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

《小师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

第 34 章 琴溪山庄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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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怎么了?”

云念的声音很低很小。

兴许是他的身量太高,垂首看着她时总让她有种压迫感,似乎只要被他拦住,便会在他的怀中无法挣脱,任凭他为所欲为。

“师姐,疼吗。”

少年抬了手。

温凉修长带着薄茧的指尖触碰到她的下颌,落在微红的指印上摩挲着,流连忘返,细细探索。

云念大脑空白,也就是迟疑的这一会儿,他的指腹向上……触碰上了她的唇。

清凉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涌出,落在红唇上,指印减淡,但速度很慢。

明明往日只用几息功夫便能去掉的红痕,他却像是故意一般吊着她,就是不肯给个痛快。

云念终于回过神了,慌张便要别过头:“师弟,这不合适!”

少年扣住下颌,用了几分力道,将她的脸又掰正过来,他的身子顺势下弯,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有暧昧掺杂进空气,不受控制地发酵,沸腾的血气在两人狭小的空间里小心又明目张胆地酝酿。

“师姐,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步步紧逼,云念一步步后退。

“你是我的师姐,我是你的师弟,我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我帮你疗伤合情合理,我们没必要见外。”

他的手自下颌探向脸颊,宽大的手掌能将她的脸包裹,指腹的薄茧摩擦着细嫩的肌肤,云念的脸越来越烫。

还好她早先将系统关了起来,否则现在一定满脑子都是它的尖叫声。

她哆哆嗦嗦:“师弟,你到底怎么了?”

少年将她抵在树干上,目光落在某处。

这个年纪的少年郎骨骼如野蛮生长的小树,生长的快,颇高的身形压着她,云念完全笼罩进他的怀抱。

“师姐。”

“谢卿礼……”

“你脸红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

柔软光滑,温暖细腻。

是他的师姐。

她就在他的怀中,抵抗不得,挣扎不了,只能仰着头看着他,脸红成一片,心跳声如雷贯耳。

好乖。

乖的他心底软成一滩。

云念瞪圆了眼:“谢卿礼,不许捏我的脸!”

他反了天了!

云念锤了他一下,颇为用力,拳头打在少年的胸膛上声音不小,他还在闷声低笑,笑得胸膛微震,连带着她也跟着感受到震感。

少年弯眼笑得极为愉悦,眸光明亮,唇角勾起,模样好看的要紧。

他起身给云念留了空间,挨着她侧脸的手却没有松开,而是覆上她的唇和下颌。

“好了,不跟师姐玩笑了,我帮你去掉这些印记,省的一会儿被人看到。”

掌心挨着她的唇,云念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他的掌心,又被笼罩住无法散开,热气一缕缕浸染在鼻息,刚压下去的滚烫又蔓

延上来。

“我,我自己可以……

她嗫喏着要往后退99[,后脑勺却抵在了树上,这才惊觉自己的身后是棵巨树。

而他又挡在身前。

进退两难。

云念的脸越来越红,也不知是被自己呼出的热气熏的,还是今日天气太热。

她抬眸看他,可怜又无助,眸光水亮亮,眼睛很大,又乖又可爱。

谢卿礼那点善心忽然就回来了。

他退后几步,新鲜清凉的空气大股涌入肺腑,云念慌忙从他身边退出。

她背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触感烫的似高烧般。

云念有些恼,怎么就这般不争气,谢卿礼年龄还没她大呢,不过就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她见过的一定比他多,以前面对别的任务对象也没这般不争气过。

脸红什么啊!

身后的人似低低笑了两下。

云念这时候可听不得他笑,回身瞪了他两眼,本就圆的瞳仁瞪大,非但没有一点威慑力,反而像是在撒娇。

像只小猫。

谢卿礼指腹微蜷,心跳似停了一拍,难言的滋味自心头流窜,如轻柔的羽毛拂过心间,掀起阵阵痒意。

他轻声唤她:“师姐。”

云念越看他越觉得尴尬,生怕叫他再瞧出半分的羞郝,理也不理扭头就走。

少女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经过一方土坡之时还绊了一下,在谢卿礼大步上前要去扶她之时,她又拎着裙子走了。

