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邪神胃袋里苟活后

《躲进邪神胃袋里苟活后》

52. 抟沙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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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之后,孔松月依然惊魂未定。

她万分确信自己没有干过如此残忍歹毒的事情,但自己现在无疑成了无可置疑的嫌疑人。倘若孔松曦果断点、莽撞点,恐怕此时已经不分白璧青蝇地让她伏法自首。

但孔松曦远比她自己更信任她。

这让她对以前怀疑孔松曦的行为无比愧疚。

孔松曦对此万分欣慰,“哥哥被冤枉多了,习惯了。”

不等他欣慰完,孔松月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既然你都是清白的,那梁某人或许也是我误会了。”

孔松曦恒久沉默。

“妹妹……你好好想想,他是不是先陪郑鸢演戏,说你卜测有误,再冷眼作壁上观,不顾祟冢邪祸,如今立场飘忽不定,连句准话都不肯说,死到临头还躲进小院里,暗室底下装着宋则璘的情人偶,你想想,宋则璘、梁川,这放一起能单纯吗。”

“可是……”孔松月委屈迟疑道:“你想啊,祟冢是不是你直接造成,梁川帮忙造势罢了,他前面做的不都是因为你,至于后面的宋泽燐……”

“嗯哼。”孔松曦心塞,听她替别人狡辩。

“这我确实不好说。”

“这就没毛病了”

“但宋则璘未必是个大恶人。”

“……”

“目前我对她的了解,只有她爱和郑鸢作对,然后她治国很有手段,仅此而已。”

“可这样的对抗,会让她在神言的安排下,设下血肉祭坛,长生登天。”孔松曦默默道。

神言是横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一道天堑,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越过它。

哪怕他们已经试了整整十几年,也依然没有彻底逆转神言。

哪怕孔松月,也不曾脱离。

在神言的预测中,孔松月来到洙邑,大祭时“替”郑鸢除了邪祟……虽然这个意外的邪祟,坏了郑鸢的血肉祭坛,但终归和神言的描述如出一辙。

孔松曦依然记得神言后续的内容……孔松月替郑鸢寻找到了长生仙方,最后让千琥谷彻底坍塌,酿下大祸,最终和六万万大周子民一起死在了宋则璘的血肉祭坛之下。

宋则璘为了独善其身,以梵州为西点,漱州为东点,凌州为南点,枢州为北点,洙邑为中点,设下血肉祭坛,将大周人间变作地狱油煎,所有人嘶哑挣扎,却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一寸一寸被血雾煎蚀成尸烟。

大周焦土,人间炼狱,宋则璘登天,替代了空虚的第三十八席神位——雨师妾。

雨师妾其人早已变作千琥谷一方天地,只待焦土之后,以千琥谷安置天下黎民百姓。

但祂错算一步,让某位乌暗神君坏了好事。

为了让千琥谷人绝对无私,雨师妾用邪祟搓成麻绳,用麻绳系住谷人心脏,使谷人始终行义举、守善心、救黎民。

可乌暗却割断了一部分绳子。

那些谷人没了约束,欲念随之渐起。

傲然如他们,住在与世隔绝的仙山灵谷,茫茫山林无所不缺,神仙秘法应有尽有,哪怕想要长生登天,也比外人轻松许多。

……所以,他们为何要好心对外人伸出援手?千琥谷自此内乱不断。

尚存绳子的邱夫人为祟冢之祸出山平乱,意外留下三份血脉。

但宋则璘从小不在邱夫人身边,独她无绳。

孔松月趴在桌上,脑袋埋进臂弯里。

可是自从她发现自己来到洙邑后一直在误会身边人后,便从此心神不宁。

在兄长遗书的误导下,她误会梁川。

在无数铁证的指认下,她又误会兄长。

这次的怀疑是否真实,她真的不敢再确认。

不仅是如此,自远离了那寸沉光振灵的淡香,她已经再度失眠在了许多场月色里。

“唉唉唉!是不是冤枉,你日后慢慢确认也不迟。”孔松曦连声叹息,“那明日……”

“明日去关府。”

名单上找出来的几个人中,孔松月唯一接触过的两个人,全在关府出现过。

哪怕柳庭春一开始拉关纪做交易,也不过是为了探查秋正和赵星鹊。

二人死后,从他们那滩赤色山茶花泥般的血液中,只读到了稀碎肮脏的线索——为富贵与偷情,二人把□□出卖给了隐匿的邪神。

此后灰影里的巨物再也读不到什么信息,反复读查他们死前的走马灯,不过如水中捉月、抟沙嚼蜡。

孔松月自回到晤昶宫后便一夜未眠。

她把孔松曦安置在书房桌案的一角,彻夜点着立雁烛台上的烛火。

桌案上放着白日处理过的政务,孔松月白日处理一遍,孔松曦夜里检查三遍,渐渐错漏越来越少。

次日白天北安王的人也会再来审查一遍。

孔松月出身山里,不通政务,即使焚膏继晷,也很难叫其他人安心将政务交给她。

社稷大事非儿戏,从孔松月这边经手过,那些奏章后续又走马三家,最终传回前朝。

一家孔松曦,一家北安王,一家又是晤昶宫。

北安王终究是异姓王,有贪权的风险,让外人涉足朝政,除非孔松月疯了。

她可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所以每每北安王过手的政务,她都拿回晤昶宫偷偷和孔松曦再对一遍。

她偶尔脑子跟水车轮子一样快,此时在政务上越来越得心应手。

夜里无眠,她干脆又到书房,听着脆黄的书页在手中张张翻过。

当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怀疑时,所有可疑都容易被看成是误会。对梁川她完全是如此。

孔松月手中一顿,眼下浓重的乌青被一旁跳动的火苗尽数遮挡,红烛贴着她的脑袋焦急躁动。在她单调的回忆里,梁川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从无质疑。

二人都还年纪尚小的时候,孔松月胆子大的要命,敢一个人跑到梵州除邪杀鬼,好几次命悬一线,全是梁川及时赶到。

他每次都在最后一刻,掐准了时间冲过来。

直到梁川下山后,孔松月才从雪隐师父口中得知,小师弟天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躲在她附近,她去哪儿,小师弟就去哪儿。

但梁川从不主动凑到她跟前。

她问师父为什么。

师父却说她小时候一直最讨厌梁川。

孔松月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

师父说,梁川因此怕她把自己赶走,就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周围。

孔松月倔犟又逞强,拼死都要撑到最后一刻,梁川就在附近等到最后一刻、等到不可不动的那一刻才出手。

或许是梁川一直以来都在左右,沉光振灵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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