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巫

《祭巫》

第73说 凄美史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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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心态微尊。彩蝶托着我们四人,缓缓下落,我的脑子飞速地转着,直到眩晕,直到麻木。我躺下,昏死过去。繁杂的心境在一个神秘的声音的教唆之下沉沉睡去,我梦见蓝天,白云,村庄,古树,牛羊……彩蝶的背部很软,也很暖和,像妈妈的臂弯,我醉了。醉倒在这仿佛是日不落的地界儿,我在田野里奔跑,我呼喊着:“妈妈,妈妈!”村里人走向我,缓缓地走向我,一个紧挨着一个。顶着人头的鳝鱼大叔一家子还依旧嬉笑在水池边;家里养着血兰的巫婆婆拿着脑袋朝我打招呼;村里的祭师排列着整齐的队伍,念着我听不明白的“仡佬山语”,喃喃地念叨着,祈祷苍生的永生……这个世界安祥,宁静,和谐,幸福,完美……我醉了……

三天后我在巴松娱乐会所地下室醒来。

第一眼便见到宋天那焦急的眼神和众人诺诺的言语。我一骨碌爬起来,不见雪和老妹的影子,急道:“雨他们呢?”

“少主别急,雨兄他们还在昏睡中,也不知道您们是怎么一回事?”宋天百思不得其解道:“怎么半夜的就独自进了那么窄的洞里?我们醒来发现您们不在,找寻了半天,才找到您们。”

听得宋天讲来,我愣了。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隐约又像根本什么都不及得了。“蝴蝶?!”我站起身来,连忙问道:“天哥,看我的脖子,蝴蝶?蝴蝶可在?”

“啊?”宋天显然没反应过来,随即看了看,紧张又有些激动道:“少主,还真有。就在脖子上,后颈那里,活生生的一漂亮蝴蝶啊!”

我摸了了抹后颈项,还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单凭手的触觉,根本感知不到那里有一只像宋天所说的那般活灵活现的蝴蝶。我连忙下床,朝镜子奔去。地下室内,梳妆台间。估计当时是从事夜生活的姐妹们的更衣室吧。四面都有镜子,这样也好看得清楚些。我站在中间,连抬手拿开脖子上的衣服都不用,那蝴蝶真的就活灵般停在那里。欲张翅飞翔,欲沉雁落鱼,紧紧的,像是在等待,又似在挣扎。我看得心里发慌,这活生生的蝴蝶,证明我的梦境并不是全然是假。但那里是真的呢?冰龙雪燚那般恐怖的家伙?还是思香芋那般诡秘的东西?连我们踏过雪山的脚印,都只是梦吗?

我正胡乱想着,门外传来宋天的惊喜声:“少主,少主。雨兄他们醒了,您快来啊。”

我连忙出去,卧榻边,雨和雪还有虹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见我过来,赶紧起身来迎。我连忙道:“雨兄不必多礼,还是躺着的好。”

二人闻言,方才怯怯地躺回去。我望着众人,正色道:“众兄弟都辛苦了,先去栖息吧。这里的事,我照应些。其他的事,明日我们再作计较。”

回首朝天哥道:“天哥您也先去休息吧。”

众人陆续散去,房间里便留下我们四人。互相看着,低头不语。我努力回想这期间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竟都只是些只言片语的信息。关于蝴蝶的,却是记得不少,但除了脖子上这么个活物外,就又联系不起来了。雪关切道:“冰……”

雪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赶紧改口道:“少主,您没事吧?”

我喃喃道:“没人的时候,大家还是叫我冰吧。”

望着雪脸颊的绯红,我砰然有些心动,如果不是在乱世,这个女人,或许便是我携手一生的人。我们像日不落的人们那样,辛劳地耕作,幸福地生活,生儿育女,生生不息。

大家仿佛又像记起些什么,只是不怎么确定,也都没有开口。我问道:“你们,记得吗?”

三个人摇摇头,努力地回忆着,最终确定道:“不记得了。”

“蝴蝶。”雪指指自己的脖子,不安道:“他们告诉我的。”

我依眼望去,的确。后颈之上,蝴蝶清晰停留。展翅,欲飞。又徘徊,停留。

我的脑子反复在这一去一留之间转动,我,是该展翅腾飞,还是流亡天涯?子杰组,我。我为难了,凭现在子杰组的实力,胜算我没有把握。但败,至少应该不会败得一塌糊涂。直到现在,子杰组依旧上下同心,我怎能退却?如果现在我孤身一人,寻找我父亲的下落,就将划上句号。

正说时,门外“咚咚”的敲门声乍起。我轻声道:“谁?”

“少主,是我。”陈教授那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想他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走将过去,悄然般把门打开。诺道:“陈老爷子,这么晚了,您还有事吗?”