步伐甚快。

谢卿礼在原地站了会儿,温暖的日光披洒在身上,驱散了些发自经脉的寒凉。

他抬起手,少年的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指腹和虎口因为常年握剑生了些薄茧。

方才他做的一切是戏,但也不都是戏。

究竟有几分是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欲念驱使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清楚知道云念不是生气,是羞郝。

她一直都信他是个好人。

她也不相信他会存着这些同她亲近的心思。

不是师弟对师姐的亲昵,是男人对女人下意识的侵略。

他向来淡然,无论心底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面上都能平静如水,而她看不出来,那些对他毫不设防的信任便是他最大的优势,他可以借此一步步靠近。

要伪装好,露出尖牙,咬下她这颗蜜果。

云念已经走出很远了,长及小腿的灌木挡住了她的半截身影,从他这里只能看见湖绿的衣裙在跳跃。

谢卿礼回身望了眼方才元奚站的地方。

日光之下,少年的眉眼冷冽,点点寒芒炸开似出鞘的利刃。

他收回眼朝云念离开的方向追去。

***

月色如钩,万物静默,白日熙攘吵闹的琴溪山庄褪去了喧嚣,天边几颗孤星零落,清透的银光遥遥铺洒在叠嶂起伏的屋顶。

谢卿礼与江昭去琴溪山庄例行巡查

虽说他们已经确定皇帝与傀儡师之间并不是所谓的受害者与凶手的关系,但如今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人在皇帝面前表现的依旧是寻常模样,例行巡查等事情做的也算尽心尽责。

云念将窗子开了条小缝,懒散地靠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她举起手中的玉镯,这镯子的材质当真是上乘,确实有蕴养静脉的功效,云念不过戴了三天,便是晚上睡眠都好了许多。

只是时不时会被拉进玉镯的记忆中。

系统已经被她放出来了,瞧着云念摆弄了那玉镯半个时辰,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玉镯明明是皇帝给你的,皇帝既然要害你们,为何还会给你这镯子,你们可是因为在镯子中看到的记忆才知道皇帝和傀儡师相识的,他这不是狼人自爆吗?】

云念神色未变:“谁和你说皇帝送我玉镯是想让我看到这些记忆的?”

【……你的意思是皇帝不知道你能通过这玉镯看到记忆?】

云念将玉镯重新戴回去,目光转向窗外。

她低声喃喃:他应当不知道,他送我玉镯许是有旁的心思,这些记忆……6[(”

云念仰头看去,圆月高悬在虚空,琴溪山庄安静沉寂,雾蒙蒙的夜色分外祥和。

谁能想到,平静之下掩盖着汹涌的浪涛。

【这些记忆是谁让你看到的?】

云念回:“皇后。”

这玉镯的主人。

云念只能想到她。

【可皇后已经死了二十五年……】

云念侧了侧身方便赏月,闻言慢条斯理回:“皇帝说死了就是死了吗,皇帝还说贵妃死了,可我们不也没见过尸身。”

就算死了,人死了是有神魂的。

而听说玉可以养魂。

墨翡玉,价值连城的玉,是珍品中的珍品,既是皇后的遗物,会不会有皇后的残魂呢?

她让云念看到这些记忆,将他们的注意力从错误的方向指引回来,应当是没有坏心。

更何况……

云念回忆起之前两次进入记忆的场景。

皇后似乎可以看到她。

云念轻叹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进入记忆次数太少,她也没有机会得到验证。

晚上的风稍微大了些许,云念有些冷,起身便要去关窗。

一张脸挡在了窗户口。

她背着夜色,乌发盘成双髻,五官隐匿在阴影处看不太清,唯有一双眼黑白分明,紧紧盯着她,眸中没有丝毫情绪,冰冷又粘腻。

像是条蛇。

云念搭在窗栏上的手一顿,心跳忽地加快,呼吸困难,动作比意识更快,下意识便要拔剑。

可下一瞬,窗外的人笑了笑。

“师妹。”

云念的手搭在听霜剑上,身子一僵。

随后突然反应过来,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下来,松开了手心的剑。

“苏师姐,你怎么来了

?”

云念起身去为她开门。

苏楹穿着有些单薄,削瘦的身躯立在门外,她又重伤刚愈,脸色格外苍白。

云念上前去扶她:“你身子还未好,来这里作甚?”

