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误以为我是他的联姻对象

《太子殿下误以为我是他的联姻对象》

36. 褫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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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屹雪白的锦靴踏上宫墙的灰砖地上时,回头望了望那冰凉森严的玄色金钉大门,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人彻骨阴狠的声音:“杨钦辰,你让孤痛了,孤要你眼睁睁看着他死。”

...

“殿下!殿下冷静!勿要铸成大错!!”

“...您放庾屹出宫...”

“...臣慢慢和您解释,有些话,臣只能单独和您说。”

他的未婚妻护在他身前,却在无意识地安抚那人。

那个气的浑身颤抖,狠戾和残暴的暗色在眸中来回变幻的君王,最终还是咬紧了牙,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

庾屹出宫的步伐沉重,眉头皱的死紧。

新帝之疯魔,远远比他预计的最坏的情况还棘手,传闻果真不可尽信,那位自小就斯文有礼、德行昭昭的太子殿下竟都是装出来的,本质上和其他酉阳皇族没什么区别;是一个极狠戾偏执的为皇者,一旦有人触及他的心爱之物,就会立刻发疯。

进宫之前,庾屹和杨钦辰都未曾想到会是如今这番光景。

他长长吐息,捂着已经止血的手臂,背过身往前,上了庾家早早候在宫外的马车。

夏季昼长,炽烈的晚霞呈粉紫色,恰好染红了那方静谧宫檐的弧弯,也衬的皇城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更加喧闹。

“主子,咱们回老宅吧?”仆人问的是庾氏在京中留下的旧宅。

那宅子是庾氏的祖父任三公之时被赏赐的,就在离皇城不远的地方,那边俱是些百年勋贵家族,可谓是门门鸿儒,但无一户白丁。

庾屹思索片刻才道:“好。”

进了门,上了年纪的京中老管家殷切地上前:“家主怎么突然进了宫里?不是说先归家休整么?未来夫人没有和您一起回来么?”

“家主怎么受伤了...”老管家惊呼道,一张老脸叠满了褶子,心疼不已。

庾屹却有更重要的事想问:“李叔,近日可有帖子?”

老管家愣了愣,倒很快反应过来:“有有有!明侯爷、御史大夫骆大人,和户部尚书李大人,萧廷尉等数十家听闻您要进京,都递了帖子来。”

如今的御史大夫骆斌和李尚书,正是当年他祖父的得意门生,也是庾氏祖父一路力保他们登上这个位置的。

庾氏在京中的人脉,远比旁人了解的更为深。

“明日先去骆叔和李叔家中拜访。”庾屹皱紧了眉,冷声道。

老管家自然莫有不从。

启元殿。

殿中点了灯,灯辉摇曳,将杨钦辰挺拔劲瘦的身子在地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冷清暗影。

酉阳钰站在台阶上,远远地冷睨着她。

二人之间的氛围僵硬难言。

酉阳钰率先开口,语气沉凉:“孤请光毅侯夫人亲去西北,向卫西都护府提亲这件事你可知?”

“臣知。”她答。

她是将军、一军之主,不能用撒谎逃避。

他见她倔强木然的样子心里陡然又燃起一捧邪火,嗤道:

“孤提的是谁,你应该清楚了。”他慢条斯理地扭动着扳指,意有所指:

“老封君及你两个姐妹也在来瑞金的路上,孤不知,她们是否知情呢?”

要知道,两家结亲,从来都不是两人之事,是牵涉到两个家族,甚至门阀和门阀之间的事,若是一有不慎,两家就此交恶甚至刀剑相向也是有的。更遑论是和皇室的婚约,稍有怠慢,恐是要九族掉脑袋的大事。

闻言,杨钦辰微微一怔之后,便立刻出声:“殿下,这件事与臣的家人无关。”

“此事种种,皆是臣之过错,错已铸成,再无法更改...殿下有怒,请尽情责罚臣,万万不要牵连他人。”

或许是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她声音低细,令高处的酉阳钰听不真切。

“过错?”他勾了勾嘴角,声线平直没有一丝波动:“如此轻易就想悔了同孤的婚约?将军可知这是杀头的大罪?”

