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

《夺嫡》

9. 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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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与敦亲王约定,若是三个时辰之内,他没出皇宫,就点燃信号弹,到时,禁军会先一步占领皇宫,畿道的兵马会慢一步到,稳定局面。

其实,从现在视野去看从前,镇北王能短短时间撺掇三方势力谋反,这是极其不现实的,但当时的环境成就了他。一是他年轻时血战沙场,确实与不少将领结下深厚情谊。二是朝中不少势力反对陛下倾向立公主为储君的态度,这禁军首领与畿道的将军经考证,就属于这势力的一部分。三是敌人的故意纵然放松了他的警惕,可以说是他被有预谋地实施了这么一步,自此陷入万劫不复的结局。

此时的镇北王立于殿中,与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方人员辩论,其实,主要是与发现此事的乔殊辩论,她是揪出镇北王的头号人物,对一干细节了如指掌。

在堂上,她说出一个之前未说明的细节。

“殿下参与赏花宴的那日,臣曾撞见殿下车架,看到镇北王在车架前与公主对峙,还出言威胁。”

镇北王那日不过是意气之举,他不想动人,不代表他不可以骂一骂人,他万万没想到后来会发生如此多的事情,更不会想到这姓乔的还会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但往往,细节才能反映一个人最真实的态度。

武宣帝问他,“可有此事?”

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他否认前面千百条,但却不能否认这条,他沉默片刻,“确有此事,但臣并未出言威胁,更遑论刺杀二殿下。”

乔殊挥一挥手,有人呈上别的证据,带上来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镇北王当初派去调查传言的人。

“王爷一月前派这二人调查流言,从楚馆的一位娘子那得知长公主与二公主是杀死三位世子的凶手,故而对两位公主积愤已久,刺杀二殿下,而后将此事栽赃给长公主。”

逻辑十分合理,若不是镇北王当真没做过,他只怕也会相信这般托词。

他心思乱,一边想着如何驳斥乔殊说的话,一边在想到底谁在栽赃他,用计大胆,合该是位大人物,他细细想来,竟想不出这位大人物是谁。

可又如此说来,栽赃他是为了什么呢?

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他如今无权无兵,只任了个闲散职位,将他拽下去,产生不了任何利益。

他站在乔殊的角度思考问题,发现此局无解,确实凶手就是他,人证物证俱在,若换普通人,只怕早就下狱,但因为他是位王爷,年轻时有军功在身,所以容他在此辩一辩。

“陛下,臣绝不可能做下这等事情。”他跪下一拜,竟然找不到别的说辞可以驳斥乔殊说的话,妄想向武宣帝征得同情。

武宣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一边是镇北王,一边是二公主,他怕饶了一边伤了另一边,最终叹了口气,下旨将镇北王关押在宫中,稍后发落。

这日是刺杀发生后的第三日,武辛尚不能起身,但她意识清明,丫鬟给她喂完药,下去了,房中只她一人,过片刻,又有一人进入房中,她风尘仆仆,像是经历过长途跋涉,才赶回来,银色靴面都是泥点。

“殿下,消息已经递出去了。”

武辛气息虚弱,还不能说完整的话,但每日都会有人把最新的情况传进来,譬如,她知道,今日,镇北王在金銮殿上被囚了。

但被囚还远远不够。

夜半时分,城东处绽出一簇烟火,宵禁禁燃烟,巡查的兵士赶到时现场已无人,四处静悄悄,暗夜中,危险横生。

皇宫不知何时早已乱成一团,火光四起,禁军身穿黑色盔甲,手持刀刃,先将皇宫中的宫女侍卫控制住,随后又封住后宫各宫殿,不让人通行。

今夜,武宣帝宿在许皇后宫中,五公主的宫殿离许皇后的宫殿不过半步之遥,宫人踉跄着脚步进来摇醒睡梦中的她,她半披长发,任由人给她裹上宫女宫装,及至宫人推搡着她让她钻狗洞逃出宫外,她才回了回神。

“姑姑,不必如此担忧。”

宫人着急,“殿下不知外头乱成什么样子,现在不逃只怕之后就没有机会逃了。”

武姜尚未睡醒,她有些困,又有些了然,更多的是清楚真相后的惊讶与钦佩。

她安抚着人,“不会出事的。”

当日武辛遇刺的消息传来,她就觉得不对劲。无论谁遇刺,她都不可能遇刺,许久之前她偶然得知,武辛身旁有两位身手极好的高手,扮作宫女贴身保护。

况且,纵然有弓弩手,也不能射中轿子里的人,除非是她故意走出轿子,故意叫人射伤,又故意让那些侍卫瞧见,她遇刺了,且受了不小的伤。

遇刺一事,要看结果如何才能判定严重性质。如武辛一般,被射了个半死不活,伤及心脉,朝野皆知,那么密谋刺杀的人无论有多位高权重,都难逃一死。

她起初不明白武辛为何要这样折腾自己,弄的好几个月下不了床,直到三司会审的初步结果出来,幕后指使指向镇北王,她也半懂不懂。

人肯定是抓错了,镇北王虽然有些鲁莽,但不至于当街刺杀。何况,这案子本就疑点重重,她倾向于武辛自导自演,只是着实猜不出她自导自演的目的。

但今夜有了结果。

原来如此。

原来镇北王密谋造反,难怪他和敦亲王和肃亲王来往如此频繁。难怪他按兵不动,只敢车前叫骂威胁,自己放出去的半真不假的消息都不能刺激他——那楚馆行首的消息是她吩咐放出去的,本意就是搅混这一摊子水,事实上,也确实弄混了,镇北王被定罪和这个逃不开干系。

武辛这一出是想让他提前露出马脚,不然等他主动起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若她猜的不错,武辛安排的人马早已在城外,只待救援。

不愧是力压长公主的人,此条计策险而大胆,但获利颇丰。

一来,除去镇北王这一想设法造反的人。二来,救驾之功,包揽圣心。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夜过后,只怕再无人觉得三位世子死的蹊跷,说不得,连那些立宗室子弟的折子都会消失。

武姜钦佩之余,又深感自己与武辛的差距,虽然一同姓武,虽然只差一岁,虽然她能猜中她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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