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纸扎人千金

《丞相府的纸扎人千金》

27. 铃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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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的草鬼婆如何入我岐国?”周子骞一听也甚是惊讶,一时联想无数,“难不成雍州这段时间的命案,全是装神弄鬼的草鬼婆搞的鬼?”

蛊虫在疆外被称作草鬼,蛊师又多数为女性,因此民间将人人谈蛊色变的蛊师,称作草鬼婆。

人人厌恶又惧怕豢养蛊虫的异族,因此草鬼婆这一称呼,不但不算雅称,反而是臭名昭著的称呼。

谢恒没有回答,径直走向了窗边。

窗外的景象变了——

残酷的火刑被族人们中断,大火被污水脏水扑灭,被重度烧伤的二人,被粗鲁得丢出了只余零星几个火苗的火堆。

族人们的脸上满是不甘,显然中断火刑,并非他们自愿。

石头从头到脸被烧得焦黑,奄奄一息得歪倒在地上,黑灰几乎堵满了他的口鼻,却只见他有进气无出气,半声咳嗽都不曾,明显活不了多时了。

少年时期的张老大夫烧伤的情况,亦不比他好到哪里去,端正的五官几乎被烧成一团,破旧的衣服也被烧了个精光,灼烧后黑乎乎的皮肤倒是正好替他遮了羞。

明明是随时可能咽气的短命样,他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并虔诚得对着一个方向拜去,不管不顾得大喊道:“祝!”

一语毕,喷出了一大口黑灰。

祝,是人们对神之使徒——祭司古老的称呼。

围在一旁的族人们,怨毒得盯着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时,却又迅速转变为无上的敬仰。

无数视线汇聚的地方,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背着光走来,宽大的兜帽盖住了他的头,所有的容貌特征都隐没在黑暗中,唯有右手拄着的狼头权杖,长长得投射出凶狠的獠牙。

掌管时间的沙钟飞速得流转着,两个,三个,四个……无数个的画面被重叠至了一处:

重度烧伤的两人被拯救;

返回赎罪的张永明,被活生生剥皮,再抽筋断骨,而后一块块的骨骼被丢进了黄金冢中。彼时的黄金冢一如现在,残肢断臂几乎填满了整个坑,被丢入的骨骼第一时间被卷入了坑中;

年少的张老大夫亲手将石头,送进了棺椁之中;

将丑陋的疤痕用麻布缠满后,年少的张老大夫重新坐诊于医馆;

……

所有的画面,因为反复重叠,而近乎透明。

唯有抱着酥饼蹦蹦跳跳得上山的小胖墩,所处的画面始终清晰。

小胖墩的脸上依旧戴着面具,仿佛与生俱来嵌在他脸上似的。

他所跑的方向正对着此栋竹楼。

谢恒放下花春盎,抢过周子骞手上的长弓,搭一捻符所作的长箭,对准小胖墩射去,并高声质问道:

“先生既派我走这一遭,又何必处处监视?此间之事,先生非要横插一脚,难不成有何秘事是不容我所知的?

恕学生冒犯,苗疆与我岐国素来不睦,边境连年战乱,先生法力滔天,以身殉国,敢问先生,在国祭阁的掌管之下,苗疆之蛊,如何入我岐国?”

虚光汇成的长箭,势如破竹,正中小胖墩的眉心。森白的骷髅头骨炸开,只见长长的光箭将眉心整个贯穿。

这是一张预料之中的小胖脸,既不英俊也不丑陋,简称毫无惊喜。

长命锁上的三个小铃铛还在继续响动,一片又一片重叠的画面,连同一箭毙命的小胖墩一起消失,唯有背光而来的大祭司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隔着无数年时光的大祭司,忽而抬头看向谢恒,隔着雕刻着古老象形图案的玄铁面具,说道:“重光,此事蹊跷,虽因我而起,却实非我所愿,我会派人细查的。”

一语毕,大祭司的虚影亦是破碎。

无数的碎片如浩瀚的星海一样,将濒临瓦解的蜃笼悉数照亮。

碎片之中,游走着当时年岁真实的虚影——

巍峨的高山之下,坐落着一座普通的部落。

部落的族民们靠山吃山,打磨出最锋利的长矛,制作出射程最远的弓箭,挖出最隐蔽的陷阱……常年靠着打猎为生。

部落的旁边,流淌着一条小河,潺潺的流水,足够提供族民们的日常用水。

常年在野兽口中讨生活,受伤在所难免,古老的部族,靠着口口相传的草药治病。

磕碰伤寒等小病,靠着强大的身体辅以药物,大多痊愈;断手断脚等的大伤,却几乎无一存活,就算勉强活上十天半个月,最终也会因伤口腐败,高烧不退而亡。

亡者惧怕金乌,于是部族在山脚下,太阳落下的最西边,刨了个大大的土坑。族中的亡者皆埋葬于此,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因此与所有分散的小部落一样,族中族民的数量并不多,细细数来也不过数百。

加之这个普通的部落,年轻的战力并不雄厚,因此时常有其他部落来攻打他们,企图占领他们的领地。

如此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年迈的族长愁得时常戴着他那顶华丽的羽冠,背着手在部落里走走停停,长吁短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着年轻勇猛的勇士,背着武器上山打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更加担忧了——年轻而勇猛的勇士,折损一个都是部族的损失!

年轻的勇士们想要替爱戴的族长分忧,于是打猎时格外小心。可是,凶猛的野兽太难狩猎了,它们总是能矫捷得伤了他们。

直到有一天,一位名叫龙的少年站了出来,他曾经尾随着铃医远游偷师,颠沛漂泊数年刚刚归来。

他大声得告诉族长,他可以医治族民们。

可是铃医独门的医术,岂能被他偷学了去?铃医仁德不与偷师贼计较,颠沛数年,留得性命归来已是万幸。

族长看着眼前这个毛都没长齐,暂时只能同老人与小孩一样,待在安全的部族里帮忙的少年,眼中满是欣慰与无奈,于是摸了摸他的脑袋,并不责怪:“龙,懂事的孩子,玩去吧。”

“我能治的!”

龙不服气得将自己调制的药水,倒在了一个后背被野兽的利爪划出伤的勇士伤口上。

勇士吓得猛得跳起:“我的大地之母,调皮的龙,我会死的!”

族长气得教训了龙,罚他给每家每户的木桶填满水,填不满不准睡觉。

深爱着自己每一个族民的族长,到底不舍得不让少年吃饭。

结果,不出三日,勇士背后又深又长的伤口竟然结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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