“少主,我不安。老头子我心里不安,打扰您了,打扰您了。”陈教授急促道。

“陈老爷子,您先别急。慢慢说来。”我扶陈教授坐下,雪起身倒了茶水,便与同虹和雨退出去了。

“少主,蝴蝶,强哥,强哥有问题!”陈教授急促道。

“父亲怎么有问题了?”我不解地望着陈教授。

“不不不!不是……是是……”陈教授吖了口茶,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是 是,那只蝴蝶有问题。”

“蝴蝶怎么了?”我隐约觉得,之所以陈教授如此着急,这事儿一定跟父亲有关。

“少主,这事儿事关重大。老朽不得不深夜造访,要不老头子我这心里不安啊。”陈教授此时平静了许多,语词也不慌乱了。

“陈老爷子对子杰组的功绩,这事众所周知的。您老千万别客气,既然这事儿事关我父亲,那您老就放心地说吧。”

“少主,您还得先答应我一件事,要不,老朽不敢说这事儿啊。”陈教授诚恳道。

“哦?你先说来。”我有些着急,但老一辈的处事之道跟我们年轻人完全是两种格局,操之过急反而会使得其反。

“这事儿事关强哥的声誉,当初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但如今见了这蝴蝶,方才醒悟当时果真有这么一段凄美的爱情神话。”陈教授诺诺地念叨着。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陈老爷子,莫说父亲已经不在了。就算健在,声誉问题也是可以澄清的。您先说来,如果对找寻父亲消失的原因有利,我怎么又会怪罪于你呢?”

陈教授诺诺地应着,埋下头去。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讲道:

我细细地听着,这个故事,差不多理清了我所有的思绪。

父亲当初离开“日不落”的时候,并不是直接到了R市。父亲骗了我,我的母亲,根本不是“日不落”的人。黔西冷——一个矗立在日不落与R市之间的的一个蛮荒部落。我不知道除了我的父亲之外那里是不是还曾有其他外人的进入,就在那个蛮荒的世界,我父亲的步子停留了。不因为别的,他爱上了当地的一位姑娘,姑娘很美,却没能成为我的母亲。曲折的爱情故事,陈教授并不清楚,他知道的,也就是个大概。但这个大概,已经足够分解出我心里的很多疑问,一直缠绕着我的理不清的思绪。这位美丽的姑娘有一个让人着迷的名字——思香芋,族长扎噶胯依诺的女儿。

蛮荒部落,族长的女儿,一位绝世的佳人。那似乎是一件轩然大波的事儿,部落里的男人们都挺喜欢这位美丽的姑娘。其中部落蒙彝拉族王子扎噶驿玛和部落一等护卫兵临沂哇、祭师巫善存馁是最炽热的三位。有事没事地围着美人儿转,香芋姑娘对三人都还有几分好感,毕竟在那个蛮荒部落里,黔西冷杰出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姑娘很迷恋巫术,自然对祭师扎噶善存馁要亲近几分。这使得另外两人分外眼红,但奈何同是一个部落里的族人,也没多言语什么,就这样相互维护着这个天枰。

可我的父亲出现了,彻彻底底地打破了这一切,思香芋心里的天枰也彻彻底底地倾向了我的父亲。当然,这或许跟巫术有诸多关系,但我也深信,我的父亲,那是很有男人的魅力的。何况是出生在巫界天堂“日不落”的男人,父亲很出众,来到黔西冷也深受当地人的喜爱,特别是族长“扎噶胯依诺”。父亲的巫术表演征服了当地人,甚至连部落蒙彝拉族王子扎噶驿玛都醉倒了,忘了这是自己的情敌。

但护卫兵临沂哇和祭师巫善存馁却怀恨在心,不单单是父亲抢了他们的风头,而且还抢了他们自己认为的恋人。日子长了,惹恼了本就做事不择手段的祭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临沂哇邀约我的父亲醉酒,二人喝得兴起,我的父亲,喝着喝着便迷眼了,套走了我父亲的生辰八字。祭师架了神坛,把我父亲的生辰八字扎在稻草人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运气法术,便是那茅山巫术中最为厉害的“降头术”。

不一小刻,父亲便中降了。任由祭师巫善存馁的摆布,祭师仍旧念念有词,拨弄着稻草人,一举一动便映射在我父亲的身上。父亲像疯子一般,摇晃着,一路上没有一个护卫的阻挡,护卫早早地在临沂哇的安排下撤离了,蛮狠地闯入了公主的卧室。强行把她压在身下,做出各种极其非礼的行为。父亲疯狂地一件件撕裂着思香芋的衣服,思香芋没尖叫,只是不解道:“强,你做什么?干吗这么急?我迟早不还是你的人么?”

祭师运起千里隔音耳,真真切切地听得这一切,更加火了。张狂地拉扯着稻草人的双臂,一颗颗有毒的银针刺入稻草人身上的各个关节。父亲像是机器一般,疯狂地进行着。公主轻轻地把手抱在父亲的背上,这个男人,为何这样猴急,虽是如此,却无丝毫反抗之意,只是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木板搭建的房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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