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坞堡内的前院主堂，堂内门口站着四人，其中一女恶狠狠瞪她。
程十鸢明白，这是她正式入职做走狗，介绍同事认识。
程十鸢看去，扬子老先生留着山羊白胡须，是军师谋士，又懂黄歧之术能夜观天象。
多年前跟随谢安，后被批给了谢燊，全军上下包括谢燊，一直很尊重这位老先生。
程十鸢对他很亲切，只因他长相长得太像成龙历险记里的老爹了。
规规矩矩行了大礼，郭甘将军和刑权她都认识，也打了招呼，最后一位女同事名叫怀玉，扎着高马尾辫，一身戎装，细腰上系着长马鞭。
环臂不愿意和她握手，扫射她全身眼神嫌弃的要死。
“主爷，她怎能和我们追随你多年，相提并论，她有何伟绩能得你青眼，她不过耍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坑蒙拐骗，是那些土匪太蠢，追随你上朝堂的人精那个不比她强。”
谢燊放下茶杯，“依你之建呢？”
“依我之建，给她点赏赐，让她还是做佃客，干些脏活才适合她。”
程十鸢眨巴眼睛，点头附和，”啊，对对对，我给主爷做事，确实就是来当走狗干脏活的啊。”
怀玉被噎的没话说，对她更不喜偏头不理人。
扬子老摸摸山羊胡，想起什么，疑问起。
“多难姑娘，老夫检验了君子台你们的茶水，多亏你能及时给老夫毒药样包，才能做出解药让巴雅尔保了一命，你所下的无伤害药物所什么？”
程十鸢摆摆手，“嗨，那没什么特别厉害之处，就是我去城外燃烧完的尸体，拾的骨灰。”
谢燊：“噗！！！”
怀玉惊异万分，“疯了你！你居敢给主爷喝骨灰！”
程十鸢耸肩摊手，“这有什么，我也喝了，能救命还能补钙，多好。”
谢燊阴沉着黑脸：他说那杯酒怎么那么沙喉咙呢，还以为是巴雅尔太穷，买不起好酒...
才刚升职就被调岗，远离核心岗位，扬子老的意思是，她是新人经验不足。
谢燊身边的核心团队，都是经历过千万次的选拔，才能给他效忠。
因她没文凭，行为举止粗鄙不堪，被谢燊安排进坞堡学堂开始读书写字。
早上六点，程十鸢生无可恋。
同时体验上学和上班，两种人生究极痛苦模式。
望着老头讲师，讲着史记五帝本纪和论语诗经，下面的学生都是谢氏同族的小屁孩。
一天到晚强制上课，摇头晃读书写作业外加骂谢燊。
趁着老师不注意，从坐垫屁股下抽出一本志怪搜神记，再打开谢燊早给的果脯肉干袋子。
翻开虽然是文言文，半猜也能看得懂。
还好秦朝早就车同轨，书同文，要穿到七国时期，写这鸟文，谁看得懂？
这必须感谢政哥，原地给政哥磕一个。
走狗系统：“我看你该给我磕一个，窝在坞堡主子都见不到，都一周多了，你干啥宿主。”
“吃喝拉撒，维持生命体征呗。”
在坞堡随一群小屁孩上学，也不是没好处，除了没钱要比佃客吃的好太多。
加上卧龙凤雏在坞堡内安稳，住在她从前的院子里，时不时有好东西，就会来孝敬她。
谢燊又消失在坞堡里，没老板在，她这小员工每天浑水摸鱼，这小日子别提多舒服了。
但身体里的毒，一直是她的心病。
已经过了最佳服用解药的时间，隔三差五就要两个鼻孔，流下胶质样的黑色鼻涕。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返祖了。
午饭时，卧龙凤雏过来禀报成果。
“姑娘，打听到了，你要找的人就住在颖阳旁的升天村，在升天大桥下。”
“我按姑娘说的，让凤雏给了周围村民好处，得知了具体地点，出村的隐秘小路也打听好了。”
卧龙打开手绘地图，一副完整地图显现，她交代的地方也都特别标注过。
程十鸢竖起大拇指，“牛逼，卧龙，你和凤雏真的有大将之才，这是你们这次工作的赏银。”
凤雏推回，“姑娘说服主爷收留了我们，不用做流民奴隶，颠沛流离已经是莫大恩德，我和哥哥怎么好再收你的钱。”
程十鸢上演过新年，长辈追着晚辈非要塞红包，导致两家当场像打架的阵式。
追了大半个西北角，才将钱硬塞给他们。
程十鸢撑着双腿膝盖，喉咙嘶哑吸气。
喘的像半个身体入地府，生死簿忽明忽暗。
卧龙凤雏急忙收了钱，怕她当场喘死。
“姑娘，你没事吧？”
程十鸢坐下半天，混沌缺氧的脑子才缓过来，真是丢人，这破身体还跑不过两个残疾人。
“没事，我先去了，记得上课老师点名，给我报道。”
卧龙凤雏点头，她带上卷好的图纸和塞满的干粮，去升天村。
牛车上，程十鸢看着地图，和走狗系统交流。
“给我原主从前和慕容云飞，在一起的记忆，越多越好。”
牛车行至升天村的入村口，牛拉车的车夫回头，见程十鸢全脸菜色，牛车走的比蜗牛快，这也能晕。
冷漠道，“吐车上，罚两百串五铢钱。”
程十鸢忍着下车，在墙角大吐特吐，抬脸擦开嘴角。
“走狗，慕容云飞好歹毒的计策，阎王爷，赶紧把这两油物收走！”
走狗系统也有点遭不住，跟着反胃发出电流滋啦的摩擦音。
迟疑问，“你真的要学原主从前，去找慕容云飞这样相处吗？”
“不解决慕容云飞，一直这么被他控制着，虽然我知我自己该死，但是仔细一想，该死的另有其人。”
慕容云飞住的屋子算村中精致。
程十鸢弓腰藏在栅栏后，看院子里，慕容云飞正和十几个身带佩刀的男人，相互敬酒吹牛逼。
一杯酒水下肚后，坐在最中间的刀疤男开口。
“凤鸣山已经被谢燊剿匪清理，我们走投无路，慕容兄弟，你一届瘦弱书生走仕途，召集我们来做什，我们兄弟在凤鸣山上过惯了好日子，胃口不小，请神容易送神可难。”
程十鸢认出来，是凤鸣山的逃窜土匪，也参与沾过后山妇女儿童的人口贩卖。
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这位好老师，她现在出现，不得都给她磕一个。
走狗系统：“磕不磕一个我不知道，你被捅成刺猬极有可能。”
程十鸢翻翻白眼，“你等着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等会还得给我磕头拜礼，叫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