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蕴曦细眉微蹙，没有立马躲开。

也躲不掉吧。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店内淡雅的玫瑰香薰，混合着她自己的香水味，再混进殷惟身上清冽的冷香，在四周缠绕，温热且干燥。

她的手还未收回，指尖被他轻咬着，让她进退两难。

他拂过她指节和手背的微热鼻息，仿佛带火，将她的耳根和脸颊烧得粉红。

黎蕴曦看着殷惟比以往都要深沉隐忍的眼眸，她很清楚，他这样，他自己也好不了哪去。

两人僵持着，周围静得，仿佛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黎蕴曦放在座位上的包，传出细微的响动，是她的手机。

手机持续发出震动，应该是一通电话，极有可能是姜瑞诚打来的。

黎蕴曦双眸一黯，心底的燥热像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陡然冷却。

她抬眼，迎上殷惟的目光，语气微凉：“能让我去接个电话么？”

殷惟看见她忽然沉静的双眼，殷惟神色微变，启唇放过了她的手指，也收回覆在她腰上的手。

黎蕴曦也松开了攥他领口的手，她澄澈的眼底骤然回暖，红唇轻抿着笑，不急不慢地替他抚平被她攥皱的衣领，理好他歪斜的领带。

整理完后，她才悠然起身，缓步绕回原来的座位坐下，拿出手机。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屏幕，确定不是姜瑞诚之后，心底莫名轻松不少。

“嗯，宛琼姐，怎么了？”

黎蕴曦接起电话后，看了眼坐在对面，正用餐巾擦拭着自己嘴唇的殷惟。

谈话间，一个穿着商务西装的男人挽这一件黑色呢大衣，匆匆走到卡座旁，看上去应该是殷惟的助理或是秘书之类的人。

他微微弯腰，跟殷惟说了什么，然后替殷惟收拾好电脑，把挽在手上的大衣递给殷惟。

黎蕴曦见状，匆匆回了裴宛琼一句：

“这样啊，你稍等一下。”

她捂着手机话筒的位置，抬头看向已经走出卡座的殷惟：

“要走了？”

殷惟披上大衣，接过特助递过来的古董怀表，放进西服马甲的口袋里，把表链挂在衣襟上。

之后他眼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瞳里的碎光，在室内的暖光下轻晃着，比刚刚冷了不少。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此刻他的唇比往常看上去更加红润，配上他冷白的肤色，以及优雅矜贵的气质，活像欧洲故事里，刚刚饱餐一顿的嗜血贵族。

瞥见她红潮还未完全褪去的脸颊，殷惟眉峰一扬，眼底顿时多了几分笑意。

“下次继续。”

他说，低沉的嗓音里掺着一些沙哑，轻轻掠过黎蕴曦的耳廓。

像是被摩挲了一样，一阵微妙的痒意直抵胸口，让她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

没等她答话，殷惟就带着特助离开了，偌大的店内，只剩下她自己坐在原地。

这时，手机里传出一句：“蕴曦？”

黎蕴曦回过神，立刻回复道：“我在，宛琼姐，你直接进来就好了。”

“哦好。”

正当黎蕴曦想说再见时，手机里忽然响起了一句：

“诶？殷惟，你怎么在这？”

裴宛琼轻快开朗的语气，好像她那张朝气活泼的笑颜就在眼前。

黎蕴曦的眼神微微一暗，在裴宛琼或是殷惟的声音传来前，结束通话。

“什么？！你是说殷惟？他喜欢我？！”

裴宛琼坐下后，两块蛋糕下肚，听完黎蕴曦说的话后，差点没噎着。

而黎蕴曦眨了眨眼，对于裴宛琼这样惊讶又意外的神情，有些好奇。

裴宛琼拿起放在一旁的冰美式，迅速喝了两口：“你开玩笑的吧。”

见黎蕴曦一脸困惑的盯着自己，裴宛琼放下咖啡，收起惊讶的神色，稍稍凑近黎蕴曦，期间她那一头雾蓝色挑染的利落短发，在灯光下格外亮眼。

“刚上初中那会，我不是给他递过情书吗？”

“嗯。”黎蕴曦微微点头：“可是当时你说……”

“因为他拒绝了我，而且他那表情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那时我还很幼稚，一气上头，就在他喜欢的人面前造点谣，报复一下。”

黎蕴曦很快抓住了裴宛琼话里的重点：

“喜欢的人？”

裴宛琼倒也不隐瞒，语气稀松平常：“你啊。”

简单的两个字，像是重重砸进了黎蕴曦的心底，酸涩中隐隐带着一丝雀跃，逐渐在胸口蔓延。

心跳不自觉地变快了一点，黎蕴曦缓过神：

“不可能。”

见黎蕴曦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裴宛琼像是明白了什么，扬起玩味的笑：

“你想想，当时我们这一拨小孩，还有谁能跟他玩到一块？不就只有你嘛。”

黎蕴曦微微一怔，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以前听说过，殷惟是在八岁时，被殷老爷子带回殷家的。

说是说当继承人培养，但好些人都不待见这位，说不定是个私生子的殷小少爷。

脑海中闪过一张阴笃冷傲的少年面容，黎蕴曦猛地回过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以掩饰心底的异样。

见她回神，裴宛琼继续说：“而且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他喜欢你，所以拒绝了我。”

黎蕴曦放下杯子的动作一顿。

他喜欢她？为什么从来没听他说过，而且他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后来我看你搬到他家，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也就没跟你解释那件事了。”

黎蕴曦听着裴宛琼的话，不禁蹙眉。

裴宛琼所说的那个殷惟，就好像另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

看着黎蕴曦微拧的眉心，裴宛琼敛去脸上的笑容，姿态与刚才相比，变得有些严肃：

“看来我应该早点给你说才对，不然你和他……”

黎蕴曦扬了扬嘴角，打断了她的话：

“也有我的原因。”

不管裴宛琼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也确实不够了解殷惟。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再去追究，没有意义。

见她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裴宛琼立即转移了话题：

“我们难得聚一次，就不谈男人了，最近在忙什么？”

黎蕴曦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后，朝裴宛琼灿然一笑：

“还是以前那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