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八章 真相

高耸的城门楼上，一袭白衣长衫，温文儒雅，一副书生气息，此刻正眺望远方，关外的塞北黄沙，关内的郁郁葱葱，一边是苍茫悲怆，一边是灵秀盎然，截然不同的景色，却都让人欲罢不能。

“军师，这是副将派人通报，说客栈有人闹事。”

“知道了，我这就去。”摆手遣退下人，军师悠悠的朝着黄沙满地的关外望去，恋恋不舍，随即长笑一声。

在客栈中看到燕瑛之时起，这场战役他们便输了。

就说没那么容易，那姑娘，操之过急啊。

清脆的口哨声响起，一只雄健的苍鹰拍打着强健有力的翅膀停落在军师的手臂上。

“将这个带回去。”快速将一纸小卷轴系在苍鹰坚实的鹰爪上，似是不舍的拍拍它的肩头，油亮的羽毛才配拥有翱翔蓝天的力量。

“去吧。”放走苍鹰，军师整了整素白的长衫，收敛了脸上略带哀伤的神，低头走下了城楼。

“你说那个军师会不会来？”在客栈等了许久，不免有些小小的牢骚，身后的一些商人有些按捺不住，奈何门口的士兵都是真刀实枪的站着，却也不敢造次，只有不时看看两位少年和少女，以打时间。

接收到各处的目光，燕瑛不习惯的皱皱眉，毕竟燕瑛很少出现在公共场所，因此整个陈东认得他的人屈指可数，正因为如此，他才有机会去往北秦，因果牵引下遇见了雪晴。

听着身后人的牢骚，还有四面八方的目光。雪晴倒是自在许多，完全没有作为女生该有的自觉一般，懒懒的躺在燕瑛怀里，中间殿里的小厮将汤药端了上来，两手打颤差点毁了辛苦熬好的汤药。

幸得燕瑛眼疾手快接住了垂直下落的药碗，温柔的递到雪晴面前。

喝过药后的雪晴下一步自然是好好的睡一觉。反正据她推测着军师到来还有一段时间，索性靠着燕瑛便睡了过去。

这样随性亲密的动作看在外人眼里简直就是新婚的小两口你侬我侬，甜甜蜜蜜。不过在宋嵩眼里却不是那番美好。

“军师大人。”门口小兵传来阵阵恭敬的问候，燕瑛轻声唤醒怀中的雪晴，虽说很想让雪晴继续睡下去，不过之后的戏若是没有她的帮助。燕瑛也是很为难。

不安的在燕瑛怀里扭动几番，雪晴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素白的长衫。文雅的风范，和想象中的形象倒是相差不多。

“军师。”领头士兵，也就是边城的副将站起来抱拳行礼.

“这位就是边城的军师大人？”雪晴睁开眼淡笑着看着来人。

军师转身看向雪晴，又看了看抱着雪晴的燕瑛，看来她就是那位牵动燕瑛的神秘女子了。

“正是在下。”

休息的差不多，雪晴起身不动神色的推开燕瑛。站立的客栈中央。

“不知大人在此说话是否方便？”

燕瑛闻言心里对雪晴更是惊奇一份，果然这个女子不简单。

军师犹豫一会儿还是答应了雪晴的要求，暂且将那些陌生人收押在了后院的一间小屋中。唯剩下燕瑛，雪晴，宋嵩，一些士兵和军师一行人。

“哎，俗话说得好，女士优先，军师大人不介意小女子先行言吧？”雪晴快一步抢在军师说话前争夺到言权。

军师闻言只是笑笑，捋捋长须，“姑娘请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雪晴拢了拢长，随即对上领头士兵。

“这位将军，您是何时得知陈将军死亡的？”

“黎明时分。”领头士兵略微思考了一会答道。

“黎明时分？”雪晴慢悠悠的来回走动，“既然是黎明时分，城门即将打开之际，按照军人的常识，特别是边关的军队，恐怕也是到了起床的时候。”

“没错。”领头士兵肯定的回到道。“今日正巧我值班。”

雪晴见状暗笑一声，“既然如此，又会有那个杀手会在人都清醒的黎明时分前来偷袭，若非来人武功了得，能敌得过千军万马，逃出门去；否则，他就一定藏在这座城中。”

“姑娘的推测老朽早已明了。”军师堪堪打断雪晴的话，“既然姑娘明白事理，那就请姑娘上座去将军府一趟吧。”

雪晴笑笑，背过身去，“军师都不问问，我一个小小民女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吗？”

“这….”脑海中快速回放着当时的一切，军师心里隐隐的担忧终是兑现了。

“不知军师身上的剑上是否好些了？”

雪晴如此问道惊吓众人，皆是一脸震惊的看向军师，就连燕瑛也是一脸茫然的看向雪晴，后者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安心看下去。

“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军师大人让那位将军检查一下不就好了？”雪晴看向领头士兵，对于战场上的人，军师方才明显有一丝慌乱，自是被离他最近的副将收入眼中。

