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身影由远及近。
温庭晏早早从城墙上下来，等在城门外。
江书棠倒是没有刻意因为到了上京而额外尊重祝炎，只是到底现在他还没下台，太过放肆也不大好。
不过祝炎是有些受宠若惊，权当这是江书棠放过他的信号。
午后的上京，微风拂过，一顶小轿悄悄入了城门。
过了城门，一道身影翻身而上，几个普通打扮的百姓不起眼地跟在后头，一直跟到了皇城外。
祝炎坐于最里面，两边分别是江书棠和温庭晏。
“承和……”祝炎捏了捏外袍，有些不适应和心虚地看过去，生怕江书棠朝他告状，所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日会进京？”
“臣恰好在城上安排事务。”温庭晏只生硬地回答一句，就看向江书棠，眼神缓和了不少，问道：“可有出什么意外？”
江书棠摇了摇头，反问他：“你这么直接来接，方便吗？”会不会直接暴露。
“聂大人已经主动去了边关，省去了我很多麻烦，倒是意外。”他放低了声音：“不过朝内局势不大好。我回来时，宫内刚经过一次大清洗。”
他又看向祝炎：“请陛下做好准备。”
祝炎一愣，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书棠略一思忖，瞬间了然于心：“太后出手了？”
温庭晏点了点头：“陛下的四名宠妃，前几日都因不同原因猝死。”
“猝死……？”祝炎对于自己的妃嫔没什么感情，闻言也不问都是谁，只是露出迷茫的神色。
“这四名宠妃可有什么特点？”江书棠问道。
“皆已怀有身孕。”温庭晏叹了口气。
江书棠噤了声，好狠的心。
祝炎听闻死了子嗣，这才突然从马车上站了起来，喃喃道：“朕要去问问母后！她凭什么这样做！”
温庭晏一把拉住他，语气有些严厉：“陛下现在想要明哲保身，便只能装作万事不知晓。”
“陛下，太后只有您一个孩子吗？”江书棠抬首问道。
祝炎被温庭晏拉着，只能冷静下来，回答她：“朕也不知道。”
“早年的时候，朕其实听过母后和穆丞相私相授受的逸闻，甚至有传出私生子的传闻，但是权当那是民间消遣，母后也说不用管，不过后来这传闻也就逐渐没有了，朕也就没放在心上。且穆丞相一直德高望重，他也比母后大了一轮，朕一直把他当祖辈敬重，万万想不到别的关系上。而后他也将自己孙女送进了宫，朕就更加相信之前的都只是谣言了。”
江书棠皱了皱眉，点评道：“贵圈真乱。”
温庭晏连忙道：“我不这样的！”
皇城门口，禁卫军前迎拦截，见到来人是皇帝，这才讪讪让开，放他们进去。
江书棠问温庭晏：“我以什么身份进宫？”
温庭晏有些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要进宫？这皇宫里乌烟瘴气的，跟我出宫住不好吗？”
住在皇宫的祝炎：说我家坏话可以屏蔽我吗？
江书棠摇了摇头：“这皇宫太精彩了，我得住里面才行，感觉时时刻刻都有好戏看。”
温庭晏有些不赞同：“太危险了。虽说宫内有禁卫军现在都被我用西南军替换了，但是到底不稳妥。”
江书棠看向祝炎：“东梁公主几时入京？”
“大约本月末吧。”祝炎有些不确定，这种事往常都是他母后定夺的。
“那不到十日了。”江书棠轻轻踢了踢温庭晏：“让我瞧个皇家婚宴的热闹嘛！”
温庭晏叹了口气：“那你想去哪里？”
江书棠眼睛一亮：“你现在实力不错嘛，我想去哪里都能办到？”
温庭晏无奈笑笑：“你先说说看。”
“我想去祝炎的后宫。”江书棠给他抛了个媚眼：“你给我寻个普通的嫔妃身份就好。反正他妃嫔多，别人也记不大住。”
祝炎猛地一惊，有些面红耳热，误会了她的意思，下意识就问道：“你同意嫁给我了？！”
温庭晏眉头一皱，掀开眼皮看向江书棠，声音淡淡：“你们还商量过这个？”
“对啊。”江书棠见祝炎如此不怕死，几次三番拿这事挑衅温庭晏，便干脆想让他见见温庭晏的疯样。
“陛下允了我当皇后呢。”江书棠笑笑，“当然他说不介意我同你的关系，所以只要你愿意，我们私下里依旧可以来往的。”
