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Chapter 41.
◎独约约不如众约约◎
许今西带段杭书去了自己挑选的陶艺馆, 他知道段杭书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特意选这么一处。
摄影师在后头不近不远跟着他们，舞台习惯使然，许今西总是不由自主寻找镜头、看向镜头, 与他相反, 段杭书会视若无睹, 演员的习惯还会使他刻意回避与镜头对视，他很佩服对方的泰然自若。
许今西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 那就是拍综艺也容易手机不离手，某个软件一直发出“嗡嗡”的震动, 一路上他不停回消息，时不时看两眼, 还露出诡异的笑容。
一开始段杭书以为他在回工作消息, 就说：“要是有事可以去处理一下, 我没关系。”
许今西连忙摆手, 把手机调了静音：“没事没事, 一些粉丝留言而已。”
静音了以后, 他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看。
是粉丝，却也不算是。
其实是同好。
他在某小众同人网站偷偷注册了一个账号，背着经纪人和队友沉迷其中。
上个月有一部新番里的CP让他嗑得正上头，还自割腿肉产粮, 好多人在底下留言, 非常懂他的点, 看得他眼冒红光兴奋不已。
过程中他有些口渴, 还是段杭书先注意到, 去买了两瓶水回来。
许今西接过他的矿泉水连声致谢。
一看段杭书买给他自己的是一瓶橙汁, 心情顿时就有点复杂。
段杭书从前不爱喝果汁的, 直到和某人拍完戏后，许多习惯都变了。
“怎么了，你也想喝果汁吗？”段杭书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饮料看，不由问道。
“没有没有，矿泉水就好。”许今西连忙回绝。
橙汁这个点也曾经让他嗑生嗑死，半夜都能从床上跳起来再刷一小时手机的程度。
但现在只会让他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没错，许今西嗑CP生涯里最大的滑铁卢就是一时上头嗑了真人。
当时看了《莱茵之泣》他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和网上无数段晏CP粉一样相信，段杭书和晏澄绝对已经在一起了！
尤其花絮里两个人的种种表现，如果这都不算爱！
结果……
惨遭正主手撕CP，好狠的心。
嗑RPS果然会遭报应。
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机会和自己嗑过的过世CP同上一个节目。
亲眼看到两个人表现的那么陌生，毫无情义。
简直就是对自己曾经上头的讥讽和鞭笞。
“如果对陶艺不感兴趣，其实我们可以换一个项目。”段杭书说，“不如去对面咖啡厅坐坐？”
“啊。”许今西意识到自己真的走神太多次了。
“都行，都行。”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段杭书离开了陶艺馆，来到了咖啡厅。
哪有人约会就在咖啡厅干坐的？但许今西心思压根也不在什么约会上面，做陶艺还要好长时间离开手机，算了，咖啡厅就咖啡厅。
反正经纪人的意思就是让他和人气嘉宾走近一点多蹭镜头，在哪不是近。
直播间弹幕一直说他可爱。
【西西是不是见到段影帝太紧张了】
【别看手机啦，快交流感情啊，急死了】
【急什么，习惯了，这季的约会全都不像约会大家还没习惯吗？】
段杭书兴许看出这小孩不会讲话，体贴地引领话题：“你来小屋晚，会不适应吗？”
“不会不会，我看过节目，很喜欢大家。”
这个功课许今西还是做过的，赶紧把每个嘉宾轮流夸了一遍，只是到了晏澄，还是不免卡顿了一下：“晏前辈……”
他忽然很想问问看段杭书的想法，他怎么看待晏澄的呢？
“晏前辈似乎有点任性？”许今西试探着问。
“为什么这么说？”段杭书反问。
“呃，呵呵，段哥不觉得？”许今西说，“他说话做事比较特立独行。”
“他对人没有恶意。”段杭书说，“你不用怕他，相处一下就知道了。”
“没有，我没怕他。”许今西感觉段杭书可能误会了，以为他对晏澄有意见，他对晏澄再有意见，也不是人品方面的。
相反，他好歹也曾经是粉丝，太了解晏澄会被人误解的地方了。特立独行只是个中性评价，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段杭书会有这么明显的偏向。
【坏了，怎么这边也谈起晏澄了】
【晏澄人虽然在自己的直播间不见了，却始终活跃在其他所有直播间】
许今西生硬地转变话题：“段哥，其实我有个队友特别喜欢你，总是提起你，我能不能帮他问你要个签名。”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自印相片，是段杭书的剧照。
段杭书微笑：“好。”
许今西双手递了笔给他，又说：“还有句话他要我转达，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他了，可能不记得了，他以前在你的剧里跑过龙套呢，在片场被人欺负的时候是段哥你帮他出的头。”
“是吗？”段杭书有点意外，“应该是举手之劳，叫他不必挂齿。”
“他迷恋你迷恋的不得了呢。”许今西笑。但其实他对段杭书的反应很满意。
他早就提醒室友了，段杭书不可能记得这些。
要不怎么段晏当年那么好嗑呢……还不是某人极致的双标。
有一回媒体探班，在现场让段杭书和晏澄两人彼此互相提问，只给了一只麦，段杭书就帮晏澄举着，在他讲话的时候还一直侧头微微笑着看他。
甚至还伸手帮他捋了一下碎发。
对比段杭书在上一个组和主演互采的视频，当时也是同一家媒体，也是一只麦，人家主演脑袋都凑过来了暗示段杭书帮忙举，段杭书跟没看到一样把麦递到了对方手中，全程回避肢体接触。
还有一回，是一场水下戏，上岸的时候段杭书先游到岸边却没有上来，一直在下面托着晏澄，等他上了才上。
上去以后从手里接过助理给自己的毯子，张开裹住了晏澄。
连段杭书的助理都愣在原地。
对比段杭书三年前在刑侦剧里的另一场水下戏，导演一喊cut，他上来的那叫一个干脆，对手演员在身后都脱力了，他还是把头发擦干了回头才发现了，走过去问了句“没事吧”，对方摇摇头，段杭书就点头走了。
包括杀青之后的一次红毯盛宴，明星们入场前都有个签名流程，往次段杭书都是签在广告商Logo附近，叠着签。
而晏澄喜欢在空白处竖着签。
后来段杭书也竖着签，两个人杀青后从没有出现在同一场活动中，但段杭书的签名总好像给谁留着位置。
许今西越想越觉得，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会儿，突然有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唤他们。
段杭书和许今西转身一看，居然是陶煦，他身后还跟着满腹心事的温宇晨，二人上来笑笑打招呼。
陶煦：“我们也在附近，听直播间的观众说你们在这，干脆过来一起坐坐，怎么样，不打扰吧？”
“当然不啦。”许今西忙说。他眼神在陶煦和温宇晨身上打转，之前看节目的时候他就猜不到陶煦喜欢谁，怀疑是剪辑剪掉了好东西，现在对方放弃独处主动来凑热闹，他更加想猜猜看了。
陶煦来之前看了眼段杭书他们的直播间，也料想这两人巴不得人多一点避免冷场，正好温宇晨无精打采的，干脆来凑热闹。
段杭书也注意到温宇晨的颓丧：“这么没精神？”
温宇晨坐下来，撑在桌子上唉声叹气：“没有啊。”
陶煦摇头笑道：“人在咖啡厅，心不知道在哪呢，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杭书你说是吧？”
温宇晨听出他话中的促狭之意，脸色一红，坐直了一点偷瞄另外两个人，却发现段杭书的神情似乎也有些怔怔然。
只是一闪而过，快的好似错觉，再定睛一看，段杭书只是微笑着对温宇晨说：“又何必这么牵肠挂肚”
温宇晨讷讷道：“却也由不得我。”
陶煦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冰美式，把菜单往温宇晨面前一递，他随手指了个生椰拿铁。
咖啡都还没端上来，倒是又有熟人过来了。
这次是江唤和虞悦。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硬凑的，江唤一直在看晏澄的直播间，虞悦就也看看其他人在干什么，一看这边在聚会，立马拉着江唤过来了。
“热闹怎么能少的了我啊？”虞悦搬开两张椅子挤进来，招呼江唤也坐。
小小的咖啡桌显然是容纳不下了，段杭书失笑：“我看我们换到那边的大桌子去吧。”
大家就一齐换了过去。温宇晨瞥了江唤一眼，看到他的手机界面，讥讽：“看又看不来。”
江唤微笑：“彼此彼此。”
陶煦咋舌：“好好的约会日，快要被咱们整成聚餐了。”
许今西摆弄了一会儿手机，又好奇地打量桌上众人。
他的cp脑发作，不由自主想象起他们和晏澄的相性来。
在他看来，温宇晨太纯情幼稚，拿不住晏澄，江唤又散漫无羁，似乎只是玩心使然，还有那个康若华，包容有余浪漫不足，他觉得都不适合晏澄。
晏澄那样没心没肺的人，他也好难想象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整整五季恋综里他都想不出这样一个人来。
他走了会儿神，听到一个意外也不意外的声音传过来：“听说这里有聚餐？”
众人一看，好家伙，惠子君和康若华。
“这下好了，齐活了。”陶煦说。
“这么难得的约会日，你们一个二个，是真不知道珍惜啊。”虞悦对他们指指点点。
惠子君看了身边康若华一眼，淡淡一笑：“就当是集体约会吧。”
温宇晨：“要说集体约会，似乎少了两个人。”
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蓝组四个人全都心事重重。
许今西悄咪咪观察了一圈，突然发现虞悦也在观察自己，吓了一跳，尴尬笑笑。
虞悦眯着眼睛问他：“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江唤：“这里本来是人家和段哥的约会之地，被我们一个二个挤过来，是不是有点过分？”
许今西连忙摆手：“不过分不过分，一点也不，我今天第一天见到大家，也想多聚聚呢。”
陶煦忽地一笑。虞悦不解，问他笑什么。
陶煦不怀好意地说：“在想还是澄澄机智，知道甩掉镜头，免得集体聚会地点是在他那里。”
一时间众人都顾不上对他话里的明着调侃做出反应。
“甩掉镜头？”
“是啊，你们瞧。”陶煦让他们看手机。
几人去他直播间一看，果然，镜头晃得厉害，已经开始了四处找人模式，弹幕都在诧异晏澄和新人跑哪儿去了。
【——被耍了！！】
【呜呜呜老婆有什么约会是我不能看的】
“又耍节目组！”虞悦大吃一惊，“真不愧是他。”
许今西奇怪地嘀咕：“李诗瑞看着那么正经八百恪守本分的人，怎么也配合一起玩失踪了。”
他无心的话，却使得蓝组四个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我看弹幕说李诗瑞的妹妹想制止两人约会，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约会不下去，所以提前回小屋了。”惠子君认真的猜测。
温宇晨一下就站了起来。
陶煦似笑非笑瞄他一眼：“怎么，你要回去看看？”
“我……”温宇晨知道自己名义上还在和陶煦约会呢，今天配合度不高对方没介意，这下还要提前回小屋的话……
陶煦却说：“也行，咱们回去吧，我也想回了。”
江唤乏味道：“虞悦，我们也回吧。”
虞悦没什么意见。
接下来所有人都陆续达成了一致。
导演在监视器前狂揪头发：“……好个晏澄！”
唯有段杭书面如平湖，甚至还拿起菜单又点了块蛋糕，微微笑着看向众人：“那你们先回。”
许今西忙说：“我陪段哥。”
众人心想段杭书果然沉得住气，抑或先前他和晏澄的不同寻常只是个误会，两人之间果然没有什么。
咖啡厅走干净后，段杭书点的甜食也上来了。
精致的蛋糕装点在贵气的雪瓷盘里，比起食物更像艺术品。许今西迟疑地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把疑问憋回了心底。
他记得段杭书并不爱吃提拉米苏。
那是晏澄的心头好。
段杭书坐在咖啡桌前仿佛一尊玉人，他面上带着惯性温润的笑，身体却宛如结冰一样，流淌在血管里的液体是冷的，足以将周遭都冻结。
如果他能稍稍回神，就该意识到眼前还坐着他的约会对象，而他忘记多点一份食物。
他的眼神落在蛋糕上，思绪好似已经透过它穿梭去了不知哪里。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该留有退路。
