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区，去到无人的远郊，李暮商的车技极好，即便是在狭窄的小路汽车也如履平地。
最终车在一片荒无人烟的野地上停了下来。
“把画放地上吧。”李暮商说。
项时钦不解：“你确定？”
他用力踩了踩草地，才刚下过雨，土壤还是湿润的，泥沙轻易沾上画框。
“这肯定会弄脏画的。”
李暮商莞尔：“没事，就直接放。”
李暮商从车后座拿出来一瓶酒，开了封口，晶莹的酒液悉数涌出，如瀑布溅落到画布之上，随后，火焰与烟雾同时升腾，美轮美奂的画作在火光中熊熊燃烧。
项时钦一震，已然被身后的李暮商结结实实抱住。
“很早以前我就想要这么做了……”
不在人世的那个人早已经在多年前放弃了他，现在轮到他需要放手，将本该属于她的自由和作品还给她了。
李暮商轻吻项时钦的额角，低声道：“所以现在我很高兴。这都多亏了你。”
“……”
项时钦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说些宽慰的话，说温柔的话，祝贺李暮商终于与过去和解，与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和解，可是感情骗子并没有这个立场。
事实上，他什么也不能再做。
沉默中，项时钦只能拍拍李暮商的手臂，让他知道自己正在他身边。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一直等到火焰熄灭，天下起小雨来才收拾好灰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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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分别时，娃娃脸的房嘉志还很舍不得项时钦，拉着他的手再三嘱咐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来冮岛找自己玩，自己会好好招待他的，那黏糊劲儿看得在旁边站着的李暮商脸都黑了。
项时钦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招小孩喜欢，好像除了安慰了房嘉志几句，听他絮絮叨叨那些出差的倒霉事之外并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最终只能将其归因到说不清的交友磁场上了。
“那我先回了，你注意安全。”项时钦对特地送自己回家的李暮商说。
他摆了摆手想走，但男人先一步叫住了他，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问出了要不要两个人同居。
“如果通勤不方便，你可以开我的车去上班，嫌太显眼的话，也能买一辆普通点的代步。”李暮商说。
项时钦脑袋卡壳了，虽然之前他是有在李暮商的家里留宿过几次，但那可跟长期生活在一起截然不同。
同居，对于一般的同性情侣而言，就相当于求婚了吧。
“我……”项时钦绞尽脑汁，找了个拒绝理由，“我东西有点多，搬家不太方便。”
“不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都可以不带，我买新的。”
“我经常上夜班，很晚才回家，到时候又开门又洗漱的，会吵到你休息。”
李暮商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辞职到我公司，或者干脆不工作也没问题，我养你。”
项时钦真的恍惚，意识到李暮商是认真了，而这糟糕透顶。
项时钦眉心一跳，只能强装淡定地揭过：“别瞎开玩笑，我有手有脚的，还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不工作净吃你软饭呢。”
“好了，不要再说这种话题了。感情这事，谈钱就浅了。”
他直视那双点漆寒眸，表面上装得强硬，但实际却很是心虚，生怕自己鼓噪不已的心跳声被李暮商听见，生怕糊弄不过去。
十一月的夜间凉寒，特别是寒流刚刚过境这几天，更是冷风逼人，直刮得人脸生疼。
项时钦打了个喷嚏。
这下李暮商不问了，让他先回去休息。
他显然失望，但并没有纠结，只是说刚才那个提议将一直有效，什么时候答应都可以。
“我等你。”李暮商神态淡然，好似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重得项时钦承受不起。
项时钦答不出，几乎是落荒而逃，直至进了楼，仍觉得如芒在背。
因为怀着心事，所以项时钦睡得不甚安稳，半夜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女人尖叫声，随之而来的是男人含糊的喝骂，在大骂着女人是出轨的贱货。
“我让你闭嘴！”
项时钦一下子就清醒了，那歇斯底里的哭喊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立刻穿好衣服上楼。
到了楼上一看，果不其然，衣衫不整的窦倩秀正抱着方祈荣的大腿，哭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你要去哪儿？！我肚子里的就是你孩子。”
方祈荣红着脸一搡她，“你放屁，老子几个月没碰你，哪里死来的种。”
“你、你两个月前喝醉酒硬是要抱我，怎么不认？”感到丈夫拔腿要走，窦倩秀也顾不上什么隐私不隐私了，大声哀嚎起来，搂着他死活不放。
千钧一发之际，项时钦上前拉开胡乱发疯的方祈荣，把窦倩秀护在身后，“干什么呢！”
项时钦这一举动更是刺激到了方祈荣。
他难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来狰狞，怒吼道：“好啊！奸夫都敢来掺和了！”
项时钦哽了一下，当场气笑了。
绿帽奴是吧，有病是吧，爱给老婆泼脏水是吧。
项时钦上去就是一记窝心脚，直接把醉得站都站不稳的方祈荣给踹下了楼梯间，“去你大爷的，再胡说八道试试。”
方祈荣也发了狠，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抓项时钦。
“别打了别打了！啊！”
窦倩秀跪下来，捂着肚子惨叫不已，下身已有滴滴腥红流落。
刚才不知道谁推了她，小腹正撞上栏杆，现下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那骇人的红直刺入视网膜，项时钦像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脑袋嗡嗡地响，恍然间又看见自己母亲的哭脸，坐在地上哀哀地喊着他。
【痛啊痛啊。】
【小羽，我痛。】
项时钦的呼吸深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应过来时，窦倩秀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苍白瘦弱得仿佛要没入床单之中，身边的护士医生来来去去，不停说着保胎休养的注意事项。
“你找到他了吗？”窦倩秀勉强睁开一线眼睛，看向项时钦。
项时钦熬了一夜，眼球里充满红血丝，很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又是同样的回答，窦倩秀失望地闭上了眼，“对不起啊小弟，能麻烦你再找找吗？他没多少朋友，应该很快就会回家了。”
项时钦张了张口，涩然道：“为什么还要找，你老公都那么对你了，即使找回来也只是让自己难受。”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