他语气太过狠戾,杨钦辰额上渐渐泛起薄汗。

“当初是杨元粱亲自呈祖父的兵书上应婚...这场婚事,从来都不由得杨家拒绝!若是拒绝,便是欺君罔上,合该诛...”九族。

他冷怒的声音戛然而止,掩饰性地挥了挥袍袖,将手背在身后,冷冷盯着她,大有独、裁武断之势。

“半月后,便是孤替我二人准备的大婚典礼,你自愿履行婚约,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愿...便由庾氏一族的鲜血先为你我二人的婚礼开路吧。”

“毕竟孤能放他离开,也能随时反悔。”

她很清楚这威胁绝非作假,死死掐住手心,沙哑着道:

“殿下...瑞金城诸多名门贵女,殿下又是即将登基的新帝,自可从她们中择选一人,担当后位。”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宜室宜家、蕙质兰心之女为后才能对殿下的大业有所裨益,臣除了打仗,一无是处,殿下登基在即,实在没有必要为臣大动干戈坏了清誉。”

“还望殿下,为大业着想,为百姓着想。”

“坏了清誉?孤娶自己自小定下的未婚妻,会坏什么清誉?”他惨淡一笑,似乎是不可置信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垂眸回避了他的视线。

惨笑渐渐消散,他极轻极阴鸷地问:

“而且,你要孤娶别人?”

她极力躲避着他快要灼穿她的视线,心虚道:“臣只是觉得,殿下值得更好的妻子。”

“你觉得?你觉得?!你凭什么替孤做决定?!”他似乎再也不能忍耐般地怒吼,发泄之后喘着气一字一句道:“杨、钦、辰,你莫要、莫要以为,凭借着往日那些情分,孤就什么都能容忍你!”

“往日之情,只是友谊。而如今殿下之情,臣受不起。”

她秾丽的眉目被照耀上灯辉的暖色,红唇一张一合,明明该是极赏心悦目的一幕,可他端端看着,却只觉得是千古万夜般地冷。

“孤哪里比庾屹差?”不甘和嫉恨啃噬着他的心脏。

“殿下是天下最好的郎君、是天下之主,庾屹自然无法同殿下相比。”

“你既是如此想,那孤...对你的桩桩破例,孤的情意,孤对你麾下将士的一切优待,难道你都无一丝动容么?”他喉结上下滚动,嘶哑着问道。

杨钦辰只轻轻抬了一下眼皮,便迅速道:

“臣于感情一事懵懂,最初之时,只以为殿下是...提携臣。”

闻言他有些不敢置信,狭长眸中原本的热切和光渐渐褪去,随即翻涌上来的无尽晦暗的风暴,他深深吸气,道:“你再说一遍。”

“臣以为,殿下只是提携臣,从未想过殿下对臣有儿女心思。”

“那后来呢?”

台阶下的女将军垂下了眼睫,也遮住了眸底的光,她声音凉薄:

“殿下,臣已经定亲,如今再不敢有半分逾距。”

“况且臣已身许赤翎、已许国...臣万死...不能耽误殿下。”

“那就是要弃了孤,是么?”

殿中沉默了良久。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酉阳钰怎会不明白?

“好,孤懂了。”

他脸色白的吓人,踱步至一侧,伸手拉下蒙在架子上的缎,指着那火红珍贵的婚服和凤冠,又指指另外一边的金色铠甲道:

“这婚服和铠甲都是孤精心为你准备的,看清楚了,这两身衣服,你要穿,便可都穿上。若是一件不穿,便都别穿了。”

“你要当将军,就必须当孤的皇后。”

“若是不愿,那孤对赤翎的偏爱和照拂、加封你的所有头衔,都将收回。而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会怎么瓜分根基不稳又失了帝心和主帅的赤翎军,将军也尽可知。”

他向来睚眦必报、占有欲极强,如果注定不能是他的东西,便是毁了,也不会给别人窥见一丝一毫。

“殿下!赤翎军征伐守境,如今北部边疆的稳定一半是赤翎军的血肉铸成,我们赤翎为大饶,付出了多惨重的代价,这些您都看在眼里,如今怎可如此意气用事?会令万千将士寒心的!”血丝渐渐爬上她的眸,难以置信又气愤。

他即将登基为帝,竟然用如此重要的边疆之军来威胁她。

仅仅、仅仅是为了情之一事。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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