“军师大人？！”领头士兵按捺下心中的不安，问道。

迟疑许久，军师突然仰天长笑起来，“原来老朽与姑娘早就见过面，只是之前眼拙，未能认出，失敬啊失敬。”

联系上今早的空马车，还有浣花楼中的准确消息，若是还不能推断出眼前的女子是何人，那他也就妄为军师文雅的称号。

“不过就算你们知道了又怎样，没错，陈将军是我杀的，而楼下的那辆空马车便是我安排的引子。现在你们都知道了，不过也晚了，这里都是我得人，你们出不去！”

“军师大人，您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燕瑛突然出声提醒军师还有宋嵩的存在。

“哦，对了，我们高贵的太子殿下。您说我会空手而来一点准备都没有吗？”突然转过身来看向燕瑛，那句太子殿下惊煞了众位士兵，皆是纷纷看向燕瑛，那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原来是这么回事。

明白了少年的身份，领头士兵一阵尴尬。先前对少年的崇敬之又死灰复燃。

“原来如此，是迷香啊。”嗅着清风中的香味。燕瑛感到意思在离自己远去，“不过是这香味儿，还真是特别。”

和她身上的香味儿一样。燕瑛心说。

陆续到底的人群唯有瞪大眼睛看着如走火入魔般的军师。

“殿下！”宋嵩也是支撑不住瘫软下来，这可不是普通的迷香，这味道…..难道是..是西凉国的秋海棠？！

“看吧，我说过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的。连带着陈东的太子….”

“那可不一定哟。”略带不悦的女子声音在军师身后响起。被燕瑛吸引住注意力的军师一时间忘记了雪晴的存在。

一脚横踢向军师，谁料这位军师也是练家子。竟是被他给躲过了要害。不过他也是元气大伤。

“你…你怎么没事？”军师不可置信的看着完好无损站立在客栈中央的雪晴。

雪晴缓缓走进军师，俯下身在他耳旁低声平缓的说道，“您既然知道我是谁了，这种从浣花楼里传出来的香料我怎么会中毒？”

军师恍然大悟一般的看向少女，他从那人口中得到的不过是浣花楼中的大人物前来，并没有想到竟是楼主亲自来了。

军师呆呆的看着雪晴。既然转向燕瑛，“殿下可知道这位姑娘是何人？她是浣….”未及军师说完，鲜红的血液奔流而出。一把短刀插进军师胸口，干净利落。

门口突然出现的偏偏少女带着玩味儿的笑直勾勾的看着客栈中的一切。

而燕瑛则是一脸惊异的盯着那把插进军师胸口的短刀。

“姐姐。”

清新的呼唤伴随着另类的香味儿，燕瑛感觉到他又能动了，紧握了握手掌，随后看见的是红叶清秀的脸庞。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心照不宣。

拔出短刀，雪晴递给红叶，“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哎呀，姐姐，你不知道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抵抗住边关的攻击的，哎哟，累死我了。”

雪晴安抚似的拍拍红叶的肩膀，她的身边有奸细这件事雪晴早就知道，只是不确定是谁，越来越觉红叶带着目的接近她，便故意接着祁云的缘故带着她来到陈东，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却是暴露出去，唯一可以想到就是红叶。

不过谁又有这么笨，只有她们两人的旅行还偏偏把行踪暴露的那么明显。

除非是有人栽赃嫁祸。

加之在城楼上看到的一切，雪晴决定和红叶来个苦肉计，就让浣花楼里的那位以为她和红叶闹翻了，只不过中间多了燕瑛这个不定因素罢了。

塞外边关，苍鹰长啸一声，扑打着翅膀直直飞翔目的地，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死亡，连带低吼也染上悲怆的意味。

不远处红色的楼阁层层叠叠，其间最高的那座红色阁楼金碧辉煌，像居高在上的王者，傲视群芳。

“来。”低声的呼唤为苍鹰指引方向，小女子柔美的声线以及熟悉的气味让苍鹰很快找到了目的地。

扑腾几下落在小女孩儿的桌前，溅落了一袭黑墨，炫白的纸上染上几分浑厚的色彩。

小心取下苍鹰爪上套着的卷轴，细细展开，白纸黑字将他们的失败说得一清二楚。

缓慢的放下手中的卷轴，苍鹰长啸一声猛然翻飞出去，直直朝着陈东边关而去，小女子疾步走向窗边，却也只抓住了它的背影。

“还是…失败了…吗？”不甘心的握紧手掌，却问屋外突然传来倩儿的声响。

“灵秀，可以过来帮帮忙吗？”

“嗯，倩儿姐姐，马上就来。”说着灵秀快速收敛起来了脸上的不甘，天真的笑颜立刻攀上灵秀的脸庞。

后来，陈东边关有多了一个传说。

传言陈将军及其军师殉国之后的前七夜，每夜傍晚都会有一只苍鹰盘旋上方，嘶声歌唱，像是在叨念亡灵，又像是在悲伤痛哭。

直到七日之后，清晨外出巡逻的士兵在城门口看见一只展翅的苍鹰，只不过它的灵魂已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