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本纪》:
奥托·阿波卡利斯主教,在距东征战争决议会结束最后一分钟时抵达教堂,与主战派众人于东征战争的利弊争辩五小时之久,舌战群儒,据理力争,最终力挽狂澜,击败主战派一众教士。
至此,东征战争彻底画上句号,赎罪券被废除。
奥托·阿波卡利斯本人,则在停战决意敲定后,于众目睽睽之下跌下台阶,昏迷不醒。
………………
那是一个封闭阴暗的小黑屋。
杂而有序的陈设,略显陈旧的家具,地板上沾着一层薄薄的尘埃。
让有洁癖的人一看就受不了的环境,可想而知,这里是有多久没有被人打扫过卫生。
这间屋子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既邋遢又懒得出奇的废物。
没错,废物。
此刻,这个“废物”正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脏兮兮的白色衣服上,沾着依稀可以辨认的暗红色小印迹。
那是一个有着耀眼金发的可爱小男孩。
小小的一只,一个人,孤独的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十几步远的地方,是通向外界的大门。
一扇房门,里面是黑暗潮湿的“狗窝”,外面是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广袤世界。
此刻,这扇房门如同界碑一样,被死死的堵住。
房门,是从里面堵住的。
放在门口的,是一盘已经凉了一半的饭菜。
那一刻,世界是安静的。
安静的只剩下那小小一只的金发碧眼的小男孩的呼吸声。
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时间在那里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因为那间压抑的小黑屋里只有奥托·阿波卡利斯,只有一个安静的如同雕塑的奥托·阿波卡利斯。
时间仿佛会一直这样,在这里迷失方向。
……
散发着清香的洁白花瓣随风飘落,安静的落在紧闭的窗口的窗沿上。
好像只有屋外的清风,如同孩童的稚语,向护卫主人的小木屋诉说,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屋外,树上稚嫩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世界安静的只有风声。
一切直到那个同样稚嫩动听的声音响起:
“喂喂喂?笨蛋奥托,你在里面吗?”
“在的话回个话吖!”
“我找你好久啦!”
“我知道你在里面的哦!快回本小姐的话呀!”
“大发明家?你在里面吗?”
如同阳光般明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一丝急切。
话音未落,紧闭的大门便传来了“哐哐”的敲门声。
奥托抬起了微凉的面孔。
那双通红的眼眶看了看大门,盯了半晌,随即再次埋入肮脏的衣袖。
小小的瘦弱身躯却再次不自觉的往墙角里挤了挤……
不想被人找到,不想被人嘲笑,他这种废物,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等死就好了。
反正不会有人再在意他,不会有人需要他。
死了多好,大家都会开心的。
死了多好,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对呀,死了多好……
……不过,就算是死,他这种丢脸的样子,也不想被人看到。
尤其是她。
奥托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那么笨,只要他再等一下,不说话,她就一定会以为他不在房子里,然后乖乖离开的。
然后再过几天,她会忘掉自己这个废物,重新认识新的朋友,无论是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小孩,还是卡斯兰娜家族的小孩,她都一定可以交上朋友的。
自己当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就好……
“大发明家?”
“唉呀!你不说话的话我可就进来了哦!”
小女孩笨手笨脚的推着房门,但却无奈的发现,房门如同被人从里面死死扼住了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哎呀!奥托这个笨蛋!怎么还上锁了呀!”
气呼呼的声音让心情低落的奥托有点想要发笑。
白发少女生气的样子仿佛正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还是那么笨呀。
奥托低着头想到。
“哎呀,不管了,本小姐还就不信了!今天找不到你区区一个笨蛋奥托!”
“捉迷藏是吧?看本小姐怎么逮到你!”
“……等着吧!……”
声音渐行渐远。
小女孩的脚步声,亦慢慢的,随着清风远去……
漆黑的屋内,奥托无声落泪。
卡莲……你这个家伙……才是真正的笨蛋呀……
……
屋外,再无一丝声响。
除了风声。
那是在小黑屋里的奥托,听不到的声音……
春风轻柔的抚摸着清香横溢的洁白花瓣,将生命的赞歌带向初阳升起的地方,向着光明的远方启航,离开很远,很远……
而屋内的黑暗,将恒久的持续下去。
一直,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宛若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永恒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