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卢瑟和杰森记忆中的不说一模一样，起码是大相径庭。

他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照片上恰到好处的笑容配合着调皮的卷毛无一不在表现出阳光开朗的气质。

【莱克斯集团的独子】【善良的青年慈善家】……

杰森啪的一声关掉了网页，心有余悸。倒映在电脑屏幕上的脸庞满是扭曲的表情。

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谁会想到那个面容冷峻堪比隔壁金并的中年秃头还有笑得这么阳光灿烂的时候。

杰森忍了又忍，还是没敢重新点开。

虽然吧，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线错乱很正常，超人才出道一年多点，卢瑟还是青春版也很正常，秃头也不是从一出生就秃的，性格和外表又不绝对挂钩，谁说反派不能有一幅好皮囊了……

以各种角度给自己洗脑的杰森终于勉强说服了自己这个真的就是卢瑟，不是泥脸假扮的。

可能是因为莱克斯集团，也可能是因为卢瑟和媒体人保持着相当不错的关系。这个卢瑟起码在网络上风评不错，ins账号下面的评论也大多偏正面。

杰森眯了眯眼睛，尝试着把卢瑟和超人放在一起搜。

众所周知，卢瑟可是超人黑粉协会头号成员，每天起床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给超人添点堵就是给超人找点大麻烦。光是报道卢瑟针对超人的极端发言就足以养活一大批娱乐媒体了。

一开始莱克斯集团还会稍微控制一下，到后面不知道是卢瑟的命令还是觉得花在这上面的钱太不值了，基本上到了是个知道超人的路人都知道超人有个叫莱克斯·卢瑟的头号敌人的程度。

这个世界的卢瑟似乎还没表现出对超人极度的关注，起码明面上有关卢瑟对超人的看法寥寥无几，也不知道是不是莱克斯集团出手的原因。

尤其是现在大方向上对这位氪星救难犬的舆论并不是特别妙，人们对于拥有远超自己能力的存在总是抱有基因里的警惕，这和对方的态度没有关系。

这种背景下卢瑟的发言掺杂在其中也只是显得稍微有些极端，但这反而意外地为他吸引了一批同样讨厌超人的粉丝。

杰森心不在焉地敲敲桌子，卢瑟要这一批军火干什么？他可不信莱克斯集团提供不了这种规模的武器。

退一步讲，就算卢瑟真的需要一批军火，他也没必要从哥谭入手。难不成卢瑟真愚蠢到认为运输这种规模的军火能逃得过蝙蝠侠的管控？

但如果卢瑟本身在意的也不是那批军火呢？

杰森脑海中不断冒出各种可能，但又找不到什么证据能否定或者肯定某一种可能。

线索如同猫咪玩过的毛线球一般纠缠在一起，甚至找不出一个线头能理出思绪。

不论如何，反正杰森是不信卢瑟真的会安安分分不搞事情老实做一个企业家老板的。

等哥谭这边安定好后去一趟大都会吧。杰森把这件事添加到日程表里头。

接手科波特的地下势力只是开始，先不提身为哥谭老牌家族之一的报复，昨晚被他摆了一道的蝙蝠侠就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更别提他在之前的对峙中透露太多信息早就引起这位哥谭义警的注意了。

杰森反思了一下自己，明明知道老头侦探技能点满了还要废话那么多，这不明摆自己把线索送上去吗。

这场由杰森亲手掀起的风波已经接近尾声，底层的小喽啰是最能察觉局势的动荡程度的，连带着哥谭这几晚的犯罪率都低了不少。

也让蝙蝠侠今晚早早就腾出空去拜访一下这位藏头藏尾的阿卡姆骑士。

“好久不见。”阿卡姆骑士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来访，淡定自若地坐在沙发中，把玩着手中盒子状的东西，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中正在上演的戏剧同时朝房间内的不速之客打了声招呼，好像上次上来就拿枪准备分分钟崩了蝙蝠侠的人不是他一样。

尽管有头盔遮掩，但杰森百分百确信此时蝙蝠侠心情绝对算不上好。为此，他施舍般的把目光转移向蝙蝠侠，愉悦地问道：“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

