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濯缨

《沧浪濯缨》

40. 暗夜犯禁 清醒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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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自私地留你一会儿,好不好?”

陆九瞻从背后轻轻环住了虞长宁,炙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暖意透过春衫传遍全身。

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窝上,声音低哑,似在请求。

他的力度很小,只要她想挣开,就能远离。

然而,她并没有动作。

虞长宁的心底似有声音在叫嚣,他们一个是女间,一个是鹰犬,彼此纠缠,虽无结果,但那又如何?

此刻她心底升腾起犯禁的快感,冲破心房,顺着四肢百骸游遍全身。

既然无法摆脱未来的命运,不如沉沦当下。

若来日随梁王堕入红墙之中,她也能在幽幽深宫回味年少时曾有过的荒诞。

陆九瞻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但他的理智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许久之后,怀中的人慢慢挣脱,他颓然无力地松开了手,放她离去。

可转瞬之间,她竟转身回拥住了他。

黑夜,藏着他们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他们筑起一道围墙,将世俗隔绝而开。

陆九瞻低下头,扶着她的香肩,薄唇抵在少女光洁的额间,缓缓下移。

顺着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唇角,最终含住了那两瓣魂牵梦萦的朱唇。

虞长宁的后背靠在了门上,仰起头迎接他唇舌的入侵。比起第一次的剑拔弩张,此刻的他们,温柔而细腻。

他的呼吸炙热,喷洒在她的脸上,带来酥麻战栗。

晚风吹动枝叶,疏影横斜,簌簌作响,掩盖了门下旖旎的嘤咛。

短暂的分开,两人目光相错,喘息不止。

月华透过窗棂疏落,照在了陆九瞻的喉间。

虞长宁眸色一闪,恶作剧般抬首,含住了他的喉结。

陆九瞻如遭雷击僵硬在了原地。

丁香小舌滑过凸起,酥麻自他尾椎一路往上,在脑海中炸开,将他炸得七荤八素。浑身血液涌向一处,尴尬和羞意为他的脖颈染上浓酡绯绯。

这个游戏,她永远是赢家。

虞长宁抬眼得意地看向他,看着他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模样,嘴角挑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陆九瞻眼底晦暗翻涌,谁说赢家只能是她?

她的得意还未散去,身子蓦然腾空,被人拦腰抱起,轻轻放在了半开的窗沿上。

背后空荡无物,让她顿失安全感,只得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一个松手,就会跌落窗外。

陆九瞻掌心撑着她的后背,轻轻转头,亲吻她的耳后。

虞长宁的脚尖瞬间绷得笔直,她的身体在他怀中轻颤,四肢僵硬,不敢移动。

他缓缓舔舐她的耳垂,轻吮啃咬,手掌顺着她的背脊摩挲,似在安抚,却在点火。

暖流从虞长宁的脊柱喷涌而上,流淌过脑后,直至天灵。她脑中一片空白,酥痒包裹着颤抖,将她的心房钻出一道细口,开出无数小花。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吐出喉间的声音。

陆九瞻好似看出了她的挣扎,濡湿从耳廓深入,她的心几乎跳出胸腔。

一声娇颤从她口中溢出,听得人心痒难耐,愈发放肆。

陆九瞻的手指伸入她的乌发之间,唇瓣再次相贴,他将她喉间抑制不住的娇媚尽数吞食入腹。

霸道而强势的气息将虞长宁紧紧笼罩,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逃,却发现背后空荡荡,吓得只能紧紧贴在他怀中,任他轻薄。

他的手顺着她的发丝向下,拇指的粗茧刮过另一边耳后,忽然停了下来。

“这里是怎么弄伤的?”

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气息顺着耳廓传入耳间,让她一阵战栗。

陆九瞻声音暗哑,裹藏着不为人知的欲念。

他指尖轻抚的地方是她耳后的一道细小的伤疤,在平滑的肌肤上狰狞凸起,尤为醒目。

平日有碎发遮挡,才不为人所察觉。

这道疤,是为了掩盖她真实身份而存在的。

皮肉被生生剜去的苦痛,她记忆犹新。

“小时候顽皮,跌倒时被石子划伤的。”

陆九瞻不疑有他,细细亲吻伤疤,与方才的侵略不同,此时的吻,澄净而温柔。

虞长宁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上任他抚慰,这样的隐秘而刺激,是她过往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快乐。

然而,她是一个节制的人。

她很清楚,不能放任沉溺在如罂粟般的愉悦中,一旦上瘾,将会万劫不复。

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她却冷下了心肠,将身前的男人推开。

“陆大人,我该回去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此刻的温情,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被拉开一道豁口,春夜冷风吹散了旖旎,吹醒了两个沉醉的人。

陆九瞻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下窗沿,细心地为她整理衣襟裙摆,目送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知道,在她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以色事人的玩物,但他甘之如饴。

天未亮,彭家派来的嬷嬷一早到了秦府。

虞长宁被人从睡梦中捞起,像个木偶一般,任人打扮。

镜中的少女长发被绾成妇人的发髻,桃红色的嫁衣套在身上,笼住了婀娜的曲线。

告别了兄嫂,她乖顺地跟着喜娘钻进了一顶青布小轿中。

恍惚间,她似乎见到陆九瞻站在人群最后,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辛夷搂着一个布包,跟着小轿,一路陪去了冯府。

青布小轿从侧门而入,停在了垂花门前。

辛夷扶着虞长宁下轿,细细打量着这座府邸。

梅林竹海,清流翠筱,山峦叠嶂,树石林立,目之所及,无有不精。

以一个知州的俸禄来说,这座园子八成是由民脂民膏堆砌而成的。

穿过竹海,又至内湖。太湖石旁菡萏待放,水清如镜,游鱼穿梭。那尊湖心太湖石,高八丈,透皱瘦漏,精妙绝伦,且不论开采,光从太湖运至台州,耗费就不小。

绕过内湖,才到冯允和的院子。

虞长宁被安排在了东厢房,就在书房隔壁,想来是冯允和有心安排的。

一进卧房,她差点儿就被这富贵豪气迷了眼。

饶是在幼时家中,又或是之后生活的沛国公府,都比不过这一小小知州次子妾室房中的摆设。

两株一人高的珊瑚树对称摆在美人榻边,雕花大床上镶嵌着各色碧玺玉石,阳光洒下,绚烂耀目。

再看博古架,翡翠白菜,红玉石榴盆景,黄玉卧兽……也不知冯知州藏了多少宝物。

因正妻还未过门,是以并未摆宴纳妾。虞长宁这一入府,便算作是冯家的妾室了。

她端坐在房中,直到暮色苍然,冯允和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穿着一身喜袍,不顾规矩,硬要与她合卺交杯。

“阿郎,府中人多口杂,待来日奶奶进门,知晓奴与您饮了交杯酒,怕是会心生嫌隙。”

“彭娘子宽和大度,定不会介意此事。”

虞长宁心里翻了个白眼,彭婉算哪门子宽和大度?不过她也不可能真的留到彭婉进门那一日,眼下不过是扯大旗罢了。

“既如此,那奴更不能与您交杯了,”虞长宁捏着嗓子,“否则奶奶岂不是会被人笑话?”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好的。

虞长宁百般拒绝,在冯允和眼中却是纯善体贴。

他不再坚持,却想要与她同榻而眠。

“阿郎,我们说好了,在奶奶进门前,不可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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