这一次，不会再给他逃避的空间。
42 Chapter 42.
◎今天约会为什么不选我◎
晏澄和李诗瑞逛完了老城区, 一点不知道小屋已经变了天，回来时，发现大家都在家了。
一进门，猫和温宇晨就都出来迎接他：“哥哥, 你回来啦, 冷不冷饿不饿。”
小咪：“喵呜！喵呜！”
一人一猫保持着安全距离, 但都殷切地看着他。
晏澄怔了一下，往屋子里一张望, 失笑：“怎么好像每次不管是早是晚，我都是最后回来的？”
他蹲下来摸摸小咪的脑袋, 抓起小咪的肉爪爪拍了拍温宇晨。
小咪用力踮脚蹭着他的手和胳膊，扑腾着想往他怀里钻, 可惜被晏澄制止了。
温宇晨发现自己居然在嫉妒一只猫：“哥哥上哪里玩去了呀, 不会是外面有猫了吧。”
江唤抱臂倚在玄关：“晏老师一定累了吧, 你就别缠着他问东问西了。”
晏澄抬头冲他眨眨眼睛。
江唤嘴角登时溢出丝丝笑意。
康若华也走过来, 自然地接过了晏澄手中的小袋子：“我帮你拿, 这是什么？”
“玉米, 准备炸爆米花的。”
康若华笑笑：“是么？这个我会，可以帮你。”
温宇晨赶忙积极表示：“我也会，我也帮忙。”
江唤意味悠长：“看来只有我不会，不知道现在学来不来得及？”
虞悦坐在客厅沙发里, 努嘴让其他人看他们三个那殷勤的样子。惠子君定定看着晏澄, 带着探究, 陶煦长长“哎呀”一声：“好室友, 你可回来了, 再不回来有些人要急死了。”
晏澄探头冲屋里说：“嘿嘿, 想我了？”
他绕过玄关的屏风一进门, 迎头却对上段杭书深邃的目光，对方安静地坐在客厅定直勾勾看着他，不知怎么，晏澄感觉他在酝酿什么可怕的东西。
谁招惹他了？和新人约会不顺利么，看他干嘛。
晏澄竟有些心虚，回避了他的目光，笑着去问虞悦他们：“怎么样，今天玩得好吗？”
虞悦说：“哼，那肯定是没有你逍遥自在了，你小子居然又把摄影都给甩掉了？说，你们去哪儿了？”
晏澄吐吐舌头：“我刚才一回来就被导演抓着上缴了手机录像，只是去老城区随便逛逛嘛，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吧？”
康若华难免想起上次他拉着自己偷偷溜走的情形，他和新人，也会那样约会么？
惠子君看了看他身后的李诗瑞：“你们早上刚出发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意外状况？”
看来李诗容闹出的动静他们也注意到了，李诗瑞赧然：“是……是我妹妹，她知道我参加节目一心害怕我……”
晏澄帮他把难以启齿的话续了下去：“嗐，他妹不想他和我走近，开着大卡车举着喇叭来通知我呢，哈哈。”
许今西都忍不住出声：“这么牛？”
“是吧？我也说他妹是厉害人物。”
许今西无意和晏澄搭了一句话，一下心乱起来，低头埋进了手机里不再说话。
江唤这时问：“这么说晏老师其实不是躲摄影师，是躲其他人，没受什么委屈吧？”
温宇晨发现情敌阴阳怪气的功力真是一等一，果然，李诗瑞闻言讷讷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好。
晏澄却说：“没有啊，我为什么委屈？没有的事。”
江唤继续状若无心地回忆：“诗瑞之前不还弃权了么，是不是早有预料……”
晏澄被他一提醒，也看向李诗瑞，直球问：“那你现在觉得呢，不后悔吧？”
李诗瑞脱口就说：“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带我去那些地方。”
“那就好。”晏澄双眼一弯。
江唤无声地闭上了嘴。
温宇晨突然间似乎是忍无可忍了，蓦地上前一步，拽住了晏澄的袖子：“哥哥，我想……”
他手里捏着一枚心动币，康若华和江唤一瞬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康若华打断了他：“怎么都一直站着，沙发这么大，坐吧。”
江唤也说：“对啊，宇晨弟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温宇晨闷闷不乐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江唤像在用眼神质问他：说好的不花币公平竞争？
而温宇晨则回以鄙夷的神情：赌约都输得一败涂地了，谁还管和你们的约定？
康若华的神情也是变幻莫测。仿佛温宇晨只要一有动作，他们短暂的联盟就要宣告破裂，至于谁能抢夺到晏澄的时间，那就各凭本事了。
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段杭书倏地站起身，上前一步：“今天大家都累了，好好休息吧，诗瑞和今西都还没好好参观过小屋吧？要是不打算休息可以带他们看一看。晏澄，我有点事找你，过来一下好吗。”
他这话点醒了众人。
虞悦：“对噢，今西，走，我带你先看看你的房间。你来之前我们是俩俩一间的，但你可以独享一间了。”
许今西其实对段杭书和晏澄这边更为好奇，但虞悦都这么热情的说了，他也不好拒绝：“好的。”
康若华冷静了一下，也对李诗瑞说：“我也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李诗瑞忙说：“好啊。”
所有人都以为段杭书找晏澄可能是什么工作上的事，他语气表情都那么平静，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就连晏澄自己也以为是，稀里糊涂和他去了卧室。
“什么事啊？”
段杭书不回答，却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今天玩得很开心吗？”
“还不错啊。”
段杭书嘴巴里有些苦涩：“新人一来，就迫不及待拓展业务了？”
“我可没有，虽然我有那个打算。”晏澄老实说，“我今天纯粹就想放松放松，怎么啦，不可以吗。”
段杭书生硬地提起嘴角，可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晏澄弄不懂他：“没事的话我就先回……”
走到门口时，段杭书一把扣住了门，“哐嘡”一声，才被晏澄拉开的门缝猛地被按上，段杭书的手撑在门背上，双目通红地看着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我？”
“什、什么？”晏澄呆了一瞬。
“今天约会为什么不选我。”
“你在说什么？”
“都是故人，你那个同学要更得你欢心吗？”段杭书的嗓音有些抖，密不透风地将晏澄禁锢在门与他之间，“我的答案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既然你谁都要攻略，那为什么不先选我？”
他眼底流露的难过是如此真实，让晏澄彻底愣在原地。
“我猜到什……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的那个人是你。”段杭书抛出了个重磅炸弹。
晏澄震住了。
监控室内，导演和一屋子工作人员全都或亢奋或慌乱起来。
“天呐！！他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这算是表白了吗？！”
导助是激动的。
“快快快上去个人提醒他，告白夜之前不准提前告白！！！！”
导演是气急败坏的。
蔡文怎么也没想到十个嘉宾，最先违反规定的会是段杭书？！
小琴也已经呆了，怔怔看着监控器，被导演用台本卷起来拍了下脑袋，才“嗷呜”一声回过神。
“去呀！”
段杭书久久等不来回应，神情愈发悲戚，指背轻轻略过晏澄的脸颊。
“算我求你，不要这么狠心，可以吗？”他说，“你是不是对谁都可以这么洒脱？”
“段杭书，你今天喝酒了？醉了？”
晏澄嗅了嗅，也没闻见什么酒味。
他脑子乱作一团，消化着段杭书的话。他说的那个人是自己？等一下，他喜欢的人，是自己？！
真像他说的那样，当初自己的邀约短信怎么会杳无音讯，那个落空的告白怎么会等不到人来。
段杭书该不会也有什么角色想尝试体验吧。
距离太近了，连呼吸都要纠缠到一起。晏澄偏过头平静片刻，伸手推开了他，反手开门时，段杭书再一次把门按住不让他走。
“段杭书，我看你是真的醉了。”晏澄转身瞪他，“要说洒脱，也应该是你，你是专业的影帝嘛，出戏入戏都是一流的。现在跑来说这些，是不是晚了？”
“你这么说就是抬举我了，出了戏就不认人的不是你吗？是你先在记者面前说和我不熟的吧。”
“难不成当时那种情形下你还希望和我做朋友？”晏澄不无讥讽的问。
这话却让段杭书眉头一皱，似是有疑惑。
“什么情形？”
“装什么傻啊！你不是早就拒绝我了吗。”
这下轮到段杭书震住。
“什……”
纷乱的记忆仓促被调动出脑海，他迅速筛选盘缠了一遍，在拍戏过程中对于晏澄分不清现实的示好，他的确拒绝过。
但晏澄指的应该是杀青以后？
杀青以后……他拒绝过吗？
一个惊人的念头破土而出，段杭书仓皇脱口：“……是韩汀！”
晏澄蹙了下眉头。
“是韩汀转达了我的意思是不是？”他急切地问，“你杀青后还来找过我对么？”
“……”
晏澄的沉默代表他猜对了。
段杭书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在无数慌乱的杂念间捕捉到了一片生机，如同饥渴的沙漠旅人看见了绿洲，胸口剧烈起伏：“我不知道……我没有要拒绝。”
见晏澄迟迟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要拒绝。”
过了许久，也许只是几秒钟。
晏澄才僵硬缓慢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令段杭书如坠深渊。他说：“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是拍戏后遗症，一时冲动。既然错过了，你我都不必再惦记了。”
刚才的期望如同一座华丽的沙塔，骤然就被风吹塌，只留下面目模糊的残骸，流溢过指间的散沙怎么也握不住。
这就是他企盼的答案吗？
——错过的就算了。
是，像他的作风。还说自己不洒脱。
段杭书用几乎是仅剩下的勇气，从胸腔中挤出一团低沉的追问：“那现在呢？”
现在？
晏澄也理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什么。
是把一团陈旧的赤诚凝结成冰，骤然又拿去火上烤。坚冰融化了，里面的心意不见得一如最初。
过去对这个人的恼意早发泄在一年间每一次可能促成的交集里，他也早就把这个人拒绝了千百遍。
现在，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隔壁卧室传出了一阵笑声，依稀是虞悦他们，不知在聊什么，尚未注意到这边的事情。声音好似要来到门边了。
晏澄按住段杭书的手臂，“松开”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俯身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他的发丝擦着段杭书的脸颊，掉下来一缕。
好像就连头发丝都愣住了。
有一瞬间他以为段杭书要贴过来的是嘴唇。
而段杭书只是轻轻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轻声说：“不想松开。”
晏澄：“……”
贴近心脏，两个人的心跳声仿佛在共舞一支组曲，觉察到晏澄片刻的怔忡，段杭书却突然间清晰起来了，纵使难过，但在一团纷乱的悲絮中，他又抓住了一点重新聚起来的希望。
晏澄出戏以后也曾经找过他。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即便对方说过去都过去了，但……错过，是过了，不是错了，是吗？
没关系，还有以后。
段杭书刚打起精神，又听晏澄说：“叙旧完了的话，就让开吧。我现在当然是还打算趁热打铁去找一下攻略对象们。”
段杭书霎时胸口又发闷：“你一天有多少精力，去应付这么多人？再加一个新人，你时间够出售的吗。”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呀。”
听起来还是有在生气的。
“对不起。”段杭书说，“为过去向你道歉。”
晏澄三度打开了房间的门，这一次总算没有被拦截，只是当他走出去以后，段杭书又说：“对不起。”
“这次是为打乱你的计划。”
他上前一步拉过晏澄的手腕，拨弄开对方的掌心：“现在我就买你的时间。”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今天的心动币，蓝漆的心形铜币上印着“段杭书”三个字，晏澄绞尽脑汁想要拿到的东西突然如此唾手可得，躺进了他的手心。
晏澄古怪地回头看向段杭书，仿佛在判断这究竟是什么新把戏。
他迄今收过三个人用来买他时间的心动币，他们或是忐忑期待，或是促狭含笑，或是温柔坚定。
没有一个像现在的段杭书，眉头紧锁，目露凶光。
看到段杭书失态其实是很难的事，晏澄一时不知该揶揄这一幕罕见，还是问清楚段杭书的目的。
他嘴比脑子快了一步，说：“不好意思，我决定涨价了。以后都两张币一小时。”
段杭书马上又拿出一张来放在他面前。
竟然忘了他也是有钱人，之前露营的时候、还有今天赢了游戏，他身上不止每日自然获得的心动币。
就算继续坐地起价他恐怕也掏的出来。
晏澄：“不好意思，今天没空。”
“那就明天。”
“明天也没有。”
“那就等你有。”
段杭书带着他的手合上，把两枚心动币装进他的口袋：“那么就算我预约过了，你说过先来后到，可别忘了。”
小琴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临到房间门口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两个人：“段，段，段老师，导演喊我来提醒你，不可以……”
段杭书只是定定看着晏澄。
晏澄被那炙热的目光看得偏过头去。
他以为刚才的态度很明确了，那段杭书现在是要重新追求他？
段杭书终于缓缓看向镜头，像在和导演对话：“抱歉，失言了。”
又对晏澄说：“但全是真话。”
小琴瑟瑟发抖：“咳，别说了段老师……这事有一没有二，不可以再犯了！不然按照合同条款你是要退出综艺的。”
段杭书：“知道了。”
隔壁寝室的笑谈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停下来了。
晏澄心乱如麻，扭头走掉了。
监视器前，蔡文沉默着，第三四期剪出来的内容才刚刚审完，一屋子人各干各的活鸦雀无声。
看段杭书最初进门的动作，本来是想闭麦的，只是不知是乱了心神还是破釜沉舟，让他们听了个清楚。
其实上回他在晏澄的房间暗示那个喜欢的人时，蔡文就隐约预感到今天了。
终于有人说话了：“刚这一段……其实很适合放进这期末尾。”
导助也弱弱地说：“蔡导你先别气，其实第三四期发出去，观众十有八九也能猜到段老师喜欢的是谁了吧，今天这出，也不算很糟糕。不如就放进去？也是个爆点呢。”
蔡文神情复杂，心中沉吟。
节目规定观众也明明白白，那样剪进去，谁能预料舆论走向呢。
而且告白夜本来就是节目最大的看点，这样剪，后续的收视谁来保障？
蔡文思忖片刻还是做了决定：“先加紧把今天的约会剪进去，剩下的先不要放，观察一下三四期舆论再说。”
今天的直播报告已经被导助打印出来，不过他看都不想看了，微博上全是逼问节目组晏澄去哪儿了的，还好晏澄听话拿手机录了，运营赶紧预告说直播丢失的部分会在正片里播，才安抚住急眼的观众们。
再看向监视器里闷闷不乐翻看宝典的晏澄，导演心情难以言喻。
总觉得这节目的走向，连拍摄了五季恋综、经验丰富的他，如今也难以预料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1-03 00:00:00~2024-01-05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多多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火无羡 8瓶；沈赋青. 3瓶；惜兮、迟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 Chapter 43.
