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九月，霍衍收拾好行李，去隔壁安城上学。天气依然很热，恨不能从早到晚都待在空调房里。
宿舍的空调一看就有些年头了，风力不足不说，还时不时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夜色渐深，宿舍里却没一个人睡觉，要么在掐着嗓子和对象煲电话粥，要么就是在骂骂咧咧地打游戏。
热闹却也让人烦躁。
霍衍唰地一下拉上床帘，抿唇靠坐在床头翻着他和沈念桥的聊天记录。
不知道是不是开学后课业太忙，沈念桥最近找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也很少分享日常。每天只是问问霍衍吃饭了没在干嘛，回复之后也通常没有下文。
今天上午他给沈念桥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复。
霍衍把两人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翻看一遍，最终还是没按耐住心里的那股焦躁不安，试探着发了一句——
最近很忙吗？
一分钟、五分钟、半小时过去霍衍也没收到信息。
这个时候，或许已经睡了。
霍衍这么想着，又发道：学业虽重要，但身体要紧，不要累着自己。
犹豫片刻，他又压着嗓子，说了句晚安。
短短两个字说完，却好似刚刚经历了一次长跑，面上发热，胸腔里也嗡鸣不止。
算了，还是睡觉吧。
霍衍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闭上眼睛不到一分钟，就又打开手机。
对话框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霍衍匆匆扫了一眼，便习惯性地点进沈念桥的朋友圈。
这才发现就在两分钟之前，沈念桥更新了动态。
文案只有一句话——又是快乐的一天。
配图是精致的餐点，还有一张合照——一位黑发碧眼的混血帅哥揽着沈念桥的肩，眼神温柔，含情脉脉。
所以不是忙，只是忘了或者不想找他吗？
霍衍把合照放大再放大，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不觉中，他又点进聊天界面，可手指在键盘上停留很久，也没打出一个字。
视频电话响起的那一刹那，霍衍吓了一跳，继而就是狂喜和慌乱。
电话是沈念桥打过来的，这是他第一次打给自己，而且还是视频！
“卧槽！霍衍你在床上打拳吗？”
霍衍起身的动静太大，带着并排的两张床铺都跟着摇晃，旁边刚跟女友煲完电话粥的室友惊呼出声。
霍衍撂下一句“对不起”，以最快的速度套上短袖，又拨弄几下头发，才按下接听键。
日思夜想的人便出现在小小的屏幕里，他似乎刚刚洗完澡，露出的上半身只穿着背心。黑色的短发还带着水汽，水滴聚集到发稍，终于承受不住，缓缓坠落，在锁骨上绽开，如同晶莹的露珠砸进那朵绯红的花。
空气更加燥热了。
头脑好像也不大清晰，霍衍不知怎么就开口说了句你好。
“你好？”那头的沈念桥似乎愣了愣，接着轻笑出声。
霍衍被他笑得浑身酥麻，也觉出自己这开场白有些犯蠢，便也跟着笑笑。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这样容易着凉。”霍衍一边说话一边戴上耳机。
沈念桥已经穿上衬衫，一直扣到最上方，霍衍虽有些遗憾，更多却是放松。
“我不太喜欢吹风机的声音和风，能不用就不用。”沈念桥拿着干毛巾，微微侧头又一下没一下地擦着。
说完又突然抬眼看向镜头，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今天在忙迎新晚会，没怎么看手机，所以没回你消息。”
霍衍很想相信他，说句没关系，但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张亲密的合照，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他：“迎新晚会好玩吗？怎么没见你发朋友圈？我看你好像只发了一张吃饭的照片。”
“那就是晚会结束后我们去聚餐拍的啦，晚会的照片太多，我都还没来得及选。”
没选好演出照片，却迫不及待发了双人合照吗？
“旁边那个是你同学吗？你们好像关系很好。”
屏幕那头的人突然咳嗽几声，过了会儿才笑眯眯地说：“对啊，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难怪。”
霍衍的声音更低几分，任谁也能听出他的失落。
沈念桥在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显，他正想着再刺激刺激霍衍，就听那人又说——
“怎么突然咳嗽了，是不是空调温度调太低，着凉了？”
“啊？可能是吧。”只是假咳憋笑的沈念桥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又不忍继续逗霍衍了，“其实班尼，就是我旁边那个男生也是我表哥来着，不过我们只相差几个月。”
“真的吗？”霍衍嚯地抬眸，眼里满是惊喜。
沈念桥总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某种大型犬，不由笑着点头：“嗯，他是我三姨的孩子。”
两人又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些，才挂断电话。
霍衍放下手机，仰躺在床上看着床帘顶端的暗色花纹，难掩激动地想：或许并不是错觉，乔乔对自己应该也是有意的吧。不然怎么会打视频过来解释，还主动向他澄清和班尼的关系？
另一边的沈念桥则哼着歌退出聊天界面，切到自己的朋友圈，在最新一条动态下评论：你们不要乱猜，这是我亲表哥。
而在此动态的下方，是小小的、蓝灰色人头像，这是一条仅霍衍可见的朋友圈。
如霍衍所想，沈念桥最近确实比较忙，除了上课，还要操心学生会、社团、迎新晚会的事儿，每天都很充实。但也不至于腾不出时间联系霍衍，不过是他故意为之。
这不，没几天霍衍就主动找上来，还对他的社交关系表现得十分在意。
看来自己并不是在唱独角戏，沈念桥对此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霍衍就看到沈念桥又更新了朋友圈，是迎新晚会的一些精彩瞬间。
没多久，霍衍又收到几张沈念桥私发给他的照片，这些照片里没有旁人，只有沈念桥自己。
在后台化妆的他，在台上自信主持的他，还有穿着旗袍和高跟鞋表演的他，不同的装扮，不同的表情，却是同样的迷人。
砰咚砰咚……
霍衍一手捂住自己心口，一手快速保存照片。
之后，两人依然保持联系。
霍衍也开始主动分享自己的日常给沈念桥，他们偶尔会通电话，每次都要聊很久；还会一起打游戏，沈念桥总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霍衍也陪着他笑闹。
好像有什么渐渐发生了变化，又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日子在暧昧发酵中一天天溜走。
十月，期盼已久的学生们终于迎来七天的小长假。
“唔，我吗？今年不打算回家，想留在学校，或许会去周边城市玩玩。”
放假前几天，两人打电话时就说起假期安排。
原本已经订好票准备回家的霍衍听沈念桥这么一说，忽然涌起一股冲动：“那我可以去找你吗？”
“嗯？是来旅游，需要我做向导吗？”
“不是，是去见你，我想见你，只想见你！”
霍衍的回应掷地有声，震得沈念桥耳朵发麻。
他摸摸自己的耳垂，低头碾着地上的小石子，故作镇定地说：“哦，那你来吧。”
停顿两秒他又补充：“我等你。”
票买得太晚，霍衍最后好不容易才抢到一张从安城通往莘城的绿皮火车票。二十三个小时的车程，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靠在座椅上睡一觉，因为心怀期待，也不觉得累。
从北到南，从黑夜到白天，跨越大半个国家，霍衍终于在假期第一天傍晚，站到莘城的土地之上。
一路被人流推挤到出站口，霍衍一眼就越过人海，看见捧着鲜花，向他而来的沈念桥。
霍衍几乎是跑着到沈念桥面前。
然而思慕之人近在咫尺，伸手就能触碰，霍衍却不知该说什么，怎么做才好。
“欢迎。”
沈念桥递过花，顺便轻轻拥抱了霍衍一下，很快就退开。
霍衍抱着花，鼻尖满是淡雅香气，终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