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重生后再就业

《守陵人重生后再就业》

106. 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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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牵云忽然在外面禀报,说令襄小姐接人来了,马车正在古刹后门停着。

想必柳令襄知道屋内是谁,识趣,没直接就进来,还特意传话给他们也知道。“时间太晚些了。”范渺渺顺势站起,歉然说道。

有了这插曲,她得以从刚才那局面脱身,因为她听完整个人还晕头转向着,不知该怎样接住他的话。

“之前说好送她一方印章,你设计得如何了?”晏庄随她起身,见她着急要走,含笑提醒,“趁我这几日闲,正好用来消磨时间。”

范渺渺点头,想到隔壁那屋正巧有纸笔,便拿起油灯,转到屏风后面。

晏庄落在她身后,也跟着转进去,看见案上搁着一副未完成的画作,上面还洇着墨未干,想来是她不久之前才画的。

画的是杜鹃鸟,活灵活现的,形态已大致具备了,只剩些细节没刻画。晏庄正鉴赏着,忽然范渺渺伸手过来,要把画卷起来。

“墨还没干透,卷了岂不废纸一张?再晾它一阵。”晏庄伸手压住纸沿,笑道。

范渺渺红了脸,说道:“没画好,这幅不作数的。”

“明明画得很好。”又道,“是徐派的风格吧。”

晏庄望着她,见她似乎发窘,慢慢也醒悟过来,杜鹃鸟还有个名字叫催归。他心底实在高兴,当然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怕吓到她。他假装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既然不要,那这幅画送我了吧。”作势要拿走。

“这怎么可以?”范渺渺急忙盖住那画,艰难地拒绝,但看他仿佛势在必得,只好退让一步,“回头我重新挑一幅送你,这幅不行,都没画完,送人太不像话。”

“得是你画的。”他强调。

范渺渺只好点头。

晏庄又补充:“就要这杜鹃鸟,别的鸟来冒充那可不行。”

范渺渺抿唇,重重的嗯了一声,埋头去研墨。

晏庄一笑,不再逗她,接过墨锭:“我来吧。”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墨锭圈过砚台的沙沙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范渺渺的心渐渐定下,悬腕一口气写好了,将笔搁在一旁。晏庄一直看着,此时出声赞道:“这手小篆写得真好,很有古韵。”

“因为刻意练过,要是你让我写别的字,立刻就要穿帮。”范渺渺谦虚地笑。

晏庄说道:“最多半月,我把印章送到府上。”

范渺渺知道他就算偷闲,平日也有许多的事要忙,于是将头一点,笑道:“有劳你多费心。”

“这不算什么,何必跟我客气。”晏庄说着,向外看天色,不免笑道,“确实晚了,一会儿柳老板又该来催我了。”

……

……

怕某人脸皮薄,柳令襄坐于车内翻看账簿,并不着急催促。初春的天也黑得早,秋水去向僧人讨来蜡烛,为她点灯,没过多久,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动静,知道他们过来了。

柳令襄就把账单交给秋水收好,打起帘子,先向某人笑瞥一眼,才看向了晏庄:“别来无恙啊,庄先生。”

“别来无恙,柳老板风采更甚往日。”晏庄笑道。

“我就纳闷,我们与陶小姐向来不太志同道合,哪有许多话聊。”柳令襄故意说着,目光滴溜溜的,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地看,又道,“先生,你真是不够意思,回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这月忙,抽不开身,下月我在府上设宴,先生你一定得来,就当老朋友聚聚。”

晏庄笑说却之不恭,跟范渺渺点一点头,目送她上马车。范渺渺刚踩上两阶踏脚,突然回过身来,笑说:“先生,我跟你也打个赌,不知你肯不肯?”

晏庄便笑问:“你要跟我赌什么?”

范渺渺笑说:“就赌陶小姐今日好奇的那个问题。”

晏庄先还一头雾水,仔细回想了一阵,方才想起,陶小姐好奇问的是:“像你这样的人,究竟会爱谁?”

