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缘情殇之上官琳传

《月缘情殇之上官琳传》

第56章 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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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宫变

少年心事九秋蓬,清歌如梦春水如空

璟亲王府……

自祭天那日过后,平乐帝便住在了璟亲王府,除几名亲信外无一人知晓。

凌奕辰揉了揉焦尾弦,静默一会,弹起《广陵散》,可是心神总是宁静不下来,弹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再也接不下去。琳儿,这焦尾在我们初次见面时还有一段渊源呢,今日再次弹奏,却是如此力不从心,现在的你,可好?

“来人。”凌奕辰离座,缓缓开口道:“传欧阳轩,朕在玉桥上等他。”

欧阳轩赶到玉桥时,凌奕辰小候了一会儿,他面上没有波澜,但在他的周围却有淡淡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来人的脚步声自然早入于耳。

欧阳轩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过。上前道:“臣来晚了,皇上恕罪。”

凌奕辰虚扶一把,道:“欧阳兄,不必如此多礼。我只想问一事,琳儿,可好?”

心下有些了然,一听到皇上传召自己,其实就料到会是为了那个在冷宫的女子的安危,自己这几日避着他也是为此,怕他因一己之私而毁了整个大局,又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告诉他,她的处境很危险?只好若无其事道:“她已有所动作,而且臣没有想到,她所造成的局势对我们大大有利。”

“虽然这是我所希望的,但是她这么做,分明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似叹气地,凌奕辰回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下了决心般的坚定,“唉……看来又要麻烦欧阳兄去皇宫一趟了。”沉吟半晌,道,“那件事还是尽快办了吧,我不能拿琳儿做赌注。”

“可是……”欧阳轩迟疑片刻,垂下眸,才道,“好吧……若是换作我,也不会拿雪儿做这个赌注的。”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心有灵犀,只是笑容有些苦涩。这世间啊,总有那么点事被牵绊一生,是幸还是不幸?

这几天宫中大肆*办着平乐帝的葬礼,南宫璟作为先帝最亲近的皇兄,今日恰是他守灵。顾虑到被打入冷宫的上官琳,怕她有所不测,故派欧阳轩传话,尽快动手实行计划,免得夜长梦多。

三天的悼念之礼已然过去,宫内是凄清而令人瑟索般的寂静,处处白纱缭绕,悠扬地在空中翻飞,席卷着一股股诡异的气息。宫殿中的烛光渐渐黯淡下去,仿佛句芒的晕光从纸窗透过,不知从哪里飘来隐隐的琴音,更显得夜,清冷无比。

京都城内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繁华,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是即将来临的暗潮在汹涌。

飘渺的星光下,一队人马悄悄潜入襄阳王府……

此时的司徒靖自然不会如此清闲,明日便是他襄阳王的掌权大典,为了这一天他可是花了不少心血,还把女儿的终身也搭了进去,如今终将实现,在这最后关头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更是谨慎,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然而,尽管如此,却依然不知未来的事会如何。

司徒靖此刻正与朝中党羽商讨明日之事,襄阳王府的书房重兵把守,十米开外连只苍蝇也休想进去。当他正万般得意地构思胸怀抱负的时候,殊不知形式早已对自己不利,王府内的侍卫都在暗中由南宫璟调走,补充而来的是由凌奕辰率领的暗卫,个个都是身手不凡,忠心耿耿的好手。

在寂静之余,突然自远处传来一阵轻啸,紧接着从暗处窜出几百名黑衣蒙面人,将襄阳王府团团围住,设下防守和埋伏,但是众人并没有寻到司徒靖一伙的踪迹。王府大院已是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南宫璟调动宫中的御林军将驻扎在城外的襄王兵士一举收复,随即挑选了一只精英部队赶至襄阳王府。

不过司徒靖也是聪明人,不枉新皇称他为老狐狸,在众说纷纭的方策中,依然能持有一贯的将士风范,无论如何都不选择弃兵投降,尽管还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心下也有些了然,一定是南宫璟背叛了他!不禁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璟亲王先是拒绝加入襄王一党,在自己以皇位的利诱之下,他终于协助自己杀死了凌奕辰,然而今夜又调兵偷袭王府,这又是为何?千算万算,终是没有想到南宫璟的野心,莫非他想独揽大权,杀鸡儆猴?

