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江鱼女

《邬江鱼女》

57. 提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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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二婶家出来,鱼十鸢好奇问:“你那些糖是从哪里来的?”

方才来时,街上随便买的。

“今日来,本是打算把之前的人情还了,可是陈二婶死活不要银子。”鱼十鸢垂首,纤长的睫毛盖去她眼底的失落,别说是银子,就是带的东西,也差点让拿走,好说歹说,才留下。

“已经还了。”

“就那几样物什么?”鱼十鸢问。

李酌修勾唇,缓缓揉了揉鱼十鸢的头,又神秘兮兮道:“我方才塞了一锭银子在那些物什里。”

话落,鱼十鸢猛然抬头,眉眼弯弯,“时予,你还挺聪明!”

“咳。”李酌修抬手,借着轻咳的动作掩去嘴角压不住的笑意。

他牵起鱼十鸢的手,走到她前面一步,眼尾眉梢尽是得意,“承让。”

鱼十鸢觑了眼李酌修的背影,掩唇轻笑。

树叶斑驳过最后一抹余晖,待到朝夕,又被晨光渐染,圈圈光晕宛如暗器,稀碎半空中的细尘。

鱼十鸢探出车窗,光跃到她的嘴角,濡出恍若仲春雾露过后的娇瓣。

她眸光微颤,骏马飞过,带起无数尘土,直直冲鱼十鸢扑面而来。

措不及防,她吃了一嘴土,连着呼吸里都有泥土的气息。

“咳咳。”

鱼十鸢缩回马车,轻咳了几声,才算吐去钻进胸腹中的尘土。

“怎么咳起来了?”李酌修靠过来给她顺脊背,问道。

“方才有一匹马……”

“李酌修——”

鱼十鸢话没说完,忽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喊,声音有几分熟悉,她打趣道:“这可送是你千里的友人?”

初见时,李酌修借酒,骗她说要祭奠千里相送,却不幸葬身河中的友人,等他身份识破,鱼十鸢才知道,原来是去祭奠自己的随从。

说完,才猛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李酌修心中一痛,她心中也有些不好受,正打算和李酌修道歉,没成想李酌修屈指,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凿栗。

“记仇。”李酌修执起鱼十鸢的手,“随我去瞧瞧。”

马车外,裴言浔骑着高头大马横在路中间,他生得白,一生红袍加身,将他衬托得妖魅无比。

嘴中衔着的草根上下颠簸,显示出几分不耐烦。

车门终于被推开,草根一瞬间被吐出老远,裴言浔翻身下马,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却在瞧见鱼十鸢后,刹那僵硬。

对于鱼十鸢,他有些耿耿于怀。

但是碍于李酌修,又不好发作,只求着从今往后都不要相见。

唯有这样,才能渐渐忘却这“嫪毐”。

鱼十鸢同样瞧见了裴言浔,她返身就要回去,却被李酌修拦腰截住,他低沉的声音紧随而来,让人格外安心,“有我呢,别怕。”

反正裴言浔喜欢男人,她怕甚?又有李酌修在身前,便更不需要惧怕。这样想着,鱼十鸢深吸了一口气,随着李酌修一起走过去。

“殿下,别来无恙。”李酌修迎揖靠近,垂着头,眼底困惑只一刹那,倏然泯灭。

裴言浔不是回东吴了么?他又悄然来锦都,是为何意?

李酌修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加倍小心应对。

“燕王殿下见外了。”裴言浔回以一揖,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鱼十鸢。

方才他路过,正是瞧见鱼十鸢探出窗的面容,猜测李酌修在此,才停下一试。不出所料,猜对了。

这女子,男装尚可,女装嘛,一般。裴言浔不甘心地收回目光,真是让李酌修捡了大便宜。

“殿下这次来,怎的没带使者?独自一人,可有遇麻烦?这里离锦都还有好些时候,不如殿下随本王先去都督府,过几日本王亲自带你去锦都。”李酌修几不可察挪了一下身子,挡去裴言浔的视线,目光中有了几丝警告的晦暗。

“宫中无趣,本是打算随意走走,没曾想来了北宁。麻烦么,殿下自是不必担心,想这天下,没有几人敢与本宫较真。”

嘴角扬起一抹讥讽,裴言浔负手,向李酌修靠近一步,“至于锦都,也是无趣之地。”

“倒不如这北宁的疆域,夏花冬雪,甚美。”

闻言,李酌修眸色骤冷,“东吴与北宁,形亲之国,又结秦晋之好。殿下此意,便是要为了满意一己私欲,来残害生民安危?”

“啧。”裴言浔不满蹙眉,“燕王殿下,这顶帽子,可给本宫叩大了。”

裴言浔语调轻松,李酌修却没有放松下来,他弯腰作揖,语气虽有歉意,心中仍然绷着一根弦,他说:“是时予的错。”

“安成县就在前面,不知殿下可否赏脸,移步县中酒楼一聚?也好叫时予赔个不是。”李酌修语气诚恳,做出请的手势。

裴言浔当然乐意,他点头,转身跨上马,瞭声道:“你们来领路。”

鱼十鸢和李酌修一同坐回马车,马车摇摇晃晃,轱辘压过土地的声音格外沉闷。她搓着衣角,悄无声息靠近李酌修,贴近他耳侧,忧声问:“时予,他来这里,可是要研究地形,进而带兵攻打进来?”

东吴,北宁的邻国,紧紧贴着岭南道,若是要打仗,荆州便会是第一口肉。

“莫要自乱阵脚。”裴言浔拍了拍鱼十鸢的手背,以示安慰,又温声道:“他生性好动,兴许只是来这边游乐。”

“但愿如此。”

李酌修特意打听了安成县的最好一家酒楼,来宴请裴言浔。

“既然时予兄这么热情,那我就不客气了”裴言浔接过小二递来的菜单,自顾自点起菜来。

鱼十鸢如坐针毡,硬着头皮陪同。此情此景,不免想起二人初遇时,裴言浔称顾府的马儿吓到了他的猫,于是逼着自己请他吃饭。

“可是在怀念旧时初逢?”

声音突兀,鱼十鸢本就紧张,这话一出,心里刹那恍如有鼓槌平地起。

她垂着头,知道裴言浔这句话实在对自己说,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话说开,“人生初见,地缘相处都有差别,难免生出误会,殿下大人大量,可莫要与小女子一般计较才好。”

“好一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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