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带来的震动逐渐平息,洞穴重归寂静。
陆椴和老黑继续往洞穴深处走。
陆椴淡淡道:“不过我们这么大的动静跟脱了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你就不怕被对方发现吗?”
黑猫吧嗒吧嗒地跟在陆椴的旁边,一路小跑骂骂咧咧道:“难道你家的房子被无赖霸占,你回家还得害怕被发现不成?”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我的打算。”
黑猫甩了甩身上的肉,语气中带着一抹得意。
陆椴冷哼道:“那我可真是个称职的鱼饵。”
“放心吧,接下来才是重头戏。”骄傲的黑猫摆动着尾巴昂首挺胸,摆出一种威风凌凌的气势。
嘶,可爱,想撸!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出现在昏暗的洞穴里,陆椴打灯照去,原来是那条王蛇探路回来了。
王蛇吐着信子,滑动着靠近黑猫,它发出嘶嘶的声音低头蹭了蹭老黑。
“有劳,辛苦了。”老黑也蹭了蹭它。
在王蛇离开后,黑猫转身一个跳跃,勾着爪子攀上了陆椴的肩膀,它在他耳边调侃道:“其实你拿回来的那堆神像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陆椴只感觉肩膀一沉,闻言挑眉道:“怎么说?”
老黑轻笑一声:“那个东西要来找我们了,你可能需要伪装一下。”
说着,黑猫的爪子挥了挥,那道从神像中被捕捉,被符咒重重锁住的黑雾赫然出现在了陆椴的面前。
看着眼前在灿金色符文锁链中翻腾嘶吼的黑雾,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陆椴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抖了抖,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这是那家伙的一部分。”黑猫讨好地蹭了蹭陆椴的脸颊:“你可能会有些难受,坚持一下哈。”
陆椴大惊失色:“你要干嘛?”
话落,随着锁链响起咔的一声,原本完整的符咒瞬间变得四分五裂,那股被释放出来的黑雾开始在洞穴里横冲直撞,刮起阵阵阴风。
紧接着它像是找到了目标,无声怒吼着朝陆椴冲来,一下子就将他吞没其中。
“唔!”
当皮肤接触到那股黑雾时,陆椴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堕冰窖。
不是形容词,而是那种真实的,仿佛穿着薄衣站在只有几度的南方室内,寒气忽略衣物,侵蚀皮肉,渗透进到骨缝间的那种冷到生疼。
陆椴黑着脸,单手撑在岩壁上,被黑雾冻得嘴唇青紫,就连呼吸间都隐隐有白气吐出。
他倒吸一口冷气,愤愤道:“你丫的说来就来啊……嘶!”
毕竟是自己理亏,老黑讪讪道:“先忍忍,等下给你看个好戏。”
陆椴咬牙切齿地把黑猫拎进怀里抱着取暖:“你最好是!”
那团黑雾围绕着陆椴打转,将其包裹其中,虽然身体上冷了点,却并没有对他造成其他影响。
话落,洞穴外隐隐有雷声响起。
轰隆——
轰隆——
随着雷声一道一道传进洞穴,陆椴的手电筒开始闪烁个不停。
“怎么回事?”以为是故障,陆椴连忙将手电往手心里敲了几下。
老黑趴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动静,他说:“前面就是洞窟了,我们跟在它们身后进去。”
“什么?”
还没等陆椴反应,灯光闪烁的明明暗暗间,四周的岩壁上竟开始涌现出与岩山壁画一模一样的红色小人,它们就像是只有简单轮廓的火柴人,密密麻麻的占满了整个通道。
红色小人迎合着轰鸣的雷声扭动身躯,在岩壁上手舞足蹈,集体往洞穴深处奔去,跟定格电影似的,每一帧画面都在变化无常。
陆椴眨了眨眼,好奇询问:“这是什么?是你的法术吗?”
“是你祖先留下的一种巫术。”老黑解释道。
陆椴抱着黑猫,一人一猫在红色小人的带领下在幽深的洞穴里七弯八拐,在跑了将近十来分钟后终于寻到了一个出口。
当陆椴跨出洞口的那一瞬间,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瞬间劈开眼前的黑夜,紧随而至的是震耳欲聋的炸雷声。
轰隆——
陆椴停下了脚步,鼻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
原来是下雨了。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
只见狭小黑暗的通道瞬间变成宽阔的天地,一个无法丈量其规模的巨大溶洞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南方特有的喀斯特地貌造就了一番鬼斧神工,整个洞窟仿佛深陷于山体之中,天顶裂开了一道狭长的洞口。数不清的钟乳石犹如悬在头顶上的利剑,有几根与地上拔地而起的石笋连接成了支撑这个洞窟的巨大石柱。
洞口下方立着一块巨大岩石。
上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存在。
只是距离太远,瓢泼的大雨从天顶洞口处流淌进来,水流在几十米的落差下形成了一道壮观的水帘,将长满繁茂植被的石块隔绝在了一方天地间,让人看不清楚。
这时,原本还在闪烁的手电突然熄灭了,周围的一切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陆椴吓了一跳,但他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开始闭上眼睛适应黑暗,他耳听八方,倾听着的环境。
他眉头紧锁。
洞窟内滴滴答答的水流声清晰可闻。
这里除了老黑和他,似乎还存在着其他不明来历的呼吸声——
就在前面!
陆椴猛地睁眼,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被怀里的黑猫率先伸爪捂住了嘴。
猝不及防吃了满嘴泥土的陆椴:??
老黑轻声道:“嘘,先别动。”
话音刚落,黑猫在怀里动了动,陆椴瞬间感觉身上的冷意消散。
他隐约看见那团比黑夜还浓郁的黑雾,在他的面前幻化成了一个人形的虚影。
陆椴:!!
当那团虚影离去后,不远处竟响起一阵类似野兽的怒吼,紧接着是瓷器被摔在地上发出的清脆破碎声。
噼里啪啦的动静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洞窟。
陆椴在黑暗中追随着那个动静,手放在镰刀上,整个身体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直到那个声音越行越远,直到趋于平静。
这时老黑示意陆椴打开手电。
陆椴按照老黑的指示,从侧兜里摸出了备用手电筒,下一秒,明亮的灯光瞬间驱散眼前的黑暗。
“那是什么?”
老黑回答道:“是那个邪祟的分身。”
陆椴将手电照了过去,只见几米距离之外,一尊半人多高的男性神像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神像身披古代战袍,手持特殊模样的金属法器,身上的彩绘有些褪色发旧,陶瓷制作的身躯碎掉了一半,没有头,看不出是何方神圣。
不只是这一尊神像。
周围无数残破不堪的神像倒在地上,碎成了满地残渣,有些只是缺胳膊少腿,而有些就只剩半颗中空的脑袋幽幽地望着洞顶。
陶瓷碎渣从这里一路延伸到巨大岩石那边。
陆椴将手电向上照去,定睛一看,瞬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相对于地上的狼藉,周围凸起的石笋缝隙间更是隐藏了比地上还多的神像。
它们姿态各异,金刚怒目,宛若真人杵在那里,冷漠地注视着闯入这个地界的入侵者。
陆椴:“......”
操!要不要那么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