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刚刚说,你们这是要去安城呢?是去投奔亲戚吗?”
阿水摇摇头“安城里没有我们的亲戚,但我昨天在路上听人说,安城有天神娘娘庇佑!我想带着我娘,到安城里安家。”
“啊,这你都听说了?”这消息,传播得可真快。
“夫人也听说了吗?”
谷寒酥勾唇点点头“嗯嗯,我和夫君刚刚从安城出来。安城确实不错,把家安置在那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阿水疑惑“先生和夫人,你们这是出城游玩吗?”
谷寒酥给阿水的伤口,打上了一个蝴蝶结“不,和你们一样,我们也在搬家。只是我们和你们的方向,正好相反!”
这时,虚弱大娘缓过劲儿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夫人,先生,你们还是别往西北方向去了。”
“为什么?”谷寒酥当即反应过来,脑子里蹦出好多疑问。
“对哦,你们就是从西北方向来的,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怎么会沦落至此?”
虚弱大娘挣扎着起身,阿水赶紧去扶。
等虚弱大娘靠到了阿水瘦弱的肩膀上,才缓缓开口给谷寒酥一一解答。
原来,这对母女,来自一百公里外的白水县。
而白水县,也正好是,谷寒酥他们流放西北大荒的必经之路。
阿水母女俩是,有田有屋有户籍的规矩庄稼人。
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也能勉强度日。
可是就在半年前,老天爷突然不下雨了。
县里唯一一口,有源源不断水源的古井,被县太爷管了去。
100文钱一桶水,要打水,就必须得花钱。
这人和庄稼都离不开水,阿水家根本就负担不起啊。
所以田里的庄稼,最终都旱死了。
结果就是,他们一家子交不上赋税了。
阿水的爹爹只能到县里找工作,努力补齐赋税。
可偏偏麻绳专挑细处断,阿水的爹爹因工负伤。
他们也没钱医治,没多久,她爹爹就伤重不治身亡了。
往后,阿水和她娘挑起了家中的重担。
每天,起早贪黑到县里打几份工,就为了给家里补齐赋税,和挣一点儿水钱。
但阿水的弟弟妹妹们才一两岁,生来体弱,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时候。
阿水和她娘分不开身,只能将这些小娃娃,交给阿水的大哥看顾。
谁知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只顾玩乐。
还把家中仅剩的一小杯水,拿去换了钱,完全没顾及,还在生病中的几个小孩。
最终导致,小孩们在家中,生生被渴死了。
这接连的打击下来,阿水她娘的身体也垮了。
但这些事情,加在一块,也还不足以,让阿水想要搬离那个家的。
她们之所以会连夜,慌不择路逃出白水县,还是拜他们白水县的县太爷所赐……
因为大半年没下雨了,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白水县县太爷害怕乌纱不保。
于是,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话,决定拿活人祭天求雨!
而这些活人,一开始是从牢里的囚犯中选出。
到后来,囚犯都祭光了。
就变成了像阿水他们这样,交不齐赋税的人了。
而且是一个村,一个村轮着来。
阿水在县里打工,提前听到了风声。
这一次的求雨,县太爷准备从他们村挑活人了……
留下就是等死。
阿水和母亲商量一番,决定逃离。
她哥是死皮赖脸跟来的。
她们启程后,才发现,要逃离白水县的,可不止她们一家。
听完阿水家的遭遇,谷寒酥很是气愤“他怎么不把自己给祭了!”
谷寒酥可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
这样残忍的封建迷信,她必然是不支持的。
虚弱大娘抹着眼泪“夫人啊,你和先生,还是换一个好去处吧!那白水县真去不得啊!”
谷寒酥忙拍着虚弱大娘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大娘,那地方,确实不适合定居呢!我们会另做打算的。”
但那是流放的必经之路呢。
卫福安好像也没提过,能绕道走的。
周家人还在前边呢,谷寒酥和周无恙也没得选。
反正也不会住在那里,没事!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成了谷寒酥一辈子的噩梦。
若是可以重来,谷寒酥是绝对不会同意大伙,往白水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