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坡听到一系列谣言的起因跟裁员的原因之后，有点惊讶又有点意料之中。

惊讶的是孔渊竟然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意料之中是林氏树大招风，这些竞争对手的手段不算太让人意外。

不过他立刻也想明白孔渊的用意了，就是要借他的口稳定一下基层员工的心态。

张百坡自己在企业内工作，虽然只是实习生，但也能感受到领导层并不安稳，恐怕这个流言的影响不轻。

“公事就那么多，接下来要跟你谈谈私事。”

孔渊的声音突然转变了一下微妙的态度，从前方传来，打破了张百坡的沉思。

张百坡没忘了自己是从哪儿被曾罗逮到的，一听孔渊说私事，马上就知道指的是什么了。

他心虚地低头不语，等待孔渊发落。

“你是从哪里知道李荣鑫被送进去了？为什么去找他？”

孔渊还是温和的语气，但听上去就不如刚才问他公司内部事物时那么亲切，听得张百坡心底一阵一阵透着凉意。

“我家里有个叔叔是在六扇门外部供职的，他说昨晚有一场大行动，虽然他没有资格参与，但知道出动了一些精英捕快。

然后他还看见有个很年轻的人被带回六扇门了，我想了下您之前问过我的那些事，就怀疑是他。”

张百坡低着头不敢看孔渊，一边说手指一边无意识地扣着衬衫袖口的纽扣，十分紧张。

孔渊观察着他的神色，象牙塔出来的年青人心思非常好懂，这段话和这个表现就已经透露很多信息了。

那个所谓在六扇门外部供职的叔叔，很有可能就是六大家族安插在六扇门外部传递消息的临时员工。

张家只是小富家庭，连中等阶层的富豪背景都够不上，家中有人给六大家族打工寻求依附是很常见的做法。

昨天夜里六扇门的临时行动出动了不少人，瞒不住内部人士，消息都已经回传给六大家族，这个“叔叔”顺口给张家透露一点消息也不算泄密。

上次记者会之后孔渊留下张百坡问了他许多关于李荣鑫的事情，还让他填了一份李荣鑫的问卷，完全没有掩饰在调查此人。

张百坡只要不是太蠢，就肯定明白孔渊一定会要对付李荣鑫，所以听到六扇门带回一个年轻人的时候就会猜测是孔渊出手了。

虽然他的怀疑里带上了很多崇拜者对孔渊的滤镜，但结果跟现实非常接近。

“继续。”

孔渊听完他的回答没有表态，只是维持着刚才的态度叫他继续说。

张百坡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的小把戏果然瞒不住孔渊。

他作为一个有志于挖掘信息的采访爱好者，深谙语言的技巧。

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只回答了自己怎么知道李荣鑫进去的事，没有提自己去找他干什么。

他特意透露了六扇门外部被安插了人传递消息这一情报，试图转移孔渊的注意力，蒙混过关，但显然没有多大用处。

“我去找他，是私事，一些同学间的关怀。”

张百坡艰难地回答道。他其实最主要是想去质问李荣鑫，为什么要利用他这个好兄弟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是故意的还是一时没想到会害了他。

他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好友是那么恶毒的人。

这种心态确实是个人私事，张百坡本来不情愿说。

但他也知道李荣鑫害过孔渊几次，自己跟他的关系那么亲近，如果不说明白可能会被孔渊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或者干脆就是李荣鑫的内应。

“这么说，你还是把他当同学、当朋友。”

孔渊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不是发出疑问，而是直接下了结论。

他很能理解张百坡的心态。识人不清不是张百坡的错，他清晨去探视李荣鑫那会儿，单看表面也觉得对方只是个身怀天赋却不知轻重的天才。

不到孔渊这种阅历丰富的程度，也很难相信这么年轻的人会做出那么多违规违纪不道德的行为。

不过反过来说，李荣鑫也未必真的全然利用张百坡，可能他们之间的友谊可以发挥一定作用。

孔渊在他那边碰了壁，没能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或许可以让张百坡试试看。

“你觉得，李荣鑫和你关系怎么样？”

孔渊打定了主意，直白问道。

“以前关系还行……吧。”

张百坡有点难堪。

实际上他们的关系不至于那么生疏，大学四年里室友一直在更换，只有他们两人是始终住在一块儿的。

而且他们两个人都有种学霸的傲气，要说朋友很多那还真没有，打球、吃饭经常都是两个人组队，可以说关系非常融洽。

但他以前还能非常斩钉截铁地说两人是铁杆好兄弟，现在知道李荣鑫给自己的手机安装了追踪器、陷自己入险境之后，他就很没有自信了。

孔渊看得出来这年轻人恐怕是被打击了，也就不逼问他细节。

“既然你们关系还行，那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现在虽然他已经归案了，但很多关键信息还是不愿意透露，只给出没多少价值的资料。

不止我们，六扇门也对这样的态度非常头疼。

我希望你跟他见面时能劝一劝他，这个任务只有你能胜任。

他的情报能左右很多事情。你应该能清楚这个情报的重要性。”

孔渊没有讲关于富豪联盟的事情，只是着重说了情报重要。

他知道张百坡既然的对挖掘情报兴趣浓厚，自然就会对这件事情上心。

果然，张百坡对李荣鑫掌握的资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是被孔渊再三强调这事只有他能胜任激发了责任感。

不过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孔渊想的那么大本事，于是只说到:“我会努力试一下，不过不能保证成功。”

“你可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有林氏给你撑腰，还有六扇门给你协助，这么大排场的助力很少见的。”

“都有那么多便利了，情报挖掘不能怂啊。”

孔渊微笑鼓励道，这次他的态度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