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莫海棠不见客，长夕不能见人，也没办法说什么，也只能看着了，但是时间长了，却是觉得还是不行，若是现在她不管的话，谁能管她，于是隔三岔五就要去看看莫海棠，看她究竟怎么回事儿。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已经好了，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稍微沉默寡言了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长夕无奈，只好将她的这个行为归咎到了无殇头上了。

而这个时候，青霄也派来了道貌岸然的和谈使者，虽然诚意不怎么样的，但是长夕也乐得借着这个借口来和他们好好说一说。

反正在她看来，休战是好事，看起来，青霄也成不了太久，因为那件事情，他们的实力削弱了很多，并不是随便就能支撑打起来的。

于是，双方谈了足足半个月，才将这件事情谈定了，既然事情定了下来了，那就没必要呆在这里了，莫海棠要回鬼族，期间，和无殇没有见过一次，这样的感觉，想来，都是不好受的。

长夕什么都没说，将她送走了，这个时候，青霄撤军，驻守阜阳城，魔族退回边界，重新收缩到了焚天空镜的庇护里面，也算得上是挺好的了。

一切尘埃落定，但是，洛澜神尊没有回去飞流，于是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在和魔皇较劲，但是想来，也不太可能，只是大人物的事情没有人想要多管，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没过多久，九华就越过焚天空镜来找长夕了，恰好，那个时候，九天河改道的事情闹得不太好，淹没了很多地方，长夕只能去看看，用排山倒海之力将那些河流给导入正轨。

九华去的时候，正好就看见那个人停在半空，一身白色衣袍猎猎作响，鲜红的穗子红在耳边飘摇，看起来极为绚烂，不多时，那河流两岸拔地而起的泥土将那河流导了回去，半饷，她才落了下来。

九华在不远处看着，忽然就红了眼眶。

那个人，终归是她，是她自己，从来没有变过。

而自己，早就不象是自己了。

长夕见了他就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看起来极为美丽：“洛澜神尊，你来我们魔族干什么?”

九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满是复杂和情绪，长夕道：“既然神尊没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但是，那人却不容许这样的逃避：“阿生，别走。”

长夕一顿，然后回过身来，道：“神尊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人。”

九华上前来，他瘦了许多，看起来棱骨分明，但是风姿不减，这个人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一副极为风姿卓越的样子，并不极为攻击性，但是就是亮眼的叫人知道，他这个人走到哪里，都是叫人瞩目的存在。

“阿生，我想你了。”

他的话几乎听不见，风一吹就能飘散，但是长夕却听见了，一丝不落，她心口一疼，伪装的一切差点儿就分崩离析。

“神尊自重。”

那人忽然扑了过来，将她报了个满怀，长夕一惊，本来就想要将他打开，但是那个人抱得那么紧，像是绝望的人看见了希望一般，似乎就算是长夕拿个刀子将他戳一刀，也不会反抗的样子，于是，她忽然就心软了。

那个，她爱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可是，他们终归走不到一起，因为，一切都太苦了，没有这个命的话，争什么呢？

九华见她不动了，忽然就一阵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是，那喜悦夹杂了太多的奢望，绝望，不甘还有痛苦了，他几乎都感觉不到纯粹的开心，因为，太难受了。

他什么都不说，但却颤抖不已，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可怜，落在她眼里，就是心疼了，那个人，从来都是这样的，为什么？

“我满心欢喜，你却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去浮屠的路上在想什么吗？我想，你若死了，我便陪你一起。”那人身子不可察觉的一颤。

“可是，你躺在我怀里，和我说，好好活下去，我就忽然不忍心了，你知不知道，我努力活着，像你期望的那样，有多苦吗？你怎么就忍心，回来了，都不来看我一眼，要装作不认识我？阿生，你怎么能这么狠？”

长夕微微抽了口气，鼻尖和眼眶红的不像话，缺什么都没说，她怕自己说多了，就会崩溃。

何尝不知道，那有多苦？可是，他们不得不放手，不得不做出选择，但若是她死，能够换他生，那什么都不重要，他好好的，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她一直都在想，若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住，不去见他，那时间长了，就可以忘记，可是，他来的这么倔强，连一丝后退的机会都不给。

“我一直都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决绝？想来想去，都是你太爱我的缘故，阿生，你回来了，就舍得这样视而不见吗？”

我并不舍得，可是，好难受，我见了你，就必要你做出牺牲，我不愿，所以，你离开，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好的，就够了。

“我只是希望，有危险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我，而是和我一起，抵抗这些苦难，可是，你总是推开，一而再再而三，阿生，阿生······！”他喉头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长夕却觉得她的肩膀有些威威的湿润，那个人，也会哭吗？

为了自己，放下了神尊的一切，于是来了这里，不介意自己是个魔族，杀了他那么多的子民。

可是，九华，我不想看见你一丝一毫的牺牲，我会疼的，可是，你为什么逼我。

她几乎凝聚了自己一切的力气推开他，冷漠疏离的说道：“神尊，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阿生，你若是在这样，我就要动手了。”

那人眼眶红的不像话，却忽然笑了：“我就应该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没关系，我再一次，追上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