都是蝙蝠侠一手教出来的，杰森特意选定在冰山餐厅的这个房间就是为了预测蝙蝠侠各种可能的行动轨迹，好为他准备一个小小的惊喜。

岂止是不太好，原本来的时候蝙蝠侠脸色已经够难看了，被杰森提示着回忆起刚刚在通风管道中遇到的礼物盒更是让他的表情冰冷地能冻死人。

阿卡姆骑士故作惊讶地问：“不喜欢吗？这么可爱的礼物盒。”不知道按到什么开关，他手上的礼物盒彭的一声被打开，跳出个愚蠢的小丑脑袋，跟着弹簧在空中晃来晃去。

“好吧，看样子你不是很喜欢这个礼物。”杰森轻飘飘地把礼物盒扔出窗外，塑料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蝙蝠侠就这样沉默着看完了阿卡姆骑士这一场荒诞的闹剧。

杰森突然感到无趣，他总是这样，理智，冷酷，试图用恐惧去掌管这一切：“那哥谭的正义使者是为什么到访这呢？”

蝙蝠侠答非所问：“你是谁？”

杰森想挑挑眉，但考虑到蝙蝠侠隔着头盔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就放弃：“我以为我的名号已经传的够广的。”他假装思考了一下，锤手道：“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嗯……”

“那你觉得redhood（红头罩）这个名字怎么样？”像是觉得言语没有说服力，杰森按了一下头盔两侧，解开了猫猫头头盔。

然后就露出了一个通红的头盔。

即使是蝙蝠侠一时间也有些凝噎。

怎么会有人在头盔底下套头盔的？

像是知道杰森在这种问题上只会满嘴跑火车，蝙蝠侠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警告杰森：“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一直在看着你。”

“嗤。”杰森说道：“你只是一个无能的懦弱鬼而已。”

“在罗宾死后，你有尝试做过什么吗？小丑凭什么还活着？就因为你那可笑的不杀原则？”他站起身，一连串的问句像子弹一样射向蝙蝠侠。

这些质问不仅仅基于迪克的死，最让杰森不能忍受的是这本不应该。

因为他知道，他见过应有的后续。他会和蝙蝠侠组合成活力双雄飞翔在难以触及的空中。他会有一天和蝙蝠侠大吵一架，会放弃罗宾这个身份，会找到属于他的城市成为独一无二的夜翼。或许警员的身份没那么有趣，但他永远注视着明天。

他有着如此美好的未来，唯独不应该就这样重重地按下休止符号，就如同故事才刚刚开始就被画上结局。

这么一想，他宁愿蝙蝠侠杀了小丑后找个新罗宾。也比现在这糟糕的局面好。

看来他比这个迪基鸟更幸运一点。杰森扯了扯嘴角，自嘲地想。

蝙蝠侠平静到近乎冷酷地说：“这与你无关。”

对话聊到这个地步，他们不欢而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没有打起来都算一个奇迹。

杰森徒然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屏幕外发生的一切都影响不到屏幕内演员们的悲欢离合，他们按照轨迹走向终末。

邪恶的夜后愤怒地高叫着：“让萨拉斯特罗感受死亡的痛苦，否则我将永远粉碎和你的一切关系！”1

在这场双方都不太愉悦的对话之后，杰森也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作风，虽然主要原因是来自科波特家族的刁难和手下隐约有四分五裂的趋势让他不得不耗费心力处理。

前者在杰森去阿卡姆疯人院特意拜访了一次企鹅人后就完美解决了，后者却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半年。

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最后宁静般，这半年过的是相当的波澜不惊。就连哥谭的大型恶性事件都少了许多，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杰森阴沉地看了一眼今天的《哥谭自由报》。

【审判有罪之人！蝙蝠侠再度在犯人身上烙下‘蝙蝠烙印’】

尽管配图色彩略显暗淡，但在锁骨处放大特写的蝙蝠烙印还是能令人不禁联想到那位潜藏在黑暗中的蝙蝠阴影。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b。”杰森自言自语道，他隐约意识到，有什么事情模模糊糊发生了改变，并且是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进行。

不得不说，今天登刊的都是重磅新闻。重磅到就连一向只报道哥谭事物的《哥谭自由报》也刊登了这件事，甚至还放在了头版。

【超人被指控杀害平民！政府已成立超人委员会调查此事。】

这件事看上去就像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一样，拍有生灵涂炭的村子的配图更像是证实了这点。

杰森皱了皱眉，相比超人发狂屠杀平民这个可能，他更愿意相信是莱克斯·卢瑟做了什么手脚。尽管整件事看上去和这位良心企业家没有一点关系。

但长久的经验和敏锐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原非现在表现出的如此简单。

就在他决定把去大都会这件事提上日程时，一次突如其来的偶遇打乱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