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城以为自己有足够强大的自制力，即使见到方一帆，看到他身上的纹身，也能做到淡定。
至少是表面淡定。
但他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后背还是紧绷起来，放在大腿上的手更是紧紧攥成拳头。如果不是肖健在一边按着他，这一刻，房一帆肯定已经被他打翻在地了。
肖健就是不放心廖城一个人见房一帆，才坚持跟进来一起的。
他给廖城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先开口问:“房一帆，是谁让你见南晞的。”
这一波瘾头还没彻底消失的房一帆萎靡不振，不断打着哈气，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觉困极的人。
他斜睨一眼肖健，很慢的眨两下眼，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气，然后又使劲揉脸，抓头，将本来就鸡窝一样的头发弄得更杂乱 。
“没有谁让我见南晞，就我自己想见她。是她害我变成今天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呜……我这一辈子是完了。贩了那么多，肯定吃枪子了。南晞这贱人毁了我的大好人生，然后她潇潇洒洒风风光光的过着美日子？凭什么？就凭她长得好看么？我就要恶心她，我就要她做噩梦。我要让她一闭上眼睛就是我，我要让她变成不人不鬼的疯子。哈哈……”
肖健听着房一帆刺耳的笑，以为廖城这下肯定会被刺激大了，要按不住他了。结果意外，廖城这一次却坐的老稳，眼神甚至比刚进来坐下来的时候反应还平静。
被刺激傻了？
肖健下面用脚踢踢廖城。
廖城没理会肖健，对着房一帆冷声道:“你毒·瘾刚过，哈气连天，精神涣散，可这番话却说的清楚明白，通顺连贯。房一帆，台词背很久吧。”
“啊？”房一帆猛地一愣后，眼底闪过明显慌乱，然后赶紧摇头否认:“什么台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本来只是猜测炸一炸的廖城如今确定了:房一帆就是一个傀儡，一个工具，一举一动都有人在背后操纵。
“那人给了你多少钱？我给十倍。”廖城道。
房一帆闻听这话，刚刚还惺忪的眼睛一下子就有了精神。但很快，神采消失，他凉凉的阴阳怪气:“廖总果然是财大气粗，砸起钱来眉头都不皱一下。但现在就是给我一百倍的钱，你觉得我还有命花么？”
肖健一旁笑了:“房一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九鼎律所的开创人，业内大名鼎鼎的金牌律师，沪城四大家族肖家的太子爷。你觉得拼着我的专业和我背后的家族，想保你一命是简单呢还是容易呢？”
房一帆将视线又转向房一帆，眼底带着狐疑:“你？四大家族肖家的太子爷？”
肖健伸手一整衣领，清清嗓子:“难道不像么？”
“不像。”房一帆端量半天，最后摇头。
肖健捋头发的动作登时顿时，眼角抽着脱口一句:“你瞎啊！我这么高贵的血统，万中无一的相貌，与众不同的气质，他居然认不出！
房一帆:“……”
廖城:“……”
肖健要为自己的荣誉而战，他一把将笔记本翻开，啪啪的很用力的敲击键盘，然后将笔记本翻转给房一帆看。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是谁！”
房一帆凑近屏幕仔细看。那是百度页面，搜索内容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肖家的家庭成员。肖健，肖家的准太子爷稳站c位。
房一帆看看屏幕上的照片，又看看对面坐着的男人。确定是本人后，身体后仰，又一摊泥似乎的萎在座位上。
“就算是你们能护我一命又怎么样？我染上那个东西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你们能保证我，不仅让我活着，还不能给我断了那个东西，让我好好的活着才行，。”
房一帆和肖健廖城讨价还价。他不是傻子，知道只要自己不开口，那他就可以随便提条件。一旦将底牌露出来，那便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肖健黑了脸:“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染上的那个东西是国家违禁品，我们是不可能提供给你的，而且还是长期的提供。”
房一帆双手环胸，手指在那纹身上蹭来蹭去:“廖总，你的意思呢？”
廖城强迫自己不去看房一帆的动作，冷声:“你可以出国，去东南亚的某一地方。具体什么地方，你懂得。”
房一帆猛的从椅子上坐直身体，双手撑起桌面，眼睛瞪起老大的凑进廖城问:“你说真的？”
“你觉得我廖城能有今天，是靠坑蒙拐骗？”
廖城的反问让房一帆的双手放到桌上又拿下去，揣进口袋又拿出来，站起来，又坐下。他这一系列反常举动能明显看出他心里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斗争。
半晌，房一帆终于下定决心。
“只要你们答应我的都能做到，那我就会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但在我没有出去前，我只告诉你们一部分，不可能告诉全部。”
离开看守所，廖城的脸色没有因为知道一部分事情真相而缓和，反而愈发的阴沉森冷。
肖健开车，一路不时去看廖城的脸色。行到半途，廖城见是回去公司的路线，开口说了上车的第一句话:“去中心医院。”
肖健在前面的红绿灯处转头，轻咳一声，试探道:“你去找房一帆的时候，是不是怀疑马蓝儿让房一帆做的这下作事？”
廖城捏捏两眉中间，脑子酸胀的很。
“房一帆成为瘾君子是马蓝儿诱导的，他以贩养吸也和马蓝儿脱不了关系。马蓝儿对南晞有很深的恨意，曾不止一次的对南晞出手。如今房一帆弄出这么恶心的事，我是九成以为那就是马蓝儿授意，不曾想，居然是另有其人。”
“我也没想到还另有其人。但房一帆只提供了一个神秘的手机号，还说那是个女人，但绝对不是马蓝儿或是马佳慧。”肖健叹口气:“这个范围很大，因为南晞得罪的人实在有点多。”
廖城刚才不说话，一直在闭目养神就是在罗列南晞得罪过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