苏楹笑着拍拍她的手:“我来看看你。”

她顺着云念的力道坐下,接过云念递来的茶水。

轻抿一口,入口都是茶香。

“这茶倒是好喝。”

云念:“是师弟煮的,若师姐喜欢喝,我让他明日多煮些给你送去。”

“不必麻烦师弟了。”

云念坐下来,仔细瞧了瞧苏楹的脸色,只觉得她好像还是有的疲惫。

她忍不住皱了眉:“师姐,你的伤还是疼吗?”

苏楹喝茶的动作停滞,在云念狐疑的目光中轻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没事的,我身子一贯好,养养就行了。”

云念一愣,下意识问:“你身子哪里好了,平日一个风寒都能拖上几月。”

苏楹的笑意凝滞在唇角。

忽然刮起了阵风,吹动云念还未来得及关上的窗,窗子猛地摔上一旁的墙壁,沉闷的撞击声似敲击在心尖。

屋内越发安静的同时,外头呼啸的风声更像是野鬼哭嚎。

云念面上的笑意没掉,依旧是一副关怀的模样:“苏师姐,你睡糊涂了吧,虽然你经常说你的身体好,但实际上三天两头就得生病,我师兄便是有十颗心都不够用的。”

她拿过苏楹手里已经微凉的茶,又给她倒了杯热茶:“喝点热的暖暖,可别再生病了,你还记不记得你上个月受了风寒高热许久,可把我师兄吓坏了。”

苏楹垂首无奈轻笑:“是我的错,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阿昭和师妹操心了。”

她低下头品着手中的茶,无人注意的地方,云念霎时收回了脸上的笑,眼底一丝笑意都无,冰冷沉寂如苍山。

屋外传来脚步声,苏楹抬头扭身望去。

房门被轻敲了几下。

少年清冽的声音隔着木门传来:“师姐,还没睡吗?”

苏楹听见这声音后似乎僵了一瞬,云念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少年披着月色站在外头。

云念:“你巡完山庄回来了?”

谢卿礼颔首:“嗯,今夜山庄没什么事,便早些回来了。”

他侧身进来,瞧见屋内坐着的苏楹后也并未觉得惊讶,朝苏楹点头示意:“苏师姐也在啊。”

苏楹:“今夜睡不着,近些时间山庄不太平,担心你们的安危,便来给你们送几张阵法图。”

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沓画了符篆的黄纸。

这些是苏楹提前做好的阵法,将其以特定的法术放入灵纸中,用时再点燃便可。

谢卿礼道:“有劳苏师姐忧心了,但这傀儡师还不知藏在山庄哪里,师姐不与江师兄说一声便来,多少有些不安全了。”

他坐在苏楹对面,并未抬眼看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

昏暗的灯光下,苏楹的脸色颇为僵硬,有一瞬间几乎维持不住唇角的笑。

云念并没有搓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

苏楹很快调整过来,温温柔柔陪笑:“师弟教训的是,今后我会小心为上的。”

她还是之前那般温婉似秋水的好脾气模样,这么一对比,好似谢卿礼是个冷漠的坏人一般。

偏生谢卿礼并不在乎这些,桌上撑在着阵法的符篆他看都不看一眼,反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云念。

他拉了拉她的手:“坐吧师姐,别站着了。”

冰凉的手与少女温热的掌心触碰,截然不同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牵手的事实便格外清晰。

她坐在他身边,谢卿礼将茶水搁置在眼前。

他始终未曾看苏楹,注意力全在云念身上,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换成旁人兴许早便生气了,苏楹揪了揪手,脸上是完美的挑不出毛病的笑。

她问:“你们今日去了哪里啊,下午我来找你们,发现你们竟然不在。”

云念还没说话,谢卿礼头也不抬道:“云师姐想吃果子,陪师姐上山摘果子去了。”

云念看了眼谢卿礼,少年弯眼道:“师姐不是还说后山上的野梨甜得很,要给苏师姐送点吗?”

双目相对,默契横生。

“对啊,我都忘了这一茬。”云念的脸上漾出笑意,从乾坤袋中取出些野梨包好递过去:“师姐拿回去尝尝,这些是我们今日下午在后山上摘的野梨,个大又解渴,特别甜。”

油纸包着的野梨个个饱满,还带着露珠,根茎上带着的枝叶新鲜嫩绿,一看便是刚摘的。

确实是后山上的野梨。

苏楹也不客气,接过后顺手收进乾坤袋:“你们今日去后山就是为了摘果子?我听说后山蛇虫多,没被咬吧。”

云念:“我们连山腰都没上到,摘了些梨后瞧见上面似乎没什么了,便原路返回了。”

“也没去别的地方玩玩?说不定还有些果子呢?”