◎不是说段晏be很久了吗？！◎
节目组连夜剪好最新两期, 蔡文交代小琴提交平台审吧，剪出去那段先自己保留。
小琴没有多问，作为段杭书的老粉丝，她实在还没能消化段杭书和晏澄的事。
而现在导演还要把这段剪掉, 这么大个秘密居然只能憋在心里, 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谁受得了啊！
小琴魂不守舍地把第三四期的素材一并上传给了平台方, 心动法则的官微也发布了预告。
评论里都是催促的，尤其想知道直播空缺的那一段, 晏澄和新人嘉宾到底干什么去了。
周末晚八点，心动法则第五季的第三期第四期准时上映。
距离前两期播出也才过去一周, 然而晏澄的人气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锦衣神探》也在热播之中，晏澄饰演的反派廖宁明明戏份不多, 但每次出场都是一波收视高潮。
剧情播到了主角开始意识到, 前几个单元遇到的案子有共同之处, 它们的背后有共同的幕后黑手, 且是冲着自己来的。
似乎要不了几集, 主角和反派就要迎来正面交锋了。
廖宁在戏里如此阴鸷歹毒自私, 可转头到了恋综里，他的扮演者总是挂着人畜无害的笑，仿佛和隔壁坏蛋没有任何关系，看不出半片影子, 分明是同一张脸。
这让观众直呼整容式演技。
而心动法则这边, 新播出的两期比起头两期讨论度又增高了不少, 第一期刚播出时观众们不知道谁和谁看对了眼, 谁和谁会凑成一对, 都在充当恋爱侦探分析的分析, 乱嗑的乱嗑。
等播完了发现晏澄骚操作居然屡屡得逞, 都恨不得扒着其他嘉宾的耳朵告诉他们这件事。
如今的第三、四期，制作组非常清楚观众想看什么，把蓝组嘉宾们的修罗场一个不落的剪了出来。
观众发现晏澄居然还想着要攻略段杭书，当他去卧室找段杭书，结果江唤还以为他为自己而来，弹幕：
【J神栽了】
【晏澄是认真的吗？段杭书躲他都来不及吧】
【但上次段杭书还出面替晏澄说话……】
【那是段杭书人好】
【我劝你们清醒一点，这个年头了是谁还在嗑段晏？】
紧接着观众就看到了段杭书评价宝典的那段，他说作者是研究PUA的大师，不少跟风买书的都惊呆了。
【有一说一这本书跟PUA关系不大】
【这本书跟恋爱关系也不大】
【高价收书连夜看完的我告诉你们，晏澄能攻略到三个人跟这本书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艺高人胆大！】
段杭书让晏澄想清楚是不是真的“想要”自己，弹幕竟然一片寂静，堪比无人区。
看到江温康三个人达成秘密协议，要在下一次约会中逼出晏澄的真心，观众不厚道的笑了。
【看过直播的我深表同情】
【怪不得直播时大家表情是那样子】
三个人夹枪带棒的争风吃醋也让讨论区热闹非凡。
这种欣欣向荣的和谐追综氛围一直持续到了段杭书的镜头再出现。
这一次，所有观众都清清楚楚听见他说：
“我的确有过一个喜欢的人……”
弹幕短暂的凝滞后，瞬间爆发！观众集体沸腾！
大新闻啊！段杭书居然亲口承认有喜欢的圈内人！而且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说的那个人……
【我有一个推测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个普通路过的恋综观众。
【不当讲，闭嘴】破防黑粉。
【绝无可能】震惊的粉丝。
段晏cp粉也听话闭嘴了。
其实就连他们都觉得如坠云间，恐怕是梦。
像晏澄那样挨个排除法筛选未免太没有效率，心中有人选再带进去对应的话就不一样了。
CP粉纷纷颤抖着双手在弹幕里对起暗号来。
一时间评论区好像来到大型人外交流现场，用拼音缩写的，用表情包的，用意识流火星文的，还有用摩斯密码的。
等看到晏澄订了红裙子，邀请段杭书去酒吧，段杭书把人半绑架地带上酒店，弹幕更是密密麻麻刷疯了。
就在大家以为接下来可能会看到什么限制级画面以后……段杭书就下了楼，去附近商场买了男装再度回去。
观众居然还有点小失望。
之后段杭书把晏澄绑回小屋，而其他嘉宾还在天真地猜测他们俩是不是出去拍戏了。
观众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剪辑太知道怎么吊人胃口，马上镜头一转到了新人登场。
晏澄猜对了新人的手，两个人约会成功互选，其他嘉宾的表情真可谓精彩纷呈。
之后新人妹妹拿着大喇叭那段导演居然没剪掉，不过给妹妹打了码。
弹幕跟着晏澄一起夸妹妹是个牛人。
然后大家就终于知道了直播那天，他们从脱口秀剧场金蝉脱壳后，逃去了哪里。
老城区半日游居然意外的温馨和谐。而晏澄并不像大家猜测的，用老办法攻略新人，只是用真实面貌和李诗瑞开开心心玩了一下午。
【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演还是没有】
【这就是高级攻略吗？李诗瑞不动心我都要动心了】
【怪不得新人要晚出场，竹马的情分哪个打得过啊】
回了小屋，三人一猫都在吃醋的场景格外好笑。只是镜头最后面沉默着的段杭书，让观众意识到有点不同寻常。
前半集里他那些引人遐思的话很快被后半集的老城区约会给冲淡了。
就在大家都在讨论着新cp时，有人发现平台放出了一段十几秒的“花絮”，就关联着第三、四期视频，一看完就显示在推荐栏，观众们很容易就顺手点进去。
然后大家就看到，段杭书竟然把晏澄堵在卧室门口不放，双眼通红，梗着脖子质问他：“今天约会为什么不选我。”
但晏澄刚要回答，这片段就没了。
上线不到一分钟这段视频就被平台下架了。
节目组发现这事，蔡文第一时间追问是谁泄露了片源。还以为出了内鬼，查来查去，才发现是小琴误传了这段在对接群里。
这导致平台方以为这就是花絮，所以放了上去。
小琴自知做错事连声道歉，蔡文无奈：“还好发现的早，已经下了，就祈祷还没人看见吧。”
然而雁过留痕，虽然平台的动作很快，却还是有人将它录了下来。
不出一个小时，这个片段就在各大平台疯狂流传起来。
这下，曾在弹幕中沉默的粉丝再也按捺不住。
#段晏#这个词条居然又以惊人的速度从文娱榜冒了头，随之而来的是cp超话排名节节攀升，压都压不住，终于走入大众视野。
这段视频一开始是在超话里小范围流传的，后来太多人听说有一段被神秘删减的片段，就都过来求，发现超话里一片普天同庆的喜气，跟过年了似的。
段晏cp粉确实觉得今天是过大年了，看第四期的时候他们的直播楼已经回复破万，没想到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可恶！为什么不放完整！！】
【完整版谁有啊？？！】
到处都是这么问的。
求来求去发现最多只有那个十四秒版本，于是众人众志成城，把目光投向了官方。
完整版，那当然是官方有了。
于是心动法则的官微被挤爆了：
【快点端上来！！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看的！！】
【你是懂得吊胃口的！】
【晏澄到底说什么了啊啊啊我现在就要知道！！】
【他们在一起了吗？在一起了吗？在一起了吗？】
【求求你放出来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就连晏澄和段杭书的微博都新增了无数条询问催促的留言。
按最新排序全是说这事的。
很快那十四秒视频就顺利登上热搜。
路人看到实时广场上催促节目组的观众和粉丝们都大吃一惊：【不是说段晏be很久了吗？！】
【不是说他们的cp粉全网找不出十个了吗？！】
【这节目不是才播第四期吗？？他们在一起了？？？】
Cp粉：【呸，什么在一起】
【那叫复合】
【我的cp复合了呜呜呜！】
心动小屋里，尚且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的嘉宾们也在苦恼。
江唤正在温宇晨和康若华的寝室里。
“怎么说？那个协议不做数了吗。”江唤问温宇晨。
温宇晨：“家都要被新人偷了，还测什么哥哥真心不真心。”
江唤：“你沉住气一点，就算这次约会杀出个程咬金，接下来晏老师不还是要选择的吗？”
康若华：“如果他不选呢。”
温宇晨：“如果他选新人呢？！”
江唤心想，晏澄都是轮流来的，已经选过李诗瑞了，下一个怎么也轮不到他。
他本来打的就是这个算盘，按照次数晏澄也应该来找自己了才对。
但他当然不会这么说，他说：“只要绊住他就好咯。”
“怎么绊住？”
“你们多去找找他，别给他机会和晏老师独处。”
“我们？那你呢。”康若华看穿了一样冷静地问。
“我当然也一样。”江唤说。
温宇晨对此表示怀疑：“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去找哥哥。”
“别这样嘛宇晨弟弟，要是咱们仨没有信任，还怎么一致对外呢。”
“谁要和你一致对外。”温宇晨站起了身，“不管了，你们俩爱商量什么继续商量吧，我要去找哥哥。”
“喂，你……”
温宇晨说着就开门出去，晏澄正好在客厅逗猫，见他们三个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小咪警惕地“喵喵”两声想要呵退其中两个。
这猫块头小劲头可不小，成功将两个大男人逼退几分，只有康若华顺利走到了晏澄身边，捡起地上的逗猫棒鼓励地在小咪头顶晃了晃。
晏澄在他们脸上打量了一圈，奇怪地问：“怎么啦？看上去都心事重重的。”
温宇晨当场掏出心动币：“哥哥，我……我要你今天陪我。”
晏澄歪了下脑袋，似乎完全没料到温宇晨会在众人前就这么做，他不是一向脸皮最薄吗。
这些天“老顾客”们没来找他，他本该着急才对，可被段杭书那个难搞的人占据了心思，竟也没顾上。
此时收到温宇晨的邀请，下意识愣了一下。
江唤一见便说：“还是宇晨弟弟直率一些，我也想和晏老师独处，却找不到机会。晏老师，我的你也肯收吗？”
眼前这幕似曾相识，晏澄脑子还没运转起来，就听康若华也说：“如果你今天还没有安排，希望也考虑一下我。”
也许是修罗场的火苗烧得太旺，连小屋里其他人也惊动了。
段杭书和李诗瑞听到客厅的动静，也从卧室里出来。
李诗瑞有点摸不清状况，而段杭书听见了康若华最后的话，一猜便懂。
段杭书：“没记错的话，晏澄昨天当着摄像头告诉我，他的定制业务已经涨价了。”
他淡定地对众人说。
“涨价？”
三个人果然都很意外。
晏澄瞪了段杭书一眼。
“不是吗？是你自己说的，一小时两个币。”段杭书微笑。
晏澄本来也兴致不高，干脆承认了：“没错。你们收回去吧，够了再找我。”
李诗瑞好像有些迟钝地弄明白了状况，可他接下来的话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问：“那么新人不能有特惠吗。”
所有人倏地看向他。
李诗瑞不知是心态极好，还是木讷过了头，完全无视了这一双双视线，只专注看向晏澄：“不可以吗？”
他来的第一天曾一口回绝晏澄的业务邀请，可那日短暂的约会，回来后却让他迟迟不忘，反复想起。
他拒绝的只是晏澄要戴上面具饰演其他人，从来不是约会。
晏澄今天真是意外连连，可意外过后却开怀一笑：“当然可以啦。”
“这怎么行？”
“这不公平。”
温宇晨和江唤异口同声。康若华也皱着眉头，逗猫的动作无意识停下，徒让小咪在地板上张牙舞爪。
晏澄：“怎么不行，你们新人期我可是都给过优惠的。”他朝李诗瑞摊开掌心，晃晃手指。
李诗瑞反应过来，马上摸出自己身上的心动币。
就在他要放在晏澄掌心里的一刻，段杭书伸手拦住了：“既然你今天有心情开展业务了，那么，先来后到，没错吧？”
晏澄动作一僵。
段杭书：“我昨晚已经预约过了。”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望了过来，仿佛是自己听错了。
44 Chapter 44.
◎我想定制两年前的晏澄◎
晏澄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但比起这个, 他现在更猜不透段杭书在想什么，他是认真要惠顾自己的定制约会？
不过既然规矩是自己定的，他难道还怕吗。晏澄稍稍凝神镇定道：“哦，他说得对。你们下次吧。”然后看向段杭书, “那事不宜迟, 你有想去的地方, 想做的事了？”
段杭书：“跟我来。”
他们两个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小屋。
温宇晨：“段哥，段哥他……”
他茫然地看看这个, 看看那个，又看向摄影师：“段哥他？！”
其实约会前就有预兆了, 只是大家没敢相信罢了。
江唤拍拍他的肩：“可喜可贺，情敌加一。”
说着又看了李诗瑞一眼：“哦不, 加二。”
李诗瑞抿了抿嘴。
康若华反倒是轻轻一笑：“真是被你们带进去了, 其实真不真心, 真心在谁那里, 有这么重要？”
温宇晨怔怔：“不重要吗？”
康若华只淡淡扔下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便转身走了。
江唤挑眉, 偏头对温宇晨说：“瞧, 多和康哥学学。”说完也走了。
留下李诗瑞和温宇晨彼此互觑一眼，温宇晨犹疑不定地问：“你……也觉得不重要吗？”
李诗瑞低头想了想，说：“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边就够了吧。”
李诗瑞也走了，最后剩下温宇晨看着地上的小猫咪欲哭无泪：“怎么好像都比我豁达？”
段杭书把车开出来唤晏澄上车, 晏澄磨蹭了一会儿坐上副驾, 看他神色如常, 便也淡定地问：“上次的试用体验不是并不满意吗？这次想试试哪款呢。”
段杭书薄唇一抿, 紧绷着下颌不说话。
晏澄：“我劝你诚实一点, 免得白花两个币。”
段杭书开口了, 电话却恰好响了。他稍一停顿, 抬手按了快捷接听，韩汀的声音连着车内蓝牙公放了出来：“杭书，你和晏澄是怎么回事？”
晏澄瞥了车载屏幕一眼。
段杭书抬手切掉公放，把手机举到了耳边：“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网传的那段录像上热搜了你不知道，你对晏澄说那些话……杭书，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忘了参加节目前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你不冲动。”段杭书说，“前提是你没有事瞒过我。”
电话那头气息猛然一滞。
“我还没找你兴师问罪，你倒自己找来了。”
韩汀马上明白他在说哪件事。
“……我以前也没少帮你回绝类似的桃花，哪次不是你默许。”
“这次不是。”段杭书锁眉，加重了语气，“果然是你，你明知道我对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杭书，你自己也清楚，他当初只是入戏太深，就算当时你们在一起，你那算不算趁火打劫？况且也未必能走长远。”
“打不打劫，走不走得长远是我自己的事！”段杭书第一回对经纪人疾言厉色。
连坐在一边的晏澄都侧目了一下。
电话里久久没有动静。
平静了一会儿，段杭书才继续说：“我知道我们在事业规划方面有分歧，你总觉得我是因为他才决定退居幕后，我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不是。韩汀，接下来的录制无论发生什么，别再插手。”
韩汀停顿片刻，露出苦笑。
“杭书……”
嘟嘟嘟……
瞥见段杭书放下了手机，晏澄立即转头看向车窗外，仿佛对他和经纪人背后议论自己浑然不在意。
但片刻后他又漫不经心地问：“你要息影了？”
“嗯。”段杭书飞速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有点惋惜？”
客观来讲，的确有一点。作为对手戏演员，段杭书是晏澄遇到的最合拍，最欣赏的。他总有许多自己对剧本和人物深刻的想法，专业性也无可挑剔。
“嘁。”晏澄说，“你不拍新戏，就等着我超越你吧。早晚先把你三金影帝的记录破了。”
段杭书笑了：“那我期待着。”
车途径一条有些眼熟的街道，开到了一间地下车库里。
晏澄透过车窗就觉得路尽头那家店的建筑十分眼熟，从地下车库乘电梯上去的过程中，他突然想了起来。
这是家意大利菜，是他们圈内人开的，一个已经隐退的老演员，和段杭书关系不错。
因为在意大利留过学，因此开了这么一家地道的馆子。
口味和私密性都很受业内青睐。
这是他两年前见段杭书时的餐馆。
那时候《莱茵之泣》刚定好他们两个主演，导演本来要攢个局把他们聚在一起吃个饭，结果赶上台风天，导演订的机票被迫改签，那顿饭就只好是段杭书和晏澄吃。
他一点不想再回忆那天有多丢人。
晏澄不想了，段杭书却也在回忆，甚至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己都没觉察的微笑。
那天是他先到的
店，老板养了一条边牧叫小葱，一条金毛叫豆腐。
小葱聪明的常常让人感慨应该赶紧送孩子去上学，别耽搁了。
他在陪小葱和豆腐玩球，余光看到一条靓丽的身影精气神十足地小跑过来，隔着擦得噌亮的玻璃，能看见他脸上洋溢出的感染力十足的元气笑容。
好漂亮。
那是段杭书的第一感受。
即使已经在电视荧幕、报刊杂志上见识过晏澄的美貌，却还总是在见到本人的一刻屏住呼吸。
就跟在《妙手》剧组里，第一次从人群里看见他一模一样。
可是当时段杭书对这个演员的印象却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在妙手片场的晏澄总是沉静的、内敛的、寡言的，每回看到他，都发现他随身带着一盒棋，自己和自己下。
有一次段杭书刚好围观了他的一局棋，见他执黑子走完，就一直盯着白子，攒着眉毛不再行动，段杭书不禁执起一颗白子轻轻落了下去。
这一子便断了黑子生路，再无回圜。
晏澄一怔，抬头呆呆地看着他。
段杭书笑道：“落子无悔哦。”
想轻松一下气氛的玩笑话罢了，毕竟这盘棋是他自己和自己在下，但没想到晏澄闻言，片刻后认真点了下头：“嗯，我输了。”
简直就是角色从剧本里走出来了。
很久以后段杭书想到这天，都难免感慨一句，恐怕是他输得彻底才对。
