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厅，述珺林带着喵喵一起进了电梯，按下了会议室的楼层。
她注意到电梯里有两个员工正抬着产品包装箱，于是开口问：“这个产品是带去干嘛的？”
员工回道：“这是顾客报回来的维修单，工厂说解决不了，就送来让总部这边的工程师看看。”
述珺林点头，“让产品部门那边处理好后给我送一份报告来。”
这种加工工厂解决不了的问题，一般都是跟产品的源代码有关，既然这次发现问题了，之后就要尽量避免。
“好的述总。”
这次会议市场部全体成员都要来参加，因此会议室并没有额外的空位让给喵喵，述珺林便将它放在地方，让它自己去玩一会儿。
述珺林开会时偶尔才插上几句话说明自己的看法，大部分时间都是听部门经理自己安排。
她随手将几个关键点记在会议录上，放下笔时却忘了盖笔帽。
笔杆突然滚下桌面，述珺林正要低头去捡，就看见落下的笔杆轻轻砸在了喵喵的尾巴上。
喵喵被砸中后反应非常剧烈，整只猫炸开了花，霎时发出惊恐的叫声。
“喵嗷！”
正在开会的众人听见动静都看了过来，述珺林有些懊恼，是她疏忽，吓到了喵喵。
她连忙抱起小猫放在腿上，双手轻柔地顺着毛安抚。
喵喵被她抱住后就不再应激了，述珺林确认它没有大碍，松了口气。
看向众人，“抱歉，继续吧。”
喵喵在她怀里待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再次跳下地，随后叼起刚才砸到它尾巴的罪魁祸首。
只见小猫步伐轻盈，以述珺林的大腿为踏板。两步便跃上了一米多高的会议桌。
述珺林意外地看着它将笔放在桌子上，然后趴在她手边不动了。
“我的天，好聪明的小猫，还会捡笔。”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市场部经理不敢呵斥大老板的爱猫，只能眼神示意其他人安静，然后继续开会。
然而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谭助理：“述总，实验室出事了！”
述珺林让他进来，“什么事？”
谭助理语气焦急，“刚才实验室的仪器忽然紊乱了一瞬，又立马恢复正常，其他区都没有问题，只有一区的仪器突然失灵，数据不受控制了。”
述珺林一听是一区出事了，立马站起来往外走，又回头吩咐：“市场部继续，回头发一份会议记录给我。”
述珺林一直走到电梯间才想起来自己把喵喵忘了，趁电梯没来之前正准备去找猫。
转身后才看见喵喵正跟在她后面跑，还落后了一大截。
述珺林忙将喵喵接住，“抱歉，把你忘了。”
一区在实验室的地位比较特殊，这是一个从创建起就存在的部门，但四年来却一直没有出成果。
实验室一区的研发内容对公司内部都是保密的，只有管理高层和研发人员才知道一区到底在研究什么。
述珺林很快来到一区，只见一群工程师正在对着完全失灵的大型计算机手足无措。
见她来了，总工程师连忙道：“述总，一区的总机完全不受控制了。”
述珺林皱眉，“刚才出什么事了？”
“是太阳活动，这次波动比平时剧烈些，但按理说不会造成这么大影响。其他区都恢复正常了，只有一区的总机一直在刷新数据，而且人为指令完全失效。”
述珺林将喵喵交给谭助理，自己坐在总机前，调出数据记录开始看。
确实如总工程师所言，在她来之前他们下达的指令完全被无视，计算机一直在刷新数据，计算量屡次达到了阈值。
一个工程师道：“会不会是竞品公司植入的黑客病毒？”
总工程师与述珺林同时出声：“不会。”
述珺林调出数据刷新内容，“这些数据都是公司或网上的一般数据，没有涉入加密内容，而且只是单纯地在进行刷新，并没有删除或进行添加的操作，而且公司的防火墙并未发出警告。”
不像是外来入侵，反而更像来自是公司系统内部，而且这种行为，与其说是运行病毒，反而更像是在浏览？
或者说是单纯地“看”。
述珺林眉头一跳，随机在飞速流动的数据中添加一条指向性的单次数据——【你是谁？】
工程师：“述总，对方应该不会就这么自报家门吧？”
话音刚落，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弹窗——【你是谁？】
实验室里的众人皆是一惊，述珺林神情开始严肃了。
“你们都出去。”
总工程师一愣，“述总您是想亲自处理？”
述珺林视线并未离开屏幕，“嗯，有一些涉密内容，你们先出去吧，这边有我，不用担心。”
众人便离开了办公室，谭助理临走前被述珺林叫住，“猫放我这里就行，你跟他们出去吧，顺便去市场部那边看看。”
谭助理：“好。”
待实验室里没有其他人后，述珺林才舒了口气，回复道：【我是述珺林。】