云念长舒口气,眉头微拧面带愁色:“哪有什么心情还继续摘果子啊,傀儡师要对陛下不利,我们虽然不归陛下管辖,但他毕竟是人皇,若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出事,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何况,这陛下也不知发什么疯三日后要举办流花宴,这种节骨眼上,万一傀儡师趁乱对陛下下手,咱们都得跟着担责,我都快愁死了。”

她一只胳膊撑着下颌,满面愁容的模样不似作假。

苏楹也跟着叹气:“而且,我们如今还不知道琴溪山庄这阵法是什么,便连我也认不出来。”

云念附和:“一但这阵法开启,咱们都得跟着凉凉。”

苏楹又问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少年,“谢师弟呢,你也不认识这琴溪山庄下面的杀阵吗?”

方才一言不发喝茶的少年微掀眼皮,如墨的瞳仁看过来。

他也跟着笑道:“我怎么会知道,便是师姐都认不出。”

这话说的颇为诚恳,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苏楹松了口气,默不作声瞥了眼两人后还要问些什么:“师弟,你——”

“苏师姐。”谢卿礼收了笑:“江师兄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有人敲了敲门:“阿楹,你在这里吗?”

谢卿礼道:“苏师姐,天色太晚了,别让江师兄担心,随他回去吧,我和师姐一会儿也要休息了,明日还要去保护皇帝呢。”

苏楹还没应声,江昭已经推了门进来。

瞧见屋内坐着的苏楹后,他脚步匆匆追上来,将手上的披风裹到苏楹身上:“你出来怎也不知会我一声,方才我巡夜回去瞧见你没在屋内,魂都要被你吓没了。”

他替苏楹系好披风,眉眼间的忧心分外明显。

云念学着以往那般取笑:“我这师兄可真是一步离不开师姐,苏师姐,你莫要让他挂心太久了,快随他回去吧。”

苏楹起身后无奈道:“那我今日便不叨扰了,你们早些休息。”

“好。”

云念和谢卿礼齐齐应声。

直到苏楹和江昭的身影消失在流光榭,云念关上房门,唇角的笑顿时便垮了下来。

她疾步匆匆来到还在悠哉喝茶的谢卿礼身边,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早便看出来了?”

少年掀了掀眼皮:“师姐,别着急。”

“我怎么可能不急。”

云念觉得他实在有些过于淡定了,这般运筹帷幄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可她什么都不知晓,这种身在局中,却只能眼睁睁一步步更陷棋局而无法脱身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我们来这里是四个人,回去一个人也不能少,无论是你、苏师姐还是江师兄,你们对我都很重要,你让我如何不急?”

谢卿礼拉住了她垂下的手。

少年只轻轻用力便将她拽坐在椅上,“师姐,你信我。”

他眉目下敛,神色柔和。

不似方才面对苏楹的虚伪,对待她时,他总是柔情似水。

“我们都不会出事的,我会带你们回去的,别担心好吗?”

少年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大,可以尽数包裹住她的手背。

云念并未挣扎,只沉着眸子看他。

谢卿礼躲也不躲,毫不避讳与她对视。

“谢卿礼,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谢卿礼依旧毫无反应,眼角还挂着笑意。

云念抬了抬手:“皇帝送我这玉镯一定有别的心思,但你却让我戴上,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我更想知道,你究竟在瞒着我筹谋些什么?”

谢卿礼唇角的笑不知在何时消退。

两人都没说话,看着彼此的眼睛,无形的对峙在爆发。

明明下午还是那般亲昵的关系,如今

不过几个时辰过去,似乎又降为了冰点。

双手还交握着?,谢卿礼并未松开。

他不说话,云念以为他不会再说了。

她似是自嘲般笑了声,便又听见谢卿礼道:“玉镯里有阵法。”

“……什么?”