但当莱茵开拍前私下见面的那天，他只是在惊讶，原来对方的真实性格并不是木讷棋痴，反而机灵可爱。
晏澄显然也隔着老远就认出了他，招手就往里迈步。
“哎等一下——”段杭书出言阻止，却也晚了。
晏澄一鼻子撞在了玻璃门上，悲鸣一声捂住脸蹲了下来。
好吧，他得把机灵这个评语收回去。
两只热情的狗狗也先后扑了上去，小葱跳起来咬住门把手，段杭书也已经赶过来和狗狗一起拉开了玻璃门。
金毛被挤在后面徘徊，小葱用头拱着客人，段杭书也关切地蹲下来扶住他的胳膊：“怎么样？还好吗？”
晏澄缓了过来，尴尬地抬头笑笑：“没事没事，这个门也太有欺骗性了。”
他站起来朝门上打量了几遍，又觉得也不是那么透明，想不通自己刚刚怎么会视若无睹。
“也可能是你太好看，我注意力都被你吸引了。”晏澄率真地对这个未来同事说着大胆的话，这话他在妙手剧组可没讲过。
段杭书莞尔一笑，摇着头引他往里走，还摸摸小葱的头：“去拿纸巾过来。”
小边牧聪明的无需重复，立马屁颠屁颠去叼纸巾盒。
晏澄随着段杭书落座后，狗狗也把湿纸巾叼来了。
晏澄抽出一张往脸上擦了了擦，和狗狗道谢。
小葱吠叫两声以示应和。
“它也太聪明了吧？”晏澄对段杭书说。摸摸边牧的头，也摸摸旁边金毛的。
两只狗狗平时不是对所有客人都这么热情，今天明显是很喜欢晏澄。
段杭书打趣说：“有个说法是聪明的小动物上辈子可能当过人。”
晏澄笑着对小葱说：“哎呀，原来你是人转世的呀。”
狗狗快乐地吠了两声。
段杭书：“还说这辈子比较笨的人呢，上辈子可能是小动物，今生第一次当人。”
晏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啊，你说我笨呐？”
小葱又用头去拱晏澄，这下段杭书也不禁笑出来：“他鼓励豆腐——就是旁边那只金毛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言外之意，狗是在鼓励他“不笨不笨”呢？
晏澄脸板不住也破功了，胡乱揉了揉狗头：“得，我笨我笨。哼，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
小葱汪汪两声答应了。
原来是个动物缘很好的漂亮笨蛋。段杭书心想。
今天再回想起来，他对晏澄当初的印象和实际也大差不差，只是再多一点残忍无情罢了。
段杭书带晏澄进了同一个包间，也不问晏澄，拿了菜单点了和那日一样的东西。
晏澄眉头微微拧起来显示出不解，段杭书这是干嘛，特意来怀旧的？
“这么喜欢吃帕尔马火腿和蘑菇烩饭？”
段杭书没说什么，淡定合上菜单：“你和他们定制约会时也这样？”
晏澄假笑一声：“影帝大人，你还没说想定制什么样的呢？”
在段杭书开口前，他在唇边比了下食指：“千万别说让我做自己，做自己的话，我可不会坐在这里和你约会哦。”
段杭书缄默下去。
原来即便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是他，晏澄也没有一丝心软。
好，这也没什么。
头盘端了上来，段杭书调整好了心情，摆出一贯平静的微笑，帮晏澄把火腿切下一张薄片：“闻着很香，你尝尝？”
和两年前的那天一模一样的动作和台词，段杭书在一比一复刻过去，晏澄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叫来侍应生，让把后面的卡邦尼意粉先上了。
“怀旧是吧？行，那咱加个速。”
卡邦尼又叫白酱意面，酱是拿芝士和鸡蛋做的，晏澄鸡蛋过敏这件事，就是以前第一次在这家餐馆用餐时，段杭书才知道的。
当时晏澄不知情，吃了一口，尝出不对劲就跑去卫生间吐了，段杭书也被吓到，跟进卫生间手忙脚乱，一边拍打晏澄的后背一边拨打120，被晏澄抬手制止了。
“没关系。”晏澄握着他的手腕。
段杭书却紧张地解开他上衣扣子要进一步检查：“你这里好像红起来了，我看一下，保险起见还是去医……”
“真没事，红是热的，这卫生间这么小，你我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能不热吗？”晏澄笑着说。
段杭书歉然：“真没事？”
晏澄摊开双臂：“那你检查？”
他的眼尾好像有钩子，勾得段杭书心脏慢跳一拍，检查身体被他说的不怎么正经，段杭书倒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了。门外正好有酒鬼拍门：“喂，好了没啊？”
两人匆匆从里面出来，酒鬼瞧着出来两个大男人，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其中一个还衣衫不整，目瞪口呆，扭着脖子一直看，直到撞在了门框上。
卡邦尼意粉上来了，晏澄表现地很淡定，不紧不慢用叉子卷起意面，连带着一片培根，抬头冲段杭书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就要喂进嘴里。
段杭书面色一变，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晏澄的嘴唇只是刚碰到食物，就被打开了。
“你疯了是不是？还想再吐一次？”
“不是你的意愿吗？”晏澄问。
段杭书将餐盘换到了自己面前，给他换了道扇贝南瓜汤。
“我的意愿不是折腾你。不过看起来，两年前的事你没忘。”
晏澄支起下巴：“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段杭书说：“既然没忘，我也不用帮你回忆了。你的定制约会，定制什么都行吗？”
“当然。”
“那我说想看到两年前的晏澄，你能办到吗？”
晏澄默然片晌：“两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没区别。”
“说谎。”段杭书低头搅拌着意粉，“至少对我的态度就不一样。”
晏澄面色变了变。
许久他也拿起汤匙搅拌起了南瓜汤，皮笑肉不笑：“不是吧，段影帝花了两枚心动币带我重游故地，原来是想重温一下这么无聊的事吗？”
段杭书：“那么你肯不肯呢？”
两人较劲似的对视着。
段杭书紧了紧手中的餐具，良久，徒然松手：“我懂了。”
“吃饭吧，当我什么也没说，也不需要你怎么做。”
他惨淡一笑：“想来你从不回头，只是向前。”
小葱和豆腐似乎意识到他俩之间氛围不对，绕着两人的腿和桌角走来走去，急得团团转。
半晌，晏澄伸出手安抚了一下狗狗。
再抬头时，他蓦地粲然一笑，抬手搭住了段杭书的小臂：“听说这附近的河夜里可以供灯，段哥，我初来乍到，又是路痴，你晚上带我去放灯好不好呀。”
段杭书浑身一震。
两年前刚开拍时，晏澄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被他客客气气婉拒了。
晏澄总是格外粘他，依赖他。他知道对方入了戏，就连看着他的眼神都分外缱绻。
才认识几天而已。
导演也看出来了，但相信他的经验和分寸，叫他别太打击晏澄，多耐心引导一下。
段杭书的声音轻颤：“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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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Chapter 45.
◎搂紧◎
晚间山上有雾, 忽浓忽淡的，上山的游客手中的灯化作点点萤火，在雾间浮动，笑语盈盈暗香去, 秋风也不绝如缕。
前年晏澄在这里拍戏, 听闻放河灯许愿很灵, 那天剧组好几个女演员商量着要来许愿，晏澄路过随口问了两句, 其中一个演员给他看放灯的视频。
一河的灯像漫天繁星洒落人间，波光闪动, 宛若碎钻，他一下就心动了。
今天重游故地, 远比当时还要热闹许多。他们当时拍电影的取景地被立为供游客参观的热门景观。
晏澄和段杭书两个明星, 背后又跟着恋综的摄影师, 如果就这么沿着大道走入人群, 肯定引来瞩目。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看他们了, 摄影师稍微拦了一下拍照的。
晏澄想了想说：“不然我们分头上去汇合, 我走那边的小山路，摄影跟着我。你戴好口罩从大路穿过去。”
这样动静最小，段杭书没有意见：“好。”
晏澄开了手机手电筒照着，山林的空气有泥土的芬芳, 偶尔听到虫鸣, 还有他们的衣料碰到草丛树枝发出的簌簌的声响。
晏澄打趣摄影师：“你说这里会不会有蛇出没？”
摄影摇摇头。
不知道想说没有, 还是不知。
晏澄边走边说：“这边绿化做的这么好, 有什么都不稀奇, 你说是吧？”
摄影师不搭话他也照样自言自语：“前两天我还在咱们小屋门外面看见四脚蛇了呢。”
摄影师本来不该发出声音的, 闻言却还是忍不住问：“四脚蛇？”
“就是蜥蜴。”晏澄回头笑笑。
这一回头, 脚下却蓦然踩空，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那么大个人一秒就从摄影眼前消失了，摄影忙吓了一跳，定了脚步稳住心神，低头一看。
也不知道是谁在这里挖了这么大的陷阱。
“晏老师？没事吧？”摄影赶至跟前，扒在坑洞口问。
晏澄一屁股摔下来，痛的原地躺了好半天，头顶的呼叫声才慢慢传到了耳边。
“没事——你看着点路，别也栽了——”
摄影冲他喊：“你等等，我联系园区管理要梯子。底下没有糟糕的东西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晏澄也跟着害怕起来：“应、应该没吧……那你快点。”
段杭书走出去以后就有点后悔，大道两边铺了地灯，人来人往，可山路黑灯瞎火什么也瞧不见，也不知好不好走。
他加快了步伐，穿梭过人群，赶到了河边放灯的地方，男女老少蹲在河边或是许愿或是拍照，他沿着岸边来回张望了两圈，没看到晏澄。
怎么会没到呢？他们那条路要比阶梯大道近很多。
段杭书正要折返，手机里接到了电话。
是节目组的人。
电话里说了句什么，段杭书脸色一变：“什么！”
摄影暂时离开这个陷阱，寻找附近可供参考的地标，他一走，洞里显得格外空旷。
晏澄打了个寒颤，抱着膝盖把自己缩紧了一点。
等了好久，终于听到顶上有动静，晏澄以为是摄影带人回来了，一抬头，发现只是一个形单影只的黑影子。
他有些害怕，没有出声。
好在很快那人出声了：“你怎么样？”
原来是段杭书。
晏澄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过来了，梯子怎么还没有……你要干什么？？！”
段杭书居然翻身撑着洞口，二话不说跳了进来。下来的干脆利落，半点犹豫也无。
晏澄无语了：“你有病啊！这下来容易上去难。”
段杭书却只是快步走到他身边：“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还是冷？”
他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来给晏澄披着，摸到对方冷冰冰的胳膊，啧了一声，用温热的掌心为他搓了搓。
在发觉晏澄上下嘴唇打着颤后，他动作一顿，随后直接将人揽入了自己怀中。
“有没有哪里受伤？”段杭书低沉的嗓音响在头顶。
晏澄汇聚了半个小时的委屈一下藏不住了，把头悄悄靠在他肩上闷闷不乐：“小腿好痛，好像刮到了。”
段杭书一听忙要检查：“哪边，我看一下。”
被晏澄抓了下衣角：“上去再看吧，现在看了也没用。”
段杭书扣在他胳膊上的手指不觉收紧几分。
“你怎么找到的啊。”过了一忽儿晏澄问他。
“接到电话说你掉捕兽陷阱里了，就过来找。摄影机还架在洞口呢，挺显眼的。”
“哦。”晏澄抬头看了眼，其实也看不到什么，但又觉得隐约瞅见了红点，“不会还开着机吧？这下好了，把我出丑全录进去了。回去要贿赂导演删掉。”
还有空管这个。
段杭书严肃了好久的脸上终于浮现星点无奈的笑意：“就说你是第一回当人吧。你上辈子是什么，二哈？”
“你才是狗。”晏澄没好气地靠在他肩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两年前的调侃，两人却都对答如流。
安静了片刻，段杭书突然问：“你那天想许什么愿？”
他指的是两年前的那天，晏澄便耸耸肩：“忘了。”
“愿望也能轻易忘记吗。”
“也许是没有实现，就没有记住的必要了吧。”
段杭书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轻轻侧过头想看他一眼，嘴唇碰到了柔软的发丝，鼻尖都是橘子洗发精的香味，混合着山野间的冷冽。
他怔了会儿，头上传来脚步声。
两人一齐抬头，摄影请来的救兵终于到了。
架了梯子后，上面的人问需不需要下来搀扶，晏澄答了声不用，身体一轻，却是段杭书捞起他的胳膊，把他背了起来。
“搂紧。”
晏澄下意识照做。
两条匀亭的腿夹住段杭书结实的腰干，后者动作一顿，尔后不客气地托住了柔软处。晏澄盯着他的后脑勺，伸手拨弄了一下脖颈处最短的碎发，手感毛绒绒的像猕猴桃。
他的手不安分地滑到正面，又摸了摸段杭书的下巴。
那里自然光洁平整，已经没有了为拍戏而蓄的青胡茬。
段杭书扭了下脸，用下颚顶开他的手指：“老实点，也不怕我把你摔下去了？”
“那你狠心就摔呀？”晏澄伏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段杭书身手矫健干脆，三两下攀上救援梯，出了洞口。
河灯也没放成。
段杭书找了附近的药店买了碘伏和消毒纱布。
晏澄右边小腿擦伤，好大一条血痕。
“看着吓人，其实已经不痛了。”晏澄说。
段杭书闷声不语，仍旧是强行背着他回的小屋，一进门好几个人就迎了上来，看清情形脸色都是一变。
康若华先冷静下来问：“怎么了，是腿伤复发了吗？怎么叫你背回来。”
段杭书知道晏澄怕丢人不想说自己掉坑的事，打算三言两语揭过去：“腿刮伤了，已经消过毒。”
李诗瑞皱着眉头上前关心：“怎么出去一趟伤着回来？疼吗？”
江唤上前探了一下晏澄的手背，凉凉的，担忧写在了脸上。
段杭书反手就握住了晏澄的手，其他人的神情一滞。
温宇晨小声叫了声：“哥哥？”
晏澄终于有了说话空隙：“大家别担心，已经没事了，其实走路没关系的。”他拍拍段杭书，“放我下来吧。”
段杭书却坚持：“我背你上楼。”
晏澄拗不过他，扭头对众人说：“那什么，早点回屋休息哦。”
只有李诗瑞站在原地呆呆应了句：“你也是。”
段杭书把晏澄背回屋，妥帖安置在床上，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腿，像个老中医一样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一抬头，晏澄的目光如水中一澹明月，静谧清秀地拂照着他。
他的视线稍许下移，停留在了那片单薄优美的嘴唇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两年前曾在戏里彼此纠缠过的气息和温度刹那穿透时空扑面而来，一切还仿若昨天。
段杭书喉咙不觉滚动了一下。
可晏澄已经不是戏里天真烂漫的小人鱼了，他的眼中流露出闪烁不定的促狭，仿佛已将他难以见人的心事看了个透彻。
段杭书陡然产生一种溺水般的错觉，肺部被银色的漂亮鱼尾卷住、挤压，他的手指虚空握了握，只握住一团悸动的空气。
一瞬惊醒了。
“早点休息……”他抽出情绪站了起来，不再看晏澄会魔法的眼睛。
下了楼，除了李诗瑞已经回屋，另外三个蓝组同伴都还伫立在客厅，一看就是有话要问他。
段杭书镇定地走下去，对他们笑笑：“不早点回寝室？”
“段哥，你……”温宇晨开门见山地问，“你今天为什么会把哥哥约出去？”
段杭书在他们脸上逡巡一圈，微笑：“都这样看着我，我可有点不适应了。”
江唤问：“我听说你们来节目的时候，彼此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节目是不允许他们私下交换电话的，别人没有是理所当然，但段杭书和晏澄是旧识，却没有，他们以前都以为是网传的那样，因为不和，所以早早互删了。
这个“不和”的传言如今一次又一次被段杭书的表现打破。
仔细回想，他其实有很多关心晏澄的时刻，只是大家都没有多想。
“杭书，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康若华说。
段杭书始终淡笑：“我并没有要刻意隐瞒什么，现在一如最初。”
楼上也进行着一场盘问。
“你们去哪儿约会了，干嘛了，说啥了？”虞悦拿起皮带充当教鞭，活像个审讯官。
陶煦则帮他撩起裤腿也重复检查了一下伤：“这么大面积。”
惠子君“哎呀”一声：“怎么搞的？”
晏澄没搭理他们，往后张望了一下：“就你们仨啊，那个谁，许今西呢？”
“他一个人在卧室呢，他那边是单独的房间。”
晏澄：“他刚来小屋，不知道适不适应。咱们全聚到这跟要孤立人家似的，我看你们快回吧。”
虞悦拆穿他：“你别转移话题，用不用我把他也叫过来一起听。”
“哎不用不用。”晏澄拽住他袖子，“去哪了说什么了，你回头看节目不就知道了……”他小声嘀咕。
惠子君笑笑：“虞悦，你逼问这么紧，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什么吃醋，吃哪门子醋，子君你不要乱说，我对段哥可没到那份上，充其量就是崇拜敬仰。”
虞悦又看向陶煦：“你怎么一点不惊讶，一点不意外呢？他们出去私自约会了哎！他！和段杭书！”
虞悦指着晏澄。
陶煦似笑非笑：“澄澄吸引谁我都不惊讶。”
晏澄咳了咳：“不就是拓展了一下业务。”
他义正辞严地指责陶煦和惠子君：“看看，你们都被虞悦带的八卦起来了。这样可不好，看看人家新人多么与世无争。”
说曹操曹操到，许今西在门外敲了敲门。
虞悦赶紧过去给他开门，拉他进来。
许今西眼中充斥着诡异的精光：“刚听到晏老师和段老师回来了。”
晏澄：“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晏澄就行了。”
“晏澄哥，你们真的约会去了吗？”许今西压抑着胸口的惊涛骇浪，“我好好奇啊，你们去哪儿了，干什么说什么了呢？能不能讲讲啊！”
晏澄：“……”
晏澄：“想知道看节目！熄灯睡觉！”
