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笔的字迹。”
“可以用橡皮擦除。”
“但人犯下的罪行，”
“能用时间洗白吗？”
面对林川振聋发聩的质问，杨勇突然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与此同时，
林川将一份碳元素定位检测报告展示在镜头前。
虽然复原的字迹并不清晰，
但仔细辨认后，
依稀能看出【警察叔叔，蒋芸害我】八个模糊笔迹。
“哇！”
杨勇放声大哭，
面对如山的铁证，他终于不再挣扎。
“审判长。”
“经专家鉴定，这份磁带是二次录制而成。”
执法员将专家的鉴定报告，
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
然后呈交给法官席上的审判长。
“杨勇！”
“你身为警务人员，深受党和国家栽培，却在执法过程中藐视法律，知法犯法！”
“在朱琳案件中。”
“你蓄意销毁案件证据的行为，已经触犯到法律底线？”
“现在。”
“你还有何话说？”
聂正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没有想到，
公检法里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败类，而且还爬到了处长的位置！
真是不可思议。
“我……”
“坦白！”
面对双重铁证，杨勇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两行滚烫的泪珠染湿了警服。
“林川说的都是事实。”
“我认罪伏法！”
说完这话，
杨勇脱下了警服，
四十五度角仰望法庭穹顶，回忆起他的前半生。
出身贫寒山区，
努力考上了华中政法大学。
在穷乡僻壤的乡亲们眼中，他以后前途无量，绝对能当上大官。
他一开始也是如此自信。
坚信只要努力，
他就可以出人头地。
但是……
进入警务系统后，他在审讯员的岗位上，一坐就是三年。
三年里，
他任劳任怨，兢兢业业。
但是……
回报呢？
比他后进入警务系统的同事都已经升迁，
但是他的事业却止步不前。
直到，
突然有大佬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
那位大佬许下承诺，
只要朱琳的审讯过程中，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口供记录下来，那他以后可以调到市局工作。
当时，
三年的任劳任怨没有换来回报，让他不甘寂寞。
面对这泼天的权贵，
他真的太想进步了！
于是，
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三十年了。
三十年来他果然平步青云。
即使不用努力，
即使出身贫寒，
他的户口，他的级别，他的警衔……大佬许下的承诺都一一兑现。
期间，
他也曾担惊受怕，
他也曾良心谴责。
但他以为，
风止息后，大海回归风平浪静。
但是，
直到林川说出那句话，
他才如梦初醒。
“橡皮可以擦去字迹。”
“但时间。”
“能洗白曾经犯下的罪行吗？”
此刻，
杨勇瘫软在地。
以前的他，
痴迷于官场名利，迷失于法律林海。
现在的他，
幡然悔悟，但又有何用？
“抱歉了，杨处。”
执法员走到杨勇面前，
给予了他最后的体面，
敬了个礼之后，才给杨勇戴上了银手铐。
“卧槽，这可是正处级别的干部！”
“通常来说，像这种干部，只有官方打虎的时候才会落马，没想到……”
“正处级干部怎么了？”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林川也太神了！从吕州孤身赴京海，而且还是客场作战，竟然把公检法一家子里面的处级干部拉下马来。”
“这……太牛掰了。”
“这场官司打完，我估计林川在律师圈子里要名声大噪了！”
“最起码，吕州的律师协会要向他抛出橄榄枝，运气好的话，今年就能评上市级金牌律师。”
“那可是多少律师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梦想！”
……
直播间的观众们沸腾了，
正处级别，
而且还是警务系统的官员落马，
并不值得惊讶。
官方打击腐败的时候经常看到类似新闻。
但是，
