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忠臣与贺秋萍，对于燕轻尘地勤快，俩人都显得比较欣赏。尤其是贺秋萍，对他好一顿夸奖。那些夸奖之词，让燕轻尘大为羞涩，脸都一阵阵发红。

这位贺大姐的工作，极其得简单。早上八点钟报个到，九点半之后，她就下班了。很多的时候，九点刚过，她的人影，就已经消失不见。所以，工作站的事情，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由国忠臣来完成。

普法工作站的工作，说简单也很简单。主要内容就两大块。

第一大块，各个乡镇之中，总会有一些上访的人员。对这些上访的人员，他们的实际情况、信息，工作站负责进行了解、调查。一些相关的资料，做好整理、归档。

第二块，下到各个乡镇、村寨，定期地进行普法宣传。

普法工作站的工作，说困难也很困难。

基层的工作，本身就有许多难处。比如：存在着分散、无组织、资金匮乏等原因。群众并不愿配合，甚至，处于无意识的状态。

安丰县很贫穷，很落后，不仅位置偏僻，信息还很闭塞。这里的民众，法律意识，普便比较淡薄。甚至，一点也不夸张地说，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他们根本就不懂法律，完完全全的法盲。

很多的村镇，村规、族法、一些约定俗成的习惯，完全取代了国家法律。村长、家族的长辈，一言而决的情况，就是真实地写照。而且，像这样的情况，自古以来，一直延袭至今。已经根深蒂固，被视为理所当然。

国忠臣与燕轻尘，俩人这点微薄之力，根本难以扭转。很多的时候，俩人翻山越岭，辛辛苦苦了一整天，收到的效果，不是微乎其微，就是根本没有。

这样的工作，到底有没有意义呢？现在，燕轻尘还不得而知。但是，有一点，他却很肯定：意志不坚定，不是很能吃苦，不是很能受累之人，这份工作，他绝对接受不了。想要持之以恒，更是想都不要想！

实习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在这种艰苦、乏味，却又不见任何成效中，转眼来到了年底。

实习的时间越长，俩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也就越多。对彼此地了解，也越发得深入、透彻。对于国忠臣，这个平日不苟言笑，甚至，有些沉默寡言的大叔，燕轻尘的心里面，多少有些敬佩。

国忠臣的性格，有点像他的名字：一国之忠臣。

国忠臣算不上圆滑，也可以这样说，他跟圆滑不沾边。但是，他也不算很内向。至少，在与民众普法时，未必是口吐莲花，但是，生动有趣，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国忠臣也有些阅历，水平也不算很低。

燕轻尘慢慢地了解到，现实里，他有太多的无奈。而他自己本身，又有实际的原因，种种地不得已。

更为关键的是，他想作出改变，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完全是在日积月累中，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地形成。

俩人熟悉之后，与燕轻尘共事时，心情好的时候，国忠臣也会敞开心扉，聊一聊当年的雄心壮志。甚至，兴致来了，偶尔还会开个玩笑。尽管，他所开的玩笑，让人感觉有点生硬。可是，通过这个举动，燕轻尘可以发现，国忠臣并不刻板。至少，没有表面上那么刻板。

燕轻尘亲手做的饭菜，国忠臣也吃过。

燕轻尘带来的绿珀茶，国忠臣也品尝过。

对于燕轻尘的手艺，还有这种野山茶，国忠臣大为赞赏。同时，在他的内心里，更是暗暗地吃惊。一句快到嘴边的话，他又悄悄地咽了回去。或许，这个实习的大学生，恬淡如轻风的年轻人，也像自己年轻时一样，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吧！

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对燕轻尘了解得越深，这个实习的大学生，国忠臣越看不透他了。

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是农历的除夕。

这一天，在工作的间隙，国忠臣问道：“小燕，过年回家吗？”

燕轻尘想了一下，轻轻地摇摇了头，笑道：“还没和爸妈说过，不过，我自己的想法是，今年不回家了。过年期间，我就留在工作站，直到实习结束。来回一通折腾，我觉得太麻烦。”

国忠臣点点头，说道：“也好，留在这边过年也好。不过，只有你一个人，实在过于冷清。要不这样吧，过年的时候，我家里请客，你过去帮我掌个勺，怎么样？”

国忠臣的一番好意，燕轻尘哪里能不懂？他点头笑道：“我这点做饭的手艺，能被国叔看上，说明还是有可取之处。能为国叔掌勺，我非常得高兴，也乐意效劳”。

安丰县普法工作站，自设立之初，一直到现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工作站的第一位成员，就是国忠臣。近二十年之间，在这个破旧的办公楼里，来过几个实习生。有大学生，也有中专生。

这些实习的大学生、中专生，个个身娇肉贵、眼高手低。一到这里，见到这副情景，那心呐、肝啊、肺啊，都拔凉拔凉的。不是抱怨这儿，就是牢骚那儿，再不就是愁眉苦脸、叫苦连天。

在国忠臣看来，这些个学生，不是来实习的，是被侵略者们抓住，送到这里来坐牢的。而且，牢房还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十八层地狱。

这些实习的学生，无一例外，全部当了“逃兵”。他们实习的时间，多数都没到一个月，一个个就待不下去了。纷纷选择逃离，或者，不辞而别。

其中，还有一个实习生，昨天刚来报到，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即使，实习时间最长的人，也没有待到过年。距离农历的过年，还有将近二十天，他就选择了回家。过完年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回来。

这样的情形，在经历过多次之后，对于这些学生，来此实习的学生。国忠臣已经有了看法，形成了固有的思维——印象很不好！然而，燕轻尘地出现，国忠臣原有的思维——对实习生的看法，那固有的印象，被彻底颠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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