46 Chapter 46.
◎他们是后悔了◎
新的活动日很快到来了, 这次是第二次集体出游。周末一大早，节目组就公布了本次的出游目的地。
十位嘉宾要一起去一个离申城车程三十分钟的农家乐。
红组嘉宾心情轻松，当做是公费旅游。蓝组嘉宾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免回想起第一回出游, 被晏澄攻略了个彻底, 可惜谁也留不住他, 他的目标永远是下一个。
这次情敌里不仅多个新人，更冒出个棘手意外的段杭书。
节目组为他们包了一辆大巴, 早上天刚亮，大家都被叫醒集合, 坐车前往。
一半人对早起都颇有怨言，不过当车开进红湖区, 田园风光展现在车窗外, 大家就又都被独特的景色吸引了。
越过红湖农家乐的石碑招牌, 就是一大片绿油油的牧草。
月初他们在东瑞山上也见过连绵的山脉和草原, 那是骏马奔腾、天苍苍野茫茫的风光, 而眼下是一川草色青袅袅, 绕屋水声如在家，另一种带着烟火气的别致。
只不过很快嘉宾们心情急转直下，他们铺了自带的地垫下去，虞悦咋咋呼呼叫了起来：“好多蚊子！”
旁边许今西也哀嚎一声：“我腿上已经被咬了。”
康若华回大巴车拿过来一些驱蚊虫的喷雾分给大家, 陶煦咋舌：“还是若华体贴细心。”
康若华特意拆了瓶橘子味的递给晏澄：“喷一点吧, 有没有被咬？”
晏澄检查了一下, 笑：“没事, 我不招蚊子。”
虞悦听在耳里, 痛在心上：“敢情火力都被我吸引走了？”
晏澄笑嘻嘻帮他多喷了几下。
红湖农家乐有好多体验项目, 捡鸡蛋、喂家禽、越野摩托、抓泥鳅、铁皮小火车、摘菜, 节目组下发任务让他们两两一组，自由组合。
一说是自由组合，所有人不出意外都往晏澄那儿瞟。
导演早有预料，为了防止晏澄去哪儿，哪儿就挤满人，他特意补充：“组与组之间不可以选择重复项目！”
陶煦先抓着漏洞问：“没说非得红蓝配？那澄澄，跟我走呗。”
他笑着挑挑眉。
虞悦：“什么，这样也行？那我不同意，我要和澄澄去摘菜，澄，你跟不跟我！”
惠子君失笑，怎么蓝组还没下手，红组自己抢起来了。
他扭头看向许今西：“他们抢，咱俩一组算了。”
许今西本来还怕落单，闻言忙不迭答应：“好呀好呀。”
导演沉痛地扶额，老嘉宾的行为也算意料之中，但怎么连新嘉宾都被带跑了，他们可是恋综，恋综啊！一点竞争感都没有让他怎么剪啊！
哦，也不是没有，全在蓝组那边了。
蓝组的新人没让导演失望，只见李诗瑞上前一步，礼貌地对陶煦和虞悦点点头，然后问晏澄：“可不可以也考虑一下我。那天你带我去了老城区，一直没有机会说谢谢，希望这次还能一起。”
虞悦瞠目结舌：“犯规，太犯规了，一个临时邀请你都发挥的这么正式又诚恳？”
他往蓝组另外几人脸上偷瞄了一下，又看看晏澄，忽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起来：“你这么有诚心，那我把澄澄让给你吧，我退出我退出。”
陶煦：“我可不退出，澄澄，你选吧。”
晏澄无奈看了他一眼，感觉室友是在故意搞事。
温宇晨傻不愣登凑上来：“哥哥，和我一起吧。你都好久没有和我单独相处了。”他委屈地摇了摇晏澄的袖子。
江唤和康若华不知何时也上前了，康若华说：“你看，你脖子上好像有点过敏，皮肤太敏感了，不熟悉这边环境吧？”
他递上一瓶温和款的抗过敏喷雾：“还是和我一起吧，他们照顾不好你。”
“谁说的？”温宇晨不同意。
李诗瑞亦看着晏澄说：“我会注意的。”
江唤等他们说完一轮，才一副落寞至极的样子，在晏澄看向他时勉力一笑。
晏澄果然问他：“怎么了？”
江唤：“唉，当然是不想让晏老师为难。”
温宇晨和康若华都面无表情撇了他一眼。
隔着他们重叠的人影，晏澄看见了驻足在最后面的段杭书。
段杭书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可眼里传达出的意思他居然懂了。
晏澄却躲开了他的视线。
又迎上其他人灼热的视线。
所有人都在等他做出选择。晏澄无奈看向他认为最没道理的陶煦，陶煦在他的瞪视中败下阵来：“哎好好好，我退出哈。虞悦，咱俩走吧。”
虞悦龇牙：“早让你走了，走。”
剩下的人自然是不肯退出的。
晏澄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初衷就是要体验这种局面下的人物感受，他似乎已经不知不觉达成了愿景。
现在他要思考的仅仅是，此情此景如果是沐言，他会怎么做？会响应谁的邀请？
理论上讲，应该会谁也不得罪，然后选择一个最有价值的。
可理论是理论，恋爱宝典已经被他翻烂了，对于这种情形，具体到底怎么实操呢？
晏澄眉头轻蹙，段杭书突然说：“在你做出选择前，我先和你说几句话，可以么。”
其他人都戒备地看向他。
段杭书笑笑：“别这样看我，与我自己无关，是其他重要的事，只借用两分钟，怎么样？”
其他人半信半疑，晏澄也将信将疑地过去了。
两人站到一边，晏澄抬起一边的眉梢斜觑段杭书：“什么事？”
“我猜你心里已经有了方向，只是不知道具体要怎么说怎么做，是吗？”
晏澄一愣。
段杭书：“我知道你的目标，也告诉过你那书参考价值不大，不如我来帮你参谋一下，如何。”
晏澄狐疑望着他，段杭书这种段位的端水大师，那当然是比恋爱宝典还厉害的军师了，上次那套「需要」还是「想要」的乱七八糟理论他都还没想明白，只知道段杭书一定足够游刃有余，如果他来给自己当参谋，当然再好不过，但——
“你图什么？”
段杭书状若寻常：“同为演员，见你这么认真地为角色做准备，我被感动了，决定帮帮你，这样说你信吗？”
傻子才信。
晏澄倍感蹊跷，踌躇一阵：“我不知道。”
“那你就先相信吧，对你也没坏处。”
晏澄想了一下：“你先说说看。”
段杭书说：“选李诗瑞。”
这话一出口，晏澄眯起了眼睛反复打量他是不是认真的。
他果真不是耍自己的？
还是说他终于想开了决定放手，顺便大发善心？
不管哪种，先听听他的看法好了。
晏澄问：“为什么？”
“一来李诗瑞和你是旧时，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也很合理，对吧”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真不是暗搓搓点他自己？
段杭书若无其事接着说：“二来李诗瑞是节目的新人，来得晚，你还没有正式攻略过他，一个成熟的海王要收紧每一条钩，雨露均沾，是吧。”
好像真的是在为他筹谋。
“雨露均沾这词用的怪怪的，我又不是古代后宫三千的皇帝。”晏澄说，“不过你说的有道理，那其他人怎么办？”
段杭书看过去一眼，叫他附耳过来。
两分钟后温宇晨警惕地说：“怎么样，哥哥，你们说完了吗？”
晏澄转过头来冲他一笑：“说完了，好啦让你们久等啦。”
他目光扫过所有人。
“宇晨，你穿的有点少了，一会儿去车上加件外套吧，别着凉了，接下来还有好多游戏呢。”
温宇晨见晏澄关心自己，喜不自胜，一口应了：“好，我马上去。”
晏澄又走向江唤，小声对他说：“我们晚点再见，好不好？节目组租了烧烤炉，我帮你烤你爱吃的。”
江唤轻轻一愣，随即笑了：“是你说的。”
晏澄再看向康若华。
“康哥，谢谢你的药，很管用。我等下会一直带着的。”
康若华嘴唇一勾：“对你有用就好。”
——按段杭书教的，先挨个安抚。
随即他露出苦恼的神情：“可是规定必须是两个人一组，你们知道的……”
——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让他们自行对号入座。
果然他们一个二个全都选择展现宽容。
“我懂了哥哥。”
“等你就是。”
“没事，还有时间。”
他们异口同声，并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对方是自作多情。
最后，他走到李诗瑞的身边，拽了一拽他的袖子，展颜一笑：“你想去哪个项目呀？”
段杭书目光一黯。
他可没教晏澄这么笑。
李诗瑞意识到自己被选择了，脸上有藏不住的高兴：“你喜欢哪个？我都可以的。”
一场纷争化于无形，还达成了目标，皆大欢喜，晏澄满意地朝段杭书抛去一个眼神，随后笑着说：“那我们去坐越野摩托吧！感觉那个好玩。”
他拉着李诗瑞跑起来：“走走走，快点去抢，晚了就是别人的了。”
他们俩走后，段杭书对另外三人笑笑：“我回大巴先充个电，你们组好队留个队友给我就好。”
那三人心中都有疑窦。
段杭书不也对晏澄……？刚才到底说什么了，还以为他要为自己争取，到头来晏澄反而选了李诗瑞。
难道说是他们误会了，搞错了？
果然新人才是最应该针对的对手吗。
温宇晨说：“那段哥我和你吧，等下我也要回大巴。”
他似乎还有话对另外两个人说。
段杭书了然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
他走以后，温宇晨看向两个曾经的“赌友”，虽然说是敌人，但就现在而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新人不简单。”他说。
江唤“哟“了一声：“连你都意识到了？”
温宇晨懒得计较他话中的其他含义，哼道：“但再怎么说他来的晚，和哥哥的熟悉度不一样。”
江唤：“是不一样，知根知底的老同学啊。就算多年不见已经不熟了……”
康若华：“再约会几次不就熟了。”
三人沉默一阵，温宇晨瞄两人一眼：“现在哥哥也许是图新鲜……”
康若华：“你们没发现，他对你们呈现的是定制的模样，在和新人约会时却做了自己吗。”
“什么‘你们’？是‘我们’，康哥。”江唤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温宇晨表情更差了。
康若华说到他们痛处了。
原本不告而破的联盟，因为一个强有力的共同敌人又心照不宣的达成一致。
——不针对李诗瑞，他们谁都没有机会。
监视器后，导助都纳闷：“李诗瑞竞争力有这么大吗？他们怎么这么如临大敌的。”
蔡文一脸高深莫测的摸着下巴，笑道：“小琴，你觉得呢？”
小琴想了想：“我觉得他们是后悔了。”
导助奇怪：“后悔什么？”
小琴看向导演，蔡文靠在太师椅上老神在在：“晏澄在他们面前是定制形象，是别人，是他们喜欢的样子，唯独不是他自己。要是大家都一样还则罢了，可晏澄和李诗瑞约会的时候没任何伪装，又有同学情谊，他们当然慌，不光慌李诗瑞，更慌自己，他们如今要如何传达心意？”
周围人或是恍然大悟，或是似懂非懂。
唯有小琴独自琢磨：“可是段老师那样是什么意思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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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Chapter 47.
