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2月15日………

“报告，研究资料共计124个铁柜，实验报告共计174个铁柜，298个铁柜已经全部运输完成，基因样本共计631个铁柜还在运输中，预计17日晚上十一点即可全部运输成功。”

“现在我们只剩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批物资需要转移了，此外就是如何将黑天鹅港彻底抹去，我们不能把任何信息留给所有前来勘查这个废墟的国家。”

博士把一张巨大的蓝图在办公桌上摊开：“黑天鹅港在建立之初就有完整的销毁方案，在这份方案中我们会让厚达几十米的冻土层彻底塌陷，把一切都掩埋在其中。这份计划被称作‘天鹅之死’。”

“每一处支撑钢架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旦引爆就会彻底坍塌，完全无法复原！”

“想必除了毁掉黑天鹅港的爆破计划，您也有一份早已制定好的，“撤离计划“吧？

博士微微的点头，“有两个东西阻挠我们撤离这个令人绝望的港口，第一……”

他缓缓的卷起袖子，露出自己肌肉依旧分明的小臂，“一个引爆器植入了我的手臂，大概有一根粉笔的五分之一大小，如果我越过黑天鹅港的边界，这东西发出的无线电信号就会引爆已经布置好的高爆炸弹，根据我和我的前任雇主的协议，我绝对不能离开黑天鹅港。离开就意味着背叛，我必须被杀死，同时也会终止掉“δ计划”，黑天鹅港也被从地图上抹掉”

银发女轻轻用手指按压博士的小臂，感觉到了在皮肤下的那个坚硬的东西，“是用于天鹅之死的那枚炸弹？”

“是的，天鹅之死的计划就是引爆埋在黑天鹅港地下的48枚真空炸弹，这是威力接近小型核武器的巨型真空炸弹，它们会在第一次引爆时会把高爆炸药的粉尘喷入空气中，在粉尘和空气完美混合之后会再次引爆，您知道粉尘爆炸的原理对吧？”

“是的，那么假如和空气均匀混合的不是一般的粉末，而已本身就极度危险的爆炸粉末呢？”博士说，“这就是巨型爆炸真空炸弹的原理，虽然是常规炸弹，但是威力等同于小型核武器。48枚小型核武器同时爆炸，想象一下，即使我们坐着直升飞机离开，爆炸的气流也能把我们的旋翼折断！”

“我们能拆除这枚引爆器么？”

“这东西设计得很精巧，试图拆除的话，一样会引爆炸弹。”

银发女皱眉，“它被植入您体内多久了？”

“大约四十年。”

“什么电池能连续40年给它供电？”

“没有电池，它靠我的神经生物电流供电，也就是说，如果我死了。我的尸体是能平安地离开黑天鹅港的。”博士微笑。

银发女挑了挑眉：“也许您能接受伟大的牺牲，让您的右臂死去？”

博士抚摸着自己的右臂，“把它切断？”语气很平静。

“虽然缺少右臂会让您的生活和研究有点麻烦。但是和您正在从事的事业相比，一条右臂的

牺牲微不足道。”

“我同意您的观点，博士微微点头，”但是我其实想到了更温和一点的方法。“我可以试着让我自己的右臂暴露在外面零下40度的低温中……”

“那样您的右臂组织会很快失去知觉，在几个小时里坏死。”

博士点头“是的，那会让我的右臂处在一种“假死”的状态中，这时我们可以动手术把它取出来，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太长的话我就会真的失去右臂了，我们需要一个能在极端低温下动手术的人，而您恰好有抗寒的天赋。”

“没有问题，我有一双很擅长抄刀的手，也不会因为寒冷而颤抖。”银发女笑了笑，“这样我们就解决了第一个障碍。另外一个呢？”

“另一个是驻扎在维尔霍汤斯克的那个航空中队，他们装备着su-27重型战斗机和r-33超远航空火箭弹，这几乎是目前世界上最强的空中力量。仅凭一架直升飞机我们绝对无法和他们抗衡。”

“而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察觉到黑天鹅港这边有任何异动，就会起飞作战，最糟糕的情况她们会选择用火箭弹摧毁这里，会在必要时直接炸毁黑天鹅港，绝不允许有任何逃生者。我在这里也是被监控的人。没有人能够逃过这支空中力量的追杀。”博士说，“您的家族能设法撤销他们的命令么？”