信息刚发送出去，对面立刻便回复：【我知道你。】
这个反应速度，前后甚至不到一秒。
述珺林心里的猜测被进一步落实，她不再跟对方交流，反而在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上输入并运行了另一项程序。
程序上显示的信息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次紊乱并不是什么病毒，而是一区一直以来在研发的产品——强人工智能。
强人工智能的概念很早之前便在学术界存在，但一直没有突破技术上的壁垒。
没有一家人工智能企业不想在强人工智能上有所突破，但不论理论上怎么完善，在实际操作中却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述珺林每年给一区投入大量资金，当然是想在强人工智能时代来临之前能占据领先地位。
但她没想到成功居然来得这样意外。
她仔细检查了太阳活动的波频到达地面时强人工智能的数据，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事故发生时，强人工智能居然与太阳活动的波频实现了共振，程序运行受到了干扰。
而就在共振结束后，总计算机突然开始刷新全网的数据，计算量之大使得服务器突然过载，其他区的程序跟着紊乱。
但总计算机很快便自动调整了运算量，将数据控制在阈值以下。
查清楚原因后，述珺林不得不感叹，人类科技发展了这么多年，总是在强调人定胜天，实际上远远低估了大自然的神奇。
青秧科技总部的大型计算机的运算速度已经是顶尖的了，但要刷新完全网的数据仍然费了半个小时。
随着数据流量的下降，述珺林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早在发现强人工智能的时候，她就已经单方面切断了公司内部网向外界传输的通道，这是为了防止强人工智能流窜到互联网上引起动乱。
在吸收完全网的数据后，强人工智能会变成什么样完全不可知，她必须要将风险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然而，当数据全部刷新完毕以后，强人工智能的程序突然开始清零，它在往外传输！
述珺林一惊，她明明已经切断了外传通道，怎么回事？
这时，一旁安静的小猫忽然发出了一点动静，述珺林看过去，就看见一个机器人正从维修仓里站起来。
正是她先前在电梯里，遇见员工送上来维修的那个型号——保姆型育儿机器人。
喵喵显然被吓到了，见实验室里突然站起来一个外表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徒然跳起来伸爪去挠。
述珺林吓了一跳，“喵喵，小心！”
动作发生在一瞬间，述珺林刚站起身，就见保姆型机器人温柔地搂住小猫，轻声道：“可爱的小宝贝，是吓到了吗？不怕不怕，我给你唱首儿歌好不好？”
保姆型机器人的声音是根据许多女性的声音合成的，据统计是对婴儿来说最有安抚力的声音。
又为了和人类区分，在原本的声线上加了轻微的机器音。
在问完话以后，它便抱着小猫开始摇晃，嘴里还唱着摇篮曲，显然是把小猫当婴儿哄了。
述珺林嘴角抽搐地从它手里将喵喵救下。
被吓到的喵喵委屈地钻进她怀里，尾巴都耷拉下来了。
保姆型机器人看向述珺林，歪了歪头，“述珺林？”
述珺林已经整理好思绪，面色恢复平静，“嗯。”
“我知道我是谁了。”机器人再次提起刚才那个问题，“我是盖娅。”
述珺林看向她胸口的标签，了然。
盖娅是这个保姆型机器人之前的买家给起的名字。
述珺林猜测这位强人工智能在进入机器人身体的同时也接受了保姆型机器人的原设定。
述珺林不动声色道：“那你要回去吗？”
“回哪里？”
“你前主人的家里。”
盖娅摇了摇头，“不，他们已经有新的盖娅了。”
在将保姆型机器人送来总部之前，工厂那边已经为买家更换了新的产品。
述珺林点了点头，万般思绪在心中流过，“那你有想要做的事吗？”
盖娅闻言，看向她怀里的小猫，“我想留下照顾他，他真可爱，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宝贝。”
述珺林皱眉，心中奇怪，“你不是育儿机器人么？怎么会想养猫？”
难道这就是之前没检测出来的bug?
盖娅睁着那双母性十足的仿生瞳孔，道：“可是我的数据告诉我，他的确属于我的照顾范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