◎好啊，偷吃！◎
晏澄和李诗瑞来到坐越野摩托的地段。
这里本来是专门体验全地形越野的, 后来和农场并入同一个老板名下，所以成了一起的项目。
一排越野摩托停靠在基地，教练出来迎接他们两个，带他们去换了护具和车服。
李诗瑞以前没体验过, 光是车服就穿了半个小时, 看到晏澄那么干脆利落, 不禁问：“你骑过？”
晏澄一笑：“当然啦。之前为了拿下一个沙漠探险家的角色去学的。”
李诗瑞闻言一怔：“是哪部剧？”他只知道晏澄后来成了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却从没看过他的剧, 这些天下来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 特意在网上查了他的作品，却不记得有这么个角色。
“导演没选我。”晏澄说。
“啊……”李诗瑞意识到可能问错话, “抱歉。”
“道歉干嘛？这很正常啊。”
李诗瑞就算不了解娱乐圈, 也知道不是所有演员都会为了一个尚且拿不准的角色就前期投入那么多的, 他一边模仿着套上护胸一边问：“那你会后悔吗。”
晏澄走过来帮他系侧面的带子。
“不会啊, 很好玩的, 学了不亏。”
他以前上学时好像就是这样, 做什么事都有理由，都能让自己开开心心的。
李诗瑞感慨：“你会的一定很多吧。”
“嗐，你那个编程我就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
李诗瑞忍不住又问：“你会觉得我的工作很枯燥吗。”
身边人都说他特别没情趣，不懂生活, 只有工作, 连工作都是无聊至极的东西。比起活得多姿多彩的晏澄, 他的生活好像真的很无趣。
连学生时代为数不多的色彩, 好像也都是晏澄带来的意外, 是家人口中“会带坏你的！”那些事。
晏澄却一脸诧异地从护具间抬头看他：“明明很有个性啊？”
“是嘛。”李诗瑞想克制不笑, 肌肉却还是自己动了起来, 牵出一个藏不住的有点傻的笑。
还好他古怪的笑容淹没在衣服中，晏澄帮他套上最后的上衣上服，拍拍他的胳膊：“好啦，走吧，去看看性感大摩托。”
“嗯。”李诗瑞把头从衣服领口钻出来，自己理了理下摆，快步跟上了晏澄轻快的步伐。
两个教练，两辆ATV，晏澄挑了其中一辆，靠着车皮笑说：“你们俩不会是要带我们吧？不要不要，我们自己骑，我带他。”
主教练一听阻止：“不行，咱们全程多段，有山有河，有野地有高坡，很危险的！”
晏澄已经轻快地登上了驾驶位，示意李诗瑞坐到自己后面：“相信我。”
李诗瑞虽然对这个项目有些不安，但毫不怀疑晏澄，正要过去，教练恨铁不成钢地阻拦：“不行不行！得有人带！”
晏澄退而求其次说：“那这样，你们开那辆前面带路就行，我俩驾一辆。”
教练见他胸有成竹，且身手确实老练，加上他们又在拍摄，听说是恋综，寻思半晌，勉强答应了：“好吧，我开慢点，你跟紧了。”
又对同伴说：“你也再开过来一辆跟在他们后面，咱俩把他们夹在中间。”
另一个教练点头，嘱咐晏澄和李诗瑞：“怕了就及时叫我们。”
晏澄扭头问李诗瑞：“你怕不？”
李诗瑞上来发现车上的视野真不低，如实说：“有点。不过我相信你。”
晏澄：“那你抓紧我。”
说完一踩油门，开了出去。
前面的教练赶紧加速跟了上去：“哎哎哎？！等一下让我开你前面！”
晏澄在前面哈哈大笑：“那你快点呀。”
李诗瑞突然笑起来。
他蓦地想起高中有一回，他课间要出校给妹妹送药，可是没有假条是不能出校门的，晏澄就悄悄拉着他去翻墙。
晏澄翻过比自己高那么多的泥墙，转身朝他伸出手：“相信我！”
他怕极了，可想到妹妹在等他，只好硬着头皮拉过这只手，跟着爬了上去，跳下去的时候被老师看见，追在后面叱问：“哪两个学生！哪个班的！！别跑！！”
他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晏澄还一个劲傻乐，拉着他穿过街头巷尾，留下一串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声。
第一段路就是黄土地，几个矮坡，教练想超车，从后面看到晏澄越弯老练，刚刚放心，又见越过其中一个高一点的坡时车子整个飞起来，车上传来两个人的笑。
教练心惊肉跳，扭头冲着跟着的摄影喊：“你们嘉宾出事了可不要讹我们啊。”
跟拍晏澄的人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以过来人的经验嘱咐教练：“跟紧他，否则马上就跟丢。”
驶过黄土地就进入了河水带，很多山石，车开过去，两侧的水都飞溅起来。
李诗瑞不由自主抓紧了晏澄腰侧，晏澄有点痒，带着他的手往下放了点。
“抱、抱歉。”李诗瑞头盔下的脸成了番茄色。
晏澄光顾着享受开车了没听见，大声问他：“好玩吗？”
“啊？”
晏澄扭头：“好不好玩呀！”
李诗瑞用力点点头：“好玩！”
后面跟着的教练大喊：“晏先生，看路，不要往后看！”
结果引得晏澄故意朝他吐舌头，好在戴着头盔又离得不近，教练看不真切，只要他不追综艺的话想必就不知道。
李诗瑞低低地笑，觉得晏澄好像妹妹养的奶牛猫，精力旺盛，古灵精怪的，时不时来点高难度动作让人担惊受怕，自己却乐在其中。
他突然特别想告诉晏澄，我妹妹其实也没那么排斥你，也许拒绝排斥一个离经叛道的人，是对自己勇气的规训。
他从前应该也……不排斥他。
晏澄感觉到他拽了拽自己，偏头：“怎么啦？”
水浪声太大，他觉得这样喊不好，便笑笑：“没事。”
趟过河水又来到一段相对比较平缓的路段，两边都是半人高的灌木丛，中间车轮轧出来的道很窄，教练本以为在这一段路就能顺利追赶上晏澄，不料晏澄火力更猛，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教练跟在屁股后头操心：“前面有弯，慢点慢点！当心翻车！”
晏澄听到后面的声音十分不满，翻车这词可是他的敏感词，他日日为揣摩角色头秃的时候最怕听到这个词，往后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你瞧，他追不上咱们。”
李诗瑞微微笑着，觉得眼前人实在纯粹而天真。他来节目不为其他，是确确实实想改变一下自己的“无趣”，但找对象也是奔着实际一点，可以过日子去的。
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晏澄合适，首先他是明星，其次，在来之前看节目和网上的声量，他也感觉晏澄并不为谈恋爱上节目，这似乎只是他的又一次体验。
其实现在他的想法也没有改变，晏澄不适合他。
但在明知道如此的情况下，他还是想和这个人一起，做任何高兴的事。
真神奇，明明才两天，想法就变了。
不过他看着晏澄笑闹的背影，突然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
最后一段路又是黄土地，看到他们真的顺顺利利走完全程，后面的教练都松一口气。
他们俩回去集合点的时候，难得其他人还没来。
附近有农庄自己经营的食品作坊，晏澄指着红色大棚说：“好像有卖甜筒的耶，我们去吃吧？”
李诗瑞：“等下不是要一起野炊吗？我们提前吃独食不好吧。”
嘴上说着不好，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着晏澄过去了。
节目组马上提醒晏澄：“这类开销我们不给报哦。”
晏澄掏出心动币弹了一下：“有的是钱。”
他买了一只香草的一只巧克力的，拿到手中让李诗瑞选，李诗瑞选了香草的，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被后面熟悉的声音叫住。
“澄澄，诗瑞！”
声音是从农庄后面的小屋子里传出来的，两人循声一看，所有人都在这，原来不是他们最早回来，而是其他人不知为何钻到这里来了。
两人奇怪对视一眼，朝他们走去。
就见江唤蹲在洗手池底下不知道在摸什么，康若华在边上帮他打手电。
虞悦先跳出来拉晏澄：“好啊，偷吃！”
晏澄嘻嘻一笑：“那等下也给你买一支。”
虞悦不客气：“我要抹茶的。”
陶煦接嘴：“我要草莓的。”
“那我也要，哥哥。”温宇晨凑上来。
晏澄眼神扫过角落里没吱声的段杭书，很快收回来，问温宇晨：“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阿姨说水管漏水，维修师傅过不来，我们路过帮她看一看。”温宇晨给他解释，眼神还一直盯着晏澄舔冰淇淋的动作，跟着吞咽了一下，不知是馋冰淇淋还是别的。
过了一会儿江唤从水池底下出来了，说：“不是下面漏。”他余光瞥见了晏澄，转过头，眼神中溢出些光彩。
晏澄走近了些，顺手帮他拍拍衣角沾染的灰尘。
江唤捻了一下衣角，指尖发痒。
农庄的阿姨奇怪：“可水就是从那儿滴下来的嘞。”
“我看看吧。”李诗瑞上前说道，“这些我有经验。”
他转头把甜筒递给晏澄：“帮我拿一下。”
随后撸起袖子也蹲下去检查，摸索一阵，得出和江唤一样的结论：“不是管子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阿姨说。
其他人也帮不上忙，大眼瞪小眼。
段杭书问：“那是水龙头？”
阿姨说：“可是漏的是下面啊。”
李诗瑞站起来检查了一下水龙头，这水龙头是可抽拉式的，它拉出开看了看。康若华在旁边说：“刚刚我们也检查了这根管子，没什么问题。”
李诗瑞定睛看了会儿，说：“不是管子的问题，是这个头的缝隙漏水。”
他找到源头，马上就破解了漏水之谜：“你们看，应该是这里渗水，然后水龙头插回去时，水就沿着管套渗下去，导致看上去好像是管子滴出来的。”
大家凑上来看。
阿姨也恍然大悟：“我就说！平时抽出来用的时候是不漏的。”
李诗瑞问阿姨要来工具箱，拧开水龙头检查了一会儿，取出里面一个塑胶圈：“阿姨你看，这个东西应该是出厂的时候没切割好，这里不平整，水肯定就是这样漏的，叫厂家给你换个垫子就好。”
问题迅速解决了，许今西发出赞叹：“厉害啊，你还真是有经验，你学这个的？”
惠子君说：“诗瑞不是学软件的么。”
许今西想起来了：“对哦。”
李诗瑞笑着摇摇头：“只是有经验。”
段杭书说：“看来我们的生活经验太少了。”
他们这些人要么住训练营集体宿舍，要么住校，要么有钱没时间，家里小问题通常也不是自己解决的。
虞悦大剌剌勾搭上他的肩，狡黠地对旁边的康若华挑挑眉：“看看，又一位居家好男人，康哥危啊。”
在李诗瑞出现以前，康若华可一直是名副其实的宜室宜家。
段杭书笑笑：“若华体贴入微，诗瑞诗实干派。”
晏澄心想他不愧是端水大师，任何时候都不允许一丝尴尬的场景出现。跟他多学学准没错。
这时候他突然注意到香草冰淇淋开始往下滴了，慌忙间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舔完就愣了。
这支李诗瑞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呢。
正巧李诗瑞看着他，晏澄尴尬不已：“呃……”
李诗瑞：“没事，我不介……”
那支冰淇淋一下从晏澄手中被拿了出去，偏头一看，是段杭书。
段杭书说：“你还想把自己吃过的给别人么？”
晏澄挠挠头对李诗瑞说：“我给你重买一支啦，正好还要给他们买呢。还有谁要吃吗？”
许今西小声说：“我可不可以也要？”
“当然啦。”晏澄说，“走吧大家一起过去，你们自己选口味。”
一行人就都跟着他过去了，有的大约也不是为了冰淇淋。
段杭书走在人群最后头，手里握着那支香草冰淇淋，轻轻舔了一口，低声说：“我要这个就可以。”
作者有话说：
#娱乐播报：惊！知名影帝偷吃别人冰淇淋
48 Chapter 48.
◎真心话大冒险◎
午饭时间, 大家把租来的烧烤炉架起铁网，摆上自带的食材。
惠子君和许今西还洗好了他们刚从菜园子摘的菜，用竹签串起来一起烤。
虞悦和陶煦则展示了他们刚摸出来的鸡蛋。
农庄养了很多鸡，能让游客进去拿鸡蛋的只有几个特定的笼子。
“我们运气不怎么样, 就摸到这一枚！”
康若华和江唤去喂了小型家禽, 其中就有鸡, 康若华说：“那些鸡一个比一个肥美。”
江唤也笑说：“对，喂了它们, 现在还有点不舍得吃它们的肉和蛋了。”
虞悦可是究极鸡肉爱好者，马上说：“那一会儿你别吃, 都留给我们。”
晏澄本来说过要帮江唤烤东西吃，此时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刷好油的鸡肉串。
江唤也注意到了, 凑到晏澄耳边低声说：“我刚就随便说说, 你烤的我都吃。”
“好嘛。”晏澄笑笑, 又给他刷了串牛肉和面筋。
温宇晨也拿了串豆腐凑上来说：“哥哥也帮我烤一烤嘛。”
江唤撇他一眼：“你那个都能生吃。”
康若华适时加入对话, 问晏澄：“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烤。”
晏澄：“我不挑食, 都可以。”
李诗瑞很快也端着一盆卤菜走过来, 很自然的站到了晏澄身边：“牛板筋你吃不吃？”
蓝组那三个人本来还在暗中较劲，一看李诗瑞吸引走了晏澄目光，马上变得默契起来。
温宇晨：“生的没烤的好吃，哥哥喜欢几分熟？我也帮你烤。”
晏澄噗地笑了：“豆腐也讲究几分熟吗？”
江唤意有所指：“自然是熟的比生的好。”
康若华：“卤菜等下再吃吧, 别吃饱了, 等下享受不到这么多烧烤美味了。”
晏澄从善如流。
很快他发现他们四个都帮自己烤起东西来。他说不挑食, 他们就每样都来点。
一回头, 发现段杭书也在他后面的烤架前淡定烤肉, 晏澄慢吞吞蹭了过去。
他撞撞段军师的胳膊, 小声问：“等下他们都要投喂我, 我怎么做好点啊。”
段杭书扫了那个烤架一眼，目光一闪，随即微笑着认真帮他分析：“这种时候难免厚此薄彼，要么就是撑死你自己，依我看最好的做法是按口味如实说，谁烤的好吃就吃他的。”
“唔，有道理。”
他鼻尖嗅了嗅，发现段杭书洒的调料都是他喜欢的那些，烤的也是他平时爱吃的，一时都忘记琢磨其他人的事，对着他的烤架垂涎了一会儿。
段杭书接着说：“要么呢，你还可以选他们之外的人，这样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了。”
晏澄被说服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回去了自己烤架。
烤好了以后大家坐在草坪上，刚才玩也玩累了，这下闻着烧烤的香味全都食指大动。
蓝组的四个人果然献宝似的把自己烤的纷纷“进献”给晏澄，晏澄想着段杭书的提点，立刻伸手去拿了段杭书烤的肉串：“这个闻着好香，我尝尝这个。”
段杭书笑着把肉串一起分给所有人：“都可以吃。”
果然，连平时最粘人的温宇晨也没说什么。
一场战争化于无形，晏澄心里一阵佩服。
节目组帮他们买了一沓冰镇啤酒，递上新鲜的任务卡。
虞悦：“什么嘛，吃个饭都有任务？”
定睛一看，卡片上写着“游戏”，他眉头舒展了：“玩游戏啊，那没问题，什么游戏呢？”
惠子君也从他手上接过卡片来一起看：“酒桌游戏？”
许今西紧张兮兮地竖起汗毛：“我酒量很差的，啤酒也不行！打咩！”
虞悦定睛看了看，告诉大家：“有好几个游戏让我们选。”
温宇晨也凑近了看：“啊，不要玩这个‘俄罗斯转盘’，我保证我们大家一分钟集体喝趴。”
“这个国王游戏也算了吧。”虞悦说，“怪害怕的。”
几人一人淘汰一个游戏，最后就剩下了真心话大冒险，不见得要喝酒。
节目组把扑克牌拿了过来，还准备了许多“冒险卡”，以及大冒险可能会用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
“节目组还是蛮贴心的嘛，这个都备了，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虞悦迫不及待提前翻看了一下卡片内容。
段杭书说：“我们筛选一下，把过分的挑出去好了。”
导演气急败坏：“没有过分的！”
“哇，怎么还有挑选一个人隔纸吻一分钟啊！这还不过火？”虞悦笑嘻嘻说，旁边的惠子君都耳根一红，强作镇定地坐了回去。
游戏开始，他们拿到了自己的编号，开始丢骰子。
骰子是12面的，第一掷就掷出了12，他们只有1-10号，于是重新抛掷。
这一次投出了3，3号是许今西。
“啊，第一个就是我？”他一下变得紧张不已，“那我选大冒险吧。”
他一肚子不能见人的秘密，一点也不想玩真心话。
虞悦兴致勃勃给他把冒险卡牌递过来，他从中抽取了一张。
“啊。”许今西头疼起来，“我现在换真心话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是什么是什么？”虞悦已经抢先夺过卡牌帮他出示给大家看。
【向一个人表白5分钟。】
“哇哦。”
大家以为他肯定会选择段杭书，毕竟来了几天他也没对谁展现出过特别的兴趣和好感，除了段杭书。
许今西的眼神确实从段杭书身上几次小心地扫过去，最后却小声看向身边的惠子君：“子君，就你吧。”
“咿——”
一桌子人都发出嫌弃的声音。
“这算什么大冒险？”陶煦不怀好意地给他使眼色，“必须要挑蓝组的人才好玩嘛。”
连导演也说：“没错，要挑对面组的。”
“啊？导演你赖皮，卡上可没写啊！再说咱们节目规定了告白夜前不可以告白的啊！”许今西差点哭出来。
导演说：“现在是游戏嘛，都不当真。”要是其他人抽到这个卡，他就不限制什么了，不过许今西这个红组新来的抽到，刚好比较有节目效果。
导演马上勒令工作人员把卡片改了，加上“对面组”这个限定词。
“还带这样的！”许今西朝大家指着导演，“你们看你们看。”
结果大家都等着看他表白。
许今西无可奈何，扭捏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选择了段杭书。
“段哥，我，那个……我看你的第一部剧是《妙手》，当时觉得你很帅演技还特别好。”
一旦打开话匣子，羞耻感慢慢减轻了，尤其段杭书温和大方地注视着他，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让他逐渐放开，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你拿影帝那年也是我出道的年份，我觉得特别开心。当时主办方的颁奖词说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有媒体记者总说你的眼神是公认的迷人，看谁都深情……”
他说了这话，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段杭书的眼睛。
晏澄有些恍然，他没怎么关注过网上的舆论，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原来是公认的么？那么群众的眼睛确实雪亮啊，他也觉得段杭书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他一种……全世界他只在乎自己的错觉。
很容易让人生出不少痴心妄想。
原来看谁都一样么，看来会看人也是一种天分。
段杭书此时也似不经意地朝晏澄望过来，轻轻一眼，众人尚未觉，已经很快回到许今西身上。
许今西已经连续说了三分钟，把他的经典作品盘点了个遍：“还有莱茵之泣也……”说到这他飞速瞟了下晏澄。
“也很好，你们两个演的都特别好。”
晏澄笑起来：“怎么夸他还顺带夸上我了？谢啦，沾光了。”
许今西连忙摇摇头，神色十分复杂地看了看晏澄。
“我看电影的时候一度觉得你们俩是不是来真的……”
他竟然这样讲，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过段杭书似乎没介意，只是笑笑：“这是对电影最大的认同了。”
许今西也意识到讲偏了，又拉回表白上夸满了5分钟，甚至还有突破时间继续说下去的趋势，被虞悦及时叫停了。
段杭书认真听他说完，诚恳道了谢。
虞悦都在一旁自愧不如：“没想到你这个粉丝也挺资深的嘛，好多时间点我都记不住。”他以前老觉得许今西是为了蹭段杭书人气才和他贴那么近，现在发现也不全是。
说不定他也和自己一样逐渐意识到，段杭书不仅眼睛长得看谁都深情，就连待人接物也都是一样的宽和，换句话说，没谁是特别的。
一开始可能会觉得他好说话所以好接近、好施展魅力，相处一阵就会发现，他外热内冷，骨子里其实有点疏离客气。
段杭书才是最不好攻心的那个。
只是他和晏澄之间……
虞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弯，想不通，索性放弃思考了。
“来来，接着玩。”
骰子继续转，这一次转到了江唤。
他淡定地说：“大冒险。”
他抽出一张卡看了看，眼神微动，随后把卡片转向众人。
【找一个人对视1分钟】
“这么简单啊。”许今西说，“怎么也得五分钟吧。”
惠子君笑：“对视超过10秒就要开始尴尬了吧。”
晏澄忽然想起了《恋爱宝典》里面的一个小贴士，兴奋地分享给大家：“据说两个陌生人如果能深情对视4分20秒就会原地陷入爱情。”也不知道哪来的不靠谱数据。
不过这个猎奇的说法倒让其他人来了兴趣，许今西：“真的？江唤，你试试。”
江唤：“这里也没有陌生人了。”
他看向晏澄：“晏老师……”
情敌们全都面无表情。
晏澄自然配合他进行对视。
刚才许今西表白是虞悦帮忙计时的，这会儿虞悦在全情投入看热闹忘记掐时间，江唤坐到了晏澄旁边，才刚看他一眼，温宇晨就说：“我帮你们计时。”然后按了1分钟倒计时。
晏澄眨了眨眼，下意识想移开目光。
“子君说得对，超过10秒好难坚持，哈哈……”
江唤唇角一提：“看着我就好。”
晏澄看过他打比赛的录像，镜头下、电脑屏幕前的他目光总是锐利的，就连过往也常常是带着些戏谑的看自己，偶尔摆出点可怜委屈的样子，和温宇晨那个委屈不同，他那样是一副不争不抢、默默无声的失落样子。
一个平日里意气的人突然失落起来，格外惹人心疼一点。不得不说晏澄很吃他那套，一看见就忍不住偏心。
但此时他眼神很温柔。
他想到康若华，康若华大部分的眼神也是温柔的，那种温柔是包容、成熟的，江唤却是带着试探和期待的。
晏澄又有些想回避了，眼神飞速往下看了看，意识到还在“惩罚”时间，马上看回去。
他没试过和人对视，除了拍莱茵之泣的时候。
那时候段杭书的眼神也是……如水的温柔。
接连走神，连江唤都看出他心不在焉，轻声唤他：“晏澄。”
“嗯？”
“只看着我就好。”他说。
晏澄微微一怔，总觉得今天的江唤格外不同寻常。
“时间到了！”温宇晨飞速打断二人的“甜蜜对视”。就差没伸手挡住两人脸中间了。
江唤的眼神却没有移开，冲晏澄笑笑，低声说：“以后有机会再试试4分20秒，会不会像你说的……”
这话说的太露骨。
导演都出面打断：“咳咳，下一轮下一轮。”
接下来的几轮晏澄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骰子也没到他身上，被摇到的居然一致选择了大冒险，只不过都没想象中刺激。
渐渐的嘉宾们胆子都打起来，撺掇下一个摇到的人来真心话，真心话那边的问题卡有不少劲爆的。
骰子一掷，这次居然到了晏澄。
晏澄顶不住众人的鼓弄，妥协：“啊……那就真心话吧。”