谢卿礼道:“玉镯里有阵法,但我已经震碎了,这阵法早已化为醴粉,如今它不过是个普通的玉镯。”

“我也知道玉镯里有皇后的气息,她对你没有坏心,更像是来帮我们的。”

云念:“……你的意思是,皇帝在玉镯里布下了阵法?这阵法想要害我,但你震碎了它。你让我戴上这玉镯,是察觉到里面有皇后的气息,你知道她想帮我们?”

“是。”

云念没工夫管他到底是为何不与她说皇后的事情。

她的注意力完全落在另一件事上。

谢卿礼说他震碎了阵法,想必便是前几日晚上他来送龙凤扣之时,他拿了这玉镯,应当是当时瞒着她震碎的。

云念音量忽然加大:“谢卿礼,不找阵眼强行用灵力碾碎阵法,你会受到加倍的冲击!”

怪不得他这几日动不动便浑身冰冷,经脉越发严重。

她反手握住少年的手,灵力探进他的经脉。

寸步难行,郁结堵塞,结满了冰霜,她的灵力游走的十分困难。

他的经脉比来琴溪山庄前严重许多。

经脉逆行是极为痛苦的事情,他到底是忍着多大的疼痛装出那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依旧守在她身边。

云念气不打一处来,这次并未在与他做样,而是真的被他气的不行。

她小心用灵力为他融化着经脉中堵住的寒霜,少年安静地看着她。

她垂着眼,长睫扑闪,屋内点燃的烛火摇曳,映衬在她的脸上,将她的睫毛拉长阴影向团小扇般盖在眼睑。

她皱着眉,明显能看出来生气了。

气他不顾身体,气他瞒她这些。

谢卿礼一开始不与她说这些便是知道她会生气,也会心疼他。

他这师姐颇为在乎他的身体,踏雪峰的人是一脉相承的护短,她见不得江昭身处险境,担心苏楹的安危,也不想看见他为她受伤。

她的心很软,装了很多人。

谢卿礼握住了她的手,凑身过去抱住了她。

他莫名其妙来这一出,云念根本反应不过来,下意识便要推他:“你干什么,我还要为你疗伤呢!”

少年的下颌抵在她的肩膀,双臂虚虚揽着她的腰肢。

“师姐,谢谢你,但是没用的。”

云念忽地便不动了,侧头看了眼搭在她肩膀处的少年。

他闭着眼,神态有些疲惫,长睫上的冰霜显露又在瞬间化为水珠。

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瞧见他经脉逆行时的模样了。

很多次了。

他来到这里,几乎每天都有。

云念说不

出心里什么感受,酸酸涩涩的,有些难受,连带着鼻尖都好似堵了一般。

师弟,经脉逆行的时候,很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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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礼抱紧了她,闷声应了下。

“嗯,疼。”

其实更多是冷。

好像坠入深井,那股从身体深处迸发的寒意拽着他似要拖入冰川,无论他做什么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浑身上下结满冰霜,感受不到活人的温度。

好像他已经死了一般。

整整十年了,他每日便这般不生不死的过着。

直到有一天,她来到了身前,替他拦下了那些拳头。

“师姐,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你不必感到愧疚,也不必觉得心疼我。”他蹭了蹭她的颈窝,将少女往怀里按了几分:“因为我们对彼此很重要,你于险境中救过我许多次,我自然也可以为你赴汤蹈火。”

“所以不要因此难过,也不要因为我瞒你生我的气,我害怕你伤心,也害怕你生气。”

更害怕她不要他。

虽然他知道,她永远不会这般做。

云念很珍视身边的人。

他也是她身边的人。

云念别过眼揩去了眼角的泪花,双臂揽在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脊背。

她轻拍着他,问他:“灵丝绳也没用吗?”

少年道:“嗯。”

云念的声音带了鼻音,听着有些委屈:“我往里融了好几颗灵火珠呢,小金库都破产了,那几天全靠师兄救济。”

谢卿礼笑了笑,在她耳边道:“我有很多很多的灵石,都给师姐花。”

“你这么有钱吗?”

“是,我有很多钱,师姐想买什么都可以。”

“那你再多给我买几颗灵火珠,我再给你多炼几条灵丝绳,量变引起质变,肯定有用的。”

“好。”

“我听说北域有火灵狐,我们也买一只当灵宠。”

“好。”

她絮絮叨叨说着话,谢卿礼一点也不觉聒噪,经脉在逆行,浑身又疼又冷,鼻息间呼出的气息都夹了些霜花。

但今日比以往好捱许多。

他抱着她,默不作声将浮现的霜花融化,听着她一句句带着鼻音的话。

他一直闭着眼,却对她事事有回应。

云念看不见他的脸,却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一定很糟糕,她在他的怀中,能感受到他越来越低的体温。

一个活人的体温怎么可以这般低?