银发女沉吟了几秒钟，摇头：“我们的手已经伸的太长了，苏维埃里很多人都对我们很是不满，做到倒是可以做到，但是没有这个必要。”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把黑天鹅港的毁灭伪装为一场事故，一场火灾。在观察到这里起火之后，维尔霍扬斯克的空军中队就会起飞，发现局面失去控制之后他们就会在空中引爆真空炸弹，而我们会在恶劣天气的掩护下悄悄从地面撤离，这样对于世人而言黑天鹅港彻底消失，没有任何幸存者。”

“那么只有这个办法了，在气候最恶劣的时候逃离，未来一个月内的天气分析已经出来了，预期将是整整一个月的风雪天气，而这次的坏天气会在圣诞节前后达到高峰。能见度会下降到极点，卫星都无法监视我们的行动，但在那种天气下直升机是绝对无法起飞的，我们只能在地面上用狗拉雪橇的方式撤离。”

“最原始的方法往往才是最可靠的方法。”赫尔佐格倒是蛮开心，大概是终于看到逃亡成功的曙光了。

“那么你什么时候能把剩下的基因库和资料图纸准备好？”

“这很快，只需要几个大箱子就能装下。我将亲自押运最后一批物资，你也要跟我一起走。”

“我们必须是最后撤离的。如果港口里其他人发现我们失踪了，那就没法做到‘无幸存者’的毁灭。”博士冷冷地说。

“您的意思是除了你我和孩子，没有人能幸存？”

“你动了恻隐之心么，上校同志？”博士转过身来，一直以来优雅温和的眼睛里已经冷到没有温度了，

“研究已经接近尾声了，研究人员对我们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我可以独立完成最后一步，把龙类基因嵌入人类基因制造混血种。我们即将掌握伟大的权能，掌握这权能的人就像是君王，而君王，则是不会跟别人分享他的权力的。”

“我掌握着难以估量的价值，即使是最为高洁的天使也不会惩处像我这样的恶人。”

“还有个问题，狗拉雪橇估计不能把孩子们都带走吧？”银发女问道。

“所有的孩子我都保留了他们全部的基因，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已经没有价值了，我们只需要带走最有价值的那些部分。”博士淡淡地说，“我们去新的地方是为了研究而不是为了开办孤儿院，而且携带完美基因的孩子又不是找不到，这些孩子我们基本上已经研究透了。“

银发女有些惊讶，“博士，你现在已经思维方式已经接近龙类了，已经可以说你如今已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龙了。”

“那您呢？您就像一把不分善恶的武器，一直只为了主人的意志所挥动。您绝不是那种因为弄丢一把武器而被家族驱逐的人，您只是借助这个理由在世界游荡，所以，您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到黑天鹅港，成为我的合伙人。”赫尔佐格看着银发女，眼神冰冷。

“既然博士你已经看的这么清楚了，那就应该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银发女倒是坦坦荡荡，没有丝毫掩盖。“如你所见，我就是为了黑天鹅港来的。”

“要跟我们撤离的孩子有几个？”

博士想了想，“我需要几天时间考虑，除了绝对必要的，其他都留下。”

“那个零号要带走么？”银发女看向赫尔佐格。

博士摇头，“他的血统并不特别，我们特别地对待他，是在他身上注射不同的致幻剂，看能否激发混血种的潜力。他对致幻剂有很大的抗药性，但是没有表现出我们期待的超自然能力。而且他被注射了太多的致幻剂，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是已经用废掉的样品。”

“那个叫蕾娜塔的女孩呢？看起来您很关心她。”赫尔佐格扭头看向银发女，想要知道那个冰冷的怪物会不会有些在意那个脆弱而纯净的小花。

“雷娜塔啊”

银发女饮尽杯中的冰水，“是的，蕾娜塔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在我走过世界的漫长旅途中，曾经见到过太多肮脏卑劣丑陋的东西，但是却在这个接近北极的地方，在这个连人的脸都被冻结的地方，看到了蕾娜塔，她是一个纯净的天使，她的笑容甚至会让我的心里温暖起来。但是，”

她起身拍了拍赫尔佐格的肩膀，“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不是么？你将会在叙拉古得到一家新的研究所，而我，则可以回国了，那里是能够让我安心的故乡，那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够让我冰封的内心融化。我为什么非要带着一个替代品呢？”

赫尔佐格愣了一瞬，叹息道：“鲜活的小花所以珍贵是因为她开在寒冷的北极圈里，在花丛中她就一钱不值。”

“所以就让她留在北极圈里吧。”银发女淡淡地说。

“最后撤离的时间？”

“圣诞节，根据天气预报，那会是最阴霾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