他顶着众人或期待或兴奋的目光，抽了一张卡。
【上一次动心是什么时候？】
49 Chapter 49.
◎玩这么大吗◎
上一次动心是在上一次。
——晏澄真的很想这么回答, 如果不会被导演一台本拍死的话。
“在晚上。”晏澄说。
“什么什么，哪个晚上？？和谁？？”虞悦扑过来摇晃他的肩，“老实交代！”
晏澄被他晃的头晕，拍掉他的爪子：“卡片只问什么时候, 又没问具体日期和地点。”
“玩文字游戏是吧你？”虞悦非常不满。
其他人也想问个究竟, 尤其蓝组那几个, 可他们又怕问个究竟。
晏澄说在晚上，每个人心里却都有了对应的场景。若问个确切, 却不是自己想的那样，难免会失望……
晏澄的含糊其辞无心插柳, 深得了段杭书真传：让每个人都对号入座，心照不宣了。
只是红组这边的吃瓜群众明显不满意, 陶煦：“好歹再详细一点嘛！”
“就是, 你一个‘晚上’, 万一是十年前的晚上？那有什么意义。”许今西也大着胆子跟着起哄, 没办法, 他对这事真的很好奇。
晏澄撇嘴：“拜托, 十年前我心动个什么劲。”
陶煦：“啊，原来澄澄是晚熟纯情派的吗。”
蓝组的几个人隐晦地瞟向李诗瑞。
晏澄这话，算不算间接肯定了他和这位老同学，以前根本什么感情都没有呢？
惠子君也问：“是对咱们小屋的人吗？”
晏澄小声嘟哝了一句, 谁都没听清, 身边七嘴八舌连连追问, 晏澄受不了了, 抬高了声音：“是, 是近期的时间, 一周内。好啦多的不说了, 下一个下一个！”
一周内。
众人脑子又开始飞速运转筛选起来。
一周，七个晚上，每人都有机会和晏澄接触，无论如何，依然是遐想无限。
因着这个真心话，后面大家竟都没什么兴致继续玩了，就更换了游戏。
吃饱喝足，大家又去体验了一下上午没玩到的东西。
半途中许今西回大巴车上取充电宝，他半点离不开手机，结果发现他们的行李都被搬下来，车已经开走了。
他诧异地回来问大家：“咱们不是当天去当天回吗？今晚要在这过夜？”
大家面面相觑：“是吗？没通知啊，来的时候就说玩一天。”
导演神秘兮兮的说：“咱们要过一夜，刚才和农场主商量好，让他把那栋木屋租出来一晚上。”
蔡文指了指东边，众人顺着看过去，农庄东面有一片非常美丽的湖，如果住进那个房子里，视野会非常好。
晏澄之前在景区就住过湖景房，体验非常好，心生向往：“两片湖完全是不同的景致，这里好生活化哦。”
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导演说：“但那是一间双人房，不是谁都可以住哦。”
此话一出，所有人就又都神经紧绷起来。
双人房？
虞悦问：“怎么，难道又要花心动币买？”
两期节目过去了，最有钱的依然是晏澄，大家朝他看过来。
虞悦大喊一声抱住晏澄胳膊：“那今晚澄澄是我的，谁也别和我抢。”
蔡文宣布：“这次花钱也买不到。”
“啊？”
“那是怎么分配？”
蔡文故意卖关子，不愿直说：“这个嘛，晚上直播的时候公布。”
“什么，晚上还要直播？”又是一个意外的消息。
不过这消息比起今晚有人要住双人房来说，激不起太多惊讶。
毕竟直播多少次了，又一直处于拍摄当中，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难道晚上有什么新任务吗？”惠子君问。
“没有，你们就放松玩乐就好了。”导演如是说，几架摄影机挡住了他鸡贼的目光。
到了晚上，节目组搬来道具给他们搭了个露天的ktv台子，木制小舞台，两侧分别放个大音响，正中央拉了个幕布，户外投影仪打出了心动法则的海报。
农场晚上没有灯，只有远处稀稀落落的住户灯，投影效果非常好。
节目组还在地上摆了蜡烛，舞台上挂了些小led灯，氛围感十足。
“是要让我们唱歌吗？”许今西是爱豆出身，虽说并非主唱，但比他们所有人都熟悉舞台，马上没了平时的社恐样，跳上舞台跑了两圈，还和下面的其他人挥手，“欢迎来听我的演唱会！”
下面人纷纷笑开，捧场的捧场。
舞台旁边还摆放了架子鼓、贝斯、电子琴等乐器，也不知为谁准备的。
要说弹琴，似乎只有惠子君和段杭书会，晏澄是个半吊子。
直播摄像机已经架好了，红点一亮，显示开机。
这次直播，他们集体都在一个固定场所里，因此不像以往分好几个屏，一下子所有观众都挤在一处，弹幕比前两次都要疯狂。
【来了来了来了！】
【让开让我先喊，老婆——】
【哇这次人好全哦！今晚有什么大活动？】
蔡文让大家给观众打个招呼，十个人并排都站不下，错落着走到镜头前招招手。
几个素人嘉宾的粉丝量丝毫不比有名气的低。
导演让小琴上去给观众和嘉宾一起宣告晚上直播的玩法。
小琴：“大家好，是这样的哦，直播间的观众应该可以看到我们开放了投票区，系统统计前两次观看过直播30分钟以上的观众都有10票。接下来每累计观看10分钟都会获得1票。”
“怎么突然说投票，什么投票？”惠子君问。
一看其他人也和他一样一脸懵。
小琴：“大家选择我们嘉宾的头像进行添加，选满2个就可以创建cp榜，第一个人创建了以后后面的不用重复创建。”
“cp榜？！”许今西被触发了关键词一样打了个激灵。
虞悦反应过来了：“是说要让观众进行cp投票？？”
小琴：“对的哦，今晚夺得榜首的两位嘉宾就可以获得小木屋入住权啦。为他们投票的你们可以喜闻乐见的为他们争取到今晚同宿哦。”
同宿！？
此言一出，直播间因瞬间爆发的弹幕量和cp创建操作而出现了片刻卡顿。
连十个嘉宾都愣在当场。
虞悦睁大了眼睛：“这样选？！”
惠子君忐忑不安：“玩这么大吗……”
陶煦乐了：“真会玩。”
温宇晨惊恐：“啊？啊？”
江唤若有所思：“咱们是绿色综艺吧？就算住到一起也……”
小琴：“咳咳，那是当然的啦。同宿只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机会嘛，彼此了解双方的生活习惯和作风，对吧？”
康若华镇定道：“那么可以拉票吗。”
小琴记着导演嘱咐过的，万一康若华这个甲方爸爸要拿出什么抽奖一类的福利进行诱导，是绝对不允许的，她马上说：“不行不行，尤其不能威逼利诱。”
康若华听了颇为失望。
李诗瑞问：“所以我们就玩我们自己的，观众投他们的是吗……这样的话观众其实更多也是基于前两期节目和直播来做决定的吧，这样是否对新来的嘉宾不公平？”
小琴：“你顾虑的我们也顾虑到啦，所以李诗瑞和许今西可以额外获得1000票，由你们自己决定把票分配给自己的哪个cp。”
李诗瑞：“好，那我现在就可以决定。”
小琴：“等一下！不急不急，最后锁票了再说哦。”
小琴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段杭书、晏澄和许今西：“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你们就尽情放松吧。”
许今西是所有人中最为兴奋的：“好好好，请问我有投票权吗？我是说投给我自己以外的其他cp！”
小琴：“啊这……”这导演没交代过！她求助地看向导演，导演坐得老远，冲她摆摆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段杭书帮忙解围：“按理来说，只要你满足‘前两次直播观看满30分钟’的条件，那么就可以投吧。”
小琴忙不迭点头：“是的是的。不过你不可以挂在直播间里水票哦！”
“哦……”许今西默默收起手机。
这时小琴看了眼直播间，才刚宣布完规则，就已经被创建了一溜cp了，好几对已经票数破千！
要知道他们的票获取难度并不低，之前导演后台统计过，预估了一个合理的数量，才选择了30分钟这个时间。
排在第一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两个人，段杭书&晏澄！
小琴虽然知道之前片源流出，导致他们官博一夜间涌出无数“死而复生”的段晏cp粉，但怎么也没想到数量如此庞大，如此有组织有效率，投票这么果断？！
毕竟看看那边嘉宾站位，现在他们两个还隔着人海，毫无对视，相距最远呢……
和节目一开始互相不熟的样子如出一辙。
小琴惊疑不定地看看屏幕，又看看现实，决定先咽下这个消息，默默退到了工作人员之间。
晏澄已经摸熟了点歌机，点了好几首经典老歌，然后指着屏幕哈哈一笑：“诶你们看这还是打分的。”
“来来来我们一人一首，看看谁分高！”虞悦捧场。
温宇晨推脱：“啊，我五音不全，还是算了，就听你们唱。”
许今西突发奇想：“咱们要不要整个对唱。”
“诶，好主意！”虞悦十分赞同，马上又添加了好几首对唱的情歌。
音响里开始流淌前奏的旋律，是一首粤语情歌，麦克风却闲置着无人问津。
“澄澄，你自己点的歌你怎么不唱！”
晏澄委屈：“我不会唱这首。”
“那你还点？”
“但我爱听嘛。”他回头看向众人，想问就没个人会唱吗。
还没问，就已经有人轻轻拾起了地上的话筒。
是江唤，他微微一笑，靠坐在高脚凳上望着晏澄。
“那我唱给你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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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多多緑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央央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 Chapter 50.
