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灯在水下作用十分有限，路明非觉得自己好像直接掉进了水藻群里。

浓郁的墨绿色缠绕着路明非和诺诺，水下十分浑浊，能见度不超过五米。

真正下到江里，路明非才意识到自然的可怕，这种感觉和在游泳池里截然不同。

压力计显示他们已经到了水下五十米，尽管有优质的潜水服，路明非还是觉得耳鸣。

“深呼吸，否则压力会让你耳膜破裂的。”诺诺的声音传来，也显得有些失真，“现在只是五十米，按照预测咱们还有一大半的深度。”

路明非其实还是害怕的，听完师姐的话急忙深深呼吸了几口，觉得舒服一些了。

“师姐，你最深的时候下潜到多深？”他不得不提点无关紧要的问题，来缓解情绪。

“记不清了。但据说有个徒手潜水的家伙，可以下到一百多米。所以不用怕，你还有氧气瓶呢。”

“徒手潜水一百多米？身体怎么承受住的啊？”

“身体只是一方面。听说潜到深水时，会有很强的孤独感，就像是全世界都远离了你。那种孤独感会让人直接崩溃，所以深潜任务必须两人一组。”

孤独感么？

路明非对这种感觉很熟悉，大概就和自己原来在叔叔家的天台上看星星时一样吧？

可再怎么熟悉，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墨绿色，如果没有师姐跟自己说话……

细想之下，路明非急忙加了点速，让自己离诺诺更近一点。

秦楚坐在甲板上，凝望水面倒映的月亮，怔怔出神。

其实秦楚本来就是很喜欢发呆的人，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实在有点忙。

十月份的天气，坐在甲板上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记忆里，“青铜计划”原本的执行时间应该是2010年2月13日，诺顿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才让学院把行动提前了将近四个月呢？还是说自己的到来，对这个世界造成了些许影响？秦楚想着这些，神游天外。

彻底放空的状态下，感官总是十分敏锐，水里，有什么声响……

恺撒和曼斯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恺撒正掏出一支古巴雪茄递给曼斯教授。

看起来一切正常，两人才搭伙来甲板上准备抽根烟。

秦楚也掏出烟盒，弹出一根叼在嘴里。

“唰”的一声，火光摇曳在眼前。是恺撒划燃的一根火柴，递到了秦楚身侧。

“谢谢。”秦楚一偏头，就着火柴点燃了烟。

“他们已经到位置了。”恺撒闭眼轻声说着。

水下的路明非正抓着诺诺的双手，两人一起从裂缝下沉，压力计显示他们已经到了水下八十米。

在射灯微弱的光线中，路明非看到了叶胜和亚纪看到过的那堵墙。

向上向下向左向右，全都是这面青铜铸成的墙壁。

铜锈斑驳，泛出青绿色，仿佛棉絮一般覆盖在墙壁上。

曼斯教授曾用言灵破开铜锈的位置，已经和之前看不出任何区别。

路明非面对这种堪称神迹的手笔，也忍不住伸手在上面轻轻抚摸了几下。

“别乱摸，这上面有活灵，小心被他咬住。”诺诺拉开路明非的手，把他往后推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