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妖道若真是百利无一害，怎么可能会落到像胡冉、李绣依这样毫无背景的修士身上。妖修本就被修士所驱逐，而身体会妖化的妖修，地位更低，恐怕就连正常点的妖修都看不起。

想通这些，尽管胡冉现在身体不会再发生妖化，也不觉得自己未来会有多乐观。他自嘲的笑了笑，无论在哪儿，都绕不开背景、资源、资质。

李绣依曾提起过，后面通过妖道来到蝶园的修士，妖化后可能不利于蝶园的，都被处理掉了。蝶园为自身利益考量，这么做无可厚非。但站在妖修的角度，难免会让人觉得悲凉，毕竟妖化为什么对象，不受修士自己的控制。

杯中，甘甜的热茶渐渐寡淡如水。

一旁，李兴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神色有些游离。

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胡冉，你对妖修怎么看？”李兴知忽地挑起话题，打破安静。

“妖修？”胡冉稍作沉吟，不明白李兴知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

想了想，胡冉用比较中性的措辞回复，“我觉得，妖修需要处理好人和妖精之间的关系，更要堤防道修的打击。”

“哈哈哈，你的回答真是严谨又乏味。”李兴知笑出声，“说说心里话，不用顾忌什么。我很快就要离开蝶园了，你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的门生。”

“李伯，您…您要离开蝶园！”胡冉站起身，神色格外诧异，李兴知可是结丹妖修大佬，怎么这说走就走？

李兴知摆摆手，“坐下来吧！这件事先不细说，还是接着刚才那个问题，你和绣依是我的亲传弟子，不需要避讳那么多。”

“老师在上，学生——”

胡冉立即站得笔挺，规规矩矩端着茶水。话还没说完，身体却是不受控制，自个儿坐回石凳上。

“你真当我是老师，就把心里话说说。”李兴知脸上笑容收敛，语气有些严肃，“不然，以后它可能会成为你的梦魇、心魔，若是连自己这道关都过不去，路会越走越窄。”

“这是今天的第一堂课。”李兴知品了一口茶。

胡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老师……学生认为，妖修地位低下、实力也差，人人喊打。虽说与妖精为伍，却处处被妖精牵制利用，不受尊重。”

胡冉低下头，静静看着杯中稀疏的星光倒影，“走上妖修之路的修士，已经是无路可走。成为妖修，只是变成略微有价值的牺牲品，慢性的死亡。”

“看来，在蝶园这些年你过得并不理想。”

李兴知凭空取出两个白色玉杯，倒满淡青色的液体，其中一杯亲自递到胡冉桌前。

胡冉诚惶诚恐，“老师……”

“不是毒药，是好酒，尝尝。茶有什么好喝的？没劲。”

说罢，李兴知举杯，先一饮而尽。

胡冉随即也干了酒。李老若真要对他不利，何必弯弯道道。

这酒入口微凉的，很柔和，有水果甜味。喝下去却如一团烈火，在胃中爆燃。酒劲直冲脑门。

“味道如何。”

“呼…又柔又烈！确实是好酒。”胡冉吐出一股冰寒的白气。

李兴知放下杯子，继续前面的话题，“其实，妖修原本也属于道修中一类派别，就像符道、器道、阵道等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