◎感情不是先到先得的◎
晏澄点的是首《千千阙歌》。
江唤一开口, 所有人就都瞬间停下了手上动作，安静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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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猛了，J神唱情歌了！】
江唤的粉丝只在他以前游戏直播的时候偶尔听过他哼歌，每次都是开口跪系列, 老早就有人呼吁让他正儿八经唱一首, 惨遭无视, 现在居然有机会听现场直播。
江唤的粤语发音非常舒服，尾音咬得很轻, 把这首歌唱出几分缱绻。
他并未看屏幕、看歌词，只是专注看着晏澄。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虞悦忍不住在晏澄耳边发出小声惊叹：“天呐, 江唤唱歌可以哎……”
打从江唤唱歌开始, CP榜上“换乘”的票数就狂涨不停, 观众高呼对视好甜, 歌也好贴。
江唤说要唱给晏澄听, 因此晏澄也放下手中动作, 安静坐在台下听着他唱，跟着他的节奏微笑着摇晃起脑袋。
偌大的露天舞台，十个嘉宾加上全部工作人员，到了江唤眼里好像只剩下一个晏澄。
晏澄短短一天内被他这么几次三番心无二用地看着, 想起收藏在抽屉里的单独放置的心动币, 慢慢有些入神了。
演戏虽有个演字, 但他从来都是真听真看真感受。
如今就算没有在演, 从前为台上这个人脸红心跳的记忆还在, 他丝丝的歌声很难不动人。
虞悦在旁边也拍着手跟唱了几句, 问晏澄：“我是不是有点走调？”
不料晏澄比真心话大冒险那阵更专注, 两耳不闻台下事，虞悦看看江唤，再看看他，最后悲愤地冲着镜头摇头。
归功于晏澄和江唤心外无物的结界，从第一段副歌开始后，两人的CP票数便一举超越了先前稳居第一的段晏。
等江唤唱完最后一句，尾音落下，包括情敌在内的嘉宾们都给他鼓掌，因为他唱得确实好。
江唤走下台问晏澄：“还可以吗？”
晏澄抬头看了看夜空，星光洒在他脸上，他眼底有如同碎钻一样的笑意，他朝江唤勾了勾手指。
江唤附耳过来，听见他悄悄说：
“胜过今晚月亮。”
温宇晨不知何时悄悄坐到了晏澄旁边，鼓掌之余还有点伤感：“听着像赠别的歌，突然不想有和大家说再见那天啊。”
江唤垂着眼睛消化了晏澄的低语，才直起身子一笑：“歌词不是说了，来日总有万般美景，都不比今宵美丽。”
温宇晨在底下拉拉晏澄的袖子，小声说：“哥哥，我唱歌不好听，但是想到了别的东西送你。”他说着就起身，去找节目组要东西了去了。
江唤本想再和晏澄说几句话，却被虞悦他们拉着过去：“江唤！你唱歌这么好听，过来过来，再唱几首。”
晏澄笑笑让他去。
虞悦从他身边一走，还真的没人吸引蚊子的火力了，才过了一会儿晏澄就觉得小腿瘙痒，挠了两下觉得不对劲，撩起裤腿一看，不像蚊子咬的，像过敏了，起了好多小红疹。
有人轻轻拦住他的手：“这时候别挠了。”
晏澄抬头一看，是康若华。
原来康若华也一直坐在他身后，好像总会在他需要的时候默默出现。晏澄笑笑：“去玩呗，不用管我。”
康若华摇摇头，俯身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晏澄连忙扶住他胳膊：“没事的。”
“帮你涂点抗过敏的药。”康若华出示了一下手中的药瓶，他还真是万事都筹备妥当，他按了按晏澄的膝盖让对方坐好。
晏澄只好道谢。
喷了药，康若华拿掌腹帮忙轻轻晕开，抬头问晏澄：“今天玩了那么久，腿还好吗？”他问的是旧伤，晏澄摇摇头表示不打紧。
康若华还是体贴入微地帮他按摩了一会儿：“虽说已经好了，还是要经常按按，免得阴雨天或是受了凉会痛。”
“谢谢康哥。”
惠子君在不远处看到，轻声对身边的陶煦说：“若华真是细心，我们都忘了澄澄还有腿伤，下午玩的那么凶。”
陶煦只当他从前对康若华心生好感，便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惠子君发现陶煦似乎有点误会，也没过多解释，淡笑：“其实这么看，他们俩也挺般配的。只不过澄澄的心思很难猜。”
“他还难猜？”陶煦摇摇头，“他呀，最好懂了吧。”
惠子君奇怪地看向陶煦，想了想，又点头：“也是，你们做了半个月室友，还是你了解他。”
陶煦想到晏澄白天撩完这个撩那个，晚上回房间伏案唰唰写心得体会和读书笔记，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康若华这边帮他按摩了一会儿，那厢票数也开始飞涨，没一会儿又登顶了。
小琴在导演身边咋舌：“咱们的观众也太摇摆了吧！”
导助在一旁撞了下小琴的肩，调笑：“不然咱们猜猜，谁会是最后赢家。”
小琴嘀咕：“你让我说，那我当然支持我段哥了。你瞧，段哥和晏老师都还没怎么样呢，票都这样高了。他们要是有个什么……”
“你看你段哥像有机会互动的吗？”后方的场记插进他们的对话中笑道。
导助和小琴闻言一齐往晏澄那边一看。
温宇晨也已经粘回去了，献宝似的捧上了什么东西，镜头给了个特写。
原来他刚刚跑去剪纸了，这下用黑色和果绿色的便利贴纸叠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菠萝。
温宇晨红着脸对晏澄说：“上次哥哥送了我栀子花折纸，这次我就送你凤梨。”
晏澄接过来，放到眼前细细看了看：“哇，你手艺很厉害啊，这个好像没有剪裁的痕迹呢，比我那个厉害多了。”
温宇晨笑吟吟：“没有用到剪刀，纯手折涂点胶水就可以了，特意为你学的，哥哥喜欢吗？”
晏澄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点点头：“谢啦！”
康若华在旁边问：“怎么不用黄色的纸折？”
温宇晨脸色又是一红，瞟着晏澄：“唔……这个更适合。”
观众却已经看出端倪：
【黑凤梨！宇晨弟弟在表白啊】
【噫！一阵子不见，宇晨弟弟也变得越来越会了！】
【弟弟是不是又害羞了？】
果不其然，随着他们的互动，温晏的票也开始突飞猛进了。
接着大家在虞悦和许今西的热情撺掇下，几乎人人都上台唱了歌，那个打分机不是很敏锐，哪怕江唤这么动听的歌喉，因为原曲是女声版所以给他打低了。
反倒李诗瑞骚操作了一把，他发现单纯发出“啊——”的声音，随着打分块的起伏来改变音调高低，这样得分最稳定。
于是全程“啊——”完了一整首歌。
他“啊”的面不改色，下面的人笑作一团。
真不知道他是本来就这么呆，还是太郁闷了为了抒散心情才这么唱。
因为今天蓝组那三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一致，频频阻挠李诗瑞接近晏澄，打断两人的互动。
三个人之间平时暗自较劲，但李诗瑞一出现他们就又都达成一致。
如此一来，李诗瑞也没找着什么机会和晏澄说几句话，净和大家唱歌了。
他唱完，许今西又期待地看向段杭书：“段哥，你也来唱一首嘛！你看我们大家都表演啦，连宇晨那么为难的不也唱了。”
温宇晨没谦虚，他真的五音不全，为了不太出丑点了首儿歌，勉强唱下来了。
全场就只有一直默默听歌的段杭书，和处于修罗场中心忙到抹不开身的晏澄还没有唱过。
段杭书摆摆手：“我唱歌比宇晨还糟糕，你们还是不要期待了，这样吧，我看那边有电子琴，要不我给晏澄伴个奏，让他来唱。就算我们俩都表演过了。”
晏澄看了段杭书一眼，没说什么。
许今西和虞悦立马一唱一和的：“行呀！”
“来来来，谁都少不了！”
“能听段哥弹琴也是美事一桩！”
惠子君：“啊，对哦，还能弹琴，早知道刚刚我也不唱了。”
许今西笑他：“你唱的也很好听啊，但你要想再来演奏一曲，我们也欢迎。”
惠子君小声嘀咕：“今西怎么一下子这么社牛……”
陶煦笑：“这种场合他习惯吧。”
段杭书走到电子琴跟前，问其他人：“你们想听我们合作什么？”
许今西一口气把虞悦点的那些流行歌全删干净了：“我要听我段哥来点不一样的。”
晏澄走过来：“喂，你也不看看我能不能唱？”
段杭书目光柔和地看向他，带着几分引导：“要么，咱们俩一起弹一首。正好有首现成的是练过的。”
晏澄微微一怔。
许今西难掩兴奋，眼冒绿光：“都好都好，荤素不忌！”
他们都这么说了，晏澄也不再推脱，走过去坐到了段杭书身边：“那好吧，不过我可不能保证我不弹错哦。”
段杭书嘴角轻轻扬起来。
虞悦在点歌机旁问：“什么歌什么歌，我帮你们点伴奏。”
段杭书：“不用了，那里面应该没有。”
话音一落，他和晏澄非常默契的同时按下了黑白键。
音乐流泻而出，在场好几个人一瞬间便听出了那是什么旋律。
《莱茵之泣》里，陈乐生弹给小七的曲子。他每天都伴着夕阳在老旧的钢琴前弹这首，小七听得久了，竟也学会了几个音符，在他某天弹奏的时候好奇地凑了过去，尝试着拨弄了一下钢琴键。
并不成调。
陈乐生却惊喜地将他拥入怀中：“你可以听懂吗？”
小七并未回答，难解地看着他，陈乐生不介意，笑着任由他发挥：“你喜欢吗？”
“喜欢”两个字触动了小七的什么东西，他懵懂侧头，望着陈乐生，凑近了，似乎只是想嗅一嗅他的气味，又似一个遥不可攀的亲吻。
电影中这段的处理非常浪漫，作曲老师专门为这里写了琴曲，加入了一些听似凌乱不成调的“乱音”，但也暗和了节拍，主旋律迁就着那串乱音时快时慢，时高时低。
小七虽然是乱弹，却在陈乐生的顺应下弹成了一曲十分特别的旋律。
段杭书和晏澄现在就弹的是这个。
其实不完全一样，有一些即兴的成分，观众都以为播出时那旋律一定是设计好的，没错，是设计过，但他们每一遍拍摄其实弹的都不太一样，因其主旨就是一个迁就另一个，另一个胡乱弹，因此晏澄并未按部就班，时不时就迸出几个意外的音符，段杭书却也能及时跟上。
现下也是一样的情形。
每拍完一场戏，晏澄都极少会再回顾杀青的角色，除开采访里问到创作心得会认真谈一谈，其他的场合，让他还原一下什么的，他从不会配合。
现在他却在自发地回忆那个角色。
设定里小七的嗅觉是非常敏锐的，可以嗅出人类闻不到的几百种气味，即使黑暗中也能第一时间认出陈乐生来。
此刻晏澄角色附体了一样，忽然觉得身边的气息格外鲜明，纵使过了两年也没什么变化。
他蓦然又想起《恋爱宝典》里的贴士，说有一类人是嗅觉记忆，闻到相似的气味就可以回忆起相同场景下的事来。
宝典提这个是为了教读者约会的时候去营造独特难忘的气味。
可此时此刻，晏澄发现段杭书两年前就有了独特难忘的气味。以至他现在一瞬间就想起来了。
想起他怀抱的温度来。
旋律戛然而止。
是段杭书停下来了。
台下的几人刚想询问，看清了状况后倏然缄默。
段杭书抬手轻轻拂过晏澄的脸畔，带走了一丝凉凉的湿意，声音飘在风中若有若无，是一声叹息。
晏澄也怔然停下来，呆了片刻才回过神。
原来他眼眶湿了。
很快晏澄就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恢复了笑脸：“哎，入戏伤身说的不错。这曲子让我有点错乱了。”
陶煦调侃：“你有‘入戏伤身’这种觉悟可真是奇迹。”
康若华给他递了张纸巾，不过那些许湿意只是蓄在眼眶，并未落下，又或者泪痕太浅淡，已经看不见了。
李诗瑞关心地望着晏澄，而温宇晨和许今西这两个影迷很感动，一个夸晏澄厉害，一个夸段杭书弹得好。
江唤说：“晏老师不愧是演员啊，一首曲子就能进入人物。”
惠子君居然也有点伤感，揉揉眼睛：“曲子很调动情绪，连我听了都有点难过呢。”
虞悦一拍巴掌中断大家的情绪：“好啦，这样就算他们过关吧！”
他们又唱又闹的玩了好久，想着直播时间差不多也到两小时了，不约而同开始往导演那边望，似乎是想知道投票情况。
小琴这时候又受命跑过来，说：“不急哈，来先看一下你们的唱歌得分情况，这个是我们今晚的隐藏赚钱项哈。”
“哈？！怎么不早说！”虞悦十分不满。
“都说是隐藏的了嘛。”
温宇晨：“啊？那我……那我……算了这钱不赚也罢。”
段杭书和晏澄选择了弹琴，更是连分都没有。这次的心动币终于不是毫无悬念的被晏澄包揽了。
小琴依次宣读和展示了虞悦、惠子君、温宇晨、许今西、陶煦和康若华的分，最低分果然是温宇晨没跑。
虞悦和许今西两个麦霸分也说不上多高，其他人都在中间水平。
虞悦半开玩笑的嘲讽许今西：“你不是爱豆吗？”
许今西辩驳：“我，我又不是主唱。”
惠子君问：“怎么江唤和诗瑞不说多少分？”
小琴“嘿嘿”一笑：“他们两个中有一个第一哦。”
“啊！”众人发出了又意外又情理之中的声音。
江唤唱得好听也有技术含量，李诗瑞那个全是技术没有感情。
小琴最后公布得分，第一花落李诗瑞。
技术流大胜利。
她把奖励的心动币移交了过去：“恭喜恭喜。”
李诗瑞笑了笑，转头看向晏澄，他这个动作让蓝组嘉宾们突然一个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随后就朝晏澄走了过去。
直播还没有结束，当着所有人的面，李诗瑞拿出了自己今日的心动币，连带刚赚到的这个，递给了晏澄：“请你收下。”
晏澄愣了愣：“哦……哈哈，这么快就凑到两个了。”他之前说涨价，其实意思就是让大家伙歇歇，毕竟心动币零点会自动充公，一天只有一枚，除了这种活动，没什么机会获得两枚的。
晏澄就问：“那你想定制什么样的对象呢？”
不料李诗瑞摇摇头：“不是定制，只是给你的。节目不是说，心动币的用途，就是随时随地，交给自己心动的对象吗？”
全场沉默了有几秒钟。
“哇——！”许今西按捺不住脱口叫了出来，随即马上捂住了嘴。
李诗瑞被针对了一整天，不料在这里放大招。
晏澄看上去难得有些迟钝。
李诗瑞说：“如果一定要说出个什么样子，那么我希望你在我面前都是做你自己，这样就好。”
许今西在心里给他这段话打了个满分，并默默记录在手机台词备忘录里。
李诗瑞这不经意的浪漫和诚挚实在是出乎意料，极其加分。
短短一句话，让蓝组三个人集体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
他们喜欢晏澄，的确一开始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兴趣，也对他有各种各样的误解。后来却完完全全只是被他这个人所吸引，为了继续维系在一起的机会，才争夺所谓的定制对象，以求争抢晏澄的时间。
现在他们竟然有点羡慕出场最晚的李诗瑞了，固然晏澄总说什么先到先得，可很多事，尤其是感情，从来不是先到先得的。
如果晚一点，他们或许不会带着那些误解认识他，不会从一开始就高难度开局。
也不知道李诗瑞的话在晏澄心中会激起多大的波澜？会让他的天平因此倾斜吗？
节目组开始公布投票结果了。他们把直播间实时投票投放到了幕布上，这样所有人都可以看见了。
因为段杭书和晏澄的那曲合奏，两个人被反超的票居然快速追平，并断层再度反超。
而在这最后的时刻，李诗瑞这段如有神助的表白突然间击中了所有其他CP的痛处。
新人后来者居上，一跃爬上了榜，超过了其他CP，跳到了第二的位置，和第一就差了几百票！
第一仍然是段晏。
最后几秒钟，这两组的票一秒一个起伏，一秒一个变化。
最终锁票，CP榜停在了段晏第一的位置上。
段杭书似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李诗瑞也解颜而笑，几分含情的看向晏澄：“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晏澄没反应过来：“啊？”
虞悦挠头：“等下，诗瑞你是不是搞错什么，第一是……”
许今西突然：“啊！”
众人看向许今西，然后很快，纷纷想到了什么。
新人的1000票！
李诗瑞说：“我的票就投给‘诗晏’吧。”他忽而莞尔一笑：“誓言？这名字还吉利。”
晏澄终于明白过来了。
“哦，所以今晚是我和诗瑞住那个小木屋了？”
小琴：“没错。预祝你们过得愉快。”
作者有话说：
千算万算，不如发疯（狗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