他的心怦怦作跳,简直忘记呼吸,抬头望进她眼里,她正是含蓄带笑的模样。

晏庄便笑:“我跟你赌。”

范渺渺问道:“你不先问赌注吗?倘若我赢了,或许要你办一件很为难的事呢?”

“只要乘兴,输赢是最不重要的。”晏庄见她迟疑,突然了悟一笑,“哦,你是怕我赖账。正好,今日有柳老板作见证,你只管放心好了。”

柳令襄看看晏庄,又看看范渺渺,对他们之间十分好奇。听到晏庄点名,虽然不知所云,还是连忙保证说道:“有我在,何况先生一诺千金,绝不会失信于人的,对不对?”

晏庄笑说:“这是自然。”

范渺渺和他对了一眼,看他郑重其事还有些吃惊,本来,这不过只是闲时的打趣,犯不着他这样上心。她在心里微微动摇了一下,最后转开头,直视眼前,却不敢回视他:“我猜——大概会是一位姓常的小姐。”

晏庄满脸的笑容顿住,人也呆在原地。柳令襄已经按捺不住,连忙问道:“你们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明白?京中有好几位姓常的小姐,你们说的是哪位?”

范渺渺只是带笑,默不作声,走进车内。晏庄知道她是在故意作怪,她明明认识常小姐,便应该知道他们之间情同兄妹,再没有别的关系。所以她大约还是太害羞了,晏庄不禁也笑,口称“冤枉”。

又道:“不许说太遥远的人,明知我请不了她本人来作解释。”

又道:“嗯,这个不算数的,再重新给你一次机会。”车内自然毫无反应,他情急,告声歉,伸手打起帘子,看进她双眼,“这次一定仔细想想,不准乱猜。”

柳令襄作势尖叫了一声,嗔怪说道:“先生,你太失礼了!”

范渺渺终于肯回视他,笑了笑,轻声说道:“那我回去好好想想,之后给你答复。”

他俩自顾娱乐,都不带搭理自己,柳令襄一气之下,气了一下:“天气寒冷,先生留步,请回去吧!”“啪”地一声,把帘子打下来,吩咐车夫回府。

回程路上,柳令襄坐直了,摆出审问她的架势。

“你们刚才在讲什么,好端端为何提到一位姓常的小姐?那到底是谁?”柳令襄想了一想,一拍案几,怒道,“是不是他另外心有所属了?”

范渺渺笑说:“那位常小姐是他一位朋友,但已经故去多年了。”

柳令襄啊了一声,显然没有想到,却说:“故去的人才最可怕呢。”范渺渺随口问为什么,柳令襄就道,“你难道不明白吗?在他此后的经历中,但凡想起故去那人,只会记得他们那些美好的回忆,历久弥新。”

范渺渺笑说:“你真误解了,他对她不是那样的关系。”

“那你跟他打赌,干嘛提起不相干的人?像是要故意输掉一样。”柳令襄更疑惑了,说道,“而且专拣告辞之时才提起。”

范渺渺对她窥视人心的程度感到惊骇,顿了一顿,解释说道:“就是不给他机会乘胜追击。”

柳令襄笑说原来如此:“你看他刚才急成那样,我之前还从未见过。真是难得一见,赌徒火急火燎,生怕庄家跑路。”

范渺渺只是苦笑,她自知并不磊落,本想借着赌注,开口请他办事,然而又思虑着,怕他真拿赌注当真,昧心对她予取予求。

只好像现在这样,万一他为难,也不必担心有赌注裹挟,被迫落入言而无信的境地。反正她都答错过一次。

自己还是改不了“通情达理”的毛病,她苦中作乐地自嘲着,当然他不一定领情,反而多半会笑她优柔寡断。早知道不提什么打赌了,她忽然心生懊恼,但是内心里很清楚,临走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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