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城堡的意识空间虽然下雪，但是就和感受不到肉体的疼痛一样，洛尔也感受不到这些风雪的寒冷。

不知道是意识体完全没有痛觉和冷热觉，还是这些风雪根本就是洛尔不能理解的另一种物质。

对于现在正在实验室里面饱受折磨的洛尔来说，这似乎是一件好事。

待着这里，可以让他免于被外面的人折磨。

意识空间的时间消耗和肉体时间消耗也是一致的，如果可以的话，洛尔真的很想一直待着意识空间里面不出去直到一切结束。

但是不行。

进不去猎魔人酒馆，洛尔在酒馆的玻璃窗户上面哈了一口气，对着里面的倒影，不知道第几次开始自己说服自己。

“洛尔，你现在不是以前的T1了，你很弱小，你甚至不是玩家了。你有潜力，但是只有兑换出来的潜力才是潜力，而你已经没有了重来一次的资格。”

“所以你不能惧怕，你需要出去。你需要忍受痛苦、拒绝痛苦，消化痛苦，你需要用自己的耳朵在痛苦之中收集情报。你需要寻找到他们之间人际关系的缺陷，你需要找到他们各自的弱点，你不能逃避，伱只能面对。”

身上又开始隐隐有些幻痛，洛尔按住微微颤抖的手。

“还有，忍住自己仇恨的目光，极端的情绪会让你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你要保持自己心理健康，以此保证思维的活跃性，绝对不要去钻牛角尖。”

“想几个笑话，让心情愉悦一点，让思绪舒畅一点，笑一笑……”

他缓缓伸出两个大拇指，勾住嘴角，看着玻璃里面的倒影朝着两边用力往上提拉。

“……就像这样。”

因为太过用力，支撑着笑脸的手指终于不受控制地弹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玻璃太过模糊，那倒影中的脸上似乎真的有笑容残留下来。

“很好。”洛尔看着倒影中的自己。

“加油！”

下一秒，意识脱离猎魔人城堡的空间，重新沉回肉体之中。

现实归来。

……

痛！

痛痛痛痛！！！

数不清的直接刺进皮肤的针管，尚在发挥作用的魔药，还有仿佛被泥头车反复碾压的头颅，无时无刻不在向洛尔的每一寸神经传递出疼痛欲绝的信号。

但是好在，洛尔的身上没有再添加任何新的伤痕了。

教授和他的两个助手终于验证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早上好，‘猫’。”

洛尔这回自然也不会回答，他用一种清澈、懵懂、好似新生儿的目光投射向自己的正前方，目不斜视。

这幅样子让教授顿时变得意兴阑珊起来：“果然‘猫’组的样品都是有缺陷的，那就先这样吧。”

教授拍了拍手：“实验记录！”

教授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研究员，听言立刻严阵以待地做好准备。

他们原本都各自怀抱着一个颇具科技气息的投屏平板电脑记录实验数据，此刻纷纷按下一個按钮，打开了录音模式。

而教授显然有不同的习惯，他狠狠一敲自己的手杖，那手杖顶端镶嵌的巨大水晶突然发出一阵朦胧的光芒，伴随着月光一般的波动将教授笼罩在里面。

随着教授的叙说开始，水晶里面开始储存教授的影像。

洛尔虚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中苦中作乐地吐槽你们这一边魔法一边高科技结合得挺好。

“实验项目——【猎魔人】！”

“原‘猫组13号’，现代号‘猫’的实验体疑似魔药入脑产生了语言系统甚至是记忆系统的损伤，导致无法交流。不过对于疼痛的反应良好，推测痛觉神经传导通路正常，其他有待观察……”

“在我们代号‘猎魔人’的项目中，‘猫组’本就离我们‘自体产生魔力’的目标最为遥远。最近一次的实验里，我们突破性地有了第一名幸存者，虽然是有缺陷的‘猫’，但我们依旧进行了连续的后续测试，事实证明‘猫’具有不可挽回的缺陷，没有再去修补他的价值。”

说到这里的时候，哪怕是经验丰富的教授也不由微微抱怨一声：“为什么偏偏是‘猫’呢？如果是‘狮’、‘鹰’，甚至是‘狼’、‘熊’也好啊，偏偏活下来的只是‘猫’！”

但是教授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继续记录：“此次将‘猫’的实验等级从S下调为B，不再由我亲自负责日常数据测量和测试，转交阿妮负责。而我和索罗专心后续猎魔人药剂的研发，准备‘猫’的下一次突变实验。”

“以上实验记录于自由历398年6月13日16时24分，完毕。”

教授话音落下，而他身后一男一女的两名助手却各自变了不同的颜色。

名为索罗的男助手喜形于色，而女助手阿妮则慌张起来。

“教授。”

女助手连忙出声：“我现在已经要负责代号‘精灵’的实验体的测试和日常维护了，再加上‘猫’的话……”

“那不是正好吗？反正‘猫’和‘精灵’也是关在一起的，有什么一起进行就行了。这不是多繁重的任务，我相信你可以的。”

说完，教授回头再次重重一敲自己的法杖，这回朦胧的光华从水晶上面投射到了洛尔的身上。

洛尔身上那些电击、刀痕、针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生命值：28/50（重伤）】

久旱逢甘露的感觉让洛尔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他没有忍着，而教授和助手也没有注意。因为对于一个有意识的有机体来说，这种反应恰恰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