温庭晏沉默了几瞬，然后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拿出一把短刀，他纤长的手指拂过刀鞘，缓缓勾起唇角，“是吗？”
祝炎感觉到气氛不对，特别是看到温庭晏拿出刀的那一刻，他突然浑身寒意，对上温庭晏惯常温文尔雅的视线，也深觉有些阴冷。
几乎福至心灵般，他解释道：“没有！没有！江小姐已经拒绝我了！”
温庭晏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朝祝炎凑过去：“意思是，你还真提过？”
祝炎往马车角落瑟缩了下，“已经进了皇城了，马上就到朕寝宫了，你……你想干嘛！”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招惹她？”温庭晏拔了刀鞘，锐利的锋刃瞬间抵上了祝炎的脖子，轻轻一拧，祝炎的脖子就留下一道微小的血痕。
祝炎哪里还说的出话，他吓的浑身一抖，求救式地看向江书棠：“救……救我！我不敢说了！我再也不说了！”他终于知道江书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温庭晏真的会发疯的，他是真的敢杀他的！
江书棠见温庭晏警告的有些过火，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温庭晏，把刀放下吧。”
温庭晏没有松手，看向她：“你为他求情？你答应他了？你要入他后宫，那要把我养至何处？！”
一字一句，清晰发问，瞧着却有些神志不清。
江书棠就知道容易发生这样的情况，也知道他疯起来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一通胡说的。
轻叹了一口气，江书棠一把揽上他的腰，去夺他手里的短刀。又低声耳语了几句，才将温庭晏劝住。
祝炎微嗐了一声，哪里还敢多吭声。
他这二十年，从来没见过温庭晏这副样子。
没想过他真的有如此病症。
温庭晏的意识实则是清醒的，他不敢伤了江书棠，因而短刀也轻松被江书棠夺了去。加上江书棠刚刚说，她对祝炎并无任何感情，那毒药也是压根还没给他解药，这才缓了过来。
江书棠轻轻拂着他的后背安慰他，又说了好一通话解释，直到温庭晏平静下来，祝炎才敢从原来的位置逃离开。
他胆颤心惊，心有余悸地看过来，对上江书棠的视线：“我从前，真的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的。”
温庭晏看起来还气的不行，靠在江书棠的怀里不停地喘息着，但是没有再有攻击的行为了。
“我不是故意提的，我再也不说了。”祝炎小心翼翼看向温庭晏：“江小姐是你一个人的，承和，没有人同你抢。”
温庭晏从江书棠怀里抬眸，懒得直视他，盯着江书棠雪白的脖子，突然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江书棠疼的“嘶”了一声，温庭晏立刻松了口。江书棠把他推开：“你属狼的？！”咬这么狠!
温庭晏从她怀中爬起来，看向她的眼睛：“我是你豢养的家狼，你要我疯，我便疯。”他是她最忠实的信徒，纵使知道她在试探他的疯病，也恨不起她来，这一口，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反抗。是他所有固执的情爱，和数之不尽的占有欲化成的。
江书棠有些心虚，她确实是抱着试探他疯病的态度，想看看他这种疯，是可以自控的，还是不受控制的。
看起来，是可以自控的，甚至意识都是清醒的。
江书棠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咬的也太重了些，不会咬出血了吧。”
祝炎抬起身悄悄看了一眼，给她回复：“放心，没出血，温大人很有分寸。”
外面马车停下，已然到了皇帝寝殿。温庭晏缓慢起身，将车帘掀开。
“陛下，下车吧。”他轻描淡写道。端然又恢复了那副清风朗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