要怎么哄?”

辛追月闻言,鄙夷地冷笑三声。辛追月压根儿没搭理颜顷这句没有自知之明的话,直接扭头走了。

颜顷看到辛追月不答话直接走了,不由得撇了下嘴,暗道以后要哄自家三师兄的情报,难了。

辛追月走后,颜顷站在邻居家后门,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跑回家,借着两家紧靠的围墙翻进邻居家。

颜顷一边在邻居家走动,一边在心里编排词句。到了任静夜卧室门口,颜顷已经编排好了来看望他的说辞。

结果他敲了好几次门,屋里都没有声响回应。颜顷犹豫了下,只好当任静夜挨了一晚上苦,熬不过睡死了。

颜顷又等待了一会儿。他看看天色,已经是即将天明的时间,再待下去没什么意思。颜顷不再逗留,转身离开,又从围墙翻回自己家。

第二天一早,颜顷急忙起床,不敢有片刻时间懒在床上。洗漱完事,连饭都丢在一边,先跑去隔壁探望任静夜。

任静夜昨天在辛追月走后,他就躺下睡着了。被折腾了半个晚上,任静夜这一觉睡得极沉,做了个一半好一半恶的奇怪梦。然后人就醒了。眼一睁,天早就亮了。

任静夜刚刚穿好衣服,就听到兖国公主在房门外喊他起来,说隔壁展小差爷来找他玩儿。

任静夜愣了一下。他当然清楚,赵福康嘴里的“展小差爷”就是颜顷。

任静夜意识到颜顷没有离开汴京,当即眼前一亮,喜出望外,连忙穿上靴子跑出去。

任静夜跑了两步,忽然记起来昨天夜里辛追月告知的孕期注意事项。他连忙放慢脚步,谨慎地换跑为走。

任静夜根据赵福康刚刚在门外的提示,不紧不慢地踱步到饭厅。

任静夜走进饭厅,果然看到“一个”颜顷正坐在饭桌旁。

任静夜走过去,发自内心地问颜顷道:“你不是说泰山府君观催得急,昨天晚上你就要回泰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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