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司徒靖在书架后侧轻轻一按,书架立刻向前斜移,背后竟然闪出条一米来宽的暗道,几名党羽随他一同进入密道,书架轻轻旋转,恢复原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除了那案台上滴泪的红烛。

疾步走了摸约半柱香的时间,密道前终于透出一丝光亮,众人到了出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皇城,反而是到了后宫,这岂不是自投罗网?那些平日心怀叵测的奸臣此时也料到了自己已是砧上鱼肉,若不想牵连家族,最好的方式就是推卸罪责,投靠璟亲王,于是接二连三地有人半路走散。在司徒靖行至暮寒宫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哼,这帮吃里扒外的东西!司徒靖冷喝一声,随即想到今日贴满皇城的通告,心中恨意澎湃,顿时计上心来。几步进至暮寒宫,见到云罗纱帐内隐隐有人影攒动,月光姣好,如飞泻下来的洪流更显得帐内人影的飘渺,挥剑将纱帐破碎成丝缕,见到帐中之人,内心的恨意更加凛然,强压住心底的怒火,道:“娘娘好兴致,如此良辰美景,饮茶赏月,真是**呢。”

早料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莞尔一笑:“王爷过奖了,我只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又是罪臣之后,只是随遇而安罢了。襄王既然来了,就喝一杯再走,这可是稀罕的西域苦丁呢。蓝芯——”

司徒靖冷眼看着我手中的茶盏,摆手道:“不必了。深夜造访,只是想请娘娘随本王走一趟。”

“呵呵——”我轻轻一笑,答得文不对题,“人生就像这杯苦丁茶,看似华丽,一尝,才知道如此苦涩。”眼角微微渗出了泪,我想,我很快就能去见奕辰了吧,危险在即,我却倍感地释然,终于不用再孤寂地对着这高墙冷院了。

“娘娘是在教训本王么?”他眼神有点令人看不透,脸上的愤然却很好得昭示了他的意图。

“不敢,民女只是想提醒襄王,坏事做绝的时候,必遭天谴。”当他害死奕辰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心已经死了,心痛到无可附加,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以至于他下令将父亲打入地牢,将我打入冷宫都无所知觉。现今他闯入暮寒宫,定是走投无路了吧,我不必亲自动手自有人整治他,我不禁昂首长笑,语气中似是怜悯,“司徒靖,你的日子也不多了。”

“哼,本王的事不用你*心!”说话时已伸手来抓。

我面上平静却是早有防备,飘然退离,司徒靖一时没想到我会武功,身形顿了顿,嘴角有丝讥诮的笑意,这家伙真的是不管死活了么。

“襄阳王,现在逃还来得及。”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么,南宫璟重兵把守整个皇宫,我已是插翅难飞。但是如果由你陪葬,我会觉得很心安。”他疯了,我这样想,他这么做,就没考虑过银屏,没考虑过司徒澈么。一想到司徒澈,心中又是一痛,司徒大哥待我向来不错,虽然上次那事有些过分,但终究不忍伤我,如今看到他有这样一个父亲,我不知道是同情,还是替他悲哀。

“上官琳,拿命来!”司徒靖杀心一起,不知何时已抽出一把短剑,如鬼魅般地向我刺来。我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是看这阵势我想我是逃不掉了吧,他若是真想杀我简直易如反掌,果然,面前的剑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闭上眼,不想看到疼痛来袭的那一刻,早点解脱,或许也是好事。

正当我准备好迎接死神的时候,却听到“哐当”一声,是短剑落地的声音,紧接着看到一袭白衣的雪儿在同司徒靖缠斗。我看得出来司徒靖的武学造诣并不低,或许雪儿也不是他的对手,正想出去搬救兵,本是徒手拆招的司徒靖忽然从腰间扯出一把软剑,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向我刺来,我本来就没有什么防备,对他的偷袭自然不加考虑,只听得雪儿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琳——”