她再也说不出那些故意掩盖心乱的话,悄悄侧首看了他一眼。

正好瞅见他满脸霜花的模样,浓密的长睫都带了冰碴,喷涂在她颈窝的呼吸冷的骇人。

她抱紧他,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那些折磨他的寒意。

云念哑着嗓子道:“师弟,我会帮你修补经脉的,我们出去琴溪山庄就去找全天下最好的医修,多少钱我都给,不够了我就去除魔赚钱,我一定帮你疗

愈好经脉。”

谢卿礼弯起唇笑了。

他柔声回:“好,师姐。”

他似乎不是很疼了。

***

暗淡的宫灯燃着,蜡油滴落在桌面,宽阔的大殿内只点着区区两盏灯。

人影拉的很长,投射在青砖上,随着烛火的摇曳而晃动变形。

皇帝站在一侧,单手拿着只水壶,身前的花盆里种着映月花。

如今已经初秋,映月花明明早该凋零枯萎,他身前种着的却还蓬勃盎然。

他浇了些水,将水壶搁置在一旁的木桌上,拿过桌面上的小刀,面无表情割开了手腕。

鲜血滴滴溅落,落在纯白的映月花上,白里带红分外诡异。

身后一人走近,瞧见后“啧”了一声。

“想不到人族尊贵的君主,竟每日用鲜血养着这些凡间的俗花,万物都有规律,早该死了的花就该让它去死,如此你也轻松,不必每日自残。”

皇帝垂首包扎好腕间的伤口,头也不抬道:“这是阿清留下的花。”

他包好伤口后拨弄了下眼前的映月花,吸食了他的血后,这些花似乎长得更壮了些,在他的触碰下点着头。

月光一寸寸西斜,渐渐照亮了殿内。

身后的人披着一身斗篷,长及脚踝的兜帽将身形遮盖严实,面具下露出的下颌苍白瘦削,腰间挂着刻着鸟头的令牌。

他问:“席玉呢?”

皇帝漫不经心回:“阿清需要吃饭,他去喂饭了。”

“你今日怎没去?以往不都离不了你的阿清吗,怎舍得让他去了?”

“阿清昨日咬了我一口,伤口还没好,我怕她担心。”

身后的人好似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一个连神识都没有的废人,她根本不不认识你——”

“闭嘴!”

一柄匕首横在他的眼前。

皇帝脸色很冷:“我说过,不许诋毁她。”

他收回匕首,自那人面前走过。

戴着兜帽的人也不生气,转身跟上他,边走边问:“话说这谢卿礼可是程念清唯一的亲人了,你当真舍得将他交予我?”

皇帝头也不回:“我只要阿清,何况——”

他停下脚步,眉眼带笑看着身后的人:“能不能拿下他,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据我所知,这小子修为不在大乘中期以下,起码得是大乘后期,更甚至……你说他会不会是渡劫?”

“啧,十七岁的渡劫,这天姿可真是让人嫉妒啊,比之裴凌都还要强。”

兜帽人没言声。

皇帝回身继续走,步上高台,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中,撑着脑袋看着长身玉立的人。

皇帝道:“说吧。”

兜帽人负手而立,只道:“蛇去探了,他们今日去山上确实是摘果子,也并未觉察出那阵法是什么,似乎还不知晓你与席玉是合作的关系,以为席玉要害你。”

说到这里他有些惋惜,“我以为这谢卿礼会是个聪明的,怎地如此愚笨,满心都是情情爱爱,竟还与那小姑娘去山上苟合,这小子这些年可真是越活越窝囊了。”

皇帝嗤笑:“你怎么知道不是你那蛇暴露了,叫他们看出来了,故意在你面前演戏?”

兜帽人闻言也只轻笑:“这江昭对我的蛇可颇为好,今日就差粘着她过夜了,你说他们看出来了吗?不过一群毛头小子,岁数加起来都没我零头大。”

皇帝有些恹恹,无意与他多说这些。

他问:“何时动手?”

“三日后,流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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