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踏云志

《少年踏云志》

第九十七章 江晚晴,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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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晴,你别扔下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三天前的跃龙门里,创出“梦醒”一枪的那个男人,在重伤昏迷的时候,又开始做梦了。

他只是坐在床沿上哭泣。

泣不成声。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

他两只手根本擦不过来眼泪。

果然啊,哭包就是哭包,泪水就是海水。

叶子灰信誓旦旦说“今生来世再不相见”。

这才几天。

复又梦中相会。

佛教有八苦,一曰生苦,二曰老苦,三曰病苦,四曰死苦,五曰爱别离苦,六曰怨憎会苦,七曰求不得苦,八曰五蕴炽盛苦。

此八种苦,凡夫俗子皆不得解脱,是谓:“有生皆苦”。

叶子灰陷在哪一苦里?

是“爱别离”还是“求不得”?

他以为,是求不得。

可惜。

不全对。

更多的是“爱别离”。

别离爱意、爱人、爱情之苦。

经此一别,纵往后余生千万载修道岁月,如何去捱?

专心一意觅太清,追寻那无情大道?

大道不知年岁,唯有人知。

人活着,是要有寄托的,只落在形而上,终究会陷入虚无主义。

一旦向下沉潜,触及形而下的现实世界,难逃生命情感的包围。

人是一种复杂情感动物,也便不再是动物,而是人。

鲜活的人。

有血有肉,有良知,有痛苦的人。

“江晚晴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啊。”

叶子灰坐在床上哭得身子发软,头脑缺氧。

谁说修道之人要撇除七情六欲,他们非但撇不开,反为比寻常人更在乎真实性情。

唯有求真,方能修真。

真者,非无惑之谓也,真性情之谓也。

而愈真的,便没有坚硬外壳,只有软弱灵魂。

一击即溃。

一击即穿。

穿透灵魂的哀伤和悲痛。

梦里的叶子灰终于波及到现实的叶子灰。

也或许是赤龙传承的神通种子输送元气疗伤,对少年起到了作用。

叶子灰在草丛里的身体轻微颤抖着。

只是若可以,他想必是不愿如此复苏过来的。

像个阴暗扭曲的生物。

爬虫么?

他是不做虫,要做龙的。

“江晚晴,我恨你。”

恨一个人又能如何呢?

恨一个自己爱着的人又能如何呢?

至圣先师说: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1]

对一个人,既欲其生,又欲其死。

是惑也。

想必很早以前的那位儒家圣人,也在爱情上吃过苦头,所以才会发出“是惑也”这样的感叹。

“我真的好绝望。”

叶子灰坐在周围环境模糊的床边,眼泪和鼻涕擦满了手掌和袖口。

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吗?

当一个人在想自己活着干什么,问他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从没来过就好了。

这就是绝望。

真正意义上的绝望。

梦里的叶子灰,现在就是。

我以爱意流浪人间,终于无家可归。

有位姓苏的文人居士说:“此心安处是吾乡。”[2]

我心不安,何以为家?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我为什么要遇见你爱上你啊?”

他抽噎着问。

“就这样吧,以后不管听到我的什么消息都和你无关。”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我是生,是死,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真的好疼好疼啊。”

“我哭的要窒息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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