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回到酒店，黎今晚和姜然走进同一部电梯。

那时他的话在脑中挥之不去，黎今晚安静站着，电梯发出的微响无法遮盖住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鼓噪声。

“晚上早点休息。”

姜然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黎今晚点点头，抬眸看着显示屏上变化的数字，电梯很快停在她所在的层数。

“那我先回去了。”

“嗯。”

脚步迈出离开电梯的最后一步，他的淡然声音也递至耳边。

“晚安。”

黎今晚转过身，电梯门刚好关闭，缓缓上升。

她抬手抚上心口的位置。

这里的跳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速度。

黎今晚回到房间，姚童刚好从淋浴间出来。两个人视线相撞到一起，像是有些尴尬，又纷纷移开目光。

“回来啦？”

“嗯…”

姚童拿开包裹住头上的毛巾：“你要洗澡吗？”

黎今晚：“我等等洗。”

“噢……”

按理说她们相处的氛围不应该是这样，可姚童站在她面前，第一次有种想逃走的想法。

奇怪得很。

明明有故事的人又不是她。

姚童走进房间，用毛巾轻擦着头发，差不多有半分钟，她打算用酒店提供的吹风机吹干头发。然而一转身，黎今晚就这样站在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现在好像。

不得不承认沈君怡的观点。

“怎么啦？”

黎今晚：“你现在有空聊天吗。”

姚童：“当然有。”

她们走到床对面的小沙发前，坐下来后短暂沉默了片刻。

“我……”

“你和姜然——”

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陷入犹豫。

姚童：“你先说，我听着！”

因为顾杰的那件事，姚童和沈君怡很介意接近她的男生，有些话黎今晚之前就想问，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似乎刚好。

“我好像。”黎今晚话音轻顿，“很期待他开口和我说话，而且他说的每一句，我都会想上很久。”

姚童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建设。

不管黎今晚是直接说，还是隐晦表达，她都能接受并给出很好的反馈，绝不激动反驳。

毕竟以她的了解，姜然除了冷酷无情一点也没别的缺点，起码十个顾杰也比不上。不过姚童很笃定，他无论多么冷酷无情，面对黎今晚也会心软。

但是现在。

她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隐晦表达方式……

姚童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黎今晚看向她：“你觉得他不好吗。”

“没有没有。”姚童第一时间否认，却又说不出半个回应她那句话的字。

黎今晚：“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有时候没有接触，他就好像出现在我眼前一样。”

姚童吞咽着嗓子。

“最近睡觉之前，我也总会想起他。”黎今晚看向旁边的落地窗。

刚刚在草坪上，他们看到的也是这片夜空。

今夜的繁星比任何时候都要闪亮，尽管看不到平时，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最耀眼的那一颗。

黎今晚慢慢收回视线，微低着头：“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你只是……”

想解释的话渐渐停住，姚童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谨慎一些，反问着黎今晚：“他有对你表达过什么吗？”

“表达什么？”

姚童：“就是……说喜欢你之类的话……”

黎今晚对此没太多反应，姚童倒是感到一阵燥热，脸颊好像也开始发烫。

姚童走过去打开露台的门，让凉风灌进屋内。

她轻呼着气。

这个时候要是沈君怡在就好了。

这种话题的讨论她最擅长，虽然她在场的话，现在很可能已经杀到了姜然的房门前。

黎今晚仿佛做着阅读理解：“你的意思是，我对他的这种感觉是喜欢？”

“等等！”姚童重新走了回来，“你先听我说！”

以防她日后酿成大错被沈君怡兴师问罪，姚童决定再严谨一些。

姚童：“感情这种事必须要是双向的。”

其实她也没有恋爱经验，只能开始瞎编。

“所以，在你没有确定他喜欢你之前，你对他的感觉就不叫喜欢。”姚童很是确定地点头。

黎今晚眨着眼：“那，我对他的感觉叫什么？”

“叫……”

这一口气差点憋到窒息，姚童第一次体会到沈君怡的重要性。

姚童生硬开口：“对人际关系的探索。”

黎今晚：“探索？”

“对，没错。”姚童疯狂点头，“所以你一定要搞清楚他对你的感觉，再说别的，不然就是不合格的人际关系。”

见黎今晚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姚童继续解释：“我之前不是上过那个人际交往与沟通的选修课嘛，老师是这么讲的。”

黎今晚了然点头，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

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这种话。

至于平时的相处，好像也看不出这种事情。

姚童看着黎今晚思考的模样，悄悄离开房间。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跟沈君怡说，但又觉得以那女人的疯癫程度，会现在打车直接过来找她们。

她最后决定还是等回去再说。

周一早晨返回学校，上午的课程学校替他们给任课老师请了假。黎今晚看时间还算来得及，还是去上了十点的那节专业课。

服装设计的理论课一向轻松，有人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我好困。”

迷迷糊糊之中，沈君怡觉得她每节课好像都在说这句话。

她听到老师让把书翻页的声音，艰难撑起一点身体，顺势看向坐在她右边的人。

手机拿在课桌下，黎今晚轻敲着屏幕。

姜然：【周二晚上我们有篮球赛。】

姜然：【有空可以来看。】

黎今晚盯着屏幕上的字，结合姚童昨天说的那些话，稍稍思索着。

他想让她去看他的篮球赛。

这好像和喜欢没有关系。

黎今晚很快回复着他：【好。】

“你在给谁发消息？”

响在耳边的声音虽然微小，但过于突然，再加上半点心虚和半点防备，让黎今晚一瞬间手滑。

手机掉落地面的动静，在只有老师讲课声的教室里异常突兀。

老师抬头看向她们这边。

在她的视线里，前面的人一同回头看向沈君怡和黎今晚那个方向。

老师出声道：“沈君怡，你要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