也不知今天是不是有菩萨的庇护,竟然从暗处又窜出个人影来,待我回神时,那剑已直直地插入他的胸口,汩汩的鲜血涌出,霎时仿佛天地都变了颜色,满目的腥红,刺目得令人难以睁开眼。

“澈儿——”

“大哥——”

雪儿趁势用血薇剑架住司徒靖的颈项,隐隐的血珠滑过剑身,灵剑闪着妖冶的光芒,时红时绿。

司徒澈就那么软软地倒在我怀里,气息越发的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失去知觉。

“你真傻,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剑,我活着只是行尸走肉,你这又是何必呢……”当司徒大哥也将离我而去时,我才发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我们根本抓不住。我已经泣不成声,“你不必如此的,我不值得……”

他轻轻抬手堵住了我想说的话,笑了:“能……死在你面前,我、我很开心。”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我的心也越来越沉,当他吐出积聚已久的那摊鲜血时,我恨不得那受伤的人是自己,我不想任何人替我痛苦,不想任何人因我而难过。

他冰凉如水的细指抚上我的面颊,小心翼翼地摩挲,眼神迷离却又包含着柔情,仿佛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声音低沉:“这样,你就能永远记住我了,是么?琳儿,我曾说过,只要……只要不‘失去’你。我甘愿拿一切去换。是一切。”

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眼前的世事仿佛与我再无干系,我的眼中只映入了这么一张苍白无力的脸,以至于雪儿在呼唤什么,司徒靖在懊悔什么都没留意,自然也就错过了奕辰轻盈的步履和他满含担忧、伤痛的眼神。

有些东西,是被注定了的。是谁说都没有用的,怎么说你都不会理解的。直有亲身经历了……有些东西有些人也是这样,时辰不到时,任谁都看不出那层朦胧来。

望着自己的眼神是温柔的,是一种包含着深深切切的怀念的——好像前半生看习惯了的,后半生却猛然会想念起来的,然而尽管是咫尺之间的距离,我却觉得越来越遥远,恰似相隔千里。

“琳儿,答,答应我……”好像要用尽最后一丝生命般,他已是气若游丝,我有些隐隐不安,终是不忍阻断他。

“来生,来生……让我先遇到你,可好?”

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又是如此在意我的人,我还有什么不好释怀的呢?我何德何能,竟让司徒大哥如此待我,已经亏欠了云哥哥,如今又……我在心底暗暗笑自己,他是为我而死的,我就算让他安然一次又何妨,我总不至于吝啬到如此吧。

“好,好……来生,琳儿一定等你,司徒大哥,你别睡好不好,你醒醒,我不许你睡。”泪眼婆娑,烛腊滴血,终是挽留不住想挽留之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明黄的锦帕,交到我手里,微微一笑:“物归原主了……琳儿,我好累……”隐隐的声音仿佛自夜空而来,也消失地没有一丝痕迹,刹那间星辰都失去了颜色。最后一滴清泪自眼中滑落,一路向北,迎着极星,旋起旋灭。

我紧紧地抓着那道世人皆欲得之的懿旨,想不到他竟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还给我,连亲生父子都势不两立,何况他人?我终于可以理解司徒靖之所以落得今日下场的原因了。

难耐的悲伤仍是一股接一股如洪流,但是,今日过后,我不会再为你们流一滴泪,我会好好活着,用你们燃尽一生的这个生命去演绎生活,笑看江湖。

也不知何时,奕辰宽大有力的双臂自我身后紧紧箍住,抬手抚上我的发丝,将我轻轻地按在他的胸前:“会过去的,琳儿,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才知道,一直以来,原来一切都是陷阱,而我,是这陷阱中的诱饵,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有算到这样的过程,尽管结局已是注定——

对于司徒靖,奕辰并没有手下留情,次日他便被凌迟处死。至于他的同党,奕辰多少是个明君,看在他们一直以来对天朝江山兢兢业业的份上,从轻发落贬至庶民,且其后世不得再入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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