正处级警务系统的官员，居然被一个刚刚出实习期的外地律师拉下马。
这就有点离谱了！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
“咳咳咳……”
“刚才的碳元素定位检测报告给我看一下。”
聂正阳敲了一下法槌，
目光落在原告席的桌子上。
执法员听到命令，
立刻将检测报告呈递到了审判长的手上，
检测报告图上，
经过碳元素定位，复原出了模糊的字迹。
只要仔细辨认，
就能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警察叔叔，蒋芸害我！】
聂正阳捏着这份报告，
眼泪陡然滑落，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
重症病房里气若游丝的朱琳，当时对杨勇抱有了多么大的希望。
但是，
现实多么残酷。
没想到，
杨勇用铅笔记录下的她的指证后，又在无人角落用橡皮擦去了字迹。
太可恶了！
“政法系统的败类！”
想到这里，
聂正阳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勇。
“咳咳咳……审判长，法庭上不允许辱骂他人。”
旁边的两个审判员连忙提醒。
“嗯，真的太气人了。”
聂正阳装作被风吹迷了眼，揉了揉眼眶，恢复了理智。
“原告律师提交的碳元素定位报告里，复原出了当时朱琳在重症病房的关键口供。”
“笔迹内容是：”
“警察叔叔，蒋芸害我！”
“从我的角度来说。”
“这都就不能称之为证据了，从受害人口中亲口说出来的话，更应该称为指认。”
……
聂正阳还是很有正义感的，
当年的笔录一复原，
真相昭然若揭。
人家受害者都直接指认是蒋芸投毒了，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老樊，怎么办？”
“这份复原的口供记录，处理起来有点麻烦呀，你有招吗？”
京海律师娄振宇大脑飞速运转，
分析各种论点来推翻口供证据，
但很可惜，
没想到招。
“不行。”
“朱琳都直接指认蒋芸了，我也想不出好办法。”
沪都第一律师樊尘霖挠了挠头，
束手无策。
两人急得抓耳挠撒，向曹天元望去。
“曹老爷子，我听审判长的语气，来者不善呢！”
“他现在好像站在原告一方。”
“这份复原的口供怎么办，待会谁来辩护？”
娄振宇突然摘下了金丝眼镜，
这个肢体动作的意思是，待会如果林川借着复原的口供记录来进攻，他不准备起身辩护。
因为，
他实在找不到翻盘点，
再说了，
林川的辩护口才那么犀利，
面对他，
娄振宇只敢打顺风局。
这么逆风的局面。
谁爱上谁上，反正他不打算上，万一输了，他京海第一律师的头衔可就丢了！
另一旁的樊尘霖也很鸡贼，
直接装出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
“哎呦，顶不住了。”
“昨晚上研究案情太晚了，现在有点困。”
“待会如果林川真的打过来了，你们先顶着，我打后半场。”
？？？
曹老爷子何其精明！
听到这俩货的说辞，直接啪啪啪，一人一个大比斗。
“怂货！”
“他妈的。”
“一个京海第一律师，当今刑事案件最强辩护人。”
“一个沪都第一律师，号称专业被告辩护百场不败！”
“你们的胆呢？”
“我记得你们俩以前不是这么没种的！”
“林川又怎么了？”
“他才刚刚出实习期，不就是打了两场大官司，百分百胜率吗？”
“你们就这么怕！”
“真他吗丢人，就这还金牌律师！”
……
曹老爷子唾沫横飞，
疯狂输出。
因为曹天元是龙国的元老级律师，
地位崇高。
因此，
娄振宇和樊尘霖不敢顶嘴，只是偶尔趁曹天元不注意翻个白眼，表达不满。
“曹老爷子。”
“我们俩真干不过林川。”
“这么逆风的局面，还是您老爷子亲自出马……比较好。”
“再说了。”
“您是国内元老级律师，根本不怕他一个毛头小子。”
娄振宇拍着彩虹屁。
“咳咳……我……我当然不怕他。”
曹天元努力装出自信的模样，但是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嘴上说着不怕，
内心已经颤抖。
要知道，
曹天元可是国内元老级律师，更是现任江东省律师协会的会长。
在法庭上，
如果和林川单挑万一败了，还怎么回江东律师协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